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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輯用五分鐘時間看完了這個名叫洛葉的女人的檔案，並將它簡潔地歸納成了上面的一句長話。他並沒有從中發現什麼異常，他也不覺得這裏面會有什麼異常。

……

「差點忘了。」他撓了撓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后換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將檔案袋拆開。

鄭吒正在首都的會場里開會，而洛葉便作為觀眾聽完了一整場會議。她再度離開，再次出現的時候便是正處於地幔之中開發地球內部空間的趙綴空身邊。這個妹控專門選擇了一樣能夠和趙櫻空一起行動的工作。而兩年來的成果便是他們將地球這顆行星改造成了看上去像是行星的鋼鐵死星。

她看著帕秋莉，而帕秋莉並不能夠看得到或者感知得到她。似乎是有一道隱秘的訊息跨越時空來到了帕秋莉的耳側。而當這位紫發女巫進入警戒狀態的時候，洛葉便朝著外側走開了整整一米。

星球的內核依舊在燃燒，但包括整個上地幔在內，數千公里的天然岩層已經化作了徹頭徹尾的機械造物。洛葉在觀看它們的時候多花費了一點時間，而當她離開的時候，計時器已經沿著十二個點走了一個來回。

她很年輕，至少從外表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出頭，甚至不到二十歲——這在這個時代其實並不是一件麻煩事，因為有著各種各樣的養護產品，能夠很輕鬆地延續女性的青春。然而除卻這副年輕的外表之外，這個名為洛葉的女人身上幾乎沒有任何特色。

【不過是個庸碌之輩，長得也不漂亮。沒有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不是灰月，不是白月，不是地球。那麼理所當然的，她腳下的地面便是暗月的所在。而與兩年前不同，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發展之後，暗月已經不再是愛麗絲獨自一人的棲息之處——她從凡人中培養出了不少能夠派得上用場的助手，而這些助手們又培養了不少新學徒，慢慢地漸漸地hetubook.com.com，凡人們便已然達到了掌握暗月的一小部分功能區的程度。

沒有人管他，也沒有人會來管他。

而他在座位上坐好之後的第一件事並不是打開檔案袋，而是先開啟自己的個人終端，用自己的許可權調取辦公室對面這個『洛葉』的檔案記錄——理所當然的，他作為這座研究中心的最高權力者沒有受到任何形式的妨礙。終端很快就驗證了他的身份，然後關於洛葉這個人的資料便很快映入他的眼帘。

——洛葉，新時代生人，畢業於天樞學院，成績優秀，工作認真。畢業后先後調任數個重要崗位並表現優秀。經過再三考核，評審機關特別推薦其調任灰月研究中心，並於星研中擔任社會學項目組副主管。

一米的距離，不算遠，不算近。而最終的結果便是帕秋莉的無功而返。從愛麗絲那裡獲取的警報讓她加大了警惕，但這警惕的舉措卻並未給她帶來實質性的收益。

那面光幕上顯示著的內容，是在地球外側那代表著太陽的白月之上。而下一刻，洛葉便從光幕中走入現實，一步便跨越出了漫長的距離來到了白月的核心。那座正在不住修復著的大圖書館。

羅輯伸出手，關掉了自己眼前的終端。心中那唯一的疑問既然已經解答，那麼就沒有再在上面浪費太多時間的必要。他伸了個懶腰，便打算提前結束這每月一次的上班生涯而提前回到自己的家裡去。

他在走出房間的時候帶上了門。正準備直接回到自己的家裡去，但從心中涌動出的一些想法又讓他停下了腳步。

羅輯思考著，確認了自己的結論。他四處打量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自己辦公室所在的地方——他的辦公室其實就在洛葉辦公室的正對面，而在獲得了這個結果之後，原先的『很快』就從概念上轉變成了漫長的十分鐘。

