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衰亡，是事物發展到結果的方向。

所以……

有那麼一瞬間，整個宇宙都停止運作。而當這異常的徵兆被抹除，天庭的探測目光被屏蔽之後。這座城市中已經多出了數百上千名有著纖細體軀的訪客。

「一件很簡單的事。」她看到冰鳳朝她輕輕點頭。「清算之時將至，而在那之前，我們萬族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陛下，您要找的那位後裔，有著吾族一半血統的半妖就在這裏。」萬族的聖者伸手一引，將慧音引到冰鳳面前——它用的是化身，而冰鳳出現在這也用的是化身。而也正是因為如此，道蝕現象得以無法出現！

——艾麗斯不能成聖，雖然她註定成聖，但她不能夠以這樣的方式，這樣的理念成聖。因為她是節點，是標誌，是某物『思考的過程』。她之所以是『變化』，除卻她自身的理念之外還取決於她的塑造者對她的命運進行的精細雕琢。而一旦她以變化之道成聖，那麼和她伴生的洛葉也會一同在多元之中鳴響聖歌。

而她所收穫的，也只有一個答覆。

這顆星球上，沒有人。沒有一個『人』。

『嘭！』——它的腦袋炸裂成碎塊，然後又迅速地聚合重組。而很快，一個雖然同樣是女性，但卻有著雍容身姿和絕美麗容，總之和洛葉完全扯不上邊的形體出現在了先前的它崩毀的那一處。

而唯一駐足於某種移動城市最頂端的酒店之中的那身著白色外裝青年男子，其真實的身份顯然也和人類這一族群無法楔同。

而冰鳳的目光隨即看向諸聖中的一員。

因為就在這一刻，那在無盡歲月以來始終籠罩在洪荒天界上方的，庇護著，影響著，同時也支配著整個洪荒天界的人皇位格權柄出現了動搖！

這符合原人的意志，因為它從來不認為有東西應該凌駕於人類這一概念之上，哪怕是人類本身所選擇出的『人皇』。

「因為你和那位受選者之間存在因緣。因為她所在的世界不會拒絕你的介入，而最重要的，是她的名字。」

它是必然，就如同原人的意志會履行，人類絕對會成為永恆主角一樣的必然。

這符合該亞的意志，因為人皇的權柄本就是分割了她力量的障礙之一。

「有……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嗎？」她局促不安地問道。

那便是萬族除卻沉眠的東天二皇以外的第三位皇，其位格和人皇裴羲接近甚至部分等同且在戰力層面上毫不遜色的洪荒萬族之柱石旗幟——冰皇，冰鳳！

她朝慧音微wｗｗ•hｅｔubook•ｃｏｍ•ｃoｍ微低了下頭，而其它的聖者則彎下了腰。

然而她卻並不能夠成功地彎下雙膝。

發生了什麼嗎？

她看到慧音的神色愕然，看向四周一臉困惑。

而覆蓋整個星體的繁複儀式旋即開放。

——巨大的代價。

「是天災……要來的徵兆嗎？」

「無須多禮，幼生的白澤。」冰鳳來到她面前，手指輕輕按在她的肩上。「是我等有求於你，該行禮的應該是我們這一方。」

銘湮薇看到的未來，對其它的執棋者而言是已經發生過的過去。而他想要更改，想要刪除那段對於他，對於他所代表的勢力而言可謂是再糟糕不過，基本可以算得上是全滅下場的過去。那麼他就必須得為此付出代價。

自稱為安潔莉娜的信使少女望著已經在視野中清晰可見的龍門移動城邦。突然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寒噤。

出了什麼狀況嗎？

而她隨即補充了一句。

——不了解。

假設，整個多元宇宙為一座巨大的棋盤。那麼如今的它，便在盤面之上擺滿了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棋子。

然而再大的代價也好過就此消亡。

因為它不能輸，因為它在作為棋手的同時也有著棋子的身份。當棋局結束后，其它的棋手們會各自散去，在另一座棋盤上重新開啟新一輪的博弈。而這盤下完了的棋局則會被徹底廢棄，然後在遺忘中無聲凋零。

