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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我自己認為自己當不了隊長啊……】

因為她根本就不對愛麗絲以外的任何人表露出非為偽裝的實質情感。情報不足，就算再怎麼努力模擬也只能夠獲取一片空白。

他張開口，便要將自己的所思所得一股腦地說出去。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治愈的光堵住了他的語言。他感覺自己受損的身體正在迅速恢復，消耗掉的能量也在極短的時間內獲得了有效的補充。

而鄭吒現在卻是連沮喪的心情都提不起來了。

「那麼……我算是合格了嗎？」

【如果我是諾蕾姬我會怎麼做？】

【——誰知道你在想什麼！】

【統合，沒錯，我能夠做的事情就是統合。讓自己成為聯繫一切的樞紐，從而將力量更進一步地發揮出去。】

【主導權？不是，這種東西如果她們早就已經握在手上了。】

——她應當不是非常失望。

「看來我沒做多餘的事，干擾思維，引發|情緒波動的術式究竟是起到了些效果。你應當已經意識到自己究竟處於何種地位，到底應當背負何等職責了。實話說，你想通的速度比我預想中的要快上許多，或許你在精神領域中有了些許進步？不過這並不影響大局，而且我相信你應當也已經知曉了什麼才是大局。」

思路錯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鄭吒頓時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如果我是諾蕾姬我會怎麼做？】

她偏過頭，看著乖乖閉嘴的鄭某人滿意地略微頷首。

【器量……原來如此，她是在測驗我是否有著身為隊長，承擔團隊重量的器量么？計劃也好，算計也好，那突入其來的憤怒也好。都是她特意製作出來的啊——也就是說，這是她對我的考驗，我只有正確地應對了當前的局勢才能夠被她所承認。】

他心想道，然而這份激蕩的心緒在轉瞬間又化作灰白。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此刻的思考已經接近極限，若是再繼續下去，自己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腦子大概就要起火燒了。

【他們一定很失望吧。其他人且不說，瑪格特羅伊德肯定是失望著的。我因為實力不濟而自我懷疑，從而導致局勢演變成了現在這個地步。但是在一個團隊之中，從來就沒規定最能打或者最聰明的那個才能夠當隊長的！】

所以，正確的方式是……

計劃中沒有中州隊其它人位置，那麼加進去就是了。給出的方案不滿意，那麼直接改就是了。綢繆與算計本就是參謀的工作。統領者真正需要做的事情是做出決斷，從各項方案之中斟酌選擇出合適的那一條。而想七想八，在毫無意義上的事情思考完全就是浪費時間。因為那根本就不是身為統領者所需要做的事！

【……這不怨蕭宏律，信息壓制，布局的立足點不同。換成是我現在大概只能夠一路莽過去，見人殺人，見鬼殺鬼。或許現在已經是危機重重了。】

沒錯，從一開始她便將自己放在了參謀的位置上——給出建言，做出方案，將其提交後期待著的根本就是領導者的決斷！她根本就不需要鄭吒去證明自己作為隊長的資格。她只想要看到鄭吒的判斷力罷了。

【這樣想來……其實早在別墅里那時，瑪格特羅伊德在和我對話之後就已經把我放在隊長的位置上了吧。是我自己沒有去行使隊長的權力與責任，是我自己在質疑我自己。所以大家才……會變成現在這個四分五裂的樣子。】

【但是……這是建立在團隊需要統合力量的前提下的。她已經準備好了全盤的計劃，而計劃中並沒有其他人存在的必要。對，她們自己便可以做完全部的事情。哪怕是等會抵達教堂，利用那個由她們布置好的『伊甸園』儀式來應付天使也是一樣——既然瑪格特羅伊德能夠孤身一人在波士頓解決另外一隻，那麼與她同等的諾蕾姬自然也不會差和*圖*書到哪去。】

