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他默默地搖著頭，道：「這就是上海的上流社會？好假！」

聽著那些人名，梁贊迷迷糊糊地都快睡著了，可是鄭陲安的名字一提出來，整個大廳里立即歡呼聲、掌聲響成一片，梁贊偷眼看去，見鄭陲安今天穿的倒是比較傳統，大褂馬甲，還戴著一塊金色懷錶，倒的確顯得英姿勃勃，只不過那條被歐陽雪打斷了的手臂依然還用夾板套著，多少有些狼狽。

蘇小坡在門外看得清清楚楚，卻也只能一聲長嘆。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緊張，手中的扇子居然拿捏不住，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梁贊彎腰替他拾起，遞過扇子說道：「她自然是找你來的，不知道你心裏作何打算？」

花綺樓笑道：「假？無非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真心結交的朋友，又有幾個？」

他不由得向花牆的外圍望去，見黃鳳紅和華擎天也在其中，華擎天拍手叫好，而黃鳳紅則面無表情，梁贊心裏不禁覺得好笑，原來即便是在這二人之間和-圖-書，對一個人的好惡也未必真的就能統一。

花綺樓低頭不語，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向桂花瞄了一下，「九霄樓大會，我不能輸的！」

花綺樓心中不由得一盪，卻趕緊把頭轉了回來，「她……她怎麼來了？」

雖然九霄樓里聚滿了文人墨客，裝潢也呈現現代的氣息，可是這裏的氛圍充滿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這裏的人也一個個的顯得那麼虛偽，他們口中的話，他們臉上的表情，哪些是發自肺腑，哪些是出自真心，根本無從分辨，這些斯文人與天青寨的土匪相比，顯得如此不真實。以至於梁贊甚至有一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此言一出，來訪的各路人立即嘩然，那金三公子更是按捺不住，率先說道：「難道美人不先出來與我們一見嗎？」

也有人說道：「是啊，都說歐陽冰是天下第一美人，見不到真是太可惜了。」

他會不會指著所有人大罵一聲：「媽了個巴子……和圖書」？

轉念一想：華擎天是皇甫齊越的徒弟，他支持自己師父，也沒什麼不對。又或者這個人喜歡見風使舵？那天在明珠樓他明明已經說了不贊同皇甫齊越和日本人聯合，可今天的表現和那天卻大相徑庭。都說人心隔肚皮，這話可一點都不假，誰知道此時每個人心裏都在想什麼呢？表面上看似一團和氣，但實際上那些笑容的背後又有多少鄙夷與厭惡，那就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清楚了。

這樣的場面金刀會的人似乎習以為常，一直以來都是鄭陲安在發號施令，歐陽雪把什麼事都交給他，這才導致鄭陲安越發喧賓奪主。

楊德笑道：「好菜自然是最後上，二小姐是一個未出閣的大姑娘，自然要留給最後的意中人欣賞，各位真是抱歉了。」

這鄭陲安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場面話，的確是八面玲瓏，其間還時不時和歐陽雪互相對望兩眼，表面上看二人極其恩愛，可熟悉內情的人都知道，鄭陲安的胳膊就是和*圖*書被歐陽雪打傷的，二人之間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可言。梁贊把這一切看在眼裡，聽在耳內，只覺得陣陣作嘔。他不由得在想，如果此時在台上講話的是黎蒼天又會是怎樣一種光景？

鄭陲安也不客套，接過楊德的話筒，然後笑道：「今天高朋滿座，另九霄樓蓬蓽生輝，我們招呼不周，還請恕罪。」說完對眾人鞠了一躬，「這次的大會一來是替我家阿雪的妹妹找一個如意郎君，二來，金刀會有意結交天下飽學之士，我鄭某人就替阿雪感謝諸位的大駕光臨……」

花綺樓笑道：「那你我是讀書人，還是屠狗輩？」

楊德笑了笑，「這個大家不要著急，佳人美酒，我們都有，即便各位見不到二小姐，也絕不叫你們空手而回，保證諸位不虛此行。那……下面就請我們金刀會的代掌門歐陽雪小姐給大家致辭吧。」

花綺樓心頭一凜，扭回頭，向花門外看去，只見桂花穿著一件藍色的旗袍，婷婷玉立地站在和_圖_書花門之外，正在望著他，見花綺樓向她看來，忍不住鼻子一酸，又流下淚來，梨花帶雨的樣子，仿似出水芙蓉。那門上全都是各色的鮮花，襯托得她更加美麗，換上了旗袍的桂花，哪裡還是之前那個鄉下來的野丫頭，縱然此時的九霄樓美女如雲，桂花也絕對可以艷壓群芳。

此時，歐陽雪帶著三大長老也已經入座，唯獨蘇小坡被拒之門外，只能和其他眾弟子一起在花籃一樣的柵欄外觀看。即便是胡靜磊，排位也在王正武之末，而正中坐下的則是歐陽雪，左邊是皇甫齊越，而歐陽雪的右側的椅子則空著，所有人都以為那個座位應該是留給主角歐陽冰的，沒想到楊德卻道：「我們請鄭先生也一併上台吧。」

梁贊不直接回答，笑著說道：「那要看你是否負心了，你看看花門前眼巴巴望著你的都有誰？」

「再美又能美到哪裡呢？在下實在是很好奇。」

「可是，你對得起她嗎？」梁贊微微一笑，「桂花對你一片痴https://www.hetubook.com.com情，這樣的女子天下難找，你看看鄭陲安和歐陽雪，表面上和和氣氣，可實際上呢？也許你希望與一個根本沒有情義的人渡過後半生？」

再看那些鼓掌歡呼的人，大部分都是金刀會裡的年輕面孔，而另有一小半人，卻神色鄙夷，連正眼也不看他一下，看來鄭陲安這個人，在金刀會裡的地位和聲望的確很高，不過還是有不少人對他心存不滿。至少舊派的那些人不會支持他。

這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為了一睹歐陽冰的芳容才來到九霄樓的，聞聽此言，大失所望，「哎，千里迢迢趕到上海，最後連歐陽冰的面都未必見得到。」

「是啊，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啊！」梁贊不由得感嘆道。

即便是歐陽雪今天也帶著一塊輕紗，她緩緩站起，對台下的眾人抱了抱拳，「在座的各位都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雅士，小女子是習武之人，只會花拳繡腿，舞槍弄棒，我也不太會講什麼，就由我丈夫鄭陲安替小女子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