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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對於我們這些沒有解開第四階基因鎖的輪迴者來說。我們其實還接觸不到劇本這個層面。其次，對主神來說，這個世界的劇本從頭到尾都沒有改過。」他指了指自己手上的輪迴者腕表，將上面的字樣指給程嘯看。「你還沒發現嗎，我們的團隊任務從始到終都是將地球送到三星系統……對於主神來說，這個世界始終都是流浪地球。」

【得通知愛麗絲她們來處理這個問題才行……這到底什麼鬼，我記得程嘯在不久前還好好的啊。明明在接下保護羅輯這個項目之前他還一切正常……不對，甚至就在這場刺殺之前他都一切正常！】

他心念轉動，原本不打算提及的話題被他隨口扯起。關於程嘯的變化也被他在第一時間發送給了已經重建了的大圖書館。

那些在光照下呈現銀灰色的，不斷變化著的物質團差一點就可以成功了。當羅輯走到一個足夠近的位置上時它們毫不猶豫地變轉了形態，在以毫秒計數的微小時段之中，它們便從一團水母一般的玩意變成了重重疊疊充滿銳利感的層狀結構。禁錮它們的力場被迅速中和，而緊隨其後的便是一道將基地防護壁一舉貫穿十七層的熾烈死光！

「沒錯，就是這樣。」張傑回答，暗地裡檢視著眼前的這個傢伙以及這個傢伙周邊的一切環境，而又沒有發現任何預料之中或者預料之外的變化——什麼變化都沒有。彷彿一切都只是他單純的臆想一般。

「反正羅輯那傢伙這次也要在醫護間裏面待很久。我現在閑著也是閑著，偶爾抱個怨應該也沒問題。放心，不會影響到平常的行動的。孰輕孰重我還分得清。不該心軟的時候我也不會手軟。」

而且他之所以會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這裏，本來也就只是看程嘯一個人坐在那抽煙所以過來閑扯兩句罷了！

它險些就要成功了—和-圖-書—如果它採用的是更加隱蔽，更加具備殺傷力的定向粒子束，覆蓋範圍足夠寬廣的高頻震蕩波。或者乾脆製作出能夠在剎那間填充幾百幾千立方米的神經毒素的話。那麼它已經成功了。就算不成功也能夠讓整個收容所內的著名學者死掉大半，至少也好過完全失敗。

「我們在給羅輯動力，讓他能夠如同原著中一般具備潛力。」張傑的聲音出現在程嘯前方，他偏起頭，便看到張傑拿著一支和自己同樣牌子的煙坐在走廊側面的座椅上。外表調配得得像是正常人一樣的仿生守衛以各種各樣的偽裝身份在走廊邊上來來往往。營造出一副這裡有挺多人在活動的感覺但卻對程嘯和張傑的話充耳不聞。

張傑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艦長外套——他現在的身份是『唐』號星艦的艦長——稍微花幾秒鐘后他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在精神鏈接中將自己的狀況通過私密頻道大致地告知給了自己其它那些心智稍微成熟一些的夥伴。

「所以……」張傑猶豫了一下，「你現在應該明白我們所做的一切到底應不應該。以及我們應當對此持有怎樣的態度了吧。」

「你的意思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的程嘯若有所悟。

——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非要抓著他不放？

「我懂，我也知道這是必要的。」程嘯點了點頭，面容上卻是沒有多少輕鬆的表現。「我只是一時半會不太好接受，為他人編織命運，將它們像是玩偶一樣擺布罷了。我知道這是有必要的，我之後也會好好做下去……只是現在想要冷靜一下罷了。畢竟他是我以前挺敬佩的一個角色……或者說偶像更加貼切一點吧。而且……」

——事情看上去或許比想象中還複雜，自己得嘗試著冒點險去做個試探了。

當然，受傷還是有的。作為唯一的受害者，羅輯hetuｂook.cｏm.cｏm在死光噴射之前被身邊的程嘯狠狠地推了一把。而由此導致的便是他的胸腔部分被完全蒸發而大腦卻幸運地保存了下來。而對於當下世界觀中的『世界政府』而言。只要腦子是好的，那麼身體上的破損便只能夠算作是輕微傷。

