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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愛麗絲加入狩獵

作者:九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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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間 與喪屍共舞的假日 第三十節 社會學實驗報告·西歐

幕間 與喪屍共舞的假日

第三十節 社會學實驗報告·西歐

如同心有靈犀一般,兩人都對剛剛發生的那一切閉口不言。
剛剛才消失的墜落感再度襲來,狂躁的風環繞著他,而那呼嘯的風卻在剎那間變得無比灼熱。他甚至沒有辦法發出尖叫便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四肢在焚風中劇烈燃燒。而在墜入永暗之前,他卻是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落點!
「我記得我們之前應該是在一座教堂裏面,然後我打開門……」
比深淵更深的地方……是哪裡呢?
那數百萬張面容的輪廓變得清晰……不,不是指它們的解析度提升,而是它們那不屬於面容的部分也逐漸呈現——耳朵,下頜,腮,以及最重要的,脖頸。
映入他眼眸之中的是一個他在電視上見過了無數次的,每當天氣預報的節目播放時就會出現在屏幕中的巨大球體。那是一片碩大的藍,有著純白的雲帶纏繞其間,藍海與白雲之間則是一塊塊巨大的陸地。而此刻的他正位於離地接近五千公里的高空之上。
那個活物距離兩人有超過五公里遠,距離太遠,而在這個距離上兩人本不應該看得清每一張臉的面容。所以,人不就山,山便來就人,那支撐著數百萬張臉的數百萬根脖頸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不可思議的時間里生長了五公里長,就這麼來到了兩人的頭頂上邊!
有隱約的心跳聲遙遙傳來,而那心跳中有著詭異的頻率,兩人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心跳正在和對方逐漸同步。而他們也在同步的過程中清晰地感知到了,那個有著律動的活物就在他們後邊。
而凡人在直接聆聽這不可理喻之物的言語之時,他們的大腦便註定了會因為接觸到了超過限量的知識而直接壞毀,身體便註定會因為承載了過於複雜的指令而直接畸變。
『啪嗒』兩聲,兩團不定形的血肉崩裂爆炸。在埃菲爾鐵塔下的戰神廣場上化作兩塊放射狀的紅斑。而就在它們爆炸之後,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由萬千之首所構成的青年面孔也悄然散開。數百萬條脖頸和數百萬個腦袋重新返回到了那個如同山嶽一般的主體上。然後……
「里昂?」
那不是人能夠接受的聲音,不是人能夠理解的聲音。
「……或許你說得對。」里昂皺了皺眉。「因為我發現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去質疑你的真實性。就像是我很清楚你是真實地存在在這裏而不是一個我夢中的幻影。」他頓了頓,視線從空曠的廣場上一掃而過。「這裏不是我的夢,因為夢不可能如此真實,夢中也不會感覺到頭疼,夢裡更不會有如此清晰而且邏輯完整的思考。」
——腦海中一片空無,沒有回應。
天哪,他們都看到了些什麼?
