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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自天而降，在落到愛麗絲頭頂之前卻驟然炸開，四散化作數百支尖銳的矛刺向了地面。那因爆燃而噴濺出的諸多金屬射流被雷矛擊中大半，而剩餘的一小部分也再也成不了氣候，隨即便被抵禦在了女巫體表的第十一層護盾之前！

希臘與羅馬的神話本是一體，而在希臘的神話中，『宙斯』有著一隻手提起奧林匹斯山的權力。而如今這裏既然成為了奧林匹斯山，那同樣成為了『朱庇特/宙斯』的愛麗絲自然也可以做到同等的事情。

她清楚……或者她自認為清楚模因是什麼。雖然她早就忘記了自己到底接觸了怎樣的模因，又在這接觸的過程中遭遇了什麼事件。但模因的概念與原理卻依舊保存在她的腦海記憶庫中，並且，永不遺忘。

模因。

荷蘭人偶成為了太陽神福波斯，露西亞人偶成為了豐收神賽爾斯，倫敦人偶成為了火神伏爾甘，西藏人偶成為了戰神馬爾斯。

球體之內，愛麗絲托著腮，思考著。

說實話，當愛麗絲的腦海中響起這個詞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便是直接跑路，有多遠跑多遠，然後在跑路的時候將自己的記憶清洗掉，從而確保自己絕對不會記得自己接觸過這麼個東西。因為這所謂的模因……對她來說是一段相當慘痛，慘痛到她早就通過清洗記憶遺忘掉相關的接觸細節，只在腦海中保存基本資料和『模因這東西很邪門，遇到了就趕緊躲』這種警告消息的程度。

那麼……這雪球應當怎麼滾呢？

這裡是羅馬人的土地，而她的機械軍團已經控制了大半個亞平寧半島，所以她是這片土地的主人。而又因為她利用法拉第籠，介質和引力場支配了雷電。所以她在成為了『羅馬的王』時又同時構建了『雷電的執掌者』這一概念。而這兩者相互融合，便是『執掌雷電的羅馬之王』，便是『朱庇特』。

「我是『hetubook.com.com朱庇特』，我的手足便是羅馬的主神們。」

無論是怎樣的『意外』，都需要變化。而當所有分子級的變化都被停止時，自然一切意外都無法發生。那空中墜下的雷電在觸及到球體鏡面的瞬間便被吞噬凝固，而地下噴發的火焰與爆燃更是從一開始就就成為了愛麗絲手上的琥珀。

當然，這隻是最簡略的比喻，具體的情況實際上很複雜，複雜到了愛麗絲都不願意去多想的程度。然而即便如此，愛麗絲的心中卻依舊有著疑惑。

女巫思考著。

在愛琴海文明圈，她構築神國儀式用的是奧林匹斯山和十二主神。若是在埃及，則是來世與九榮神。若是北歐，則是阿斯加德與十二天神。若是東陸，則是天庭與五方天帝。

為什麼，這個世界中會出現模因？

只要魔力充足，概念足夠，便可以像是滾雪球一般不斷的強化——強化破壞力，強化範圍，強化精細度。若是將其發揮到極限，甚至可以將法術以滾雪球的方式堆疊到超越凡俗的程度。

因為，所謂的模因實際上便是承載了怪異力量的信息。這些信息只要無人知曉，它們便不會造成任何影響。而一旦有人知道了這些信息……哪怕知曉的人只有一個，這蘊含在信息中的力量也會化假成真，成為確實存在的災禍。

所以『死神』選擇了退卻，而在它退卻的時候，愛麗絲便在思考。

成為『朱庇特』只是開端，而她需要做的事情還有更多。在雷光落下，將燃氣爆炸的衝擊波阻擋在身前的剎那，她所控制著的戰鬥人偶便在她的意志下來到她的身邊，環繞著她，成為了她的屏障。

雷電。

她輕輕地眨了眨眼睛，在這一刻，以她為中心一公里的球體空間都成為了她所支配著的領域。而伴隨著她的意志與魔力爐的全功率運作，這半徑一公里球體內部ｗwｗ•hｅtｕｂｏoｋ•com.ｃom的一切都停止了下來。

