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站 前世遺產
第六十三節 艾麗斯（三）
【稍微有點趣味了呢，安德洛墨達……以及有一點讓我很在意，你明明這麼早就抵達了泰拉，這麼早就取得了先手。然而在這一過程中，你居然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準備，什麼都沒影響，只是作為這個劇本原定的主角默默地推動劇情運作……】
秦是最強者，所以它們和秦戰鬥。明明沒有締結簽訂任何的盟約，但它們卻最受其餘四國認同。畢竟塞赫梅特固然被儀式給一分為多，但受她影響最大的墮落之國，其上容納著的屬於她的印記也自然最多。
表側是泡沫，看似充斥一切，但卻只是虛假之物。
一點都不急，一點都不慌。而且說起來，在一切剛開始的時候，她能夠如此輕而易舉地便壓下對帕秋莉的關切和焦慮，並且一直保持冷靜知道現在這一刻這種事。本身就已經很奇怪了。
所以，在這數年之內，博士羅艾和博士安德洛墨達這兩位代表著泰拉技術頂端的科研專家。構想，並製成了第二項劃時代的成果。
艾麗斯將這種能量命名為『靈能』。起源於意識海，起源於心靈之中的活化能。而在泰拉這人人皆為道德楷模的星體之上，這萬千靈能所彙集而成的意識海自然也就變得莊嚴神聖宛若天國一般——或許在遙遠未來這片海洋會被人心之毒所侵蝕腐化，不過至少現在，以及短期的將來之中，意識海和靈能會是泰拉最好的朋友和幫手。
「她很好。」安德洛墨達不緊不慢地回答。「如果你認輸，那麼把她給你也無妨。你打算認輸嗎？」
而目睹著安德洛墨達離去的背影，艾麗斯稍稍地皺起了眉頭。
無所謂，意義不大。
在這數年期間，六國之間的戰爭依舊處於白熱化的高烈度狀態。一片片星河被擊碎，一塊塊宙空被侵蝕。秦皇胡亥雖然並未離位，但卻已然發揮出了單體宇宙所能夠容忍的上限，也就是頂端真神層次的破壞力量——它幾乎將剩餘五國中的一國給徹底擊破，但卻又在其它四國的聯合牽制下未盡全功。
然而，想要不陷入戰火，不僅僅需要足夠的天運和努力，自身的硬實力也是其中的關鍵一環。而在如今這諸國相互殺戮，不留餘力不留情面不做講究的時刻，一旦暴露，那麼就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內被牽扯入戰爭之中。
「而且……」她輕輕地搖晃著手中的玻璃杯，看著那汽水的表側泛起氣泡。「哪怕我找不到怎樣才能夠贏，也不代表勝利就握在你的手上。」
「認輸……啊，我從來就是不怎麼在乎輸贏的呢。不過……」艾麗斯將杯中的熱可可一飲而盡。「輸贏之間終歸得有一個指向物，我可以輸，但是在那之前，你知道我現在在和你賭什麼，而輸家又會輸掉什麼呢？」
第一次交流，賓主皆不盡歡。但是內中的含義卻仍舊清晰地傳遞給了彼此。
「沒興趣。」安德洛墨達回答，她的手裡握著一聽冰鎮的蘋果味汽水。那淺綠色的顏色若是隔遠了大概也能夠和綠茶混同。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無話可說。
他不會來礙艾麗斯的事，雖說艾麗斯其實也不怎麼在乎。在霸王登位之後的數月之後，化名為羅艾的艾麗斯和安德洛墨達合作製作出了適合泰拉諸民的成果——那是將源石能量解析，並藉由其特質培育出意識海的技術。通過它，泰拉上的住民們便可輕鬆地從培育出的意識海中調用出不同於源石能的奇異能量。而泰拉從此再也不會被源石病所束縛。
於是戰爭延續。
很多人都以為她們之間的私交密切，而很多人對此樂見其成。然而他們卻完全想不到，在這七個月內，她們兩人僅有一次在工作外會過一次面。
里側是真實，看似被掩蓋淹沒，但卻是真正的質量源頭。
【一切可是一個沉重的詞。而你若是單純地想要勝過我，那麼完全用不著推上如此多的籌碼，用上這種規格的手段。你是別有目的，還是說……你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和實際的真相併ｈｔｔps://ｍ•ｈetｕbook•com•com不相同？】
