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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現在最需要做的那件事便是……】

朱雯在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是在齊藤一死掉后的第二天中午。在那一刻，天空中的太陽風牆已然消散，被改造的羅布泊基地浮空而起，朝著東陸的東方迅速地前進著。而在那時候，帕秋莉決定讓凡人們的士兵在之後的戰爭中起到作用，而為了達成這個目標，他們便必須被強化起來。

她強行地壓抑住了自己的思考，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朱雯的事情可以暫時不理，畢竟相比從她身上獲取的那些情報而言，她這個個體的存續與否反而算是無關緊要。

但是……

【嘖，算了，思考這些也是無用。得先處理好火燒眉毛的部分才行。】

而也正因為有限而且具備缺陷，所以自己才沒有被帕秋莉給直接捏死，而是倖存下來，並且還能夠以一個相當自由的身份在基地之中行動。

她垂下眼帘，以沉思的態勢籌劃了大約五分鐘，而當她睜開眼睛的瞬間，下方的基地中便有著數十支作戰單位在一萬以上的軍團行動了起來，迅速地武裝完畢並搭載著飛行基地升上了天空。

第二，自己先前的憂慮並不是毫無價值。至少……那個用於朝異物獻祭的儀式是不可能通過天子望氣術直接獲得的。那東西……它的來源是齊藤一的記憶。

她抬起頭，仰望著蒼穹之上，火箭升空所遺留下的那巨大白色軌跡。毫無疑問，鄭吒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抵達外層空間。而在抵達外層空間之後仍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夠和其它的團隊成員取得聯繫並展開行動——畢竟詹嵐的精神鏈接範圍看起來長，但實際上也不過就是一兩百公里。而這點長度放到宇宙空間……那真的是和沒有差不多了。

自己究竟會不會成為齊藤一復活的容器？不知道。

【啊，我也真是夠可悲的。先前我還以為齊藤一是一和-圖-書位心善的資深者，甚至還感激他，將他視作我的老師呢。結果沒想到一切都是虛假的嗎？】

她的視線掠過基地中的諸多防空措施，在那些防空炮塔，飛彈投射架，以及能夠發射高能激光和等離子團的巨型儀器上稍作停留。下一刻，她便計算出了自己若是在起飛后被基地上的防空措施給視作敵人會有幾分生還幾率。而很快她便得出答案，在沒有外力的干涉下，這一可能性低於十萬分之七。

她看向活著的人，思緒中便出現了解答。而這解答……能夠教導她如何將視野之中的人給輕易地殺死！

並且，位於天穹之上，在距離地面數千公里的軌道高空中靜靜漂浮著的大圖書館也運作起來。朝著火箭飛行的方向高速地移動著。

這個疑問折磨了她一個下午又一個晚上，而在第二天的白天到來之時，她終於是忍耐不住，前往了曾經殺過自己一次的帕秋莉所在的房間，一個字不漏地告訴了她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並期望為此尋求一個解答。

換而言之，行動人員必須在外太空全員匯合后才能夠開始『開天』行動。而在所有的神話故事之中，開天都是一切的源頭。

【嘁……或許連我此刻的這份思考都是虛假的吧。我究竟是被齊藤一污染了，成為了某些扭曲的存在。還是帕秋莉修改了我的記憶，而將真正的事實隱藏在幕後呢？】

她看向懸浮在半空中的羅布泊基地，眼前便立刻標註出了基地中的諸多結構缺陷，以及將其破壞的最簡易方法。

她對此感到恐懼，而恐懼便迫使她使勁回想自己在過去曾經遭遇過的異常。而答案其實顯而易見……那便是在這個恐怖世界所度過的第一個夜晚。在凌晨時分，那個名為齊藤一的男人所交付給自己的事物。

而朱雯便是從見證了這第一次強化的過程后便開始后https://m.hetubook.com.com感覺到了異常。她發現自己的思維模式開始變轉，越來越多詭異的想法和奇異的知識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而她是一個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腦中所翻滾著的那些詭異的，強大，足以在一瞬間顛覆一個國度的知識……絕對不會是自己可以掌握的東西。

超越時代的武器和裝甲只是基礎，最重要的還是體質的改善以及針對天使這種超自然的飛行單位的作戰策略。而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帕秋莉用昏迷中鄭吒的一部分算不得隱私的戰鬥記憶構築了一個大型的記憶幻境，然後將被選中的士兵們投入幻境之中，而當他們從裏面醒來的時候，這些士兵便成為了合格的戰士——同時，也是鄭吒的堅定擁護者。

啊，沒錯，這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一切的奇遇和收穫都必須支付代價。為了力量以及力量所帶來的權力，即便是普通人也願意放棄親情，愛情，健康，自尊……而且，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對此缺乏自覺。

恆星萃取塔雖然消除了地球大氣層內的電磁輻射，但地球之外的部分可是一點都沒處理掉。現在的太空環境中嘈雜得如同沸騰的湯鍋，即便搭載了準備電磁防護的自動AI，也只能夠確保運載火箭將隊員們運送到合適的位置后還能夠配裝出飛行器將它們送回來。通訊雖然也能夠使用——但在這種糟糕的環境下延遲可謂是大得可怕，還是依靠精神連接的同步傳訊比較合適。

正所謂『槍杆子里出政權』。掌握了絕對的武力后，民心向背便是一件可以自由操縱的事情。當然，帕秋莉一開始就可以用機械軍團強行壓服一切，但那樣儀式便無法進行，所以便只好尋求其它的解決方案，用機器人對抗外部，用人類鎮壓內部。

