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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她之所以花費大量心力來創作這個泡沫世界，是因為從阿爾泰爾處獲取的知識以及自身的積累讓她構思出了邁過資訊魔法天生限制的方案。而這個世界，便是她完成這一方案的重要道具。

而就在她正要潛入泡沫世界的時候，另一隻手卻從她背後越出，輕輕地按在了她伸出手的手背上。

「帕琪！？」愛麗絲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通訊對面的帕秋莉陷入了沉默。

——【這是你需要自己動手解決的問題。但我建議你不要輕易放棄嘗試。】

而她的身後隨即傳來一聲輕笑。

這將會是她的道基，是她需要絕對掌握一切變化，至少也是要將變數給排除到一個極低誤差區間內的實驗場所。那群凡人的擅自出現對她來說實際上是比殺父戮母還要更加深沉的阻道之仇。而若是那群入侵者繼續不依不饒下去……

【那或許我可以繼續……】通訊的彼端傳來了帕秋莉遲疑的聲音。

從通訊末端的另一側沒有傳來回復的聲音。顯然，楚軒並不打算將多餘的能量用到講多餘的話上。他現在究竟抵達了一個怎樣的生命層次愛麗絲並不了解，而她愛某人實際上也沒有了解的慾望——她只知道沉默同樣代表著楚軒的意志。而在確認了對方的立場之後，她便中斷了通訊連接。

而第二點，便是道與執的明悟。

「不，並沒有那個必要。你不需要放棄已經找到的新路，因為我現在其實已經下定決心了。」愛麗絲用力搖了搖頭。「我已經知道我所欠缺的事物是什麼，而我也知道我需要為獲取那樣寶物付出多大代價——我付得起，並且我其實也未必要付。」

【算了，沒有計較這個的必要。他並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同時我也沒有將過多的時間浪費在他身上的必要……即便我以後的立場因為某些原因變轉，他也不會成為我的敵人。而現在的我只需要完成眼下的事情就可以了。】

「一條路走不和_圖_書通，換一條就是了。但我所研習的資訊魔法應該就只有這麼一條路可以走下去——如果我在這裏選擇了放棄，那麼資訊魔法這一體系應該就會隨著你我的放棄而就此埋沒在歷史之中吧。或許魔理沙以後可以超越我們成就新的偉業。但那樣的幾率……十分渺茫。」

「大不了，死一次重新來過！」愛麗絲伸出手，開啟了泡沫世界的第六個紀元。

愛麗絲再一次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打開了另外一道精神鏈接。

——【預訂的決戰時間點最多可以延遲三十分鐘。】

【……對，即使這樣。】帕秋莉的語調有著微弱的變化。【愛麗絲，你那邊是遇到了什麼奇怪的情況了嗎？平時的你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那同時也意味著更多的實驗時間。而現在——愛麗絲看了一下隨著她的意志出現在她身邊的精準時鐘。並立刻獲得了一個精確到飛秒的準確數值。

兩者合一，便是心魔。

愛麗絲按了下腦門，打開了直連楚軒的通訊鏈接。鏈接的對面沒有打招呼之類的多餘動作傳來。而她也沒有多廢話，而是直接將自己現在所遭遇的癥狀以及相應的諸多訊息直接打了個包發到了鏈接對面。然後在半秒之後，她便獲得了來自楚軒的回饋。

一旦泡沫世界能夠如同她所規劃好的那樣穩定而又精準地產出她所需要的特定概念。那麼，原先所制約著她魔道的枷鎖，編撰啟示錄后無法從混亂的資訊環境中構造出完整概念的這一自然現象將會就此被完全杜絕——擁有著巨量能量的她可以無後遺症，無延遲地盡情釋放絕大多數的儀式魔法和啟示錄。而她的生命層次也將邁向一個更高的台階。

「嗯，抱歉。是有一些事情沒錯。」愛麗絲回想了一下那些突然出現在她所創造世界中的凡人，那個隱藏在幕後的運作機構，人道大昌，以及那刻骨銘心的阻道之仇。然後，將那些事和*圖*書情全數從她的腦海中摒棄。「但那些事情……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你在做什麼呢？愛麗絲。」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廣藿香的氣息隨即充斥了她的鼻尖。

