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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做什麼？」

天使剛要再說點什麼，邊上的漁夫集合觀眾們突然爆發一陣呼叫聲。

按理說這下總沒什麼辦法了。

五條折斷的腿結成個不美觀、但很高效的死結綁在身後，沒有任何的邏輯外溢——能進行如此快速的傷口處理，可以說非常訓練有素。

他可以再跟一拳，卻不知道為何彎下腰，忍不住去捂肚子，怪異地笑了兩聲。這讓他整個的重心外移，原本振幅三百拉不動他，此刻他卻足下不斷打滑，向外被扯走。

觀眾們在喊。

漁夫們的位置一片寂靜。

「的確是我們提的條件。」漁夫領袖攤開手，非常坦然。「但我們可沒逼他答應。」

沒過一會兒，振幅三百趴在柯啟爾的背上，一起返回。

站在一邊的漁夫首領冷著臉，一言不發。

「現在沒什麼好說的。」漁夫領袖準備終止話題。

振幅三百竟然還在和擺紐二星僵持。

「不會就好。」柯啟爾放下心來，一臉認真和虔誠。「他會贏的。我們要有信心。」

「呃。我覺得。沒有。」柯啟爾尷尬地道。「咱們剛都看見……」

這話自然是胡扯，類似於給房子里的大象蓋上餐巾。漁夫首領懷疑地看了以查兩眼，但見他沒有多餘可疑動作，很快放下這件事，注意力重新回到摔跤上。

「你們的賭注是這個？」他收回視線，重新回到漫不經心的態度。「要把他留下。我說，誰會想要一架跑調的單調琴啊——如果不知道的話，我可以順便告知——那基本是他最大的用途。」

不過摔跤進行得白熱化。

柯啟爾欲言又止。「呃。我沒有說一定是——只是問問——你是不是幫他作弊了？」

「天生……什麼？你說是他嗎？你怎麼知道？」

空氣中繃著一絲微妙的弦。

沒什麼大的動作，但場面看著頗為危急。

「你做了什麼？」柯啟爾睜大金眼睛，試圖從他的面色上看出任何端倪，但是假天使的臉比死人的心情還平，不透露一點信息。

「我要求換一樣獎品。」

「哦。問問啊。」以查回過神來，皮笑肉不笑。「說到問問……我問問你。你是不是剛剛幫他開了鼓舞和圖書靈光？也對。問都不用問。你一定是。這可不好。」

擺紐二星抽出一隻手。振幅三百的一隻手廢了，他現在佔據了手數目上的優勢。

以查打量著八角曲線漁夫們，他剛才其實一直就在打量。

這次振幅三百的氣勢大不相同，吧唧一個熊抱將擺紐二星牢牢箍住。任憑擺紐二星膝踢肘擊，打的他渾身凝膠一樣抖了起來，背上簌簌掉渣，也不放開一點。

從側面看去，如同他整個從擺紐二星胸前沒入，背後長出。

耷拉在外面的上半身突然直直地向上卷，他的動作陡然變得極其敏捷精準，法則線條轉過精妙的角度，從幾何結構體那些細若指縫的間隙中穿進——

「你用了『分享』吧。你跟他分享了什麼？精準靈光？輕盈靈光？善良靈光你發不出……都不像……」

漁夫們興奮地發出撥弦般的吼叫聲。

振幅三百還真的部分做到了他所說的——仔細看去，擺紐二星有兩條腿不知什麼時候折斷了，虛虛地耷拉在一邊。

「不對。肯定哪兒不對。」天使一臉小心翼翼，指了指振幅三百。「咱們的記錄官動作沒這麼快。而且剛才折斷對面的腿實在太粗魯了。不像他會做的。」

柯啟爾注意到了剛才的奇怪互動，這時悄悄湊過來小聲問。

他本就沒掉多遠，兩三下飄到大家身邊，看了音之法則結構體一眼，慢慢向自己的同伴挪去。

他想不到了。

這一踢衝擊——

振幅三百穿過擺紐二星的身體，重新站在了橫樑上。

不過很快消散。

他把一條腿絞在對方的三條腿的複雜縫隙間，另一條腿在光滑的橫樑表面上又蹬又踢。

法則結構體和幾何結構體是非常容易變化的種族，亞種非常之多。

「贏不了呢？」

「走調狂笑術」。可以這麼叫它。

「算你聰明。小沙包！但來不及的，準備留下吧！」擺紐二星叫道。

「哈哈哈哈哈。不！」振幅三百喊。

粗暴地透體而過。

不知什麼時候，二者已經挪到了橫樑的邊緣。

以查正關注著他，此刻側耳準備細聽他們那邊是否會開展一輪新的談話。

他手多腳多，振幅三百和*圖*書沒有辦法阻止——有時候競技就是這麼簡單的數學。

他的一隻耳朵消失無蹤，斷面整齊。一隻半圓形的手被戳穿了好幾個透明窟窿，基本只剩了接近手腕的部分可以活動，背上布滿了開口，有的是戳的，有的是先被劃開然後又被橫著撕過，外翻著口袋蓋子一樣的東西。

