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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體文明會是第一個需要踐踏的料石，擊敗它們，地球便將會獲得能夠補全躍遷引擎設計，讓整顆星球都可自如地在星間傳送的能力。而在那之後，天上群星皆為敵手。」

愛麗絲收回了手。

「意味著如果我們不給地球文明開個外掛，它對我們來說就沒用了。」愛麗絲立即做出了更正。「通過對智子進行解析，我反向破譯了一些三體文明的技術，然後我從中獲取了一些結論，或許更加準確一些，三體文明的情報。」

「第三，文明之間的交流與溝通十分困難。所有文明都無法與其它文明保持最低層次的善意。」

她沒等鄭吒開口便給出回答。

「對，有我們，然後呢？我們代替地球文明將三體人擊敗，將那相對於地球人來說等同於神話一般的勁敵給誅除……然後呢？整個地球文明對我們來說毫無價值，除了浪費我們手中的資源，讓那唯一的觀眾有一場舒心的觀影體驗以外毫無用處。而我們終將離去，當我們離開這個世界之後，這個我們一手打造出來的文明便註定沒于塵土之中。」

「我有說我在乎他們了嗎？」愛麗絲微微挑眉。「我不過是就利益最大化的方面進行思考罷了。這場輪迴世界已經成為定局，我們無法對抗嫦娥，無法阻止她在這個世界上所想實行之事。但她是一個旅行者，她遲早會離開。而等她從這個世界上離去之後我們大可再來接手在先前所布局醞釀而出的成果——她是個唯心者，看中的只有心與靈魂，而我們所需要的唯物研究對她來說不過是無用之物。」

——三體人手中掌握著強互作用力材料的技術和儲備，這玩意我手中也有類似的成品，但受限於原材料，不好量產。而只要三體文明獲得了我們腳下的這顆儲備著河系內自由躍遷技術的地球，那麼它們便可以將強化了材質，補全了設計的河系躍遷引擎安裝到這hetｕｂｏｏk.ｃｏｍ•cｏｍ顆行星的每一個角落，讓它成為一顆能夠將黑森理論當做廢紙的，真正的巡遊之星。」

「你難道到現在為止才知道這件事嗎？你以為這整顆星球以及其周邊區域有哪個地方能夠逃脫一位處於臨界線上的唯心超凡生命的注視？不過是智子都能夠做到的事情罷了，她哪裡有可能會做不到？」

「雙C級強化，那有什麼用？能夠抬起一噸重的物質還是腦控一個凡人？」

愛麗絲注視著鄭吒，緩慢而又嚴肅地說道：「程心這個角色在原著中做了兩件重要的，可以算作是故事關鍵節點的事，第二件事隔了太久姑且不論。而第一件事，便是她會在三體星人全面進攻的時候選擇放棄，讓三體星人攻佔地球。」

「……若是地球文明，沒能夠撐過第一關怎麼辦？」鄭吒突然問道：「若是觀眾……期待著地球文明如同原著一般落敗，凋亡呢？」

「那也不過就是一個區區的偽劣四中，算不了什麼。」

「巡遊之星是註定會與整個宇宙對抗的晨星。無論他們和三體之間的勝負如何，這顆星球上所封存著的技術都會傳到這個宇宙的每一個角落。和平的分享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們唯一的觀眾註定要在故事的終末宣判這個宇宙死刑。而為了讓我們能夠在再度歸來之時還能夠獲取耕耘而就的成果，那麼便只好讓地球在那之前便提前審判這個宇宙。」

「通過我的觀測，三體文明是一個以精神作為載體進行通訊交流的文明。然而和原著之中不同的是它們的精神強度遠比原作中表現出來的要強大得多——它們的文明中的每一個個體實際上都是念力大師。若是以主神的標準計算，甚至可以直接認為三體人血統等同於雙C級的強化。」