羅輯的遇襲沒有引動一點波瀾——甚至就連知道這件事的人都為數甚少。程嘯偏過頭，看著投影窗外那海膽一般的土衛九正在一點點的填充質量。許多足足有一個城市那麼大的功能塊被從土星星環上製作出來，然後一點點的拼接在這枚即將成型的灰月表層。

然而很明顯的，至少在上帝視角中很明顯的。在幕後操控著這些智子的黑手們並不打算給自己增添額外的工作量。所以這件威力無窮的高維探測器只能夠像是舊時代英雄電影中的那幫子白痴機器人一樣傻乎乎地放染了色的死光。而理所當然的，這根本就不可能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亡。

「我明白了。」程嘯點了點頭，就彷彿這一切真的就只是一場單純的開導一樣。「謝謝你的指點，張傑大哥。我現在以及完全沒有任何疑惑了。」

一塊有瓊省那麼大的構建模塊安置就位，整個土衛九都彷彿震動了幾秒鐘。

「劇本明明已經改了，但我們卻在這裏還原原著？」程嘯搖頭苦笑，彈了彈煙灰，跌落的灰末在觸碰到地面之前便被無形的吞噬者化作虛無——那是納米蟲群，它們以小束小束的形式隱藏在空氣之中。而在輪迴者們所在的區域內則更是重點照顧。

「你能這樣想，那就已經很好了。」張傑說道，視線從不遠處的醫護間大門上瞟過。「這次行動我其實也覺得很蠢，但我們能夠做的也就是這些了……而且原著的羅輯在離開面壁者會議會場之後便在第一時間里遭遇了刺殺。我們現在不過是在還原原著罷了。」

張傑看htｔps://ｗww.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oｍ.ｃoｍ著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傢伙，一片數據浮現在他眼底。他稍稍回憶了一下，確定了程嘯現在解開的基因鎖還處於一個……相當低下的層次后，在心底憂鬱地嘆了口氣。

「我們之前改的只是嫦娥的劇本而已。對，就是那個一巴掌能夠把太陽捏碎的傢伙。從始到終，只不過是她想要將這個世界的劇本從流浪地球改成三體。而我們所做的其實是在三體的劇本上再加工，將三體改成和流浪地球主題和內容都極其相近的巡遊之星罷了。」

世界不會因為缺了一個人而停止轉動，輪迴者們的計劃也不會因為少了羅輯而中止。通過內部的隱秘頻道，他在第一時間便知曉這一場襲擊所引發的後續波動在出現之前便被提前壓制——計劃仍在運作，地球仍在轉動。當羅輯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楚軒已經為他的新任助手們安排了諸多研究項目。動作最快的那一組現在甚至已經開工。

無奈，無奈並不代表認同。

不合理的變化，不適宜的發言。不靠譜的理論，不協調的舉動。

——他並沒有等來那個預想中的反應。

於是，暫時失去意識的羅輯住進了醫護間。

於是影子重新變得淡薄，電器不再爆出火花。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傑感覺似乎真的有一個人從走廊那邊走過來，然後在兩人身邊停下。

「而且我們其實也並沒有成功，因為我們還做不到。那個自稱嫦娥的傢伙有著將桌子掀翻重來的能力。而我們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對方的觀測之內。」他看了看走廊的盡頭——那裡沒有人，但他卻彷彿看著某人。就好像那裡站著某個目不能察的不速之客一般。

他站起身，而就在這時，他身後的醫護間門亮起了一枚綠燈——羅輯醒了。

程嘯沒有注意到這點變化，因為他的眼光，思維，智慧以及反應能力都還接觸不到這個層次。而和圖書張傑注意到了這點變化，於是他便苦笑著以微米的幅度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然知曉。