他們線條完整，尖角鋒銳，角度和角度之間的連接也完美無瑕，沒有任何噪解痕迹——健康的像廣告商品。

「如果我太多疑的話，請寬恕我。」柯啟爾眼光複雜的望著他。「你不會要作弊吧？這可不是件好事。他們只是在進行一場運動呢。」

而且即使在臉部粉碎之前能把對面拉出界，他也是先出界的那一個。

誰也不知道他怎麼能僵持那麼久。

「我看我們可以宣布了。」漁夫領袖回過頭，對以查淡定地說。

以查想了一秒。突然站起身，狀若無意的向側邊滑了一步，抬手向漁夫領袖肩膀上搭去。

他們抬頭向場上看去。

……

擺紐二星很快爬上來。

柯啟爾困惑地看著他，甚至忘了去扶。

接下來，所有觀眾眼前一花。

本來他們應該會同時向外掉落。

兩個結構體把身體扭成詭異的角度，一隻手摟著對方的脖子，另一隻手互相使勁把對方的頭往外按。擺紐二星喪失了優雅的姿態，渾身的線條蚯蚓一樣來回抖動起來。

「二星……」有漁夫沖他這麼叫道。

「我說過了。現在不回答問題。」

現在輪到漁夫們倒吸涼氣了。

他一上來就受過傷，無法飛起。擺紐二星還牢牢卡住他唯一能上去的地方——

擺紐二星用帶鉤子的手指狂抓振幅三百的腦袋——頓時他的頭頂像是被扁頭叉子壓過的奶油，留下清晰溝壑。但振幅三百毫不屈服，噗噗狂拍擺紐二星的下頜。

以查沒聽見，正向一邊的八角曲線漁夫觀眾打聽消息：「你們說『晶元』怎麼了？」

一邊的漁夫首領看他一眼，緩慢划動八條弧形的腿，走至他們面前。

他鸚鵡學舌道。「他們只是在進行一場運動呢。」

振幅三百雙眼紅光一閃。他半個身子已經耷拉在橫樑外，馬上就要出界和*圖*書。

風挺冷的。

「……你發現了。」柯啟爾一下子慌亂起來。「剛剛太危險了，我只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我懺悔。我會懺悔的。但是你……是你吧？你放了什麼？你讓他踢斷了那個結構體的腿，對不對？」

「我贏了。今天的摔跤贏的是振幅三百。記錄結束。」他開心地宣布，剛剛摔跤時爆發的戾氣煙消雲散。隨後身子晃了兩下，在地上癱成一坨。

他的天生能力，應該是跟笑有關的、能干擾對面行動的一種能力……

因此產生的天生領域能力也各不相同。每一亞種的數目則很少——通常只有幾個群落，因此至今沒有一套完整詳盡，關於所有天生能力的記錄。

「為什麼？」柯啟爾和振幅三百幾乎同聲叫道。

「怎麼能這樣？好天使，你的信心呢？」以查假裝震驚，打斷了他。「別泄氣。如果你沒注意到的話，我不妨告訴你剛才一個很容易被錯過的細節：咱們的記錄官用了他的天生領域能力。如果說有誰在巧妙地作弊的話，那這個獎狀頒給他自己最合適，你覺得怎麼樣？」

「呃……」柯啟爾又迷糊了。

三條弧度優美的腿線條崩裂，斷點一個一個爆發，輪廓抽成了扭曲的一團。

「等等。」以查抬了抬手。「不用說了。」

擺紐二星的鑽頭拳擦過了振幅三百的額頭，破開一串刻痕，但這和預期的傷害比差的太遠了。

「再看看。」

「是嗎？你確定？」以查抬手想撓臉，又放下，一本正經地道：「他剛剛說要折斷對面五條腿呢。這可是他自己說的。」

迷樣的幽寒。

「放輕鬆。只是嘗試拉近點距離。」以查聳聳肩，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他站起身，準備把傷痕纍纍的振幅三百拎回來。確認一般回過頭：「所以不是你？抱歉。朋友。原來你什麼都沒做。我……不是你吧？」