……

變化，是事物發展到結果的過程。

「萬族諸聖何在？」

沒有異象，沒有威壓，沒有任何聲光效果。它們就是無聲地出現在那，而它們當中的每一個都有著和凡人相異的特徵。

棋子有很多種，棋的規則也有很多種。棋手有很多位，而每個棋手都只按照自己的意志來運作棋路。它們的目的各不相同，屬於它們自己的勝局也多種多樣。有些棋手只是過來湊個熱鬧，有些棋手只是單純地搗亂，有些棋手想要炫耀自己進行編撰出的棋面。而有些棋手……每一步都下得仔細而且認真。

「小妖上白澤慧音，見過陛下……」年輕的半妖只敢向前走出一步，盈盈地便要跪倒。

地面生長出結晶，天空中浮現出塵埃和雲。一座座主體為碳結構的城市拔地而起，而它們以結晶為動力驅動，可以在地表上緩慢但卻自如的移動。

這是必然，必然會到來的必然。因為這是該亞的意志。多元宇宙在她蘇醒之後會迎來徹底的清算。

——「艾麗斯·瑪格特羅伊德。」

所以，洪荒www.hetubook.com.com天界的天庭很少會將目光投向此處。哪怕是現在，這個時候，也是一樣。

多元宇宙中有無數個洛葉，絕大多數都已消亡。而這唯一的成功者，她在和艾麗斯聯結本質的時候，她所持有的理念也必然是衰亡與黃昏。

它是必然，就如同神綺的意志會履行，該亞絕對會復活一樣的必然。

而當她們登臨聖位，成為多元宇宙中的概念化身之時，她們便可決斷『多元宇宙步入衰亡的方式』。

被驅逐，被隔斷，被每一個受劇本模因所干涉的世界所拒絕的外域異神們突然發現自己的行動不再受到束縛。除卻少數一部分特殊的世界以外，它們的形體可以隨意地侵入到每一個世界之中而不像是以前那樣只能夠利用道蝕現象干涉，隔著世界壁障一點點的發展出能夠將自身的部分意志降下的信徒。

如果艾麗斯在這裏，那麼她肯定一眼就能夠看得出那便是她所熟悉的，在幻想鄉內打過不止一次交道的老熟人——上白澤慧音！

「諸位，最後的時刻已經近了，一切罪孽都將迎來清洗，一切因果都將被徹底清算。凡人的大世即將結束，而在那之後，我等是否能夠倖存，是否能夠再度崛起，則全都在這最後的一次機會之中。」

被人皇權柄所囚禁的四象四聖徹底的脫離了牢籠。宇宙的四極不再受人類所支配。它們無聲地潛入到悠久的黑暗之中，再也無法探查它們的訊息和去處。

「願為陛下，為吾等族群子嗣之未來效死！」

被鎮壓到歸墟中的古老大巫們睜開目光，它們那隻存在於殺戮本能的思維開始活泛，而它們很快就注視到了歸墟邊界出現的漏洞——它們發現它們中一個名為『塞赫梅特』的個體在不遠后的一個時間點里獲得了短暫脫離的資格。而往常的它們被權柄封鎖了思考能力，絕對無法發現這居然有機會可以利用！

這盤棋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分出勝負。就是因為執棋者們之間還沒能夠得出一個無論哪一方都能夠心滿意足的結果。因為執棋者不會敗，不會輸，哪怕是面對同類，最多也只能是平手而更多的則是雙贏。

而伴隨著這樣一聲承諾，自天空中便墜落了無數的星。而那每一顆星辰都蘊含著強大的生命。因為它們中的每一個個體，都是歷經了無數歲月，一步一步從凡俗踏足力量頂端的超越種！