三十分鐘，換算成時間加速，以及愛麗絲潛入其中時的低級時間加速便是沒有她這個超凡變數的三千年加速，或者有她這個變數的二十年時光。若是將時間節省著使用，掐著臨界點來進行安排甚至還能夠將泡沫世界往後推演兩個紀元。而這足以讓愛麗絲完成她目前所能夠設想出的大多數嘗試。

【你打算冒險嗎？】

愛麗絲曾經很羡慕鄭吒，因為這個肌肉猩猩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思考或者探究就找到了自己的道。他那『保護同伴——保護無辜者——保護凡人』的行為邏輯雖然十分粗糙，但卻足夠他毫無阻礙地完成心靈蛻變並抵達如今這個只需要一個隨時都可能到來的契機就能夠破除心魔，完成自己心靈之光的境界。而如今的愛麗絲也已經站在了一個相同的階層。

【人道氣運的事情，楚軒會知道……會知道多少呢？】

「嗯，那麼在艾辛格會合。」

愛麗絲垂下眼帘，中斷了精神通訊。和楚軒以及帕秋莉的對話讓她下定了決心，而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沒有全數告訴帕秋莉的必要——這是自己的事，沒有必要將帕秋莉也捲入其中。告知她自己的做法已經是一個危險的舉措，若是在多說一些或許就會引發一些不可測的後果。

「那我也只能夠就這麼忍了。」愛麗絲輕輕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一點點，一絲絲地慢慢握緊，直到這具四階軀殼的手心細胞都開始趨於不穩定，內部所蘊含著的泡沫世界結構都開始產生動蕩徵兆的時候才勉強將自己的意志從上面移開。

她的心中有著如同潮水一般的念頭翻滾著，最後卻又盡數在她的意志下統合為一。她已經找到了前往第四階中段，具現自身心靈之光的道路。而當她下定決心ｈｔtｐs://m.hｅtubｏｏk.coｍ•coｍ之後，在未來無論面臨怎樣的困境都不會後悔。

四階初成為四階中，魔王初成為魔王中，需要的是兩個先決條件。

這是最後一次的時間加速，也是她在這個魔戒世界中所做出的最後一次嘗試。若是這一次也依舊獲得一個失敗的結論，那麼她便會取消掉原有的創世計劃，轉而直接將這具第四階的軀殼與軀殼中蘊含著的泡沫世界當做一次性的消耗品來使用在之後的戰爭之中——她早就為此做好了準備，哪怕這樣的準備其實是她所不期望派上用場的。

【你找到了你的道？】

這是執。而道，則是一個超凡生命在成為超凡生命后給自己制定的規則，是它的發展方向，它的行為準則，它對世界的認知與對自我的定位。在一個生物還沒有被稱作超凡的時候這種東西被稱為世界觀和人生觀。而在成為沒有壽命上限的超凡生命的時候，這一切都應當重新塑造成適合的模樣。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將結束，約定好的此世內的最終一戰即將到來。而距離她再一次潛入泡沫世界，還需要大約十五分鐘的時間加速。

「我沒有足夠多的時間。」愛麗絲回答道。

「帕琪，你那邊的儀式已經結束了嗎？」她張了張口，然後朝著精神鏈接的對面問出了一個全無營養的問題。

管它什麼血紅氣運，什麼人道大昌。擋住自己路的石頭就該踢開，妨礙自己前進的謎題就該破解。婆婆媽媽，瞻前顧後，為了可見的風險而忍受屈辱也就算了，連試都不敢試還算什麼女巫！？

「我在改變，然而我的內心卻一點都不抗拒這種改變。我不知道這到底是還還是壞，但它卻毋庸置疑的成為了我繼續向前邁進的基石……我不知道我是否應該捨棄這塊基石。」

【……嗯，我很開心。】通訊對面的帕秋莉停頓了一下。【因為我終於不需要你停下來等待我了。我會以一個不會輸給你的速度追上你，或許很快就是你追趕我ｍ.ｈｅｔubｏｏk•cｏm.ｃｏm了也說不定喔。】

