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站 狩聖儀式
第五節 不期而遇的狩魔獵人
她轉化魔力花了她大約二十個小時。在她計算之中的,絕對能夠在她被押到火刑架之前便能夠完成工程的二十個小時。而就在她被燒死之前的倒數第五分鐘,她成功的重新解開了第一階基因鎖。然後在頃刻間將解鎖的狀態推到第一階的極限。
她的視線轉向廣場末端的街道口,看向一個背著兩把劍並且拔出了其中用鋼所製成的那一把,發色銀白,面頰有疤,如她所見過的許多強者一般全身上下瀰漫著一股屍山血海氣息的中年男人。男人的胸口戴著狼首的徽章,眼眸有著如同貓一般的金綠色澤——當她看向他的時候他也看向了她,並且那雙凌厲的雙眸之中有著某種微妙的情緒波動。
而愛麗絲的視線隨即偏轉。
【一個看上去沒有戰鬥力的祭祀,兩個威脅度一般的侍從,六個裝配著鏈甲,長矛,背著十字弩的衛兵。然後還有兩個穿著輕便,裝備長劍,炸彈,頗有亞楠風格的女巫獵人……沒有全重甲的騎士,身高普遍在一米七……也就是九十公斤左右的體重。】
愛麗絲,視線微微一凝。
但在動手開殺之前,需要殺戮的力量。
他不清楚,本應被燒死在廣場上的女術士費麗霞·柯麗也不清楚。清楚的人只有隻有一個,那便是在灰月上一眨眼睛,回過神時便發現自己已然置身奇幻中世紀,並且還失去了靈能力量成為了階下囚同時還被眼中所有看起來像是人的生物認作是另一個人的詹嵐!
第一拳是威懾的一拳,一階基因鎖極限用這具保受折磨的肉體所引發的力量爆發是足足一點八噸的拳力。這一拳直接將最靠近她,負責押送她到廣場上的那位女巫獵人連著裝備著的半身輕甲一起從身前到身後完全打穿,甚至整個人都被直接打成了兩截。
而在一分鐘后,市民廣場上已經沒有了除卻詹嵐以外的哪怕一個活著的『人』。
手中沒有武器,那麼就得姑且保持隱蔽。但現成的材料可謂是應有盡有——她在聽到從風中傳來的那句話的時候身體便貼著那顆枯死的大樹如同蠕動的蛇一般緊貼著攀登而上。一邊藉助著這僅有的掩體和制高點對遠處進行觀測,一邊搜索視線中可解下的繩結。
【不是女巫……這個女人不是女巫。她的儀態和動作中都沒有智慧的味道。纏繞在她身周的也是真實的恐懼,hetubook•com•com她只不過是……唔?她的耳朵似乎有點尖?】
她稍稍鬆了口氣,既然確定了這是巫師三的威綸,那群永恆之火的教團成員燒的也只是兩個普通的精靈平民。那麼理所當然的,被派遣到這種鄉下來做這種事的教團成員不會具備多大的戰鬥力。而當她的視線垂落,那十一個施暴者的具體參數便也映入她的眼帘。
能夠在野外吊住屍體,讓它變成骸骨都不墜落的繩子必然能夠派上用場。即便不能,那些經過了日晒風蝕的骸骨也可以臨時製作成為可用的銳器——在先前的粗陋觀察中可知周遭是一片浩大的平原,時值白晝,身後無人,樹所在的位置有著唯一能夠遮擋視線的土坡。這也意味著逃跑和冒進都是愚蠢的策略,潛伏或者就地隱蔽才是可選的方案。
她看到那個『女巫』可憐巴巴的一副求饒的模樣。而這樣的行為反而引發了那群中世紀男人的施暴慾望——他們拿長槍不輕不重地捅著她,用燒灼的火把在她眼前晃來晃去間或在她的皮膚上隔空炙烤。讓『女巫』痛苦地哀嚎的同時他們便也快活地哈哈大笑。
【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既然是循風而來的氣味和聲音那便意味著不會很遠。最多不會超過一百米,五七十米上下也不無可能。而既然在這樣的距離里對方沒有在先前風向逆反的時候發現我的存在就意味著對方難以窺測到我的蹤跡。是凡人的可能性居大。】
【不難殺……但也不排除外典世界的教會中存在施法者的可能性。若是現在已經貼近到二十米之內,我殺他們只需要十秒鐘。但既然隔著這麼遠……淦,我手上要是有把二十世紀往後的槍該有多好。】
「是什麼讓一位善良的草藥醫生成為了濫殺無辜的劊子手?你做得太過分了。」白髮的劍士舉起了劍,擺出了一個精巧的備戰架勢。「利威亞的傑洛特,一個狩魔獵人。」
【十一個人……直線距離一百零六米,高低差忽略不計,風速小,大約兩級的正向風。他們製作了兩個火刑架……一個已經用過了,但是沒有點火,他們直接把一個男人用銳器刺殺在了架子上……是為了節省木材還是懶得去拿?另一個火刑架上綁著一個女人……腳底下還在堆木頭,她就是所謂的女巫?】
愛麗絲輕輕吸了口氣www.hetubook.com.com,她不會直接觀測對方的身體,因為她不確定自己的視線是否會引發對方的反應。但是當她的視線在那個已經死掉了的男人身上停留了數秒,並在視線凝聚后準確地觀測到了從屍骸中流出的血液以及造成這些傷口的武器之後,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些謹慎過度。
