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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害怕，但害怕的同時他又決定為安寧道的信眾做些事情。女巫需要信仰作為軍團的動力，而且她並不在乎抽取這些信仰會造成多少死傷。那麼……若是信徒夠多的話，是不是便意味著不會有人會在祈禱中因為心力衰竭而死掉呢？

「就和那些蟲子一樣？」愛麗絲隨口問道。

「對，已經開始了。」愛麗絲輕輕點頭，回答道。

第一輪炮擊，殺了六十隻蟲。

「已經開始了嗎？」一旁的布蘭德問道，「戰果如何？」

程嘯如此想著，他便也這樣去做。而如今看來……效果顯著。

愛麗絲離開的時間不過一天，那群夜襲殺手團的人便已經來找了他三次，每一次他們都有著不同的合理借口，而每一次都被他隨手推辭——他知道他們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但很可惜我仍有應對辦法。】

「蟲子們的韌性比預想中的要更強，但它們依舊損失慘重。」愛麗絲輕聲說道，解答了布蘭德的疑問。

「色澤偽裝，以前倒是沒聽說過『惡鬼纏身』這件帝具還有這種功能。」愛麗絲輕輕挑了挑眉，眼眸中有著微弱的光閃過，她似乎是不經意地伸出手，在空氣中輕微地攪了攪。

「它們過不來的。」愛麗絲搖了搖頭，隨手將她推開后裝模作樣地揮了下那把名為『影鐮』的鐮刀。然後下達了屬於她自己的指令。

她看向布蘭德，輕聲說著期望他去完成他先前承下的任務。而後者果然也沒讓她失望，這個身材高壯的漢子只是點點頭，身上的裝甲便覆蓋住了體表所有多餘的縫隙，他在離去時看了赤瞳和希爾一眼，身上盔甲的顏色便迅速淡化，像是條變色龍一般和四周的景色完全統一，很快便消失無蹤。

【生物兵器，自主變異類型。】

然而那是阿拉奇蟲，不是這裏的變異蟲族——愛麗絲通過遠程的光學信息收集清晰地洞察到了戰場上的變化，她看得很細，很清晰，甚至能夠看得到那些在戰火中掙扎蟲子們的微妙變化，

她稍微垂下了些許眼帘，伸出的手往下輕輕一揮，炮擊陣列便繼續維持火m•hetｕbooｋ.ｃｏm.com力輸送以確保那些潛入地下的蟲類能收穫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而她隨即又打了另一個手勢，另一支傀儡部隊也隨即被調動。

『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要來礙我的事。除此以外，你願意待在城市裡面也好，願意出去佈道也好，哪怕你什麼都不做，整天待在神殿裏面睡大覺或者去玩酒池肉林都隨便你。但你必須得記住，不要，來礙我的事。』

【那個女巫……她說的話有可能是真的。】

它們的甲殼被貫穿，它們的肉體被燒蝕，它們的血與肉大片崩毀。

「就和那些蟲子一樣。」赤瞳回答：「但是布蘭德，更強。」

因此，在這場勝利之後，沒有歡呼，沒有慶祝，只有愛麗絲輕輕地皺起的眉。

……

她打了個響指，然後先前派遣出去包抄兩側的懸絲傀儡們便用彈幕從側面對蟲子們發起阻擊。而這很顯著地導致了蟲子們突進的速度猛地一窒。而緊隨其後，毀滅性的覆蓋打擊隨即到來。

少女打量著這些衝鋒中的蟲子們。

第二輪炮擊，卻只殺了十六隻不到！

爆矢彈穿透了它們在剛剛還特化了對衝擊防禦，肉體結構極其堅固的身體。然後重重地撞擊在了它們身後的地面上引發爆炸，留在蟲子們身上的只有肉體被擊穿后留下的，甚至已經在緩慢愈合的貫通傷，然而區區的貫通傷卻並不能夠致命！

爆矢彈，通用五毫米機槍彈，高溫火焰燃燒彈——這複合的打擊方式狠狠地清掃著殘餘的蟲子們。它們或許仍未放棄，但正所謂蟲力有時窮，伴隨著一陣連續的怪異尖叫，即便是沖得最遠的蟲子也未能接近第一列陣線的五十米範圍之內。而懸絲傀儡們在最後一隻蟲子被射殺后又維持了足足五秒中的火力投放才停止了開火。