它就像是一張寫了個『鬼』字的紙條。若是無人翻開，那便任何事情都不會發生。然而若是有人好奇地翻開紙條，閱讀並理解了那個『鬼』字的含義，則那個字所指代的怨靈或者怪物便會立刻化生而出，然後無差別地攻擊每一個看到了那個『鬼』字的蠢貨。

「我是人偶師，我的人偶是我的手足。」她如此宣告著。

這裡是神國，所以這裏便是『奧林匹斯山』！

於是，人偶們成為了神。

風靜止在了空中，固化成了波紋。聲音靜止在了空中，變成了無法移動的訊息。雷霆靜止在了空中，電流像是被封入膠體一般完全停滯。就連光線也因缺乏介質的緣故被強行停止，讓萬事萬物都化作了一片灰白。

於是她的人偶來到了她的身邊，環繞著她，保護著她的同時也成為了『十二主神』概念的承載物。

【魔力爐正在全功率運轉，如果沒有額外的補充或者干涉，那我大概可以將模擬神國繼續展開大約十分鐘。】

控制雷電需要力場和介質，因此魔力就在她的身周構築成了頻率合適的力場。並以這力場從大氣中吸納來了足夠充裕的金屬或者非金屬介質。力場與介質隨即相互拼嵌，形成了導散雷霆的法拉第籠，而在雷霆被指引到了合適的位置時，變動的力場便將導引雷電的介質指向了爆燃射流所指向的地方。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氣體在脫離胸腔的瞬間便在球體空間中凝固。大量的空氣分子在靜止的空中相互擠壓，從而在她身周構建出了一圈圈如同魚鱗一般展開的波紋。

這裡是羅馬，而羅馬與希臘的神話是一體兩面。

她不是為了控制雷電而成為了『朱庇特』。而是因為在滿足了諸多條件的情況下控制了雷電，所以成為了『朱庇特』。所謂儀式魔法就是這樣，當施法者站在位於和圖書神的位置上做到了神才能夠做到的事，那麼施法者便短暫地成為了被替換概念的神，擁有了神的權柄。

春之京人偶成為了海王尼普頓，江戶人偶成為了冥王普魯托，提泰妮婭成為了使者墨丘利，歌利亞成為了灶神維斯塔。

「模因這種東西，還真是誰沾誰死啊。而若是換個角度，或許……快捷便利的死亡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很良好的結局了。」

【不能再前進了，再進一步，儀式魔法便會升格成為啟示錄了。這裏便是我的極限，在不動用啟示錄的情況下所能夠支配的極限值。】

「我是人偶師，我的人偶既是我的手足。」她所宣告的第一句話還未在空中擴散開來，而緊隨其後，第二句話便趕上了第一句話在大氣中留下的軌跡。

【全力以赴啊……不動用啟示錄的前提下，我能夠做到什麼程度呢？】

而在成為了『朱庇特』之後，她便因為是『朱庇特』而獲得了『神王』的概念。而因為自己是『神王』，所以她便有資格呼喚羅馬神話中的十二主神。

說得複雜，實際迅速。

資訊魔法分為兩類，一類是只需要魔力充足，不需要儀式也不需要媒介便可任意使用的通用魔法。一類則是發動條件苛刻，需要進行諸多準備布置才能夠用出來的儀式魔法。前者迅速，簡便，利於推廣，比如說愛麗絲常用的光學遮蔽，重力操作都屬於通用魔法，這種魔法對於外界信息環境的要求很低，只要不是那種如同死魔法區一般的啟示錄環境，則隨便一個有些戰鬥經驗的資訊魔法師都可以將它們運用出來。而後者……後者消耗巨大，施展麻煩，但優點卻只有一個。

『死神』已經放棄了對她的進攻。因為在她有準備且模擬神國正處於展開狀態的前提下，想要傷到她唯一的方式就是用超越極限的龐大能量或者第四階的分子級入微干涉來撬動她的模擬神國。而m•ｈeｔuｂoｏk•coｍ.coｍ這兩樣東西，光憑『意外』是做不到的。