他沒有在第一時間里轉過頭,但他清晰地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正常人交談的聲音。他聽出那些人說的是中文,這種他有所了解,但卻不怎麼熟悉的陌生語言。而他小心地將視線偏轉,便在目光的盡頭看到了一座豎立在海岸邊緣的塔樓。
「克萊爾?」里昂揉了揉眼睛,而巧合的是摔在地面的紅衣機車女郎也一樣揉了揉。在彼此確認了沒有認錯人的情況下克萊爾比他先一步站起來,然後伸出手將他從地上拉起。
那東西出現在了人類的土地上,那東西吞食了人類所在的國度。
兩人放眼四周,發現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雖然是白晝但是整個城市卻像是死城一樣沒有任何動靜。沒有車輛行進的聲音,沒有路邊廣告的聲響,沒有腳步聲,沒有談話聲,整座城市只有微弱的風在街道間徘徊。
「這裡是……」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抹光,而那光明隨即便變得耀眼奪目,他下意識地捂住臉,然後迎面襲來的狂風便讓他猛地清醒過來。
「啊啊啊啊啊——!!!」里昂發出一連串劇烈的尖叫,然後hetubook•com.com再一次地猛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前的不是雪白的天花板而是一條寬闊的街道,而在街道的盡頭,一座巍峨而又特徵顯著的高聳鐵塔清晰可見。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凝聚起了一點注意力。似乎是隨著那一點點聲音的消泯,他四周的環境也變得清晰,他逐漸感知到了自己的手,自己的腳,自己的四肢,自己的軀幹。然後,腦海中浮現出了清晰的意識。
「這裡是戰神廣場,我在很久以前曾經來過一次。看來我們的確是從天上掉了下來,只不過我們是從夢裡的天空中掉了下來,並且以聯合清明夢的方式墜落到了這一片我曾經來過的地方……」里昂隨手接過一張被風吹來的報紙。並在上面看到了詳細的新聞內容。「但這或許不是普通的夢。克萊爾,我們恐怕是被人催眠了。」
里昂和克萊爾猛地睜開眼睛,然後嘔吐的感覺便充斥了他們的大腦。
數百萬張臉,數百萬個腦袋,數百萬個容貌中最終聚合出了一個如同青年一般的面孔形象。青年的眼是萬千之人的眼,青年的口是萬千人的口,而當青年說話的時候,從雙唇間吐露出的也是萬千人的聲音。
兩人喘著氣。看著對方的同時,從雙方的眼眸中都只能夠看見一張驚駭,恐懼,蒼白而且毫無血色的臉。里昂是個勇敢的警察,克萊爾也是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堅毅少女。他們有著面對喪屍群襲也面不改色的勇氣。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就夠資格和剛剛那種層次的生命正面碰撞。
而兩人這裏感受到了繁榮。
——腦海中傳來劇痛,身體像是觸電一般開始顫抖。
【這是什麼地方?我在哪裡?】
他不知道,不理解,也無法理解。恍惚間,他似乎聽到有人在自己的耳側竊竊私語,那聲音很模糊,像是男性,又如同女性,準確的內容也無從得知——他很努力地和_圖_書想要去聽,但在稍稍集中了一點注意力的時候那聲音卻又歸於無形。
那是相當沉重的一擊,相當,相當的沉重。有一瞬間他甚至感覺自己的額頭和鼻子都不再是自己的了,然後痛楚的感覺便席捲了他的大腦——他痛得在地上打滾。
手沒有依靠,身體沒有支撐,意識混沌得如同喝了十幾斤熾烈的酒。他想要做些什麼,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他想要說些什麼,但卻不知道如何去說。他只感覺自己正在下墜,下墜,墜入深淵,然後去往比深淵更深的地方……
「對哦……為什麼巴黎居然沒有人?」
「不,不是催眠。」克萊爾在聽到了里昂的看法后卻是用力地搖了搖頭。「我們沒有被催眠,這裏也不是你以前來過的地方——這是現實,或者說現實世界現在的模樣。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覺得我的猜想是對的。」
「我一開始還以為我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里昂。我剛剛還以為我從天空中墜落了下來……」克萊爾的嘴角勉強掛起一抹笑容,然後她的笑容在看到里昂那張認真臉后便像是夏日里的雪一般迅速地消褪。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也是?」
『撲通——』
不對,那不是風,不只是風,因為在那風的聲音中,兩人聽到了生命的律動。那是……一個活物,而那個活物……現在正在呼吸。
里昂是凡人,克萊爾也是凡人。所以他們在看到了那個活物的時候思維便直接停滯,而當他們聽到那個活物的聲音時,他們的身體便變形扭曲,四肢溶解,肌體膨脹,骨骼化作液態,最終剩下的便是兩團不定形的血肉以及兩張附著在血肉之上的獃滯面孔。然後……
【我要墜落的地方是……西歐!】
這是另一座塔,一座和巴黎的埃菲爾鐵塔有著近似的含義,同樣屬於城市地標的另一座塔樓。東方人將它稱作『東方明珠』,也就是說m.hetubook.com.com……上海。
「我還活著?」他下意識地向前撲倒,眼中迅速放大的卻是深黑色的柏油馬路地面。當鼻樑撞上地板的時候他清晰地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然後他的腦門便步了鼻子的後塵。
從那活物的千萬之眼下化生出了眼眸一半數量的面容,每一張面容都有著不同的形象。從老人到小孩,從男人到女人,從俊美到醜陋,從完整到殘廢,從和藹到可憎,從溫和到兇惡,無數的臉,無數的面容,而每一張面容都顯露出的不同的神態,每一張面容的眼眸都注視著他和她。
他的聲音猛地一頓,視線和克萊爾猛地撞到一起。
里昂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自己兩人為什麼能夠活下來……但既然已經活下來了就沒有必要思考那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而是應當將注意力放到更加值得注重的地方。比如說,這裏又是哪裡。
里昂覺得自己正在下墜,墜入深淵。
有眼,便有眉。有眉,便有額。有額,便有臉以及口鼻唇齒。
這裡是——地球!