天使胡亂推測著，很快陷入自我懷疑中。「你更不可能用其他法術……當時他已經受傷了，法術很可能會打亂他身上的邏輯……」

每個向外的開口都在嗤嗤冒氣，邏輯從中不斷解離，發出年久失修的管風琴一樣的雜亂之音。

只是他輸了。

https://www.hetubook.com.com漁夫們發出驚叫聲。

柯啟爾和以查也不知道振幅三百的天生領域能力為何——他本就屬於個少見的亞種，即使在這些亞種里，他的情況也頗為特殊。

以查把手放下，抬眉示意。

身旁的觀眾席上。

「不是吧？」以查隨口重複。

他們還得再吸。

「要是你們贏了。我們才回答問題。」漁夫說——從氣氛上判斷，這傢伙是所有漁夫的領袖。他和以查現在目視同一個方向，隔著一大團冷空氣。

「沒什麼。願賭服輸。」他掃視他們一圈，沉聲道：「那就聽好，各位。我們先從秘密開始……」

擺紐二星那隻多出來的手在空中一捏，線條旋轉，變成了一個嘶嘶作響的鑽頭拳——看上去可以把碰到的一切旋的粉碎。

「秘密。你們有個秘密要賠給我們……」他路過漁夫首領，有氣無力，不依不饒。

「只不過少了場樂子而已。別這樣。」以查笑道。

振幅三百猛地回頭，對準擺紐二星的後方——所有的剩餘的膝蓋彎毒辣的一踢。

微弱的風聲反而成了最吵的聲音。

失望和挫敗感似乎從擺紐二星身上擴散，被所有結構體迅速平攤，一整團愁雲慘霧。

「原來是這樣。」聽完解釋，柯啟爾鬆了口氣。

「不會吧。」以查呲牙一笑。

鑽頭拳直接搗向振幅三百的臉。法則結構體突若靈光一現，放掉所有支撐，全身向後墜，直接在橫樑的側面一蹬，把擺紐二星向空中拉扯。

「你說過。我聽到。」以查沒管對面意願，自顧自對著面前的空白絮語。「所以我猜：要麼是有力量逼迫你們這麼做，要麼是這個問題你認為根本解決不了。」

他受傷沒有振幅三百嚴重——只是輸了。

漁夫領袖反應很快，嗖地閃到了旁邊。警惕的盯著他。「你幹嘛？」

「嗚呼！加油。」柯啟爾揮拳起鬨。然後壓低聲音問以查：「怎麼贏？」

剛才慢的變快，快的變慢。

「那我們恐怕就要把你們的小沙包留下了。大家這麼說好的。」

以查打了個哈欠。「摔跤的時間太長。你們的秘密我已經知道了。」

「只是驗證個想法。沒關係。」以查摸了摸鼻子，壓hｔｔｐs://m.ｈｅtｕｂook.cｏｍ•ｃｏm低聲音。「看來還是得讓咱們的呆瓜記錄官贏才行。」

咔咔咔。

擺紐二星本就被振幅三百搶奪了靠外的位置，此刻被重重踹飛，向外跌落。

振幅三百還立在橫樑上。眼裡紅光縮回成平時人畜無害的圓點。

疊在一起的漁夫們沒有回答。

單獨立在一邊的那個漁夫轉頭看了他一眼，轉回直視現在被當做摔跤場的那條橫樑。

他不止看著場中，還用餘光打量著旁邊的觀眾群。

柯啟爾怔了一下。

所有目光一瞬間聚焦在他身上。

他最終放棄思考，躍下橫樑。

以查眨眨眼。

話說。

不過為了做到這個，他的情況更加悲慘。

只見振幅三百的身影像被稜鏡折射，向三個不同的方向抻了一下，又合為一體。

靜了一瞬。

一片震驚過後的寂靜。

他回過頭。

「呃。這。」柯啟爾沒有開心，反而打了個哆嗦，皺起眉。「這可不像我們的記錄員能做出來的事。」

只不過剛剛以查觀察出來了。

柯啟爾不禁倒抽神聖涼氣。

「我只會你剛告訴我的那些。最近可沒時間去補課。」以查一本正經地舉起一根手指。「有沒有這種可能，他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贏下來的呢？」

死氣沉沉。

以查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們。

「噢。天吶。真可憐。」柯啟爾開始擔心了。

「你想的還真複雜。」漁夫領袖抱著雙臂目不斜視，抬起划痕形狀的眉毛。「我們不過是找點樂子。如果你們贏了。我們自然會和你們好好談談。」

「哦！哦！」漁夫們在喝倒彩。

「我剛走遍了整個區域。需要我提醒嗎？你們的生活出了大岔子。要是告訴我們，我們也許還能幫你解決。」

也許時間向所有觀眾開了個玩笑，誰知道。

振幅三百的確來不及，儘管他在向後躲，但鑽頭已經快要貼在他的臉上了。

這一瞬僅僅夠他把擺紐二星的兩條好腿拉出橫樑外——對面足下的那些觸手的抓地能力實在太強了。他無論是站立還是在上面移動都要比他們艱難。

「是我嗎？」

「加油！！！！」柯啟爾大喊。

漁夫們的氣氛有點哀悼般的鐵青。

柯啟爾拽了拽他的一隻翅膀尖。

「認輸吧！」擺紐二星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