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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贊搖頭嘆了口氣，只覺得世事紛擾，如霧裡看花，難辨分明。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也沒有用內力把酒逼出，竟然伏案睡著了。

「那……那就多謝歐陽掌門了。」梁贊心裏明白，所謂的八名保鏢，無非是監視自己的。只是不知道歐陽雪深夜出現在自己的房間，有什麼用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連盞燈也不開，實在容易惹人詬病。更何況，歐陽雪和歐陽冰極為相似，梁贊看著她的眼睛，禁不住心中一盪，「太像了。」

他扭頭看到黃鳳紅和華擎天二人，根本不參与二老的辯論，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他們只是奉命行事的手下，一切聽總舵的安排，在他們看來，處理黎蒼天也會變得簡單。反正黎蒼天還沒出現，我管他是好是壞，總之接到命令，就去殺了他，就算一死也要完成任務。如果沒有人下令，那就得過且過，混一天算一天。大部分金刀會的人，其實和他們的心態一樣，這叫做難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糊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在明珠樓喝得大醉，華擎天把你帶回去福威賭場，我已經派人把你接到這來，我沒嫁人的時候，有時候喜歡住在這裏的，不會有人想到我把你帶到這來。」

歐陽雪輕輕地嘆了口氣，「另外還給你配了八名保鏢在公寓里與你同住，以防你被人暗算。」

歐陽雪搖了搖頭，「你這個登徒浪子，那些對付女人的手段對我沒用。」

歐陽雪臉一紅，好在夜色掩映，梁贊也發現不了。歐陽雪本來和歐陽冰一樣，也是屬於那種愛害羞的性格，只不過長期以來執掌金刀會，每每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她都已經忘記了：自己也曾有過那些純真的少女時光，梁贊的話，有意無意地撥動了她的心弦，她依然記得黎蒼天當年來的時候，也曾說過一樣的話，只可惜如今已經物是人非。

胡靜磊覺得黎蒼天當年離開金刀會，都是htｔｐs://ｍ•ｈeｔｕｂoｏk•ｃｏm•ｃoｍ迫不得已，即便自己的親生兒子被黎蒼天失手給殺了，他也還是覺得黎蒼天是一個大英雄，如果他在金刀會裡，絕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狀況。蘇小坡無牽無掛，和黎蒼天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仇恨，卻覺得黎蒼天殺孽太重，不是英雄好漢。梁贊則分辨不清，黎蒼天的所作所為是對是錯，如果說黎蒼天是個大惡人，那他在天青寨里保護了那麼多人，其中還包括自己和彤兒；如果說他是好人，在他的手中又有多少慘死的亡魂？

人往往站在自己的立場去評判他人的對錯，但卻從不會去想自己是對還是錯。有時候，人們往往認為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的事就是對的，可實際上也不盡然。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公平，那都是哲人理想化的世界。是非功過，也不是當世的人可以判斷得了的，一切只能留給後世評說。可後世的評價，對已經故去的人來說，又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梁贊m•hｅtｕbｏoｋ•cｏｍ.ｃｏm點了點頭，「難怪連被子都這麼香……」

「國泰公寓。」一個女人冰冷的聲音，從黑暗的角落裡傳來。

「我不是……我是說……」梁贊心裏有氣，這個歐陽雪怎麼這樣高冷啊，我無非是說她長得像阿十，他就說我是登徒浪子了，就算你漂亮，但也不是所有男人都要喜歡你。更何況還是你把我帶到這來的。

梁贊笑了笑，「沒什麼，你很像我一個朋友，她叫阿十，不知道你見過沒有？」

梁贊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皇甫老賊在我背後說壞話，難怪這個歐陽雪對自己印象不好。至於召妓的事，那就更沒什麼可解釋的了，四個殺手在那間妓院被打暈，回去的時候，肯定把自己說的十分不堪。歐陽雪的話說的也不假，白天自己喝醉了，什麼也不知道，她如果真的要殺自己，那不是死定了？就算沒喝醉，恐怕她要殺我，也是易如反掌吧。

一個身著旗袍的女子站起身來，「這裡是霞飛路八百一十和*圖*書八號，今天起這就是你在上海的家。」

因為有華擎天的到來，胡靜磊不便對梁贊說過多的消息，因此之後的時間里，便只說一些江湖往事，特別是提及歐陽雪和黎蒼天之間的愛恨糾葛，胡靜磊和蘇小坡之間的意見分歧很大。

「行了，我來這裏不是聽你花言巧語的，皇甫長老早就說過你這個人很輕浮，昨晚還去召妓，要不是念在你歸還魂泣刀，又是蘇長老的義子，多少個梁贊這時已經死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弘決大師，在那個老和尚看來，善與惡、對與錯，只是各自站的角度和立場不同，世間並無善惡，眾生皆苦。也許事件的善惡本來就混淆不清，黎蒼天當年殺了那麼多金刀會的殺手，難道他做的就一定是錯的嗎？那些殺手不就是殺人的惡人嗎？除惡揚善又何罪之有？可換個角度想，他在天青寨里保護的那些人，不也有很多壞人？到最後被黎蒼天親手殺了，這又能說黎蒼天做的對？

歐陽雪當然信他們金刀會自和圖書己人的話，梁贊覺得解釋再多也沒有用，「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了，不過我對老女人不感興趣。所以自然對你也就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了。」

梁贊看著二人爭吵不休，越想越覺得迷茫。也許是他的思想太過於複雜，以至於別人可以簡簡單單地解決的問題，到了他這裏，他卻找不到答案。如果要是叫魯七林來解決這件事，那就最簡單不過，就是一個字「殺」！殺不了黎蒼天，老子就死。又能怎樣？

「什麼太像了？」歐陽雪低聲問道。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只覺得頭暈腦脹，不知道身處何地。只知道自己睡在一張大床上，周圍散發著淡淡的胭脂香味，見窗外霓虹閃爍，宛若回到了現代的時光。「這是哪裡呀？」梁贊自言自語地說道。

歐陽雪神色微變，怒道：「牙尖嘴利，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梁贊心頭一凜，酒醒了大半，「誰？」

「歐陽掌門？」梁贊騰地從床上跳起，「我怎麼會在這，你又怎麼會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