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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知越以為他會遞來名片之類的東西，他隨手接過一看，居然是一盒氯雷他定。

之前扛著攝影機的另一個工作人員總算結束了工作，由於遊戲時間太長，後來他索性找了個檯子過來架著，隨時按照白T男生的指令調整角度和距離。

尤其是他自己紛亂龐雜的心情。

「不……」工作人員想了想，飛快地看了眼白T男生，又不太確定地改口道，「不一定？如果有變動，肯定會提前宣傳的。」

遺憾的情緒一閃而過，陶知越又專心地投入到遊戲里。

白T男生歉然道：「你過敏得很厲害，吃點抗過敏葯比較好。」

他收穫了新朋友，聽到了有關霍燃的消息，玩到了很熱門的新遊戲。

［今天要買彩票嗎：我決定多買幾張彩票，太刺|激了今天。］

［一個桃子：今天運氣真好。］

［HR：如果不是太冒昧的話，我想問陶醫生一個問題。］

今天是情緒跌宕起伏的一天。

「不好意思，下午玩得太入神，忘記了，我應該早點給你的，你一說我就讓工作人員去買了。」

……但是有點可愛。

［今天要買彩票嗎：組團打本？］

最近一次看到別人用這個表情，就是在總偷他表情包的HR那裡。

說起來，HR正在晉北市出差。

［HR：陶醫生，今天我遇到了一個很特別的人。］

［今天要買彩票嗎：好啊，我支持！］

陶知越聯想起對方取ID前問工作人員的話，頓時意識到，他應該是跟妹妹長得像，所以故意捏了一個以妹妹為原型的角色，還起名叫一個笨蛋。

等和圖書到所有人都逛夠了，遊戲等級也升到了新手本的最低級別，他們又一起組團開了副本。

不愧是大佬隨機選中的幸運觀眾，竟然也是大佬。

［一個桃子：要不要先各自在地圖裡逛逛？升幾級以後應該就有第一個新手本了。］

陶知越走在夜晚溫涼的風裡，想了半天該怎麼概括那個人帶給自己的心情。

「有緣的話遊戲里再見啊，我還會用這個髮型的。」捲髮女生笑著跟他們道別。

［atqwhst：說起來，這個試玩時間還有多久啊，咱們現在應該體驗點什麼？］

準備買彩票的女生深表同意，她好奇地問工作人員：「你們會提前公測嗎？好想跟朋友一起玩啊。」

捲髮女生注意到了攝影機，訝然道：「你錄了全程啊？」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消息提示聲，陶知越像找到了救星，連忙摸出來打開。

胸口發燙，耳旁像裹了一層膜，他被隔絕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只剩下漫天的轟隆聲。

白T帥哥還看著他，見狀摘下了耳機，忍不住開口道：「你的……」

「本來只是隨便來看看的，沒想到在這裏玩了整整一個下午。」捲髮女生感慨道，「好了，現在我也是自來水了，回去就發微博吹彩虹屁。」

四個人分散在地圖裡，按照自己的興趣到處溜達，順便接取任務。

陶知越心跳如擂鼓，匆匆向眼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道了謝，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

他只覺得對方可愛。

要是能一起出來吃頓飯，應該會很開心吧。

工作人員前來分發問卷https://ｍ.hｅｔｕbｏok.ｃoｍ.ｃom，內容很簡單，陶知越有印象，跟外面正常排隊試玩會收到的問卷一樣。

［今天要買彩票嗎：以後我就是玫瑰戰爭的鐵杆自來水了！］

心上微微發癢，這是一種對他來說無比陌生的感覺。

陶知越瞬間又「過敏」了。

［HR：我的心情變得很奇怪，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陶知越迅速跟上話題，假裝無事發生。

儘管是最低級的新手副本，但情節和怪物的設計相當用心，場景更是充滿奇思妙想，以至於通關后他們竟然有點捨不得離開副本。

唯一讓他覺得熟悉的，是對方誠懇而真摯的表情。

以及……遇見了一個會讓他臉紅得像過敏的人。

陶知越已經學會了搶答：「沒事，皮膚過敏了而已，一會兒就好了。」

彩票女生看了眼他和陶知越，臉上浮現出神秘的微笑。

玫瑰戰爭是一款很出色的MMORPG遊戲，他在體驗的時候一半是玩家心態，一半則以開發者的角度在審視，試圖從整體和技術細節上分析這款遊戲的優點與不足。

好幼稚的哥哥。

唯一可惜的是，他再也見不到妹妹了。

陶知越鬆了口氣，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遊戲上來，強迫自己不再關注對方。

［atqwhst：哇！！！］

「酸了酸了，你還缺妹妹嗎？」在場的兩個女生並不知道這一茬，集體慕了。

幸好大家都戴著耳機，對面的兩個女生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還在遊戲里興高采烈地聊天。

剎那間，耳朵熱得像要融化了一樣。

只是走出會展和*圖*書中心之後，望著在夜晚陷入休憩的龐大建築，陶知越的心裏竟然產生了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

