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如夢之實
第四百一十六章 莫羅椰莉弗的憤懣
「你接下來真打算這麼做？讓巨靈離開夢使搖籃？」她的語氣已經降到冰點。
莫羅椰莉弗咽了一下，嗓音嘶啞，「巨靈是夢使搖籃的重要生態組成部分。如果他們離開的話，所有的巨靈圓環都會崩潰，這又會對我們造成多大的影響？你想到這些沒有？我們需要他們的幫助。
現在應該是晚上九點。以查心想。今晚是和摩冬約定三天的第一晚。三天之後，就要正式開始夢使搖籃的重啟。
「自然。」以查平平回道，略微調整了下方向，「巨靈心地澄澈——說是天真也行，聽上去前言不搭后語。其實他們最能體會他者態度和心境。我但凡有一個建議不是真的從他們角度出發，他們會立刻發現的。
「是的。怎麼了？」
「都怪我。」她小聲說，「都怪我……我在同族面前支持你，給你背書，帶你去見巨靈……我剛開始選擇相信你，然後就走到了這一步。現在全族的命運都在我的手裡，而我相信了你……」
「非……」她說。
「還能有什麼？」
銀龍軟軟地靠著椅背，闔著雙眼，睫毛不住顫抖。
「我目和*圖*書前沒看到告訴你的理由。銀龍。我拒絕回答。你還會不會繼續支持我？」
「我……」
以查攤手，惟妙惟肖地模仿她的語氣，「畢竟你說『反悔也來不及了』。」
「好好想想，我為什麼讓你和我一起。」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莫羅椰莉弗冷冷道。
「你說的對。」她緩緩地說，「我們已經沒有希望……」
一個小時后，以查躺在床上，聽到有誰在敲他的房門。
「今天你也看到了，問到了。我也看到了。巨靈的力量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他們之前對我們的請求置若罔聞，並不是因為他們力有不逮，純粹是因為他們不想出手相助。這倒也好……」
莫羅椰莉弗微微睜開雙眼，沒有生氣地望著他。
「你有一項終極計劃。對么？比解救斷夢之殤更大的計劃。」她終於開口問道，「能不能告訴我？」
十位巨靈還在等著他說話。以查並不推辭，掙脫銀龍的抓握，詳細為他們講解。
這場會議持續了很長時間。
「你說呢？」
「你說呢？」
以查拍拍袍子，站起身，「今天你和-圖-書聽到的，都是我讓你聽到的。還不明白？」
「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莫羅椰莉弗沒有理會問題，用死灰般的語氣嘆息，「我早該知道的。」
「那，巨人呢？」
他把莫羅椰莉弗拽下來，放在正中的那把椅子上面。
回去的路上，沉默了許久的莫羅椰莉弗終於開口。她極有修養，即使早有異議，也沒有在剛才的討論上公然發難。
「他們真聽你的話。」
莫羅椰莉弗的雙眼失神了一會兒，然後她微皺起眉頭。
莫羅椰莉弗蒼白地笑了一下。
「怎麼了？」
莫羅椰莉弗垂下眼睛，但沒有坐下。
這時你再讓巨靈離開這裏，三者少了兩者，夢使搖籃應該怎麼存續？你說，你是來幫忙的，還是來毀滅我們的？」
以查點了點太陽穴，「你覺得，沒有你，我就無法聯繫巨靈？你再想想我們今天會見巨靈的過程。你認為我需要你的引見么？」
以查猛地打斷了她，「既然你說完了，現在聽著。我只說一次：停止這些愚蠢的語言。」
「誒。」以查再次打斷。「道歉就不必了。」
「幫忙。我本www.hetubook.com.com來一直相信你會幫忙……」莫羅椰莉弗低聲道。
以查搖了搖手指，「都一樣。今天你的反應，也是我預料到的反應。坐。」
「嗯。還有嗎？」
莫羅椰莉弗茫然地睜著一對灰眼睛，嘴唇顫動。
他們已經落在多西卡東堡的露台上了，但莫羅椰莉弗並沒像往常一樣第一時間就跳下地來，仍抓著以查脖頸兩邊，情緒激動地說個不止，「巨靈只要不做大的動作，夢使搖籃的骨架就依然存在。
「是……」
「我很高興你能這樣思考問題了。」以查笑了笑。「明天吧。十二個小時后，我們去見他們。」
以查沒有等待回答，快步離去。
「情緒表達。」以查說，他自認為口氣不算好也不算壞。「還有支撐情緒的補充事實——這方面你說的越多越好。」
以查一笑。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他抬抬手指，房門自動打開。莫羅椰莉弗走了進來，停在靠近床頭的牆邊，背著手。
「你不妨說清楚些。」
「也不必。」
「謝……」
「好好想想。我走了。」
巨靈們又見以查如此深思熟慮，安排hｅｔuｂｏok•ｃoｍ•cｏｍ妥帖，更加情緒高漲，完全把他當做真正的親友對待。
她累了。好長時間沒有休息，太累了。連憤怒都保持不了多久。
「我認為會。」
「對於巨龍來說，是重啟夢使搖籃。對於巨靈來說，是幫他們回歸母星。」以查答道。
莫羅椰莉弗緊抓著以查肩膀，幾乎是在開口瞬間打斷了他。「丟下我們？拋棄我們的位面？你獲得了巨靈的信任，就提出這樣的提議？」
巨靈撐起天空，巨人降為地面，龍則是這天地間的一切。現如今已經因為我們的原因，導致所有的循環和內容都瀕臨枯萎。
莫羅椰莉弗停了好長時間。好像對他的反應感到難以置信。
他們的認可，正說明我今天的提議都是無私之舉。簡直感天動地。嗯。就是這樣。」
巨靈們對夢使搖籃感情淡薄，聽說終道之末是更好的準備場所，便立刻把斷夢之殤丟到腦後，甚至連諸如適應性，遷移難度的等等實際問題都懶得考慮，還得以查為他們一一指出。
你知道嗎？夢使搖籃是完全依賴我們，巨靈和巨人才存在的位面。
以查大笑了兩聲。這立刻激怒了銀龍。
「好。好。我說清楚。」
「那個，哪一步來著？」以查隨便坐在最近的椅子上，支著腦袋。
「我認為會。」
莫羅椰莉弗使勁抽著氣，好像在奮力提起精神，不然下一秒就會入睡或者窒息似的，「怎麼了？那我們呢？夢使搖籃呢？」
以查淡定答道。背著一時沒順上氣的莫羅椰莉弗走過會客廳。
「銀龍。」
莫羅椰莉弗猶豫了一會兒。
「行吧。我當你已經講完了，你還會不會繼續支持我？」以查問。
以查無所謂地挑了一下眉毛。「但沒有關係。我更希望你憎恨我。這是一種力量。我們會很需要力量的。是吧？」
五把高大的扶手椅猶如五個無頭的怪物，從肩膀到胸口反射著磷磷魔火。腳步聲敲在地面上頗為空蕩。
龍也好，巨靈也好，巨人也好，哪怕蔓靈。平日再怎麼不和，也應該為共同的家園貢獻力量。我們的夢並不只是為了我們自己！一直是我們的力量在維持夢使搖籃的運轉。」
「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嗯哼。」
「那肯定是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