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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娥犯了一個錯誤，不，她犯的錯誤只要是精神力者就會犯。她不應該在最後動手的時候用資訊手法將一切倒轉，試圖引發愛麗絲心中對心靈之光的不信任感時又將她的注意力引導向資訊操作的方向。或許她很期望一位唯物系的傳承者因為追求力量而墮落成如同她那樣的唯心生命。但不得不說，她弄巧成拙了。

少女輕輕舒了口氣，大幅消耗的心靈之光散去，然後重新恢復到了原本的模樣。她的心靈沒有異常的波動，沒有如同嫦娥所構想的那般對心靈之光產生疑惑，且這一訊息也被那一團隱秘的訊息結構傳入了隱秘的虛空之中。

嫦娥並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強！她只是讓自己表現得有那麼強！

愛麗絲微微一愣，純凈的心靈之光覆蓋了她的體軀。

愛麗絲心中想到，面上的表情以及身體所正在處理信息的過程卻並沒有產生任何異常。然而就在這時，她的耳邊卻悄然響起了一個她在半分鐘前還與之交談過的聲音。

【她讀不了我的心，因為她若是知道這些秘密她早就已經完蛋，或者乾脆她所閱讀到的一切都會被抹除從而露出破綻，但她沒有。】

原來如此，原來嫦娥大費周章地弄出這麼多事情，本質還是在試探，在評估。她故意讓自己顯露一副高深莫測，似瘋似顛的模樣。其本質還是對自己的試探，或者說誤導。她一面說讀心需要付出巨大代價，而她不願意付出這種代價，一面又用資訊干涉的手段直接哄騙自己出手，然後又以這種類似於時光迴流的方式進行鎮壓。其所為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強調一個她一再重複的事實。

嫦娥的偽裝外殼已經被破解，那麼現在能夠嘗試著擊敗她嗎？

上一個紀元的地球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程心的巫毒娃娃呢？——不知道。

愛麗絲的視線偏移，不經意地從一扇出現在她視https://m.hetubook.com.com野角落中的光幕上掃過。

霸王搖了搖頭，將巫毒娃娃塞進自己的儲物道具。他隨手點下了桌邊上的一枚通訊提示按鈕，拿起一瓶放在桌邊上的伏特加便是一口一瓶的噸噸噸。潤了潤喉嚨之後感覺大概算是補充了今天早上的水分。

【嘖，這種曖昧的，專門用來嚇人的觸髮式留言。看來之後還得再多回溯幾次了。不過現在已經確定了，你讀不了我們的心卻想要營造出掌握心靈的假象，你有著擊敗我們現在所有人的力量卻還要用另一份誇張的強大作為偽裝——這隻能夠說明你的力量雖然強大，但卻的確無法過多的動用。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看來你還真的處於一個相當重要的緊要關頭。這或許是你所說的唯一一句真話了。】

「果然，你們這幫唯心系的瘋子。說出的話一個字都不能夠信啊……」愛麗絲稍稍用力地抿了抿唇，關於嫦娥的目的和信條她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估測。而在這之外，她還確定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一團由訊息所推導而成的結果悄然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她將其再三思索確認，卻是沒費多久便獲得了一個肯定的結論。

很快，那團資訊結構便安定下來，變得穩定而又沒有異樣。而愛麗絲這才悄悄地鬆了一小口氣，將注意力轉移到其它的方位之上。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做戲未必要做全部。現在還並不是和嫦娥正面對抗的時候，因為她的實力依舊是壓倒性的強，且她的動機並未完全暴露。

少女的思維轉動，一邊思考，一邊努力地對那團資訊結構進行破譯——然而她在嘗試了數秒之後不得不承認自己暫時拿那樣東西沒辦法，嫦娥在資訊操作上的造詣的確要比自己高出一籌。但這卻並不意味著她就拿這團訊息結wwｗ.hetuｂoｏk•com.ｃｏm構沒辦法了。