完成這項工程，一共享了七個月的時間。而在這七個月內，艾麗斯和安德洛墨達之間並沒有產生任何衝突或者齟齬——她們如同真正的，普通的，陌生的兩位同領域專家一般在研究所內配合默契，通力協作。很多時候，研究員們在早晨打卡時會發現她們在實驗室內徹夜工作。而幾乎是每一次，負責安保的人員都會看到她們兩人會在每一段工程的末端作為最晚的留守者而離開。
她詢問，而安德洛墨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這一次博士羅艾和博士安德洛墨達並未給這新的意識海命名，而是放開了冠名權任由整個泰拉世界的住民自行挑選。而在一段熱烈而且過程波折的全民參議之後，理想之國的人們最終獲得了一個獲得大多數個體認同的成果。
她突然感覺自己沒來由地一陣煩躁。安德洛墨達最初出現在宇宙內的那一幕突然顯現在她的記憶庫中——她看到那淡紫色的少女顯現於虛空之中，而在其眼眸的最深處，壓抑著一抹躍動著的火種。
而艾麗斯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艾麗斯知道自己要贏了，或者說已經在贏的環節之中了。泰拉之外的宇宙打得再亂，她實際上也沒什麼興趣去多加關注——無非也就是物理規則變動，數學邏輯混亂。幾億光年被壓成零維，幾個河系被打成廢土——如此而已，並沒有什麼稀奇。對於這種程度的戰鬥她實在是沒興趣投注更多的注意力。亦或者說——
這一次，選定的地址是一座全自動自助餐廳。一切皆由食客自己動手，而這座餐廳在這個時刻也顯得格外空闊。
安德洛墨達提出了條件，而代價則是艾麗斯不使出盤外招那麼她也只會在這局遊戲之中落子。而對於大勢已然握于自身掌中的艾麗斯而言，這種交易自然便未嘗不能夠應允促成。
在其餘六國混戰的時候，坎帕夫斯基也逐漸以他那個龍門城主的身份逐漸奪取了泰拉大陸上的權柄。他成
和圖書為了世界政府的終身獨裁官，而後他推動著泰拉在戰局的邊緣遊走，並伺機發展壯大。「你終究會喜歡上紅茶的……」她頓了頓，也不拐彎抹角地直接問道。「她還好嗎？」
艾麗斯也不生氣，只是隨手將煮好的那壺紅茶放到一邊。她同樣打開了自動售貨機。手指越過咖啡，越過可樂，然後在咖啡和可樂之間的無色汽水上稍作逗留。
十五個是空的，而艾麗斯和安德洛墨達分別坐在圓桌的兩側。兩人默契地點選了符合對方口味的酒水和餐飲。而後——
而當她睜眸的時候，酒樓的服務員已經開始敲門催促。於是她便在那之後結了賬，帶著那杯喝完了的可可離開了酒樓。她很快就重新投入到自己這個身份的扮演和日常之中，而當不久后另一項工程成功立項時，她便在集會上又一次遇到了安德洛墨達，並且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和後者打招呼。
她拿下了那瓶汽水。『噗』地一聲，旋鈕打開，香精和白糖的氣味便在鼻尖縈繞。
畢竟……
一年過去了，而一年之後又是另外一年。
【你是在隱瞞什麼嗎？還是說，真相其實是我那諸多低可能性推演中的一種？】
於是時間繼續流轉。
「你對紅茶真的沒興趣嗎？」艾麗斯的手中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可可，雖然並不是咖啡，但至少顏色上看著差不多。
——她突然想到了林夕。
這是一個美夢。
——她們將意識海擴大化，在遠離戰爭的區域中消耗了足足數個恆星系統的質量終於成功地開闢出了能夠將整個泰拉藏入其中的意識海洋。這其中理所當然地借用了宇宙之夢的設計技術。只不過不同於宇宙之夢的無傾向，這一座意識海洋，更偏向于夢境中的美好。
她的視線迴轉到自己手中的玻璃杯上。看到那被汽水的上層浮動著泡沫，而實質的大多數在泡沫之下一動不動。