愛麗絲的再創世過程持續了十年——泡沫世界中的十年。在這相對於一次輪迴世界十分漫長的年月中她成功地將整個泡沫世界改造成了自己所期望的模樣。而在幾次試運行祛除了些許較為粗糙的細節之後，她便脫離了泡沫世界。

「我已經找到了我的道，而且我不打算更改……具體的細節我暫時不能夠在這裏透露給你。因為那並不是能夠讓人知道的東西。」

而帕秋莉的答覆幾乎是在下一刻就來到了她的耳邊。

「是嗎，這就好。辛苦你了。」

「你聽上去很開心呢。」愛麗絲的嘴角微微抿起。「平時你的話可沒有這麼多。」

執是執念，是一個超凡生命絕不可放棄。甚至將其視作比自身的存續以及晉陞更加重要的事物。是軟肋，是魔障，是比心魔更麻煩，但在心魔時期反倒有可能成為越過心魔助力的東西。愛麗絲很早就很清楚自己的執念是什麼，就如同她很清楚鄭吒的執念便是保護身邊的同伴，天子的執念是尋回那個死去的人偶師一樣。但在這個階段所需要做的只是明悟它，了結它則是成聖的必要步驟。

「……對。」愛麗絲閉上了眼睛。「我找到了。」

「不，我打算籌備一個完整的計劃。然後在合適的時候啟動它——具體的詳情等見面再說，到時候還需要帕琪你來幫我。」

不要放棄嘗試，意思便是楚軒看好她的這一次嘗試。或許那個男人已經提前預知道了些什麼。或許沒有，但無論如何，他的態度都已經很清楚地表達出來了。

【我會來的。】

【無妨，也算不上太累。趙綴空的儀式對我來說也是一次收穫豐盛的實驗，通過這次儀式的訊息收集我成功地推演出了一部分通過結晶魔法朝向更高階段進行邁進的情報。如果不出意外，我成為超凡生命的時間應該不會很久。】

「我說了我會來的。」

愛麗絲輕輕眯上眼睛。感知力放開，她便立刻獲得了魔多境內的一切實和-圖-書驗全都已經宣告完結，並且做出了成果的結論。在接下來戰爭的籌備過程中，屬於她需要完成的那一部分必須事項已經接近完全了結。換而言之，就是她現在手上有了些盈餘的空閑時間。

她實際上已經改變主意了，無論這第六個紀元發展成什麼樣她都要繼續完善自己的超凡之路。讓妥協與容忍全都去見鬼，這一次的她絕不會再次姑息。若是世界不如她願就繼續再開啟下一個紀元，下一個紀元不成就下兩個，兩格不成就三個。時間耗完之後就回到主神空間繼續對付這幫不知所謂的傢伙。

只不過她的道和鄭吒的道……未必完全相容就是了。

「我不想放棄資訊魔法，但如果我不選擇放棄。那麼以我當前所選定的道路，我們可能就會惹上一個我們加在一起都沒法應付的敵人——那是一個絕不可為敵的對象。和它為對抗必然會導致一個極其糟糕的結果。」

「即便因此而放棄自己曾經的魔道，放棄那些曾經的回憶和故去？」

第一，是權與力的堆積。能量的彙集，操縱力的提升，然後支配萬物的權柄便會隨之到來。擁有著超凡之力的生物必然會掌握超凡之權，而這權柄不僅體現在高等生命對周遭環境的本能式改造以及對低等生命的感召之上。同時還代表著氣運的彙集鎮壓與因果線上的重量——一個完成了權與力堆積的超凡生命幾乎沒有壽命的限制，沒有所謂的思維黃昏或者天人五衰，只要它想要活下去便可以無限制地改造自己讓自己能夠獲取更久的生存時間——當然被人砍死則是另一隻情況。

【儀式已經結束，一切都很順利，沒有任何意外或者變數產生——趙綴空現在已經重新回返到了解開基因鎖的第四階，並成功地壓制了基因與心靈中的隱患。雖說他的戰鬥力也因此下跌到了初入第四階的程度，但這樣的代價應當是值得的。】

那麼……

「了解了，那麼在開戰之前，我會整理一份資料發送給你。」愛麗絲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