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村民,健壯,但依舊是普通的村民。他的體格或許比起其餘人要稍微纖細一些,更加善於奔跑或者狩獵……但那依舊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村民。
既然如此,那麼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雖然調動不了哪怕一絲一毫的靈能,那足以扭曲現實的精神力也軟塌塌的最多能夠舉起根針。但輪迴者就是輪迴者,輪迴者或許很多事情都不擅長,但殺戮絕對不包含在此列。
風來的太巧,聲音來得太巧,話的內容也太巧——在聽到那幾個字的時候愛麗絲便立刻獲得了這樣的結論。然後腦袋便和手腳一起運作起來。
一天之前,詹嵐在諾文格瑞的地牢里蘇醒。
【感知低下,行動緩慢,很顯然,全部都是凡人。】
【上次這麼小心謹慎的就地取材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
心念一晃而過,5.6的凡俗上等視力雖然讓她感覺自己根本就是個睜眼瞎,但至少在一兩百米之內這種程度的觀測力足以讓她精確地定位到區域內的一切異樣——她連搜索都用不著便鎖定到了火把燃燒所釋放出的煙氣,然後從煙氣往下——不直接看人而是小心地注視他們手中的武器或者物件——她又準確地定位到了一大群符合中世紀後期風格的人。
如何獲取力量?這個問題放在愛麗絲身上大概又能夠再磨蹭個三五千字的劇本描述環節然後她會給出一個自圓其說且邏輯合理的安全解。但對於詹嵐而言,弄清楚這個世界的施法者所支配的『原始魔力』能夠作為燃料重啟自己那已然封閉的基因鎖並不困難。雖說她所擁有的這個身份,這個被詹嵐替代掉了的費麗霞·柯麗的雙手被某種稱作反魔法金屬的物件給牢牢束縛住。但這並不妨礙她調動女術士遺留在體內的殘存魔力,然後一點點地將它們轉變為開啟基因鎖的解鎖之鑰。
啊,沒錯,她殺掉了所有沒能夠在第一時間逃離市民廣場的人。永恆教會的信徒也好,女巫獵人也和圖書好,守衛的士兵也好,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也好——無一例外的全都被她給乾淨利落地全數殺掉。沒有武器就奪取士兵的劍,對方射出弩矢就避開,然後舉起一百斤重的重物將躲在掩體后的人全部砸死。企圖近戰的就擊斷對方的關節然後撕裂肢體,試圖逃跑而又逃得不夠快的就挑起長矛,將其擲出然後將逃竄者穿刺成凄慘的死亡肉塊。
……
愛麗絲眨了眨眼,五點六的視力雖然在二十一世紀算不得頂尖。但也屬於合格飛行員的水平。隔著區區一百多米想要觀測到一個被固定著的女人的臉上輪廓雖然有點難度,但卻並不是做不到。而在她確定了那個女人有著尖耳朵,並且死去的男人身上面也有著相同器官的時候,一個劇本的名字在她的腦海中悄然浮現。
她用了大約兩個小時的時間弄明白了愛麗絲只需要兩分鐘,但寫出來估計要三四千字才能夠表述清楚的不包括團戰內容在內的大致事件始末。然後便立刻做出了決策。
基因鎖第一階,全方位體質強化,戰鬥本能,以及精確到每一部分肢體的操縱力。
他們做得很好,如同詹嵐所預估一般的沖亂了廣場守衛的陣型。從而給詹嵐騰出了一段不短的時間,讓她能夠從容地恢復那力量爆發的一拳所消耗掉的體力已經產生了不少內部磨損的右掌——她不是很驚訝地發現自己即便脫離了反魔法金屬的束縛也無法汲取世界之中的『原始魔力』,但只是剛才的單純殺戮,卻又讓她那已然抵達第一階極限的基因鎖又微微動搖了些許。
她從樹上無聲地滑下,既然確定了那是巫師世界觀中永恆之火教團的成員,既然對方嘴上叫嚷著要『燒烤女巫』。那麼此行便沒有留他們一條命的必要。無論他們所行之事對於這個世界來說究竟是善是惡。他們都沒有活下來的必要。
她不會浪費這個機會,所以她殺得很認真,非常認真。認真到了當她停下手時,整個廣場里只剩下到處都是的殘肢斷臂,血漿,腦髓,破裂的兵器和鎧甲,以及一個本應和她一起被押到火刑架上燒死的,如今卻縮成一團抱著火刑架瑟瑟發抖的變形怪。
「詹……」名字還未出口,但某種莫名的警兆卻阻止了詹嵐報出自己的全名。於是她便退而求其次,說出了自己臨時獲取的新名字。