「地球文明在一個偽劣四中面前也算不了什麼。」

一片沉默。

「你難道不能夠動腦筋好好想和圖書一下嗎？原著中的三體文明是因為受不了三星系統的星系內環境，所以在發現了地球的存在後便欣喜若狂地前來入侵以給後代求取一個家園。但是現在太陽已經爆炸了，十多年前就爆炸了。三體文明就算用眼睛看都能夠在最晚十年前觀測到太陽的黯淡。它們腦袋有病才會來入侵地球。」

「她需要，或者說她一定會做到這件事，所以當三體星人進攻的時候，坐標廣播的手段肯定會失效。當然，失效與否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廣播系統在三體星人進攻時被她放棄』這個結果，那麼便必然會有『三體星人全面進攻』這個起因！」

屏幕中的鄭吒輕咳了一聲，很是拙劣地轉移了話題，或者說將話題扳回原先的位置。

「什麼！？」

「呃，我的意思是連我平時換衣服洗澡什麼也都看著？」

「……」鄭吒一愕，視線卻下意識地偏移向愛麗絲的掌心。被拘束的『智子』正安靜地待在愛麗絲的手上，而這究竟意味著什麼，不言自明。

「看，唯一的觀眾並沒有反對。她答應在我們離開之後不將唯物的研究成果從這顆星球上帶走了。」

「但那卻是做不到，就算我們製作出了廣播系統也做不到。就算我們用行星改造的技術和三體星人達成了合作也做不到。因為想要做到這種事，首先得繞過程心的劇本。」

「我注意到你在名單中添加了【羅輯】這個名字。那麼人類可以如同原著中所標明的那樣利用黑暗森林理論來處理掉三體人這個麻煩的敵手。」

「我們的任務是將地球運送到三體星域，並組建一個合適的生態系統。而在任務的說明之中，並沒有提到地球上的文明。」

「三體文明註定會進攻，就算沒有理由，嫦娥也會給它們找一個理由。我剛剛已經提到過三體文明是一個泛用於精神通訊技術的文明，那麼它們這個文明在嫦娥httｐs://ｗｗw•ｈｅtuboｏｋ.com.cｏｍ的意志下便將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更何況我們已經給了它們一個入侵的理由。」

「所以你明白嗎？黑暗森林理論對於這個宇宙來說或許是真理，但對於我們輪迴者而言就是一個笑話。而我們之所以將它視作笑話，是因為我們手上掌握著從無限的世界之中所獲取的，能夠將其視作笑話的關鍵技術。而我們用它改造了腳下的這顆地球，製作出了這顆能夠讓母星在星間隨意移動的巡遊之星。」

「楚軒是唯一的選擇，也是最優的選擇。我相信他能夠做到，而他，也覺得自己休息了太長的時間。」

「第一，宇宙是個封閉的系統，內部資源有限，而文明擴張時的需求無限。」

「對，與整個宇宙為敵，人類的文明終究是太過渺小，太過脆弱，太過遲緩，也太過混亂了。必須有一個具備絕對統治力與權威性的意志將它們整合在一起，必須讓他們整合在一起的同時也能夠發揮其主觀能動性，必須得讓他們在與世界為敵時，不偏離其為之戰鬥的方向。」

愛麗絲盯著觀測窗外的地球，看著那肉眼可見的大氣渦流在地表上涌動。那由百分之七十海洋所構築而成的蔚藍在她的雙眸之中倒映。彷彿像是在她那雙天藍色的眸子里妝點上了一枚寶珠。

「行不通的。」愛麗絲否定。「即便是在這個宇宙中，黑暗森林理論也只是部分正確。更何況多了我們這群攪局者……我們的任務目標是將地球運送到三體星域並改造出一個合適的生態環境。而現在我們已經讓地球的環境變得無論在太空中的哪一個穩定位置都可以正常運作。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只需要將地球送到目標地點就算是完成主線任務。」

