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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終道之末不能憑空閃爍。這個他五百歲時就知道了。

柯啟爾蹲在高處的一眼井邊，把滿溢同情心的腦袋伸了進去。「你還好嗎？」

「你看，月亮。」柯啟爾說。

他們在一口井的深處。距離井口差不多有一兩百米。

沒有成功。

這種普通的物質可以被許多能量法術輕易揉捏，在面對熵爆時卻能起到奇好的防護效果。

盾牌的邊緣在井壁刮出火星。井口在視野中放大，掠過，然後消失。

「通道的位置改變了？」

嘭！

柯啟爾完全沒有預料，鵝一樣驚得蹲在盾上一動不動。

「法則法術不能隨便在法則結構體的屍體附近用。」

在他們縮小的同時，屍體開始極速膨脹，井內的空間因此仍然被擠的滿滿的，他們往上跳的動作也沒有跳起來，只是改變了他們和屍體的相對位置。

看上去……每個井的深處都有一隻結構體。

一共四個月亮，幽藍瑩瑩，一眼看上去只覺得渾身發涼，在一塊圓形的天空下排成一條直線。非常整齊，比他的心情整齊多了。

數不清的黑m.ｈetｕbｏok•ｃoｍ•ｃｏm色洞口沿著大壩平緩的一面，向下整整齊齊地排列著，氣氛壓抑地蔓出一大片。

球狀物可以用腳尖撥動，但沒發現什麼用處。

巨大的衝擊飛速托起他們。

柯啟爾在屍體的另一邊，小心翼翼地試圖抽出翅膀。井的面積很小。死結構體的身軀又胖又軟，把他們一個一邊夾住。

直接連同盾牌一起被掀出到半空。

縮小術起了作用——

四個陰森森的月亮照在圓圓的井口。加起來像一張烤焦了的蜘蛛面孔。

井口。

以查轉回頭，面向那具屍體垂下的臉：「哈哈哈。」

以查牢牢地抓著盾牌，等衝到了空中，翅膀奮力向後一拍，在空中帶動整體方向。

「我知道。我讀過。」

總之無論如何也不能算是活著。

嗯。月亮。們。

飛沫本來四處噴濺，提前開啟的天使靈光形成一層護殼，亂七八糟的東西粘在外側，沒過一會兒便自行嘶嘶消解。

以查抬起眼皮瞥了一眼。

以查把剛才用來擋住爆炸的盾牌從他們腳下抽出，天使一個踉蹌。「和-圖-書法則生物一死，邏輯就暴露在外了。隨便來點什麼就會打亂他們的內部環境。然後就——」

陡的那一面鄰接兩個蓄水池，一低一高，都盛著銀色液體，高處的池子快要滿了。

屍體臉上有磨損一樣的傷痕，垂著頭一動不動。

以查也在想辦法。翅膀肯定抽不出。於是他竭力撥開面前那名死結構體圓鏟子狀的手，壓扁他的肚子，慢慢地把自己手臂彎折，往懷裡探。

「啊？」

一位法則結構體。

大壩一面陡，一面緩，兩邊各戳著一座直上直下的高塔。

柯啟爾對嘲諷視而不見。「你說這井是幹嘛的？裏面那個可憐的傢伙……」

他飛快開啟了護身靈光——最基本的那種，目前的最大功率。同時從小雕像的右手中拉出一個圓形的黑盾牌。

「嗯？」

「我知道。」柯啟爾說。「呃。」

咻——

「那這些……」

死掉的結構體炸了。

零點一秒后，他們換到死掉的結構體的上方了。

密密麻麻的黝黑開口。

以查用力一掙，把黑盾牌向下「邦」地一扣，蓋在屍體漲成爛月亮一樣和_圖_書的臉上。

「誰知道。」以查聳聳肩，將小雕像放回懷裡。「也許是散步踩空了吧。卡在裏面，沒有誰發現他。然後就在裏面慢慢地死了。」

「你猜怎麼著——知識不止可以發文章。還可以真的用呢。」

以查轉過頭。

陰藍的月光照耀下——

他操縱盾牌滑過一個輕柔的弧度，輕巧地落在泛著青光的堅硬地面上。

足足幾千個。

整個腦袋上坑坑窪窪，組成身體的物質不斷在剝落——傷口邊緣逐漸化成細小的顆粒湮滅。

和剛才他們掉落的地方一樣的狹井。

對面縮小術的法則符號蹭在了死掉的結構體上。

柯啟爾頓了一下，聽上去在倒抽涼氣。「他們……也是踩空的？」

「沒有地方對勁。先出去再說。」

他們完全緊貼在井的內壁，翅膀壓在脊背里。

他有一顆破損的頭，兩隻無神的大黑眼睛。兩條軟綿綿的細胳膊，膝蓋頂一下的話，還能感覺到差不多同樣軟綿綿的腿。

柯啟爾獃獃地說。

「先別管這些吧。」他對著牆壁冷淡的說。「咱們中間夾著個屍體。另外，如果你還沒發現——我和-圖-書們掉井裡了。但願這隻是個井。你能飛起來嗎？」

咔。

「呃。」

「啊！咱們真笨！」天使突然靈機一動。「縮小術！」

天使揉揉臉，站了起來，開始東張西望。「我知道。但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

以查把邊緣磨損的黑盾牌縮小，收回小雕像的右手中——那只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黑鋼盾牌。

爆炸只產生一陣撕裂般的電流聲，氣勢卻大的詭異。

「不能。」柯啟爾小聲說。聲音空空地回蕩。「我只是覺得我們的情緒應該積極一些。」

啵。

小腿有一半被夾住。

柯啟爾被徹底夾住，在那邊開始若有所思。「看來這裏也不對勁……」

一片寂靜。

他有腳，也是軟的，和以查一起踩在一個硬硬的球狀物上。

「不用。我也不用。」以查說。

一顆大眼珠不堪重負，崩了出來。

「有活著的！啊……小可憐！」

「我們怎麼會到這兒來呢？走的哪個位面通道？」

以查一言不發，飛快地在上面掠過，檢查那些井的內部。

所有建築的稜角都硬的可怕，包括液面在內的平面平的沒有一絲瑕疵，光可鑒和-圖-書人。

一陣顫動，屍體的臉上抖落不少粉末。

以查沒多解釋，用兩個手肘按住屍體的肚子，儘可能下壓翅膀，使勁往上沖。

他們正立在一座大壩樣的巨型事物上方的平台位置。

他做了個開花的手勢。「熵爆。」

黑盾牌正好比井的切面小一圈，勉強將整個爆炸擋在下面。雜色飛沫從四周的縫隙「哧」一聲噴出。

「往上跳。」他說。

緊接著，稀疏的法則符號從柯啟爾那邊亮起。幾個黃綠色的同心圓。

以查就知道他要這麼做。

「熵爆。」以查說。

「不需要許可權、面對所有來客的就這麼一條。就這麼一條生物通行通道。記錄也都是御衡者花園向外公開的。」以查說。「出口確實不應該在這。但我們就是來這兒了。」

嘭！！！！！

柯啟爾總算反應過來了。

他們被掀出幽深的井。

「我不想用奇迹……」

呲呲呲呲呲呲呲。

剛才的屍體的每一粒粉塵都完全消散在寒冷的空氣中，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手腕終於提到了胸口，他用兩根手指顫顫巍巍地從懷裡夾出一個小雕像。

柯啟爾面對的是較緩的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