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但我不做沒有意義的事。」艾麗斯冷淡地回答。「擊敗你對我來說已經是不再具備價值的舉措。我不會將時間浪費在沒有意義的目標之上。」

……

「蕾米莉亞·斯卡雷特。這個名字很好，但卻不是一個經常使用的名字。你來到這裡有著額外的目的。但你現在卻發現現實和想法出現了脫節。」

【嘖，伊斯拉斐爾的記錄中卻是沒有德庫拉這麼一位吸血種大君的存在，那麼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個阿卡多了。異世界版本的惡魔城……雖說直接闖進去有些愚蠢。比不得在外側直接用遠程術法來個一發轟爆。但若是想要構築出蕾米莉亞所需的概念，那麼這種蠢事還真的得做上一遍了。】

如果用比較科幻一點的方式來描述，那麼這個吸血種現在的存在方式就是由無數概率平面所堆積在一起的量子集合。它同時以很多種方式存在於很多的時間線，空間軸之上，然後這無數的可能性又相互地統合為一，構築出一個完整的集合體。如今所顯現出的不過是一個對外交互的微小終端，本質則是一個無比龐大而且深沉的存在。

「我本以為吸血種遭受了重創。」艾麗斯放下酒杯，在感知到了那抹生命氣息后她直接地將抿入唇間的些許猩紅在接觸自身容器前的剎那便不著痕迹地徹底分解。「原本我打算在這場戰爭中盡自己的一份力，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需要我這麼做。」

艾麗斯眨了眨眼，心下嘆氣。

那想必是一場非常激烈的大戰，天翼種和吸血種之間的衝突直接將吸血種的王城所在給夷為平地。雖說最終肯定也沒有分出勝負——因為艾麗斯除卻那遍及視野的環形坑洞與被燒灼成琉璃的焦灼廢土以外，她還從空氣中捕捉到了大量的鮮血氣息。

【是實體，具備物質結構的實體。能夠做到這種程度，那麼對方要麼在造物領域上有所專精，要麼就和圖書是生命層次和我同等甚至比我高上半籌……完整的心靈之光或許不存在，但擬態版本的心靈之光應該是有了……淦，天翼種難道是在這裏全滅了么？可看著感覺也不怎麼像啊……】

「你可以稱我為阿卡多，這是我很久以前使用過的名字。而我現在依舊在使用它。」

「必須是你？」阿卡多的十指迭在一起，宛若一座尖塔。眼眸中的純光悄然黯淡，取而代之的則是兩點如同業火一般的猩紅。

思念轉動，艾麗斯的雙腳已然踏入了寬闊的巨城。一條鋪設著紅地毯的闊道伴隨著十數萬支驟然亮起的，兩兩相對的古典燭台而映入艾麗斯的眼眸之中。而在闊道的盡頭，一座宴會的大廳在六公裡外清晰可見。

艾麗斯的視線從門扉上掃過，集中的注意力便反饋給了她這座城塞的構築是實物而非幻影的結論。

「因為吸血種已經參戰了，而你無法用已經消耗掉的神位再次開戰？」

而她的對話者露出了滿足的笑。

艾麗斯看了一眼和長桌中間的數十米一起縮短的宴會大廳。並確定了自己剛剛完全沒有感受到一點空間變動或者物質變轉的事實。

霧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當她將注意力集中並朝著紅霧中投放的時候。那濃郁的霧氣便悄然消泯，固化，塑形，最終出現在她眼前的，便是一座高大巍峨的古老城樓。

餐桌悄無聲息的消失無蹤，宴客用的大廳化作寬闊的平台。

還好，她有準備。

「你想殺我。」吸血種的大君阿卡多篤定地說道：「你想用銀樁貫穿我的心臟，你想用烈火凈化我的頭顱，你想用雷霆抹去我的痕迹，你想用概念覆蓋我的歷史——你想殺我，而你為此而來。」

城塞的主人將杯中的猩紅飲盡，而艾麗斯也禮節性地抿了一抿。雖然她不用喝下去就知道酒杯中的血液應當屬於天翼種的一位『羽翼』。和-圖-書然而當她將還帶著餘溫的液體送入喉中之時，那被封存其中的蓬勃生機依舊讓她稍稍動容。

