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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幾個藍衣學徒發出信仰崩塌的大叫聲。

一柄幾乎有正常男人大腿粗細，晶瑩剔透的鮮紅長槍從天空緩緩降下。

「無光者涅塞就在你們之中。」一個宛若驚雷的聲音說。

然後用血針刺破手指。

被認出身份的黑袍法師尖聲一笑，身體陡然膨脹了一倍——他原是一個身材結實的男人。男人念動法咒，雙手拉出彩虹般的光流，向安梅賽斯撲去。

一切正在按步驟進行。涅塞心想。

「不可能！」有人驚呼。

伊佛滅會說出那句話。就像他們商量好的。

他說他是破壞與毀滅的使徒。的確如此，而且他甚至已經受到這方面的影響。他還沒來得及學會怎麼擺脫別人的影響。

「破壞與毀滅的掌控者。請響應我的召喚。告訴我無光者涅塞的所在。」他平靜地說。就像在早餐店點單一樣尋常。

隨著涅塞的低吟，斥滅破壞錐開始轉動。

安梅賽斯揚起一邊的眉毛。

沒錯，我早知道你要做什麼了。

「當然是為了我的使命。」

「我wｗw.ｈetｕboｏk.ｃｏm•ｃｏm知道。」安梅賽斯輕撫斷劍的劍柄。

「烏法烏法大人！」安戈羅面色煞白。

涅塞站起身。

「指出他！」

天暗了。能量場內飛沙走石。

高階術士捂住頭頂，舉首回望。只見那粗的可怕的血色長槍已經沒入了安梅賽斯寬闊的胸口，將他牢牢釘在黑石椅上，金冠也被壓入身體，胸口綻放大片血花。

烏雲般膨脹的陰霾下，安梅賽斯嘴唇上細細的，宛若小紅雀啄傷般的疤痕若隱若現，他鑲著金環的瞳孔有如沉在深深的井底。

不。

但不只這樣……

「不過……」他坐了回去。

他金髮藍眼，身材瘦削，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他見過他……是在格鬥大賽上？

阿斯莫院長看著對面骷髏王座上的金髮年輕人。對方神色冷峻，也望著他。

黑色的巨大絨線花在天空開放。所有人都仰起頭，陶醉地望著它。

「我們祈求您！向惡魔無光者降下神罰！」破滅祭司激動萬分地跟以強調。

幾秒的寂靜后和*圖*書，在人們的驚呼中——

他湛藍的眼睛——現在他不做徒勞無功的掩飾了，滿是怒火。

「我日他娘！」安戈羅大叫。

年輕人的表情如同隨時都要拔劍而起，哪怕手中無劍，他會拔起心中的劍。他還不知道怎麼遮掩厭惡——對世人和自身的厭惡。尤其在一個阿斯莫的注視下。

沒錯。

不對。

白煙從阿斯莫院長的身上散出。

涅塞從骷髏王座上走下，走至旋渦眼的下方，高舉裂實之擊，迎接著向下而來的事物。

安梅賽斯對小個子副院長說，「烏法烏法。」

「不會錯的。這是破壞神的指引。」他的喉嚨里發出咯咯聲。「可是……」他匍匐在地，把臉壓在土裡，篩糠一樣抖了起來。

「破壞神降下神罰。誅殺瑟莫蘭院長安梅賽斯五世。」那走過的學徒說。

「安梅賽斯……」烏法烏法嘶聲道。

鮮紅的粗大指針指向了安梅賽斯，停了下來。

「怎麼樣？」那神色彷彿在說。

更多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另一道破空之聲后發先hetubook.com.com至。

「咳。咳咳。」安梅賽斯把頭靠在椅背上，嘴角留下鮮血。涅塞已走至他的身邊，面色鐵青，殺氣騰騰。

破壞神響應了召喚。

他太年輕。

破滅教徒跟上和聲，「指出……」

藍衣學徒法袍的下擺從他身邊擦過。

血針在手中溶解，黑色粒子的亂流從傷口|爆射而出。他所念出的那句話變成了沙啞，陰沉，盤旋在上空的聖令。

烏法烏法仰頭看著他。那個年輕人，破滅的使者，提著一柄黑氣繚繞的尖頭錘。

如果這可怖的，像有千萬個聲音在同時低語，震得腦子嗡嗡作響的聲音不是神諭，又會是什麼呢？

安梅賽斯泰然自若，注視著涅塞。年輕人單薄的手臂高舉著尖頭錘，尖頭錘上壓著宛若宮殿立柱般的長槍。像只螞蟻舉起比它身體大許多倍的重物。

「放屁吧！」

「請指出人群中的惡魔吧。指出他！指出罪魁禍首。指出瑟莫蘭災難的源泉！」

即使是名為無光者的惡魔，他也絕對不可能超過二十歲。

破滅祭司第一個大驚失m.hetubook.com.com色。

烏法烏法心中如遭雷擊，目眥欲裂扭頭大喊。「你這個混賬！為什麼替他承認！！」

「告訴我吧！他是誰！如若他已經逃亡而去，請向我們指明道路。如若他在我們之間，請向他降下破壞與毀滅的神罰！」

「怎麼說呢……是我。」他摘下金冠，抵在胸口。

「院長？？」

破滅祭司大張嘴巴。

黑雲在天空聚集。

「為了我的使命。我會扭頭而去，或者混在人群中。」

安梅賽斯溫和地沖他一笑。

黑雲捲起花紋，形成有著寬闊雙角的獸首圖案。

安梅賽斯和涅塞沒有。

人群發出像夜鬼一樣的驚號。

絕大多數人沒有聽過破壞神，或者任意的神的聲音，有些人並不相信神的存在。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立刻折服了。

鮮紅長槍的中段碰到了裂實之擊的上表面。被它像個不成比例的指針一樣頂起。

那東西散發著令人畏懼的力量。無可辯駁，絕對是神的兵器。

安戈羅第一個跳出來，他呆立了一會兒，好像後悔了。

涅塞盯著他，寒聲宣判，「惡魔m•ｈｅtｕｂｏok•ｃom•ｃoｍ無光者，即是院長安梅賽斯五世。」

「院長！」開始有人叫。「院長！說句話吧！！」

黑雲繼續變幻，形成了一個旋渦。旋渦中心變薄，開始出現空洞。

「院長。」一個小個子黑袍法師皺著眉從人群中走出——瑟莫蘭的副院長，曾在選物無限制格鬥賽中出席。「這……請您務必解釋一下。如果是一場誤會，我們會認真傾聽。」他的話中有暗示之意。

「請指引我們！」涅塞大聲向著天空道。所有的破滅教徒匍匐在地，重複著他的話。

嘭。他重重摔倒在地。

「安梅賽斯！！」

千鈞一髮之際，他向側面猛倒，斥滅破壞錘擦著頭皮滑過。

風聲呼嘯。

「破壞神神諭——」

烏法烏法勉力回頭，只見鮮紅的槍尖只在咫尺。

「是我。被耍的感覺如何？」

觀眾中有人開始大聲驚嘆，或靠在一起，或趁機去摸隔壁女咒術師的大腿。

他會說出那句話。

他是惡魔無光者，為什麼躲不開？

「院長是無光者？！」

微微一笑。

安梅賽斯支著頭顱，眯著眼睛，靜靜看著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