「但他們說有一件重要的情報您一定會感興趣的。」那名教士說道，看到程嘯沒有在第一時間趕人便立刻又補了一句。「和愛麗絲女士有關的情報。」

他們已經瘋了，而自己就是握住這群瘋犬脖頸上韁繩的人。

能量不足和*圖*書，自身的結構便具備極限。

「小心！」赤瞳拔出長刀擋在了愛麗絲前面。「這些蟲子很厲害而且能夠感染，絕對不能夠讓它們靠近到身邊！」

愛麗絲心中思念轉動，她組織著語言，正準備說些什麼。然而就在這時，她感覺到自己身周的氣氛有著微妙的變化——她看到赤瞳和希爾突然拿出武器，擺出一副臨戰的架勢擋在了她的身邊。而果不其然，蟲子們已經出現在了她的視野之內！

【是打算將襲擊的情報帶回指揮中樞么？】

而她分明看見在第一輪炮擊還未結束的時候，那些未能在第一時間死去的蟲子們體表的甲殼便迅速地加厚，色澤加深，幾個節肢也迅速地調整到了抗震抗衝擊的大小長度。而等到第二輪炮擊落下的時候，所造成的殺傷便大幅縮小！

「我的哨兵告訴我有幾隻蟲正在從後方試圖逃離，毫無疑問，它們是想要將這裏的情報傳送出去。我不太清楚它們傳遞信息的手段，光學，聲音，信息素……都有可能，所以我希望能夠儘可能地消除威脅。抹去一切痕迹。」

然而對於蟲子來說，這或許只不過是三四秒的短暫時光。

若放在當前世界觀的帝國軍隊上，這剎那間的百分之六十戰損足以擊垮其中哪怕最善戰悍勇的軍團。哪怕勉強還保留著一定的組織度，這突如其來的空中襲擊也足以令這支軍隊陷入慌亂——科倫達都星上的蟲子們也是這樣，一次強力的空襲便足以擊潰數十萬數量的蟲族集群，而一輪軌道炮擊則能夠取到更好的戰果。

「不見。」程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再有下次，不需要來找我，直接回絕掉他們。」

【二次變異……遭遇了爆矢彈射擊后殘存者便主動降低身體強度和密度，從而使得槍彈的穿透力過剩，無法觸發爆炸而是直接穿透身體么？】

——數圈只有她才能夠感應到的微弱訊息波悄然傳出。

【這可不行，我最多也就只能夠容忍蟲群獲取『有強大外敵入侵，一支小隊已經被破壞』這種程度的消息，在第一次正式和-圖-書的大規模接觸戰開始之前，我可不允許我這邊泄露過多的秘密。】

然而在他的心中，存在著的卻並不是這掌握權力的自得，而是對這權力的幕後賦予者的畏懼——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來源於誰，也很清楚女巫想要擺平自己到底有多簡單。

——那個女巫在離開之前，是這樣子和他說的。而程嘯毫不懷疑她有說到做到的決心。

——他發現自己在被安寧道宣稱了主權的領土上似乎很容易便能夠招納信徒。即便只是自己在那裡胡亂地說幾句，底下的那些平民們也會很快地變得狂熱——他親眼看見好幾個文質彬彬的，看上去就很有教養和學識的紳士因為他的一個眼神便喜極而泣，大聲吶喊著祈禱幾乎就要撕裂自己的喉嚨。而那些貧民們更是只需要他的一個手勢便會像是瘋子一般湧向他所需要的那個方向，將他所認為礙眼的一座大理石雕像直接用柔弱的雙手撕成碎塊！

以及十倍于蟲子們總數的，士氣絕對不會產生波動，並且絕對聽從指揮的懸絲傀儡。

百米，即便是地球上的凡人也只需要十或者十一二秒。

愛麗絲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身側赤瞳身上的肌肉已經綳起，心跳加速，血液流淌的速度大幅提升。雙手雙腳都已經調整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隨時準備著爆發力量將愛麗絲從陣地中強行帶走。而不止是她，另外一側的希爾也做好了相同的準備。

毋庸置疑，第一輪炮擊起到了一定程度的戰果。當那些赤色的火焰流星劃破天穹，重重地轟擊在炮擊區的地面上時，四處席捲的熾熱火炎和鋒銳炮彈碎片便朝著四周飛濺，僅僅只是第一次接觸，蟲子們的戰力便損失了五分之三！

那是一支為數在三百左右的懸絲傀儡，它們端著爆矢槍（某種在彈頭內填裝炸藥的重型步槍，類似於填裝爆炸彈的狙擊槍但射程相對要近）迅速行進到了戰線的最前端遮擋住了炮擊部隊的正面。只等那些蟲子沖入射程便立刻它們傾瀉彈幕。而更有另外兩隊攜帶著輕火力的懸絲傀儡從兩翼包抄，時刻準備著側襲兩邊！