「坎帕夫斯基將軍，一小時後有一場您需要主持的會議。」一面光幕在他面前的桌邊上彈出，光幕中有一個青年軍官朝他微微躬身致意。「是關於地外探測的一場行動報告，我們即將抵達土星引力區，而新組建的『遊星研發』小組會隨同艦隊一起在土星外環登陸。」

數年前，嫦娥那一記摘日一手固然聲勢浩大，完全就是一副不可匹敵的模樣。但她在動手之前卻先行一步，將大圖書館劈成了兩半！

【我的心中隱藏著秘密，神綺的信息，未來預測的信息。其中甚至包括古與鈞的轉世這種尋常超凡生命扯進去就是死都死不了的大坑。我和帕琪之所以能夠在知曉著一切之後還能夠好好的活著是因為神綺的干涉。而即便如此，我們也不敢將這些信息明目張胆地透露給楚軒以外的任何人。】

時間，向前回溯。

愛麗絲的心念轉動，當下所控制著的化身隨即停止運作，分散出的計算力返還到黑月之中的本體上端。她伸出手指，張開，五指併攏的時候眼眸中迸發出純凈的無屬性心靈之光。

換而言之，嫦娥的真正實力便只是隔著幾光秒斬斷大圖書館——她依舊很強，即便是在現在也是壓倒性的強。但卻並不是如同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強得令所有人都感到絕望！

【她在先前費盡心思，其實就只是為了在臨走時所說出的最後那一句話。她想要讓我對心靈之光產生不信任感，想要讓我起疑，想要讓我不敢在這個世界行險一搏試圖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四階中。因為我只要那麼做那麼那片偽裝的資訊結構便會被洞穿，然後她在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將成為無用功！】

即便她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強大，她也依舊擁有著等同於四階中，甚至四階高，接近甚至要超過全盛期艾克絲的真實力量。愛麗絲的思維回ｈｔｔps://www•ｈｅtuｂｏok.ｃｏm•ｃｏｍ溯，一些先前所沒能夠注意到，但現在卻能夠洞察其異常的事實便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明白，長官。」光幕悄無聲息地關閉了。

不是AI，因為AI的自主意志會幹擾到思考的過程並且很容易被發現。而既然不具備智能，那便是一塊單純強調隱蔽性的死物。而它的作用則是在嫦娥將其激活時投入運作，直接在靈魂層面上製作出完全無法辨認的幻覺！

她為什麼要在動手前將大圖書館劈成兩半？為什麼要浪費力量去做一件無謂的事？那隻一光秒的大手一按什麼東西都得變成粉塵，但她為什麼卻要在這點小事上浪費時間？愛麗絲以前想不明白，甚至都沒有往那一方面去想。但在如今她卻猜測到了一個答案——她必須得那麼做，不那麼做的話她根本就無法對中州隊的輪迴者進行干涉。因為她的遠程資訊操控能力，並不足以讓她隔著幾光秒還能悄無聲息破除大圖書館的資訊防護！

【還是說……】

而在它關閉的時候，霸王便朝著光壁的側面偏轉了視線。

那麼，在那之前……

愛麗絲眯起眼，稍作沉吟。

——她大概明白自己等人是在什麼時候中得招了。

……

那個聲音險些讓她心臟停跳，然而她在那之前便先一步控制住了自己的心肌運作，心靈之光維持著繼續保持覆蓋，她隨即將自己的大腦記憶與靈魂結構盡數還原到十秒之前，然後，她將她剛剛想出的那個結論在大腦之中再度重複了一遍。

這個巫毒娃娃有用嗎？——大概是沒用的。

【但我為何要去想呢？唯物系的道，從一開始就不是探耽求究，狂妄得想要規劃掉一切現象的霸道。我很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也很清楚自己所行之事。嫦娥的言辭對我來說根本就毫無意義，根本不可能動搖我心。】

那一團訊息結構隱秘地運作著，向外發送著某種訊息hｔtｐs://wｗｗ•ｈeｔｕbｏok.ｃｏm•com卻又被提前展開的澄澈心靈之光給完全遏制——愛麗絲並不怕自己這份遏制會令嫦娥提前警覺。因為就以嫦娥先前所做的事與所說的話來看，在她的劇本之中，現在的自己就應該因疑惑而展開心靈之光！