白T男生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忽然想起了什麼，拿起手邊的東西向他遞來。

會展中心裏開始清場，周圍漸漸寂靜下來，陶知越不知不覺寫滿了兩頁紙，手都酸了，仍然意猶未盡。

白T帥哥哦了一聲，像在思考什麼，隨即默默轉過頭。

結果翻來覆去，詞語窮盡，腦袋裡依然空空如也，沒有帥氣，沒有體貼，沒有真誠，沒有神秘。

［HR：在什麼情況下，你會覺得一個人可愛呢？］

陶知越倒沒時間關心外界，他伏在桌前，仔仔細細地寫著自己的體驗感受，從遊戲世界觀到任何一個他注意到的細節，譬如戰鬥動作的打擊感、部分功能里可能存在的邏輯bug……

陶知越揉了揉手腕，正想拿起背包離開，卻看到了在一旁坐得很端正的白T男生。

［atqwhst：你們真有默契，哈哈哈哈。］

［一個笨蛋：好像是六點吧。］

「啊，羡慕，我開始後悔為什麼不錄了。」捲髮女生遺憾道，「留著做個紀念也好，這麼難得的經歷。」

白T男生也只是草草寫了幾筆，像走個過場。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對方就已經見過他了。

陶知越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心裏浮上一絲疑惑。

就像他在網路上認識的HR一樣。

接過填得滿滿當當的問卷，工作人員的表情很夢幻。

這一定是因為尷尬。

「我在看你填問卷。」白T男生如實回答，「你很有耐心，特別專註，我不知不和圖書覺就看到了現在。」

陶知越還沒作出反應，白T男生又接著道：「我上午看到你在展館里做筆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你是做遊戲開發的嗎？」

「那你還缺……算了，當我沒問。」

［一個笨蛋：我也覺得。^-^］

陶知越從來沒有戀愛過，也不曾心動，對「喜歡」的概念僅止於學生時代偷偷收藏當時流行偶像的海報。

在他印象里，這個表情已經很少有人用了，現在各種各樣的可愛顏文字百花齊放，這個簡單的微笑差不多成了過去式。

陶知越甚至有點慌亂，到目前為止，和白T男生相遇后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白T男生爽朗一笑：「對啊。」

陶知越也很驚訝，不由得感嘆了一句。

這回他經驗豐富地無視了燒紅的耳朵，語氣很鎮定：「不算吧，我是程序員。」

玫瑰戰爭的遊戲畫面相當精緻，風景優美，地圖裡的NPC各有特色，還會跟玩家進行互動。

［一個笨蛋：可以玩到傍晚閉館。］

漫長的下午時光里，每個人都玩得很盡興。

白T男生定定地注視著他，目光閃爍。

然後他看見了HR發來的消息。

陶知越訝然：「我還以為你們已經都走了。」

他的眉骨很高，襯得眼窩深邃，眼睛便尤其明亮，彷彿盛滿了夜晚的群星。

陶知越看到這個眉眼彎彎的微笑表情，整個人就一抖。

打開了心結的陶知越當下有一點點後悔，那天怎麼就乾脆利落地拒絕了HR的見面邀請。

原來這是他成為幸運觀眾的原因。

陶知越很確信，要是讓外面那些排隊五小時體www.hetubook.com.com驗十分鐘的觀眾知道這裏發生的事，他們恐怕很難站著走出去。

對於兩人的調侃，白T男生回答得頗為認真：「不缺了，一個就夠調皮搗蛋的。」

「我錄回去給妹妹看的，她想玩這個很久了，最近在忙畢業的事，沒辦法來。」

無論是哪個應用忘了關掉的推送消息，哪怕是平時煩到不行的垃圾簡訊，現在他也一定能一字一句地精讀半小時。

心裏這麼想著，他裝作十分自然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紅得快滴血的耳朵。

手裡緊緊捏著氯雷他定的藥盒走了一路，陶知越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簡直像個笨蛋。

陶知越也很酸，他曾經一直希望有一個妹妹。

希望在另一個世界里，父母二胎生下的會是個妹妹，女孩總是更加貼心和溫暖，一定能比他更好地關懷父母。

［atqwhst：哈羅，兩位帥哥還在嗎？］

四目相對了足足半分鐘，陶知越才猛然反應過來，慌忙收回視線，動作太大，連耳機都滑到了脖子上。

［今天要買彩票嗎：謝謝你，笨蛋帥哥。］

他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兩個女生很快填寫完成，還順便加了個QQ好友，隨即一道離開。

前面在遊戲里隨意聊天的時候，大家得知捲髮女生是個小有名氣的博主。

陶知越呆住，不由自主地轉頭朝白T帥哥看去，恰好對方也有些驚訝地望過來。

眨眼間就到了傍晚五點五十分，在工作人員小心翼翼的提醒下，幾人戀戀不捨地摘下耳機，退出了遊戲。

所以當心情平復下來之後，陶知越對自己的異常表現做出了一個令自己深信不疑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