不要去想,不要去看,不要去回憶,不要去理解。
他們捂著欄杆,朝著大海嘔出大片大片的清水。身體像是通了電的魚一樣劇烈抽搐,包括大腦在內,軀殼中的一切臟器都在糾纏扭曲。
脖頸的作用是連接軀幹與頭。它常用的職能是將頭部所對準的方向調整到正確的位置。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感覺到了自己血液的流動。感覺到了某種未知的力量正在遠方和自己共鳴。感覺到了自己……不再下墜。
「我也是。」里昂點點頭,朝著四周看了看。「那恐怕是真的,我們是真的從天上掉了下來……但或許又不完全是真的。因為我們現在大概是在法國。法國巴黎,因為我已經看到埃菲爾鐵塔了。」
那不是人類可以接觸的東西,那不是人類可以理解的東西。
「然後我們就睡著了。」里昂做出了總結,他的一個拳頭輕和圖書輕地砸在自己的另一個手掌上。「想明白了,應該就是這樣。但那個我們現在的處境有什麼關係?我們睡了一覺,睜開眼睛發現我們來到了巴黎,而且巴黎的街上還沒有一個人!」
那是幻覺?還是真實?
他看了看腳下的柏油馬路和兩側的景觀林,一些十分顯著的特徵很快就被他精準地檢視出來。
「你打開門,讓一個提著大手提箱而且穿著一身日本武士鎧甲的女孩進入了教堂。」克萊爾幫他補全了接下來的內容。「馬文說那個女孩是市長的女兒,所以我們就安置好了她。而在安置好她以後我稍微感覺有點困……」
【這是地獄嗎?難道我死掉了……我記得我先前應該是在教堂裏面,然後遇到了一個敲門進來的女孩。呃……】
不,或許那並不止是一座山。那還是一個城市,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就在里昂和克萊爾看到它的時候它也『看』到了兩人。然後在剎那之間,兩人的視線之下,山嶽的般的活物上突然張開了上千萬隻眼!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轉過頭,看到了一個和自己一樣摔在地上的身軀和一張熟悉的臉。
人既是神,神既是人。
然而這痛楚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一瞬間他便再也感覺不到先前的疼痛。然後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在他的耳邊呈現。
面前是埃菲爾鐵塔和寂靜的城市,身後是一個巨大的心跳和一個逐漸復甦的形體。兩人的視線僵硬地碰撞在了一起,冷汗忍不住地從腦門上湧出。他們慢吞吞的,極不情願的,像是鏽蝕了的門鎖一樣緩緩地扭過了頭。然後,恐懼便攥緊了他們的心臟。
……它們閉上了眼。
『撲通——』
一即是全,全即是一。
那是一團無比巨大,龐大,宛若山嶽一般的活物。沒有手,沒有腳,沒有鱗片,沒有皮毛。就像是一塊過度增殖的癌細胞在營養液中最後形成的無定型肉塊,然而這個肉塊卻大得像是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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