在如今這個重塑過了一次的星球之上，它大概是現今唯一一個從上一個紀元遺留下來的人造物。按理說它其實應該和這顆星球表面的一切一起回爐重塑。但霸王卻將它保留了下來，並且也沒有迎來任何反對意見。

霸王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要這麼做，或許只是因為心血來潮，或者什麼理由都沒有。但無論如何，這個巫毒娃娃保留了下來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而若是沒有意外，它或許也將繼續存在下去。

【但我為何要去解呢？】

霸王凝視著手中的巫毒娃娃，關注點從娃娃的材質逐漸轉換到針腳，然後再到針腳上的線，再到線上的紋路，他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地看了五分鐘，然後又將娃娃翻個身，仔細地打量著娃娃背後的那張紙條。

「知道了，你去準備吧。」霸王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然知曉。和切爾茜相處一段時間之後他對於角色扮演也有了些心得，只是隨口一句話便自有一股子威嚴壓迫的氣息沿著屏幕向對面彌散，而那名年輕的軍官也不由得站的直了一點，並且立正朝他敬了個禮。

外典冥河儀式中的『撒旦凝視』再度展開，在明悟了引力操縱之後時間加速，減速，停止，倒流之間的差異並不是很大。她在得知了西琳那經常被玩弄於時間線內的經歷之後便提前做好了相關的應對措施——雖然因為資金和技術都有限的方式她不可能將鄭吒迎面砸過來的一發洪荒給逆轉回去，但若只是一團強調了隱蔽性的訊息結構，那麼她卻是有把握將其進行合適的處理。

【原來如此。】

紙條上用紅色的筆寫著『程心』兩個字。力道一般，不輕也不重，www.hetubook.com.com正如同霸王在歷史回溯中所看到的那樣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手工藝人販賣出去用以換錢糊口的粗劣玩偶。上面並沒有寄託著足以形成詛咒的深沉怨恨，也沒有運用到什麼特殊的材質或者手法——它就是一個普通的巫毒娃娃，一個詛咒著程心的巫毒娃娃。

愛麗絲輕輕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睜開雙眸的時候，手中已經拿上了那支許久沒有用過的支配錫杖——她將自己的靈魂投入其中，然後藉助文明天生武器那凈化執念的性質進行自檢。

——【是嗎？你是這樣想的啊，那真可惜。】

【啊……終於是抓住你的狐狸尾巴了，嫦娥。你根本就無法對我和鄭吒讀心，甚至就連帕琪和趙櫻空她們你都無法做到……你強調自己的話不可信，強調自己只是因為顧忌到一些麻煩所以才沒動手。但實際上這不過是誤導，你只是準備了一個不算太嚴密的謊言，然後再試圖用強絕的力量證明謊言的真實性罷了。】

不，不能。

——【是嗎？你是這樣想的啊，那真可惜。】

而她沒費多大力氣就找到了一片隱藏得很好的，如同山岩上的變色龍一般吸附在自己靈魂執念體上的訊息結構。那就像是她身體的一部分，靈魂的一部分一樣，干擾著她的認知，影響著她的判斷，然後又絲毫不露出破綻。

【嫦娥，你根本就讀不了我的心。就算付出巨大代價你也讀不了，不敢讀。因為我已經獲取了最基礎的心靈之光，同時我的心靈深處還隱藏著你所不能夠觸碰的巨大秘密。你從頭到尾，都在裝腔作勢！】

這遍布每一個地下城，每一個基地的巫毒娃娃，是否對那傢伙具備效用？——不了解。

——【是嗎？你是這樣想的啊，那真可惜。】

【她想要彰顯出唯心的力量，製造出一個不可戰勝的形象——若是她沒有這麼做或許我還就真的信了。但是現在……】

嫦娥說得沒錯，唯物的道理，解不了心靈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