吸血種的血，天翼種的血。

【已經擁有了擬態的心靈之光，隨便放在哪個世界里都算是正牌的神靈了。若是再進一步就是單體世界的主神或者偉大神力。而面對這樣子的傢伙，吸血種的神髓，早就已經在它身上活性化了吧。】

超凡生命不應該有錯覺，除非是陷入了更高層次生命的算計之中——艾麗斯十分了解這一規律，並且時刻地將其踐行。

而下一刻，她的上半個腦袋便在槍響中消失。因為一隻戴著白手套的手握著黑色短槍從陰影中探出，一擊便將她的大腦從世界上徹底抹除！

「……你想要參与神戰，爭奪唯一神的寶座。」

【名字的內容無關緊要，但名字存在與否卻是必要的……嗎？】

【況且，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

「很抱歉，我也是這麼想的。」艾麗斯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於是她便思考著，身後的紅黑雙翼微微鼓動，許多可能性被她從腦海中推演出來，然後又全數被她予以否定。而就在她思念變轉的間隙之間，一陣不知從何而來，並且絕對不是源於大氣中的那些血氣的血色霧氣便遮蔽了她的視野！

這是一個邀請，城塞的主人邀請著來訪者參与宴席。

未能成型，只是擬態，但卻依然等同於真神之力的心靈之光。

「你所期望的寶物就在這裏，你的敵人就在這裏。想要完成你的目標，就必須抱著殺死我的決心。想要擊敗我就必須懷抱殺意，想要勝過我就必須將殺意宣洩到才能的極致。我很期待你的表現，而且我願意做出等待。」

「必須是我。」艾麗斯回答，支配錫杖所化的『岡格尼爾』悄然出現在她指間。背後的紅黑雙翼略微上揚。

當然，這種程度的殺意和憎恨對艾麗斯來說不過是清風和_圖_書拂面的水平。屬於放著不管也能夠隨意無視掉的成分。它們甚至不夠資格作為艾麗斯的道具——雖說用於構築陣地或許可以起到些許正面作用。但質和量都太過稀少，也就能夠用來欺負一下未到超凡的凡物雜魚。

「……」艾麗斯再度沉默。

「蕾米莉亞·斯卡雷特。」艾麗斯回答著，她在上一個剎那本來想乾脆直接用回原本的姿態，但轉念一想后卻又將這一想法放棄，繼續用著幼小吸血種的身姿來繼續這一番對話。

對付一群觸碰超凡層次，而且又未能夠達到真實四初水平的吸血種，和面對一個具備了擬態心靈之光的真正強者是兩碼事。面對前者，她有把握以蕾米莉亞的姿態將它們全數痛打一遍直到它們敗北認輸，讓出吸血種這一族群的神髓。而若是面對後者……就算用出全力，能不能打贏也是一件不確定的事。

「因為吸血種已經參戰了，而我無法用已經消耗掉的神髓再次開戰。」

「——你想要吸血種的種族所代表著的神髓。」

如若不是艾麗斯在這之前已然做好了後手準備，並且她手中的研究在不久前有著爆髮式的技術突破。那麼她現在所能夠做的大概也只有告辭跑路一條路。

既然已經來了，那麼就不需要怎麼顧忌了。既然已經踏出了第一步，那麼就不需要太過在意之後的一兩萬步。而當信使帶來了那個意外的消息之時，這場別開生面的會面也終究是拉開了序幕。

準確來說，是一座哥特風的巨大城堡。宏偉，壯麗，精巧的裝飾和暗沉的巨石基底一直從艾麗斯的眼前延伸到視野的末端。原本出現在艾麗斯眼前的那片荒原在頃刻間便被這座突然出現的巨大城塞所覆蓋。而當巨城顯現完全的剎那，便迎著艾麗斯的臉面開啟了一扇碩大無朋的巨門！

