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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也不是不能夠理解你的想法啦，但這一代的輪迴者的戾氣也未免太重了一點。作為前輩，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繼續學習一個。不要有點風吹草動就冒冒失失的，也未免有些太過不成樣子啦。」

她正思考著，而正當她即將如同以往一般因為思考了也沒有什麼卵用而選擇徑直放棄之前，某個在幾秒前因為惱羞成怒而險些斬了她身邊的空氣一刀，此刻正有些尷尷尬尬的『血族俊美青年』卻在那之前有些謹慎地打算了她。她就聽到一聲輕咳，然後便是一句不輕不重的——

「聽說過就行，那也省得我繼續解釋了。」西琳點了點頭。「總之，在龍破之前，迪斯博得只是一個單純的劇本世界，根本就不存在什麼上一個紀元或者下一個紀元。而在龍破之後，其它的外來者，以及我所在的世界才被拉扯過來和這個迪斯博得世界融合為一，讓這個循環往複的劇本擁有了洪荒時期的上一紀。」

「拼接這個詞過於柔和，應該是『擠塞』。」西琳更正。「這裏看上去像是迪斯博得的上一個紀元。但實際上這裡是被揉捏塞合在一起的世界線之一。【龍破】是世界線被捏合在一起的特異點。而在那之前，包括我前任老闆科羅羅斯的斯巴達三百世界在內，所有的世界都各自待在屬於自己的地方。」

少女挑了挑眉。

鄭吒心想道，嘴下卻沒有停著的繼續追問：「你在先前說是你的鍋……」

「而另一個，則是一隻喜歡躲在幕後，派遣雜魚出來到處搗亂卻又淡化自身存在感的陰險角色。」

「你先前所在的那個地方是這顆星球的里側，不是地底，而是折迭空間一般的附屬位面啦。你殺掉的那麼多妖魔種應該就是驅動儀式的祭品。所以你的舉動反倒是推動了儀式的運作……萬魔之母沒有注意到你倒是有些奇怪。不過也有可能是祂沒法子真身降臨，或者是被什麼拖住了吧。」

【我說出『輪迴者』這三個字的時候沒有主神的扣分提示……看來她即便不是貨真價實的輪迴者，也是『主神』的知情者啊……】

「那是因為我的契約在今天就到期https://www.hetubook.com.com啦。一時興奮，所以就稍微代行了一下神權……不過我剛剛又好像察覺出了一些異常。似乎這倒流的時間並不完全是我和你的責任，而是你和我誤打誤撞，衝進了某個傢伙的布局之中了的樣子。」她突然歪過頭，問道。

「叫我西琳就可以。」少女豎起一根手指，視線橫掃。「你看上去似乎是有很多話想要問我吧。沒關係，儘管地問吧。本小姐今天的心情非常之好，有興緻解答凡人們的一切問題——喔，你大概算不得凡人。不過也無所謂，有話就說吧。」

「我不清楚造成『龍破』的是誰。但我知道你現在所看到的迪斯博得早就成為了時空的混亂糾纏之地。過去和未來的界限在那片土地上其實相當曖昧模糊，只不過你還沒有接觸到時空的層面，所以看得不明顯。」

「它沒有過去，因為它只是一個劇本。世界創生，發展，經歷了你所正在經歷的那場大戰之後便徹底毀滅，然後又從毀滅之中將歷史重演——只要是輪迴者未曾踏足過的世界，那麼就必然會是這樣的模樣。就像是一部規定好了開頭和結尾的電影一樣，在片頭之前和片尾之後的歲月都只是幻影，只有痕迹，而沒有經歷。」

「呃……」鄭吒的腦海中心念電轉，他感覺似乎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從心底生出的對眼前這個自稱西琳的女人的莫名其妙的信任卻讓他忽略了這點異常——說起來也奇怪，無論是他也好，西琳也好，在這個時間點上明明都是第一次見面，卻彷佛像是一見如故一般直接就跳過了陌生人的環節成為了說得上話的友人。而兩者對此都沒有感到任何異樣！

「咳咳，剛剛……有些不好意思啊。」鄭吒嘴角抽搐著，撓著腦袋的同時順手將毀滅大刀不著痕迹地塞回身上的儲藏設備之中。「剛剛我稍微地有些神經過敏，於是一不小心就……總之十分抱歉。」

「我還是比較能打的。」

「我覺得，聽行家的建議要好過自己胡**索。」鄭吒壓下心中的那抹異常，十分認真地說道：「雖然是和_圖_書第一次見面，但我覺得你似乎是可以信任的樣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或許我們可以展開一點合作？」