【答題的時間要到了么？嘖……好歹給我多一點的思考時間啊！】

然後他很憂傷地發現自己還真沒辦法辯駁。因為自己在代入了愛麗絲的思維方式后連半秒鐘都不到就給出了正確答案。模擬的尚且如此，真品自然就更別說了。

【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嗎？居然……居然是這個樣子？】

——『那麼，接下來我會告訴你我們在這部恐怖片中所有的準備。』

「一分四十六秒，預料之外。」她抬起手，做了一個『保持安靜』的手勢。「治療的時候不要過度用腦也不要胡思亂想。這不利於腦域損傷的恢復。」

——腦中的發熱變成了輕微的刺痛。但他很清楚是自己過度運用大腦而導致的後果。他在意識之中將自己所具備的一切情報飛速拼接，組合，構成一個又一個的方案，然而在方案成型之際卻又將其捨去，因為那根本就無法解決現實的問題。

【毫無疑問，她和瑪格特羅伊德加起來便是團隊中的最強。無論是力與智都是如此，那麼在這基礎之上，我能夠做些什麼呢？】

體內有十分之一的體液已經蒸發，因為能量高速交換的緣故，有百分之十二的血細胞已經失活。臟器和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不是外力，而是因為體能的高速消耗導致部分蛋白質開始自我分解。這是類似於焚舟取火，飲鴆止渴的行為。若是繼續下去，自己的生命將在半小時內迎來結束。

【心理學中有一個基礎的技巧叫做『代入思考』。既然我想不出來，那為什麼不站在她的立場上來嘗試一下呢？】

「六十分，馬馬虎虎。」帕秋莉聳了聳肩，說道：「至少還處於可以挽救的範圍之內。鄭吒隊長。」

【那麼……該怎麼辦才好呢？】

「那就好。」帕秋莉伸出手捏出一堆符文。伴隨著魔力涌動，原本就是高速移動中的重力場頓時又加快了三四分。原本至少還需要和-圖-書十數分鐘的路程頓時被消減了將近三分之一的時間——她輕輕地呼出一小口氣，臉上也看不出到底是失望還是滿意。

【這就麻煩了啊，沒有需求的客戶，如何能夠朝她推銷產品？】

【如果我是諾蕾姬我會怎麼做？】

【會怎麼做？】

他忍不住靜下心努力思考。將自己的優勢，劣勢，以及其它的已知條件全數混同為一。然後在將它們按照不同的類別篩選出自己所需要的組合。

「不用擔心，我所給出的第二項計劃在先前並不完整。隊伍中的大家自然是各有各的使命，缺一不可。」她淡淡地說道：「不過你的反應速度還真是有些慢，要換成愛麗絲這麼慢我肯定得狠狠地收拾她一頓，然後掀開她的腦殼看看裏面是不是進了水……不過如果是你的話……這個水平還行吧。」

【真是不甘心哪。這種職稱評選失敗的糾結感……我是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呢？諾蕾姬這傢伙，作為主考官未免也太過嚴格了一些吧。提示這樣的少，誰知道你在想什麼？】

【——直接將計劃進行調整！】

——他感覺自己腦內的發熱逐漸加深。但是這並不構成他停止思考的理由。

他深吸一口氣，心念電轉。他覺得自己的腦門有些發熱，思維變得格外敏捷，腦中的諸多想法在他的思緒中迅速掠過，而這一切的發生僅僅只在數秒鐘之間。

【她不會是這麼淺薄的人，因為瑪格特羅伊德不可能花費偌大的代價就為了從自己的故鄉世界中帶一個累贅上來。而且從她之前的布局水準也可以看得出，如果她真的想要和其他人敵對，或者當做棋子來利用……那麼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會意識到這件事。只要稍微對比一下就知道了，她控制了衛星網路，解明了死神的本質，組建了機械軍團，並且還安排了數個足以讓整個團隊度過這次恐怖片的計劃。而其他人……就算是最聰明的蕭宏律，能夠想到的也只有ｈｔtps://m•hｅtｕｂｏｏk.cｏm•ｃom利用超前科技和當地政府合作，而且至今還未有過行動。】