而那些蟲和圖書子們甚至趁著炮擊的間隙分裂了隊列，大部分尖嘯著迅速朝著炮擊方向突進，一副不殺光襲擊者誓不罷休的模樣，而小部分則扭頭轉身，一些朝著地下鑽去，一些則朝著後方再次分出好幾條路線扭頭就跑！

「那是泰蘭德。」愛麗絲的手指輕輕彈了彈，她聽見了赤瞳解釋的聲音。這個女孩似乎是將她當做了真正的盟友，看到她似乎有些疑惑便立刻給出了解釋。

她意識到了情況似乎是有些不太對。

只有彈藥。

【但是他只有一個人，而蟲子的數量……很多。但若是這種東西能夠量產……淦，生物兵器有這麼強的嗎？它們哪來的那麼多能量來維持性狀變換。難道這些蟲子的本質實際上是一群百變怪！？】

而就在他思考著準備組織下一次佈道的內容時，一名衣著整潔的中年教士快步走到了他的身邊。

在愛麗絲和蟲子們開始第一次小小碰觸的時候，安寧道領土的中後方，披著一張妖異俊臉的教主版程嘯剛剛完成了一次佈道——他成功地發展出了上千名信徒，並將他們納入了安寧道的體系之中。

愛麗絲選擇的伏擊地形是一片林地，她所在的地勢較低，且位於下風口。遠程炮火的曲射能力正好能夠派上用場，而無論再怎麼變異，在先前只需要抵禦舊式槍彈的幾丁質外殼也決計無法和正經的炸藥相互抗衡，當炮彈落下的瞬間，單純的血肉骨骸便再次證明了無法在強度上勝過單純的鋼鐵。

「我們必須和它們保持距離！」

【這些蟲……果然比起科倫達都星上的那些丟蟲玩意要強得多了。】

「開火。」愛麗絲說道。

【但你們先前應對高溫和衝擊波的變異仍舊能夠生效嗎？】

「惡鬼纏身是由取自於龍類中泰蘭德龍的精血和核心素材所鑄造而成的，它有著和傳說中已經滅絕了的泰蘭德龍類似的能力，能夠隱蔽身形，同時還能夠根據環境的不同而自主變異出各種不同的形態，無論在什麼環境下都能夠保持一定程度的戰鬥力。」

愛麗絲心想道，她隨便地又打出了另外一個手勢，第一列中的懸絲傀儡中便有大約www.hetubook.com.com一半的數量停下了爆矢槍的使用而是切換成為了背負在身上的通用機槍和燃燒彈投射器，只等她一聲令下，這複合的火力便會構築成網！

【這還真是了不得的氣息遮蔽，沒有顯露熱源，使用超聲波和弱電磁波的常規檢測方式也都無法起效……當真是一個重甲刺客，我算是見識到了。】

——在外側的星河世界中，愛麗絲就算不使用任何攻擊性和輔助的魔法，憑藉著自己的指揮技巧也能夠帶領著那群趕鴨子上架的新兵輕易地殲滅數量是己方兵力五倍以上的蟲群而自身幾乎沒有損傷。

最前面的那一塊土地，已經被徹底打爛了。

「冕下，那些客人又一次向您提出詣見的請求。」教士的聲音急促，但吐字清晰。「您的意思是？」

伴隨著她的語言，槍口中射出的火炎便充斥了第一排懸絲傀儡的陣列——她看到那群從山地中衝出來的蟲子身上爆出一團團深綠色的血花，最前面的那幾隻在一接觸時便直接被炸個粉碎。然而剩餘的幾隻卻輕易地穿透了彈幕，硬是向前再次突進了數十米的距離！

【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在這個時代，這樣一支部隊用這樣程度的火力消滅一兩萬的帝國軍並不困難。然而這樣龐大，精銳，而且富有的軍隊。在面對著這區區百多隻偵查蟲的時候甚至險些讓對方逼近陣線！

它們的數量不大，在經歷了二次炮擊和一次齊射的削弱后實際上已經只剩下將將十隻不到，然而它們的速度卻極快距離最前方的第一排陣線已經只剩下了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蟲群全滅，沒有任何倖存——布蘭德在兩分鐘后帶著一身蟲血去噴火器下消了個毒后回到了陣列之中——而己方的懸絲傀儡無一損耗，花費的最多的東西只有彈藥。

很顯然，夜襲殺手團對蟲子們的了解比他們所分享給愛麗絲的那些情報更多，更全面。她們顯然是已經怕極了那些蟲群，以至於即便佔據優勢，也連正面交鋒的心思都不會有而是時刻準備著收拾家當跑路。而很顯然，愛麗絲並不會給她們展示『如何從蟲群面前灰溜溜跑路』這一技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