「一切。」淡紫色長發的學者平靜地說道。將沒有喝完的蘋果味汽水給扔到垃圾筐中，並再度複述。「我們賭得ｈｔtｐs://ｍ.ｈｅtｕｂook•ｃom.coｍ是一切，贏得是一切，輸掉的，也是一切。」
戰爭的烈度在升級，或許很快就將抵達升無可升的質量戰場。
不是咖啡館，也不是提供紅茶或者綠茶的甜品樓。她們在手頭這項成果為『靈能』的工程結束后便在慶功宴結束后不約而同地來到了一座專門為研究員們開放的高檔酒樓之中，訂下了一個包廂，並安排了十七個座。
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更加激烈數倍地延續。
這其實並未脫離艾麗斯的儀式，畢竟理想之國本來就不應該陷於戰火。
——她的大部分精力實際上都已經投注到戰局之中，而殘留在泰拉之上的，只是分無再分的一段自我。
升華之國有著偽劣主神庇護，且本體處於宇宙之夢中，隨時可以將精銳的，掌握著各種各樣花里胡哨而且難以被克制力量的快速小隊部署到秦域內的每一處。它的存在讓前線和後方等同，讓秦的諸多防禦手段化作烏有。而同樣能夠在宇宙之夢中穿行的墮落之國則掌握著極其強大的純粹武力，它們無視了一切友軍或者敵軍，只是單純地向著最強者發起戰鬥。
——【不需要任何人在中間插手。】
她站起身，朝艾麗斯點了點頭，然後離開。
「不用，我還是更喜歡綠茶一些。」安德洛墨達搖了搖頭，從一旁的自動售賣機里拿下了一瓶冰鎮的茉莉花茶——雖然這算不上全然的綠，但至少面前也算是綠茶里的一種。
原來，賭上『一切』，是這個意思。獲取『勝利』，要用這種方式。
——她突然無聲地笑了起來。
然而，在這愈發激昂的戰爭交響曲中，身為理想之國的泰拉，卻成為了那逃逸到曲譜之外的孤獨音符——泰拉一直都在準備戰爭，但泰拉始終沒有迎來戰爭。
「要喝紅茶嗎？」艾麗斯動手煮好了一壺紅茶，朝安德洛墨達打了個招呼。她的身側瀰漫著茶葉的香氣，而杯中的茶水晶瑩剔透。
——她閉上眼睛。
原來戰局從一開始就和自己所看到的表象截然不同。
『亞空間』——泰拉
和*圖*書最終決定用這個名字來稱呼這座完成了固化，並且還將繼續拓展規模的的意識海洋。而就在這項成果開始運作，成功地將整顆星球藏匿在不同於宇宙之夢的另一處隱秘區域中時，于萬眾歡呼之際，艾麗斯和安德洛墨達的第二次工作外的會面也就此展開。
她讓胡亥無暇他顧，讓胡亥沒有辦法騰出手以局部侵吞的方式直接毀掉儀式內的任意一國。而既然它出不了手，那麼它臨時所製造的那些僕從自然也就別想有什麼收穫。畢竟它們的本質是空虛之國，除了秦皇的庇護和恩賜以外，它們什麼都沒有。
艾麗斯垂落眼眸，她並沒有在這一刻便倉促地做出決斷。因為她所獲得的情報還並不是十分充足。而更重要的是，她此刻的內心，居然沒有多少急迫。
而有了美夢，自然噩夢便有了誕生的契機。不過在那個合適的，不知道要到多少年後才會出現的契機爆發之前。美夢便始終是美夢，理想國便始終是理想國。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她似乎並不打算再說些什麼了。
「你打算認輸了嗎？」安德洛墨達問道，隨手從傳送帶上夾起各種精緻的菜肴放到自己的口中。
而在那之前，所有國度的戰爭技術都在以飛躍的程度進行提升——驕傲之國的天人武者們拳破虛空，舉手投足間乾坤摩弄。平庸之國穩紮穩打，以茫茫多的複製兵海牽制著秦的庸碌主力並且精通於資源的開發運用。叛逆之國合眾為一，以格式塔的心智統合了鋼鐵所鑄的機械文明。而在這明面三國牽制著秦的主力和胡亥的大部分精力的同時，剩餘的兩國也熱切地參与到了戰爭之中。
「不打算。」艾麗斯抿了一口杯中的汽水，感受著甜味和氧化刺|激的同時回答。「我還沒找到贏的辦法呢，怎麼可能會就這樣放棄戰鬥？」
「那麼我便拭目以待了。」安德洛墨達回答，語氣中也不知道算是失望還是抱有期待。她只是將瓶中的茉莉花茶一飲而盡，然後朝艾麗斯稍稍致意，離開。
——【哪怕是洛葉，一樣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