少女是愛麗絲，愛ｈttｐs://wwｗ•hｅtuｂoｏｋ•coｍ.cｏm麗絲·瑪格特羅伊德。基因鎖已經抵達第四階中段的臨界點，執念靈魂同樣即將匯聚心靈之光的超級強者。她曾與洛葉交鋒過數次，每一次都佔據上風。她只需要費點力氣就可以將地球給拆成零件，而她隨時都可以這麼去做。

有幾個工程師抱著文件從迴廊中走過，而它們對洛葉視而不見。

厚重的木門隨著洛葉的離開自然而然的關上。而門在關上的剎那便與牆壁融為一體，彷彿一開始就不存在一般——洛葉沿著金屬的迴廊一路前行，很快，數個標註著『禁止進入』的機要關口便被她輕易地越過。而沿途的機械守衛，監控系統，乃至於埋藏在地層之中的防禦術式，在空氣中構建成動態平衡的資訊鏈條都沒有任何反應。甚至就連監視器的屏幕中都沒有出現過她的人影。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觸，而在楚軒開口之前，洛葉先一步說出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她在一秒鐘后見到了楚軒。

「不久之前，我手下的一些調查員去了趟地球，並從一些低開發地區中收集了一些民間學者對於宇宙社會學的研究論述。我大致看過一遍，其中有為數不少的內容我覺得具備一定程度的價值。因此我覺得你或許需要過目一二。」

洛葉輕鬆地穿過了所有的障礙，就這麼徑直地抵達了暗月的核心。數以億萬級的光幕在寬闊的大廳之中來回閃爍。無數指令由此下發，無數訊息在此得到回饋。而在這近乎無窮盡的光與信息的最中央。漂浮著一位金髮藍眸的少女。

而楚軒在兩秒之後發現了她。

她的言辭並不簡短，但卻給人一種簡潔的感覺。她的動作並不迅速，卻讓人難以在第一時間里做出反應。而在觀測到了這一切不協之後，羅輯依舊將她視作一個普通的女性。

在羅輯離開之後，洛葉很快地便處理好了手中的文件。合上，打包www.hetubook.com.com，收起筆，然後將封裝好的檔案袋放在文件架上。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因為坐著而稍稍有點皺褶的衣服便從辦公桌邊離開。

帕秋莉就待在大圖書館的正中央，而洛葉這一次停留在了距離她七米遠的地方。她端詳著紫發少女忙碌著的日常。視線變得柔和而不具備力量。

原先的結論稍稍地有了一些變轉。而思考者對此恍然不覺。

門開之後，映入羅輯眼中的是一個普通而又平凡的女人。

有幾架巡遊機器人漂浮著掠過洛葉打開的房門，但它們卻對那個畫風不怎麼與暗月相合的陌生房間視若罔聞。

然後，他又一次地注意到了那個檔案袋。

【……只是個普通人嗎？和那些監視者無關？】

【這個女人……大概是托關係走後門來的灰月，所以才會被打發到我所在的這個研究小組。而現在，她實際上只是想要做出些什麼成果來證明一下自己吧。】羅輯心想道，並且立刻就確認了自己想法的正確性。而當他自以為獲得了足夠的證據之後，他便也放棄了和洛葉繼續交流下去的打算。

她很強，然而這樣強大的她，在洛葉就站在距離她十米遠的地方時卻愣是感覺不到一丁點的異樣。她那雙秀麗的俏眉蹙起，是為了破解如今這膠著的糟糕局勢而不是擔憂自己的心理健康。而時間一直推移到洛葉在這裏站了一百秒，她也沒有做出任何應對。

「我居然花了十分鐘才找到我的辦公室。」羅輯小聲地抱怨了一句，推開門，也不關上。就這麼直接了當地穿過了清潔機器人日常護理的光潔地面，抱著檔案袋坐到了辦公桌后的老闆椅上。皮鞋隨意地蹬飛，兩隻穿著襪子的腳就這麼搭上了辦公桌。