——那便是強，足夠的強。

一言既出，天地靜止。

——寧可讓戀人殺死自己也要逃避掉的災禍，這種東西，若不是真的沒辦法，她實在是不想在和它沾上邊。然而如今對方已經找上了門，那麼……現在卻是想逃都逃不了了。

在儀式成立，概念與魔力相互融合之前，以力與介所構築而成的雷霆權柄便讓愛麗絲對雷電的掌控力進行了極端的強化。以放棄對其它種類能量的干涉為代價，在這特定的力場運轉時，她便可以通過變轉力場來控制雷電們，命令它們在自己的意志下完成一切它們能夠完成的指令。而她如此行動的目標，自然便是推動儀式魔法成立。讓自己在度過這措不及防的突襲后能夠迅速地擁有更加合適的力量，從而做出能有效對抗『死神』的應對。

上海成為了神后朱諾，蓬萊成為了智慧女神密涅瓦，法蘭西人偶成為了美神維納斯，奧爾良人偶成為了月神黛安娜。

首先——

她原本並不想這麼急迫的，但是，新獲取的情報讓『死神』的性質在她的認知中發生了本質上的改變，從『比較棘手的自然現象或者未知敵人』變成了曾經給予她慘痛記憶的『模因』。所以，在她知曉到這一事實的瞬間，她便明白自己此番沒有任何輕忽的餘地，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便是全力以赴。

她很少使用這種層次的力量，因為這種力量只能算是同階無敵，但像她這種角色在一般情況下遇到的勁敵都會比她強出一兩個層次，唯一能夠用來翻盤的便只有準備繁複的啟示錄。也就只有現在這種難以界定敵方層次但卻又危在旦夕的情況下，她才會展開這一片模擬神國。

她輕嘆著，回想著模因的基礎概念以及她定下這一概念的時間。那是兩百多年前的古舊歷史，她和帕秋莉兩人在南美的某處詭異遺迹中吃足了ｍ•heｔｕbｏoｋ.coｍ•ｃｏm苦頭。具體的事件她早已遺忘，唯一還有印象的便是自己在那處遺迹中精神瘋掉了三次，身體壞死了七次。而在這七次的生理死亡中，有五次是帕秋莉動的手。

她的感知伴隨著從體內魔力爐中巨量吞吐的魔力而向外急劇拓展，一米，五米，十米。一百米，五百米，一公里。當她的意志觸及到以自己為中心半徑一公里球體的邊界時，她感知到了從內心深處迸發出的警兆。

球體的內側是灰白，而若有人能夠從球體的外側觀看，那麼他便只能夠看到一片完美的鏡面。因為介質被凝固了，所以所有射進球體的光都不被允許離開，而這完美的鏡面自然帶來了完美的反射，從外界絕對無法窺見的內側的絲毫變動。而這也並非是時空上的操作，愛麗絲只是通過某種運作機制……將球體內的一切分子級的變動，全部都納入掌握罷了。

她思考著，視線越過球體望向被太陽風幕所包裹著的浩瀚天空。心中努力地推算著尚不存在的脫身策略。

「而既然這裡是奧林匹斯山，那麼這一片的天地都理應聽從我（朱庇特/宙斯）的號令！」

這便是愛麗絲在不使用啟示錄的前提下，作為人偶師所能夠用出的全力。她是儀式的核心，人偶們則是儀式的支點，再用魔力爐內提供的海量能量作為動力，她便可以籍此模擬出小範圍的神國。而在這模擬神國之中，只要沒有抵達第四階，沒有掌握超凡之力，則萬物於她而言有若螻蟻。

當然，它們只是佔據了十二主神的位置，而並未擁有十二主神的力量。想要發動儀式魔法，魔力和概念缺一不可。它們只是獲得了概念，但愛麗絲並未往這概念中填充足量的魔力——所以人偶們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更強，只是承載了十二主神的概念。而既然神王和十二主神都在這裏，那麼這裏自然便成為了神的國度。

因為所謂模因，在她的認知中，便是信息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