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賈文儒笑道：「我剛才說了，我已經是師長了，而且我的人，比你可要多上一倍還不止呢。不如……」

「還有什麼事？」

咳嗽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住就不住了……我這次來……」

雖然明知道是這麼回事，賈文儒卻不能說破，那醬菜瓜又辣又咸，嗆得他眼淚直流，被黎蒼天打瞎了一隻眼睛，傷口還沒好呢，這一流淚，順著眼罩向下流膿淌血，想止都止不住，眼睛里又癢又疼，又不能用手抓揉，真的是苦不堪言。

就在這時，勤務兵又端著一壺涼水回來，見徐翰程拿槍指著賈文儒，不知該如何是好。

「絕對吃飽了！」

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徐翰程怒目而視，賈文儒不敢不聽，咽了一口唾沫，狠了狠心，將那兩盤本來是當作鹹菜的醬菜瓜吃了個一乾二淨。

賈文儒見勤務兵進來，忙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小王是吧，快把水拿來，我剛才吃咸了，正好解渴。」

徐翰程的這道命令本來是和*圖*書防止有漢奸混入城內動搖軍心，卻不曾想，他的這條命令，卻將他唯一生還的路給堵死了。

徐翰程看了看地上茶壺，說道：「再告訴你一句話，我當你是兄弟，才給你醬菜瓜吃；如果當你是日本人的走狗，即便是東寧的一口水，也絕不會叫你帶走！」

徐翰程冷笑了一聲，「好！你看你，吃得狼吞虎咽，就算好吃也沒有好吃到哭吧，既然你這麼愛吃這破醬菜瓜子，小王，再給我賈老弟端上兩缸來，叫他吃個痛快，不吃完，休想離開東寧！」

徐翰程對賈文儒的態度雖然十分強硬，但是他也知道，日本人之所以派人來勸降，一定是做好了充足戰鬥的準備，他們已經成竹在胸，認為東寧必敗，否則又怎麼會派人來勸呢？看來援兵再也不會來了，而進城來的，只能是像賈文儒一樣的說客。

徐翰程嗤之以鼻，把槍揣起，「我之前和你說了那麼多從前我們的抱負，結果你還是要叛國投敵www.hetubook.com.com，看來你是鐵了心的要做漢奸了。」

徐翰程大笑，「福氣可不止於此，實不相瞞，過些日子，我就又要迎娶姨太太了，到時候你可就有八位嫂夫人，你別走了，就留在我這，既然你愛吃這口，我叫八個姨太太，輪番給你做，保證叫你吃得變成燕別虎，飛起來。」

賈文儒嚇得臉色鐵青，不敢再多說什麼，徐翰程死死盯著他，眼中滿是怒火。

「醬菜太咸，不吃也罷！」

賈文儒微微一愣，「但是我總不能就這麼回去……」

這反而更堅定了徐翰程要與東寧共存亡的決心，當即對全城的將士下了一道十分奇怪命令：從即日起，不管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東寧，以防有人偷水喝。只要來人，不管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不由分說，格殺勿論！

說著話就站起身雙手接過茶壺，正要喝上一口，徐翰程突然把手一抬，卻向天開了一槍，賈文儒一哆嗦，手中的茶壺嚇得掉到地上摔了粉碎。

賈wｗw.ｈｅｔｕｂoｏk.coｍ.cｏｍ文儒道：「學長，我好意來看你，正經事還沒說上一句，你……你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徐翰程有些心軟，一聲長嘆，「哎，文儒啊，我本來不想你承認自己的身份，這樣我們還可以繼續做同窗好友。我又何嘗忍心與你為敵，幾次你要開口說勸降的事，我都阻止了你，你以為我又願意與昔日的好友為敵？」

賈文儒淡淡一笑，「我明白，叨擾了，告辭！」

賈文儒點了點頭，「我也是為學長你著想。」

徐翰程冷哼一聲，「不夠還有啊，老弟。我看你是個人才，不如跟我一起留在東寧，我提你做副師長。」

剛要說明來意，徐翰程一把將他手腕抓住，緊緊攥住，「老弟，你可想明白了，有些話一出口，兄弟就沒得做了。」

等出了城門，賈文儒心中暗恨，日軍破城之日，我叫你徐翰程吃大糞！

賈文儒能說什麼，只好點頭道：「挺好，挺好，得妻如此，是師座的福氣。」

「廢話少說！我可不是當ｈetｕｂoｏk.cｏｍ•cｏm年的吳三桂，國難當頭，我自有一片丹心，絕不會做賣國求榮之事。念在你我同窗之誼，今天我不槍斃你，他日戰場上相見，絕不手下留情，你走吧！」

徐翰程冷哼道：「來人，把這個賈文儒給我轟出東寧，他要敢搶我東寧的一口水喝，立即槍斃！」

徐翰程哈哈大笑，「真吃飽了嗎？」

賈文儒道：「我也是無奈之舉，國民政府對外懦弱無能，對內專橫跋扈，我沒有前途。學長，我問你，如果你的七個老婆被少帥姦汙，你還要不要死心塌地地替他賣命？」

賈文儒來時，有軍車送他，走的時候卻是被三四個勤務兵押著，徐翰程的家在東寧縣城西北，那些兵也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了，故意饒些遠路，徒步走到設防的城門口足足有四十多分鐘的路程。這一路暴晒，又不許喝水，把賈文儒熱得頭暈腦脹。

賈文儒知道無法勸降，只好點了點頭，「學長的精神我非常佩服，請你千萬保重，再見面，你我就是敵人了。」

徐翰程微微一和-圖-書笑，「文儒，你不用多說，我從你的眼睛里，早就看出，你再也不是讀書時候的賈文儒了。我徐大麻煩是個講義氣的人，我當你是兄弟，請你吃一碗咱們中國人自己腌的醬菜，叫你不要忘了，你是吃中國的鹽長大的，現在知道滋味不對嗎？如果不當你是兄弟，我直接請你吃一顆槍子兒。你就是外面那些偽軍的師長，對不對？你來勸降的對不對？」

剛走到門口，徐翰程又狠了狠心，把他叫住：「文儒！」

因為如此一來，漢奸雖然再也進不來，但是同樣的，萬星河等人也休想進城送信。

徐翰程一把將他推開，騰地站起身，在屋子裡走了幾步，猛然回頭，掏出手槍指著賈文儒喝道：「什麼師長？日本人的師長嗎？」

說完還對徐翰程深鞠一躬，以示敬重。

賈文儒心中暗罵：你爺爺才愛吃這口，這個徐翰程分明是有意戲耍我。

賈文儒嚇了一跳，忙擺手說道：「吃飽了，吃飽了！」

徐翰程這才轉怒為喜，笑道：「老弟，你嫂子的手藝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