樹苗已經種好，水已澆下，肥料已施，剩下所需要的便是等待成果出來的時間。她不缺時間，但她的時間也不會浪費。

【……或許我應該在研究和*圖*書中心裏把這份文件好好地看上一遍。畢竟都已經過了這麼久沒有上班，偶爾也是要來做做樣子的。】

「只是這種事？那直接發放到我的郵箱里不就行了。用得著連續不斷的喊我過來嗎？」羅輯皺眉，言語中表達出了濃郁的不滿。「而且我不來難道你不懂把它們送到我家裡去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們這個研究中心裏也不會出現什麼了不得的絕密檔案……難道你連變通一下都不懂？」

洛葉走到她附近，在距離她直線整整十米的距離處停下腳步。她注視著她，但卻沒有直接觀測少女的臉面而是看向了她身周那不住變化著的光幕。而光幕閃爍著，被注視的少女對此恍然不覺。

「有些文件需要你來處理。」洛葉回答，然後語氣平淡地強調：「一些很特殊的文件。」

「這些文件很特殊。」洛葉平淡地回答著——這個反應稍微有點出乎羅輯的預料——她抬起手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然後從身邊的文件架上取出一個封裝好的檔案袋。

與其說她是一名學者，她的形象更像是一位符合大眾影視審美的特工。當然，只是大眾審美，本質仍有差異。而當羅輯推門而入的時候她正在處理一份密級一般的內部文件。並在羅輯走進房門的時候抬起頭，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如果她是個沒有背景，一心只想鑽營的普通人，那麼她肯定會有些慌亂。如果她另有背景和目的，那麼只要不打算攤牌那麼肯定會演的天衣無縫。而如果她是一名真正的學者，那麼她或許會有些出人意料的表現。】

沒有標註絕密，也沒有標註機密，就只是一個密封得很好的檔案袋。

十分鐘后，洛葉離開了白月上的大圖書館。她直接走到了一個地球儀上，再度出現的時候便已然出現在地球中央的世界政府首都。

「羅輯主管？」她用的是疑問句，聲音說不上清脆也稱不上悅耳動聽。也就是一個普和_圖_書通的女性青年教師，中文甲等的水準。

用眼睛看不到，用機器看不到，用科學看不到，用魔法看不到。

他拿起了檔案袋，點點頭，就這麼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而除此之外，他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動作。沒有說出任何多餘的話。

「對，我就是羅輯。」推門而進的闖入者滿不在乎地回答道：「這次應該是你和我第一次見面，洛葉副主管。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你一直發信息讓我到研究中心來上班終歸是有個原因。有什麼事，直接點說吧。」

而在接下來，他的視線碰觸到了檔案的內容。

「我，已經破解了謎題。」

【看來之前的推測有些錯誤。她並不是一個庸人，而是個有兩把刷子的角色。我的腦袋也真的是好久不用有些生鏽了啊……不過這又能夠怎麼樣呢？她長得依舊一般，而我可沒興趣在一個醜女身上浪費太多時間。】

然後，她再一次靜默無聲地離去。在前往接觸西琳之前她先一步回到了灰月，而這一次她的目標，則是位於星研總部楚軒。

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感覺不到。而當她猛然轉過頭，實質一般的意志衝擊著暗月主控室的地面之時，洛葉的形體已經因為碰觸了一面光幕的表層而消失。

羅輯下意識地接過了它。

她的身材慘淡，胸口和臀部都沒有多少起伏。個子不算高也不算矮，在合照之中基本不會引人注目。她的雙眸或許明亮，但一副老式的平光眼鏡足以破壞掉她身上的神秘氣質。或許那套穿得一絲不苟的女性西裝是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但羅輯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不過是兩千一套的量產便宜貨。

她的腳步不輕也不重，節奏不快也不慢。而當她走到門口，推開門之後，出現在她面前的卻不再是灰月的研究中心。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條延伸數十里的鋼鐵迴廊，從迴廊邊緣的觀測窗處，她能夠輕易地觀測到環繞著地球運轉的一灰一白兩輪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