她的思念悄然中斷，因為就在這時，此間的主人，名為阿卡多的吸血和圖書種大君朝她舉起了手中的殷紅酒杯。那無與倫比的存在感隨即彰顯出來，化作如同山巒崩塌一般的巨大壓迫力直直地撲向艾麗斯的頭頂！

如果用比較玄幻一點的方式來表達，那麼這位吸血種已然登上神位，具備萬變的神祇之軀以及不竭的力量源泉。即便是未曾行走在最為正統的基因鎖體系之上，它也必然擁有著和解開第四階基因鎖不相上下的生存能力。即便是它所追尋的力量之道不如執念靈魂一般能夠隨意地支配龐大的能量，那麼它也必然有著層次相近的儲備能源。

她的對話者似乎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回答卻並未銜接她的言語。

艾麗斯是在兩分鐘前來到這處區域的——兩分鐘，一百二十秒，不多也不少。當她按著伊斯拉斐爾的記憶路徑來到吸血種的王城周邊的時候，映入視野之中的是一片被轟成廢墟的廣袤荒原。

「阿卡多。」那個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詞來形容的吸血種個體有著奇異的聲線。咋一聽只不過是一個溫和而且略有磁性的青年男聲。然而仔細分辨后卻又可以從中察覺出數百上千種截然不同的聲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它們所有的聲音匯聚為一體，最終塑形成了一個富有魅力的音調。

雖然沒有屍骸，但大氣中仍有靈魂壞毀時遺留下的殘響在天空中回蕩。若是有靈感較高而體質又比較差勁的活物誤入這片戰區，或許在剎那間便會被殘響之中所化生出的殺意和憎恨給直接殺死，甚至屍體都會如同刀砍斧劈一般出現被斬殺的裂痕也未可知。

「那麼，我只能夠說非常遺憾了。蕾米莉亞·斯卡雷特，對於初見的同族，我向來都是願意為它們實現它們心中的願望的。而你恐怕將要成為打破常規的首例了。」

艾麗斯就在這片荒原的邊界上停了下來。並在踏入戰場之前的那一剎那將自己的感知力完全打開。在化身了蕾米莉亞·和*圖*書斯卡雷特之後，她對血液相關的感知力以及操控力都有著極大幅度的提升。而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她感知到了些許的異樣。

「……」艾麗斯沉默。

心靈之光。

它很強大，雖說放在上個世界的虛假星河之中是一個被完全體艾克絲按在地上痛打的下場。但被痛打而不是被直接幹掉就已然闡述了它所擁有的力量。而它之所以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憑證，便是自它的猩紅眼眸之中所浮現出的點點純光。

「不，我想的只是擊敗你。」艾麗斯回答：「你身上有我所需要的對象，而我所期望的就是獲得它。然而就算是這樣的期望也只是在見到你之前的想法，在見到你之後，即便是擊敗你這種事，也已經不在我的計劃之內。」

【而不好的地方就在於，先前所有的計劃大概全部都得推翻。借用吸血種的族群來激活神髓的策略……大概是走不通了。】

那個吸血種有著詭異難明的形態，他坐在那，像是一個冷峻而且陰鬱的貴族青年。他輕撫滿盛血紅的酒杯，高雅穩重中又滲出血腥的格調宛若身經百戰的戰爭領主，而當他唇角翹起，露出的卻又是宛若妙齡少女一般的輕盈微笑。它的形體看似固定，仔細觀察卻又彷佛是無窮盡彙集在一起的血流以及血中眼眸。然而若是再認真看一下，那紅黑色的血流變再度散去，變轉成為無數迭加在一起的人體輪廓。

大門洞開，門內是幽邃的黑暗。艾麗斯沒有從門洞中看到任何僕從或者衛兵。但這開啟的大門卻明顯無疑地顯露出了巨城所有者的意願。

下一刻，數十米長的長餐桌驟然縮短到了兩米。而吸血種的面孔也隨之出現在了艾麗斯的面前！

這些血……有些奇怪。明明有著源於不同生命的特徵，卻又隱隱構成一個整體。然而若是想要仔細觀測，卻又發現那不過是認知的錯覺。

畢竟……

【好在我事先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