「你問我嗎？」西琳眨了眨眼睛。「你確定……要採納我的提議？」

「那就是啦。」西琳輕輕拍了下手。「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妖魔種打算謀划龍精種，卻沒想到撞上了從來就不講道理的輪迴者。因為這樣那樣的緣由，你幸運地沖入了妖魔種的儀式之中，然後誤打誤撞地將儀式激活，所以就觸發了時間迴流。」

西琳的雙手搭在了一起，堆棧成塔的模樣。

她看上去倒是不怎麼生氣，畢竟鄭吒本來也沒有打算真的斬下去。她伸出的手指輕輕劃開身前的時流，目睹著外側依舊在倒轉的時間，若有所思的樣子竟是給鄭吒帶來了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干涉有些奇怪……時空一體，北風之龍伊斯米爾的手段嗎？」她輕聲念叨著，托腮微思然後又予以否定。「不對，不像是祂。這都上溯到上一個紀元了，如果是祂的話怎麼看都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才對。那麼或許就是祂的敵人……伊米爾？領域也不對。難道還能是萬魔之母那個詭秘難明的傢伙不成？」

「你應該知道這一點吧。」她問道。

【我怎麼感覺這傢伙似乎就是在故意賣弄的樣子？】

「太厲害了。」鄭吒發自內心地讚歎著，這樣能夠一眼就看穿前因後果的智者他並不是第一次見到。但如同西琳這樣子的能夠在洞悉一切的同時，卻又不給他鄭某人帶來『感覺自己宛若智障』的智商壓迫感的智者他可還是第一次遇見。曾經被艾麗斯算計到連走路先邁左腳還是右腳都明明白白的他感覺心中的複雜思緒宛若潮湧。而這種感覺，應該就是所謂的『相見恨晚』吧。

「下次如果想要道歉請注意場合。剛剛才有的思路一下子就被你打斷了……」她似乎是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語氣卻不見得有多麼沮喪。「至於抱歉就用不著了，反正你砍不中我也嚇不到我更沒對我做些實質上什麼，作為已經畢業的輪迴者前輩，我一向是很寬容噠！」

「哼，這種明擺著的事情我當然看得出來和*圖*書。」西琳的小巧下巴微微一揚，她視線下行，似乎是有些勉為其難的樣子。背後抖動著的長發卻暴露了她現在所擁有著的歡快心緒。「不過你既然這麼誠懇地請求了，那麼正好有著充沛時間的本小姐自然也不會讓你失望。身為畢業了的前輩照顧一下後輩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但也僅限這一次！」

「妖魔種么？」西琳似乎是有些糾結地皺了下眉，但在眉頭皺起來之前便立刻壓制住了這麼個小動作。她似乎是很享受給人出謀劃策的感覺。然後立刻在鄭吒注意到她這麼點微妙情緒變化之前便繼續說了下去。

「你的結仇對象，妖魔種的萬獸之母，和我過去的老闆科羅羅斯一樣屬於希臘神話詞條中的古老魔神，（Echidna）艾綺德拉！」

「問。」

動作，略微有些尷尬。

生氣了嗎？——生氣了。

「總之，它們其中的一個，是北方之龍伊斯米爾。據說在它的紀元中有著關於『龍破』的訊息。」

【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

【聽上去似乎有幾分道理……】

她比劃了一個手勢，像是把什麼截然不同的東西強行捏合在了一起。

「你說你是畢業了的輪迴者……」

「呃……似乎是聽說過。」

「嗯，你應該是被發現了。但是萬魔之母一時拿你沒辦法，所以乾脆順手推舟，憑藉著你身上的龍精種氣息直接把你推倒北風之龍的時代，讓過去的北風之龍將你視作為入侵者從而動手解決掉你——不錯的計謀，但在我西琳小姐的銳利目光下無所遁形。而且你也很幸運，因為你運氣好到能夠在逆轉的時流中撞上我！」

「如果是妖魔種的話，那麼這就有可能是萬魔之母在搗鬼了。那傢伙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如果所料不錯，祂應該是想要謀算北風之龍，所以打算前往紀元前去在北風之龍弱小時下坑吧。你應該是誤打誤撞地正好撞進了萬魔之母的布置之中。替代了祂的刺客被扔向了過去……你是不是在最近和龍精種打過交道？高位的龍精種？」