他攤開手，做了個無奈的姿勢。

『這有什麼意義嗎？』——這句話程嘯沒有問出來。

程嘯的心中有著這樣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他下意識地抬起頭來，便看到投影窗的邊緣倒映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羅輯遇襲與否，這個項目都會運作。他無論是死還是活，巡遊之星都會繼續運行。

不通訊，不回復，而是用這種小手段暗示。這暗示的行為本身或許也意味著一些含義。

【難道是羅輯有問題？還是嫦娥那傢伙在原著主角身上做了手腳？】

張傑揉了揉腦門，心中暗罵，明明只是一次心血來潮的會面居然撞上這種事——霸王那傢伙也就算了，一個北極熊一樣的俄羅斯糙漢變成一個談吐典雅的學者誰都知道他受了愛麗絲的道蝕——他自己也知道，並且正在努力修正。可程嘯這種在隊伍中無論戰鬥力還是生命層次都只算雜魚的傢伙怎麼也能夠撞上？

這是一個不能說出口，而嫦娥與輪迴者雙方卻又都在心底知曉的秘密。若是這個秘密有價值，那麼注視著這裏的嫦娥或許會有所反應——如同帕秋莉安置在世界各地，用於監視一切變化的納米蟲群一般，對於超凡生命或許只是一個訊息，但對於超凡以下卻足以致命的反應。

煙入肺，肺生炎。在程嘯這個層次還能夠感受到煙熏火燎的滋味對他來說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利好消息。因為這會給他一種自己正在受傷的贖罪感，這樣讓他的心情能夠在某些不合適的時候稍微地好轉一些。

走火入魔也該有走火入魔的資格，一個才掌握了四則運算的小學生是沒有資格看數學猜想看到吐血的！

帕秋莉一直注視著這裏——或者說她在張傑發送信息之前便已然朝這裏投來了一部分目光。哪怕她不露面，不表態，不發出任何聲音hｔtps://m.ｈetuｂoｏｋ•com.ｃoｍ。她的意志也一直覆蓋在中洲隊的第二梯隊輪迴者身邊。確保他們在有需要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提供支援，也確保著他們不會因為一時喜惡而將惹出大亂。

通常情況下，她不會表露出自己的存在感。也不會讓其他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而一旦她顯露出了明顯的痕迹，那便代表著她對這一區域的關注度提升，並且對能夠注意到她存在的輪迴成員表達了某些意見。

——需要花費比修復割破個手指的傷勢多一些治療時間便可愈合的輕微傷。

什麼都沒有發生，或許真的是錯覺吧。畢竟他還沒有解開第四階基因鎖，出現幻覺或者錯覺的可能性並不是零。

空氣之中，颳起了微弱的風。一些淺淺的陰影微微蠕動著，一些封裝好的電器內部迸出點點火花。

「那我們之前做的是什麼？」——程嘯指的是星球的重塑。

「是這樣的嗎？」

「嫦娥對於這個世界的干涉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就算角色和設定都變了，故事卻還依舊是那麼一個故事……今天的事情就算我們不去做，我猜羅輯也會因為某種意外或者巧合的因素而遭遇刺殺。因為這本就是他所應當遭遇的事，就算我們不做，嫦娥也會推動類似的事情發生。」

很好，道蝕現象。鄭吒這個隊長新明悟的道還沒焐熱就開始感染了。看來智者們所準備的反道蝕措施並沒有起到多大效用。在劇情世界中停留太長時間果然會起到許多不可知的嚴重後果。

一秒，兩秒。

「結果一切全部更改之後，相似的事情又再度發生了一次。相似而又不同，我們到底在在做些什麼啊。」程嘯給自己點了支煙——真正的煙，用煙草和紙卷做成的那種二十一世紀香煙而不是為了貼合這個未來背景而製作出的無污染擬態煙——他重重地吸了一口，口鼻間隨即噴出白霧。然後在火警警報響起來之前調動自己的特殊許可權將其提前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