而伴隨著這至高的冠冕偏斜動蕩。在這浩大的『該亞』多元宇宙之中，無數在先前被封禁的，和_圖_書被阻斷的，被抑制的，被埋葬的一切，都迎來了新的命運與發展。

「白澤。」

「冰皇陛下。」——它們的聲音在雜亂中又有著齊整，混同但卻每一個都擁有著獨立的音。

而她朝自己的臣子們微微頷首。

——不知道。

有的有脖頸上生長麟片，有的頭上冠帶雙角，有的根本就是一隻直立的野獸，有的則和人類規格相近，但卻有著大海的氣息環繞身周。而它們在出現的那一刻便齊齊朝女子俯下半身，恭恭敬敬問候——

它是必然，就如同魔女的意志會履行，各種各樣不知所謂的角色會參与到這場棋局之中，並且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一般的必然。

而下一刻，它的外形開始扭曲。從男性變成女性，從英俊瀟洒化作簡樸貧庸，而當一個其外相和洛葉完全一致的形體即將誕生的剎那，它突然伸出手指按住自己的腦袋！

它們是洪荒萬族的諸聖，那在歷經數次和人類的戰爭后依舊留存，只要現身便每一個都能夠讓洪荒天庭打起精神的古老種。而被它們所共同朝拜的，尊稱為冰皇的個體，在這多元之中，有且只會擁有一位！

然而必然歸必然，其過程卻未必不可商榷。該亞可以復活，但也可以再度死去。人類可以成為永恆主角，但也可以是永恆的痛楚與折磨。過程可以混亂，但混亂中未必便不可孕育秩序。亂入者固然可以影響大局，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們就一定能夠以活物的身份影響大局。

這符合外神的意志，因為這本質便是混亂的徵兆。

他伸出手，讓一枚棋盤上的棋子，往著它原本不應該偏向的方位移動了一分。

「果然，想要直接取代她是不可取的嗎？預料之中，但依舊令我失望。」

而天空中有著彙集的雲。

而它們同時也知道，在隱秘的黑暗深處，有著它們所能夠認知到的最大變數正在蠢蠢欲動。

結晶的名字，是源石。而它在轉瞬之間便被賦予了源石這一結構體應當擁有著的性狀——儲能的結構和侵蝕的能力，而它們內部又被編入了無數訊息，讓它們像是歷經了漫長的歲月一般歷史悠久。

而除卻它們以外，如果還存在著沒有暴露身份的執棋者，那麼它們的意志想來也都在裴羲的這一著下得以滿足。

因為未來視便是未來的事。既然銘湮薇能夠觀測到這一未來，那便說明在某條世界線的未來有著這樣的事情發生。而對於執棋者們來說，未來既是過去，過去等同現在，平行模擬融合，分支如同整體。

而現和-圖-書在，這顆星球上的住民便和遙遠彼方的試煉世界達成一統——伴隨著數十億的形體構築，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萬族底蘊的數十億名超越種便於此沉眠。而在這一瞬間，兩個世界，兩顆星球，在某種意義上已然等同！

棋盤之上，最認真的棋手將推出的棋子往回拉了一格。

一切都在變化，都在更改。洪荒天界並沒有在這突如其來的混亂之中騷動多久。它們很快就劃分好了人皇權柄偏移后的利益空缺。而後聖賢們的化身便開始行動——它們帶領著自己的軍團，清掃著一切因人皇權柄偏移而帶來的動蕩。一個又一個反叛的世界被殲滅，一片又一片趨向不穩的位面群落被鎮壓然後開始內部掃除——聖賢們有條不紊地修補著一切計劃中或者計劃外的漏洞。

「我們要證明，要向多元之母的子嗣，向節點道標，向那受選者證明。證明我們比凡人更加優秀，更加適合生存在這無窮的宇宙之中。而現在，能夠審視我們所交出答卷的決策者，如今正好便處於一顆沒有任何人類存在，所有的住民都為非人異種的星球上。」