「但還有我們。」

「……她，一直在看著？」

「鄭吒，你知道所謂黑暗森林體系究竟代表著什麼，又是以什麼要素為其前提的嗎？」

「第二，光和_圖_書速作為上限不可逾越，強大的文明無法在發現弱小文明的同時就趕到對方的母星。弱小者存在技術爆炸的可能，選擇交流需要承擔比選擇戰爭更大的風險。」

「基於這三個要素，宇宙才能夠成為黑暗森林。因為交流的成本太高所以選擇毀滅，因為無法判斷對方的態度所以默認一切為惡，因為需要從有限的環境中獲取無限的資源所以必須選擇擴張。而你我都知道，這條規則最多也就只能夠在這個宇宙之中生效，甚至只是部分生效。因為我們是輪迴者，對我們來說宇宙是開放的，是無限的，無止境的，甚至多元之外還有多元，根本就不存在什麼資源儲備趕不上擴張的道理。」

「對，單純的雙C級強化是沒多大用，但它們卻是一個文明，若是它們能夠以某種方式統合為一，或許它們能夠直接製作出一個如同你我一般的泛用心靈之光。而且這個心靈之光手上還掌握著強大的武備力量。」

觀測窗外，黑幕中的群星陣陣閃爍。彷彿有人以星河為指手腕臂，無聲鼓掌。

「意味著我們要多費些力氣？」

「所以同歸於儘是不可取的，我們不能夠為了處理掉三體人就直接廣播對方坐標讓整個三體星域被轟成薄餅。那樣我們將永遠無法抵達我們的運輸終點——我們只能夠想辦法讓地球和三體兩個文明保持相互威懾的狀態。讓雙方都投鼠忌器。」

鄭吒做了個洗耳恭聽的手勢。

「但它們還是來了。」

「……然後你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三體文明。」鄭吒的眉毛不住跳動，很難想象他那張努力維持著的面孔之下究竟涌動著怎樣的情緒。

「準確來說不是我，是楚軒，他將這個消息在地球開始改造時就用量子通訊的方式傳給了三體文明。」愛麗絲毫不掩飾地給出了承認。「反正嫦娥，或者說程心總歸是要讓兩個文明對抗起來的，那麼不如在那之前就讓我們先推一手——

ｈｔｔｐs://wｗｗ.hetuｂoｏｋ•ｃｏm•coｍ「是啊，它們來了。因為它們發現了一件比『宜居星球』更加重要的寶物。一件足以讓它們在知曉其存在之後便迅速完成文明內意志的統一，並且耗費一切可用資源，窮盡一切能力也必須得獲得的重寶。」

「而最後，所謂文明之間交流困難。這一點實際上是和前面兩點相輔相成。原著中的地球人就能夠和三體人相互交流。所以這一條對我們來說也意義不大。」

「同樣，光速對我們來說也不是什麼不可逾越的壁障。河系內躍遷這種技術我們早在星河戰隊世界中就已然獲取，只要材料和設計跟得上，我們的艦隊隨時可以抵達銀河內部或者外部的隨便一個地方——原著中的曲率驅動缺陷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因為我們手中的技術要比它們的先進得多。而理所當然的，只要傳送的問題能夠解決，那麼便根本不存在什麼技術爆炸的疑問。」

「首先，你一個超凡生命根本就用不著換衣服洗澡。其次，你以為像她那種活了十幾萬年的老妖怪會很在乎這種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嗎？我知道你在先前我們完成世界重塑的時候偷偷開小差在那裡補漫畫。但請不要將嫦娥與大筒木輝夜混為一談。」

「所以，你才讓楚軒接管地球文明最大的智囊集團？」

「三體文明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技術，所以它們將傾巢而出，不留餘力。並且絕對不會將這裏的坐標在工程完成之前暴露出去。而這就是我，帕琪，以及楚軒為我們腳下這個文明所提供的保護，同時也是賦予它們的考驗。既然與群星為敵已經是必然，那麼何妨燃燒得更加熾烈一些？」

她伸出手，穿過光幕與空間拍了拍鄭吒的肩膀。

「……這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瑪格特羅伊德。你明明從來都不在乎他們的。」

「而且你剛剛也說過。一個區區偽劣四中，算不得什麼——你現在應該去準備召開會議了。」她說道，做了一個結束談話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