「和圖書我是不是殺過頭了呢?」詹嵐活動了一下手指,腳尖挑起一支和吟唱之矛長短和重量都差不多的長矛握在右手上。而左手隨意地一甩,瀝乾淨了沾染在她隨手從一位軍官身上搶來的鋼劍上的紅黑血液。她發現自己雖然從先前的殺戮中汲取了不少類似於魔力一般的不知名力量,但自己居然還是沒能成功解開第二階基因鎖。
不過在那之前……
押解著罪犯的女巫獵人到死都不明白,一個區區的草藥醫生,一個在女術士中連號都排不上,最多只需要兩位全副武裝的騎士或者一位準備齊全的女巫獵人便可輕易捕殺——事實上在抓住她時也的確只動用了兩個人——這樣一位本應在五分鐘后被綁在諾文格瑞的市民廣場上活活燒死的下級女術士為什麼會在押解的最後幾步路上爆發出那樣強大而又不合常理的力量。而自己身上的鎧甲居然在她的拳頭之下如此的不堪一擊!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世界,畢竟她又不是愛麗絲。會在閑著沒事幹時從主神那裡兌換各個時代的有名電影小說遊戲劇本然後往自己腦袋裡灌——她只知道這是楚軒在布局中為自己等人所準備的世界,而在劇本最終的決戰到來之前,所有未能夠趕上第一梯隊的成員都還有著最後的成長機會。
這是威懾,而威懾無疑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武器得以製成,視線錨定情報。折斷的樹枝在斷折的剎那便已然裂出了合適的開口。垂落的屍骸再被無聲的拖行到樹下,繩套抖開,或多或少經歷了風雨的繩索本身稍稍出現不攏的現象——愛麗絲的一隻手迅速且精巧地拆解著它們並和其它的原材料一起完成新的組合,而另一隻手則用以固定自身,以確保自己的眼和耳能夠精準地獲取更多的情報。
風向再度偏轉,從愛麗絲所在的位置吹向先前來風的地方。
下一刻,劍矛相交!
「不是,應該是還沒有殺夠。或者說殺戮的質量不足。」詹嵐搖了搖頭,她能夠隱約地感知到遠處有著城衛軍調動的聲音,應該很快就會有一支軍隊過來圍剿自己——她不打算躲也不打算逃。先前的殺戮是為了泄憤以及試驗,接下來她打算嘗試著正面鑿穿這支中古時代的軍隊,畢竟身為輪迴者,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體驗過那種生死懸於一線的感覺了。
不管自己被安排了個什麼身份,總之這幫子宗m.hetubook•com.com教狂熱份子是和自己處於敵對狀態的。而既然相互敵對,那麼就不需要詢問緣由,全部殺乾淨了就是。
第一個目標是身著法衣的祭司。當尖銳的投石沿著風軌指向他的腦袋時,他沒能夠做出任何程度上的抵抗。
啊,看來在鑿穿軍隊,和這個世界的施法者戰鬥之前,一位絕對不是默默無聞的老練戰士已然成為了需要跨越的阻礙。或許這將會是一場艱難的苦戰,而詹嵐覺得自己很樂意那麼去做。
「費麗霞·柯麗。一個女術士。」詹嵐微微歪了歪頭,矛尖微舉。「還望指教。」
在觀測時一直忙碌的手已經完成了它的工作,借用繩索,布帶,骨殖,樹枝,石塊。兩根投石索,和一條顱骨鞭錘已經安穩地呆在了愛麗絲的手中。它們的壽命或許不長,或許連維持一場戰鬥都不夠便必然會崩壞……但對愛麗絲來說卻是已然足夠。
與此同時……遙遠距離之外的主城諾文格瑞。
「你認得我?」詹嵐歪著的頭又歪到了另一邊。
那些原本擁堵在市民廣場上的,等待著看熱鬧的一般市民的面孔在頃刻之間便由熱切化作慘白。恐懼與發狂攥緊了他們的心臟,並迫使他們像是著了火的兔子一樣四處亂躥著驚呼逃命。
反魔法金屬加裝複合材料所製成的手銬和腳鐐的確很硬,但只需要讓自己手腕手指關節在同一瞬間全數斷開,之後便可讓地心引力使它自然脫落。而當這僅有的對魔法師束縛被解除之後,殺戮自然而然的就由此開啟。
熟悉的情景,數百年前常見的情景。但現在並不是衝動的時候。
那麼……
【這裡是巫師的世界,只不過不知道是巫師的小說還是遊戲……遊戲的可能性居大,這裏很有可能是遊戲第三部的威綸,有一個名為永恆之火的教團正在狩獵精靈矮人等一切非人種族以及施法者……雖說在這裏十有七八是外典或者偽典的世界,但基本的邏輯關係不會變。他們現在正在殺的是一些精靈平民……把精靈視作女巫,算了,奇幻中世紀里特有的詞義偏移,沒有計較的必要。】
腦袋獲得結論,手指摘取成果。幾根鋒利的樹枝枝杈被她在攀登的一瞥間準確地注視到並予以鎖定。而當它們無聲斷折的時候,一根掛著骸骨的粗繩也在重力的作用下無聲無息地悄然垂落。
狩魔獵人的聲音冷靜而又沙啞——「我以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