而也正是如此，當這整個宇宙在一瞬間便被冰藍色的鳳凰虛影所填充，而這龐大的虛影又在頃刻間坍縮到這座星球的表側之時，來自洪荒天庭的目光，也未能夠觸及到此處。

「這是違規喲，裴羲。」有另一位棋手輕笑低語，推動著另一枚棋子做出相應布置。

女子的聲音清脆，然而內中自有莊嚴肅穆。

於是……

而與此同時，世界的彼端。

她沒有解釋，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臣子們沒有愚蠢到現在還看不清楚局勢的程度。

棋盤上沒有規則，或者說棋盤上通行每一個執棋者的規則。只要執棋者斷定悔棋是正常的規則，且能夠讓其它棋手認同這一做法。那麼它這一步便理所應當地能夠下下去。

這同樣符合魔女……不，它是無所謂的。它從來都是無所謂的。所以一切事像變化都在它的默許之中。

大地被分開，一座又一座輕質結構的移動城市拔地而起。空闊的區域中也生長出了村莊和植被，而原生的動物群也旋即誕生，並很快就被編撰了精確到每一個細胞的歷史記錄——牠們自然而流暢地加入到了這個世界的生態群中，並很快就為這裏唯一的一處破綻而感到疑惑。

——沒有什麼氣運壓迫之類的可笑事情發生。因為氣運這一概念在這裏要聽從冰鳳的意志。然而即便如此，慧音小姐還是忍不住內心一陣發慌。勉強維持著的鎮m.hetubook.com.com定一觸即潰。

而當其它的執棋者滿意退去的剎那，整個多元宇宙都為之震顫響動。

一個頭頂有著獨角的萬族聖者朝她稍稍欠身。伸出手，露出一個站在它身後的，有著一對犄角的，文靜的外貌下掩蓋著不安和些許微弱狂氣的東方少女。

這符合神綺的意志，這有益於該亞的復活。

它們紛紛墜落，然而落在地面上卻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因為它們中的每一個個體都在墜落的剎那解離了自身，燃卻了力量和靈魂。而當它們的目的，便是以新的形體在這顆不起眼的星球上完成重塑！

它似乎是猶豫了一個剎那。

「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而我希望你能夠動用你那屬於白澤的天賦能力，編撰並修正這顆星球的歷史，並讓它和那顆星球等同。而你，上白澤慧音。是這個多元宇宙之中，唯一能夠做得到這種事的存在。」

因為至少現在，一切都還在它們的掌握之中。

於是，在星球的表側，一個身著白衣的青年男子睜開眼眸。它打量了一下四周，而這顆星球的表側便自主地構建成它所期望的模樣。

而在這個宇宙之中，有一顆不起眼的，沒有什麼生命跡象的星球。

這顆星球原本沒有住民，那是剛剛的事。

沒有豪言壯語，沒有誇張舉動，每一個個體都知曉自己的職責，並在沉默中付出自我。

多元宇宙之中有著無數個艾麗斯，絕大多數都已失敗，而成功的這個絕對是以變化之道而登頂的存在。

它是必然，就如同外神的意志會履行，整個博弈的過程絕對會變得混亂而且詭異一樣的必然。

——它也的確沒有什麼引『人』注目的特殊之處。

他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因為銘湮薇的未來視正是出自他的手筆。

洪荒天庭對這種低魔低科的宇宙向來都看得很松。一是它們的數量龐大，二是它們就算出了什麼差漏也不會鬧出太大的事故。

而她旋即仰起頭，對面前的大氣輕喝——

……

在多元海洋的深處，有一處隱秘的宇宙。它在外側做了重重連掩護本身都很隱秘的掩護措施以防止被天庭探查出差漏。而它內部其實也很平常，就是一個普通的，沒有什麼特殊力量的，日常都市化的宇宙。

這種星球在一個宇宙中很多，隨隨便便在個河系中就能夠找到幾萬億個。它們的規格很小體量也很小，除了和地球這個多元宇宙中向來戲份很多的主角星球有著相似的天體環境和結構以外，它幾乎找不到什麼特殊之處。

她揉了揉腦袋，雙馬尾甩動著，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