【如果我是瑪格特羅伊德，我會怎麼做？】

於是他只好苦著張臉，吞吞吐吐地問道。

他猛地閉上了眼睛，在帕秋莉看向他，並正準備開口說話的瞬間讓自己即將停轉的腦域全力地運作起來。伴隨著體液能量的急劇交換，他的臉色在剎那間變得通紅，口鼻之中冒出大蓬的熱氣，然後在觸及空氣的瞬間迅速凝結成為水霧。

【我明白了，這是試探。】

不能是帕秋莉，代入她的思維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他從一開始就選錯了思路。帕秋莉想要考驗他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凝聚力，什麼隊長的資質——她在說出自己的計劃時就已經將鄭吒當做是隊長來看待了。而她在說了那麼多之後想要驗證的東西，實際上是『隊長』的決斷力啊！

『凡事有果便有因，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發生。』

【啊……想了這麼久才想通。這一次，諾蕾姬應當也很失望了……但至少我要將我所思考出來的東西告訴她，讓她知曉她還有許多戰力可以投入策劃！】

【諾蕾姬不會沒事找事，她在這個時候花費這許多時間來和我對話，其目的絕對不會是將我激怒，讓這個本就有些不怎麼牢靠的團隊徹底的分崩離析。那麼，這也不會是『其他人有問題』的暗示。】

【唔……腦袋越來越痛了。】

【利益？團隊的存在對她們來說存在利益嗎？這又不是團戰，或許就長遠看來的確具備利益，但很明顯這種程度的利益還遠遠不夠。】

『思考，你需要思考，鄭吒隊長。』

他猛地睜開眼睛，遍布血絲的雙眼中迸發出一縷精光。

【會怎麼做？】

【她到底想要什麼？】

【如果我是諾蕾姬我會怎麼做？】

他的思維因為這一瞬間的靈光而變得透徹，而下一刻，他終於知曉了自己的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又該怎樣將其解決。

男人的耳邊響起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知道那是誰，也知道那人現在並不在這附近——因為這隻不過是從他記憶海深處隨著思緒的浪潮翻湧上來的迴響，是他潛伏在本能深處的自我意識所賦予他的提示。

帕秋莉似乎是終於注意到了他的異常，她挑了挑眉，便要偏過頭朝他看過來。她的視線一如既往的無喜無悲，從她的眼眸側面，鄭吒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期待或者失望。

他想起了帕秋莉在不久前才和他說過的那兩句話——

【而且，我剛剛那一股突如其來的憤怒……也很奇怪啊。我怎麼說也是在勾心鬥角的辦公室政治裏面打了好幾年的滾，養氣功夫雖然說不上很強，但至少，也算是有些城府的人物了。怎麼可能因為這麼兩句連夾槍帶棒都算不上的話便心中起火，甚至剛剛還想……】

——『然後，讓我們來看一看，你是否有承擔這份責任的器量吧。』

她就像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判官一樣——給出條目，做出評選，打出成績。這其中沒有任何針對，也沒有絲毫偏袒。她只是靜靜地審視著，計算出即將會呈現的未來。

【——誰知道你在想什麼？……想什麼？】

鄭吒的太陽穴劇烈地跳動著，血液疾速流淌，心跳的聲音大得像是在雷鳴一樣。他在數十秒前下意識打開的基因鎖並未關閉。而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感覺自己體內的能量在思維變得敏銳時也在疾速消耗，很快便有著將近三分之二的能量份額消失無蹤。

鄭吒的瞳孔驟然一縮，一個如同流星一般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一掠而過。

顱腔開始失壓，即便緊閉著雙眼，鄭吒也知曉自己此刻肯定是滿眼血絲。體內有著溫熱微腥的液體在鼻腔的底端滾動著。毫無疑問，這是用腦過度，毛細血管迸裂所導致的癥狀。而且不止如此，自己裸|露的皮膚也因為血細胞的急速能量交換而變得滾燙。體能與精神都在疾速流失。

鄭吒連連點頭。

【可惡……想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