他比劃了一下肩膀上的肌肉，力量隨即涌動。

鄭吒不記得自己是啥時候學會這招和-圖-書『洪荒·開天闢地』的了，他只是感覺記憶中的某處有著這麼一點印象。並且在上一次將它施展出來的時候劈爛了小半顆星球。事實上他在揮出這一刀的剎那便已然後悔，因為他只是惱羞成怒而不是真的對未嘗謀面之人心生憎恨，所以他在斬出去的剎那便將刀軌稍稍偏移。若是一切正常，這一斬只會擦過那位女性的發梢。

她叉著腰，一副矜持中又有洋洋得意的模樣。然而落在鄭吒眼中卻是智者成竹在胸的表現。而有自知之明的鄭某猩自然就只有拜服。

那柄深紅色的大刀艱難地劃破不知道是否可以稱得上是空氣的透明介質，混亂的時流像是錢塘江的潮信一般沖刷著他手中的大刀。刀雖然堅固，但面對著這樣子無休無止的沖刷卻也只能夠望而卻步。刀中涌動著的力量固然澎湃而浩大，但在無限的時間之下也終究是撞上了盡頭。

砍中了嗎？——沒有哦。

【這傢伙不是說時間倒轉時就已經在這裏了么……哦，是指之前么？】

「喂，你在來到這裏之前在做什麼？」

而那位紫色調的少女便用著某種近似於憐憫一般的眼神看著他。

「我也不清楚你作為輪迴者的任務是什麼，不過想來不是干翻掉迪斯博得的原生神靈就是奪得星杯。然而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在龍破被破解之前，你的目的都無法完成。因為有幕後的主導者推動著這場異變，它的目的雖然不明，但想必和星杯脫不了關聯。」

「所以……」西琳看了一眼已經回溯到護戒小隊成立時的魔戒劇本，伸手一劃，倒流的時間便百倍千倍的加速，讓一切都變得混亂模糊。「我的提議便是順勢而為，回到伊斯米爾的紀元並且在過去擊破它。因為根據我記憶中的信息，我過去的老闆，時空之主科羅羅斯已經鎖定了造成龍破的黑手……的範圍。而這兩個很巧都和你連上了因果……或許這就是輪迴者的優待也說不定。」

「那個……我是鄭吒，中州隊的隊長。請問怎麼稱呼？」

「我以前是東美洲隊的喔。在一個劇情世界和當地的神靈做了一筆交易，所以我就脫離了輪迴者的身份直接跟著那裡和圖書的神靈混啦。總之是過去了十多萬年，想必我當時的輪迴小隊也應該換了好多屆了吧。雖說那對我來說不過是悠然一夢，但對凡人來說，大概是一段非常漫長的時光吧。」

「是，是這樣的嗎。啊哈哈……」於是鄭吒也陪著尬笑。

【這妹子，似乎是個智者啊……】

而鄭吒便也想起了主神的異常，想起了這個任務被播報時的那點不對勁。原來魔戒世界並不是這個遊戲人生·零的過去。而是被作為零部件拉扯到一起的世界線之一。那麼這麼說來……

鄭吒腹誹，但還是老實地回答道：「我在砍妖魔種。這幫子傢伙和我有些……私人恩怨。所以我就殺到了它們的巢穴之中。然後在最後遇到了一個像是鏡子一樣的妖魔，於是我就……」他聳了聳肩。「就到這裏來了。」

她輕吸一口氣，然後指向外側的時流。放眼所及的是一片巨大的戰場，魔戒電影中米那斯提力斯被半獸人攻伐的那一戰正好出現在兩人的眼中。而時間依舊向著後方滾滾前行，鄭吒甚至親眼看到了希優頓王的『死而復生』以及白城大門的『破鏡重圓』。

「那我就問了？」

「我不久前和帶著龍王麟片的天翼種打過交道……」

「事實應該就是你所說的這樣子吧，西琳小姐。」鄭吒一副心悅誠服的模樣，然後立刻便提出指點迷津的懇求。反正自家的智者們也沒有事先做出安排，那麼現在理所當然的全部由自己隨意發揮——「那按您看來，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才好？」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西琳開口問道，但並不等鄭吒回答便說出結論：「這裡是上一個紀元，是迪斯博得大陸的久遠過去。但實際上，這是虛假的景象，所謂的迪斯博得，在你所看到的那個初始女神降臨之前，根本就是一片空無。」

「……有人在背後暗中操縱，將不同的世界拼接在一起了么？」鄭吒問道。

想得很好，可惜用不著。那足以擊毀行星的沛然大力在距離少女大約還有半米的距離便被沖刷的時流給完全抵消。而時流依舊運作著，將鄭吒劈出的刀遠路逼回了他的身前。

【前後的邏輯……完全說得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