但是……不依靠這個不行。

她只能夠閉和*圖*書上眼睛，任由帕秋莉檢測自己的軀殼以及大腦之中的異樣。

那一套——『天子望氣術』！

自己的靈魂已經被污染了，被齊藤一所隱藏在那一套天子望氣術之中的記憶所污染了。而這部分記憶正隨著齊藤一的死去而逐漸復甦，並侵佔著自己的思考。

鄭吒對此一無所知，帕秋莉也未刻意強調。然而身在局外，目睹了改造強化全程的朱雯卻對此洞若觀火。她親眼看見這些戰士在脫離夢境后便迅速地掌握了駕馭各種強大武器的能力。而他們的信仰也不再是他們所曾經為之奮戰的那個國度，而是鄭吒這個毫無自覺的個體。

——只有『開天』結束后才能夠展開新的歷史。而在這之前，舊的紀元都不算結束。而既然舊的紀元未曾結束，那麼『末日審判』的運轉便不會止息。

自己究竟會不會變成另一個齊藤一呢？不知道。

帕秋莉在檢測結束后告訴了她兩個消息。第一，自己能夠看到那些東西實際上是因為自己所掌握著的天子望氣術的層次在不知不覺間向上提升了一個等級。這使得自己具備了極其強大的洞察力。看到機械的漏洞和人的弱點只是能力提升后顯露出的表象，並不是自己的精神產生了癌變。

——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一個處於非友善陣營的女巫手上。這種事她自己都覺得愚蠢。但除此以外，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做了。

帕秋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注視著搭載朱雯的飛行器迅速地消失在視線盡頭。她不得不耗費大量的精神來壓制住自己內心深處涌動著的想法，不讓自己的手活動起來，在那架飛行機器脫離基地的防空範圍之前按下對空戒嚴的按鍵。

【也罷，思考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不管答案究竟如何，我都已經不再是純粹的我了。輪迴世界……這種地方還真是危險啊。真是佩服那些資深者們，他們到ｗｗｗ•hetuｂoｏｋ•ｃom•com底是怎麼才能夠從這樣險惡的環境中生存下來，並存活到現在這一刻的呢？】

天使們的部隊依舊健在，而它們隨時可能會參与行動。外層空間的特殊行動部隊自然不必說，而在大氣層內，一切也都有可能會發生變化。

他們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經經歷過了『失去』這一階段。他們會將這些『失去』當做是理所當然，習以為常的事物。直到在未來為此刻的選擇後悔時才會嘆息，察覺到，然後感嘆自己在往日丟失的珍寶。

經由女巫之手改造后，強者的夢便有著強烈的感化能力，而這些士兵既然選擇進入鄭吒的夢以獲取力量，那麼他們便自然需要承擔代價——而這代價便是他們的忠誠和信仰。

【啊……那真是一張值得紀念的面孔啊。沒想到像是你這樣的人，也有著束手無策的時候嗎？】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一切都不知道。而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作用。

她看向製造夢境的強化儀器，腦中便浮現出用特定的手段向未知的存在獻祭以獲取力量的儀式。

【難道她放了水？】

而在之後，帕秋莉將他們下放到了基地中的各個關鍵崗位，而他們也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他們不再徇私，不再以曾經國度的利益作為最為優先考慮的事項。而是嚴格地遵從了那個由帕秋莉所操縱著的，有著鄭吒外貌的人偶的命令。

【鄭吒的確可以去『開天』。他的盤古的相性……實在是有些高。這樣一來原本還有些疏漏的計劃又增添了兩成把握。只需要將歷史按照記載重新譜寫好，在最後一日抵達之前先行運作到我所需要的那個篇章就沒問題。】

——她的目的地並不是希臘。

那麼……最好的防禦，便是進攻。

……

不是零，但也沒多大區別。由此可見自己的力量是有限的。

記憶，連同那套天子望氣m.hetubook.com.com術一起發送過來，並潛入了自己大腦的記憶。

【算了，自我懷疑的事情之後再說吧。現在……得抓緊時間完成帕秋莉所交代的任務才行。】

她搖了搖頭。

【真想把你這隱患在這裏就掐滅掉啊，齊藤一。沒想到你這傢伙……居然從一開始就做了兩手準備。你早就預測到……不，是猜測出自己的計劃有崩潰的可能性么？但你到底是怎麼逃過比那名居天子的耳目的？】

她摒棄了自己多餘的思考，然後啟程。迎接她的飛行器正好在她思考的這段期間抵達了她所駐留著的平台上。而很快她便出發，迅速地消失在了天際。

基地的統治因此而變得平穩，而帕秋莉對此樂見其成。她在之後將這強化的工程反覆進行了數千次。直到鄭吒醒來為止，她便已經獲得了上千萬忠誠的戰士——雖然這些戰士們真正忠誠的對象並不是她，但對她來說……也無所謂了。

基地上明面上的防空措施就有幾千門，是為了應付天使們的突襲而準備的密集火力網。只要按下按鈕，立刻就會有至少一千門各色能量武器以數十倍于音速的速度朝著被識別為敵方的單位發動炮擊。而這足以將目前世界上所出現過的一切人造物都化作粉塵——由她自己下令製造的運輸飛行器自然也不例外。

朱雯如此想道，雖然很快這暗中歡喜的想法又變成了自我哀嘆的自嘲。

自己究竟是貨真價實的朱雯，還是已經復活，僅僅披著朱雯外殼的齊藤一？不知道。

而實際上，帕秋莉檢測開始之後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她自己其實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大概是那段記憶已經被完全抹掉了吧。但是有一副場景她卻是銘記在心，那便是在具備記憶的末端，帕秋莉給自己解答之前，那難看到了極點的臉色。

然而無論如何，失去的寶物都無法回來。就像是逝去的時光一般，既然已經過去，那麼一切便都無法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