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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查沒有保留談話的意思，沖影魔抬了下手示意，對柯啟爾道，「她的能量應該又釋放一空了。」

它發出歡叫，羊毛一根一根融化于金光之中。

數不清的暖雲從空中凝結，成長，溫度從許多分散的中心一波一波向外被推行。空中凝結的冰晶被一朵又一朵的暖雲消解。形成了大片的濃霧。

以查重新轉回頭，面對度瑪：

銀色龍焰如泛著泡沫的龍捲風，以奇異的速度疾速膨脹，漲潮一般，瞬間鋪滿了多西卡東堡的表面。惡魔的火焰則彷彿在雪地上不斷盛開的壞花，在龍炎之上快速潑灑起來——不是赤紅，亮白，或點燈用的陰綠，而是純黑。

能見度持續下降，天使，惡魔的身影都陷入了模糊。

「都行。我的第二作者。」以查哼道。

柯啟爾湊到以查身邊，仍然不住在濃霧中向上張望，「你說呢？怎麼樣？」

「我一直都沒理解什麼叫傷心的代價。」柯啟爾跟上來說。

成就感，好奇心和同情之心的交戰中，第三項很快佔了上風。

和圖書炎泵發出的濃霧鋪天蓋地，遮擋視野，但通透意味著寒冷，因此他也沒有試圖將霧吹散。

天使果真歪頭陷入思考，難得露出可稱為「複雜」的神情。

隨著巨人的遷徙到達尾聲，大地的崩潰止息，喧囂聲也漸漸沉寂。殘響被霧分解擴散，一切都變成了溫柔環繞的背景音。

啊。我不該問。一定很順利的。混沌在上，感謝你。」

「當然理解不了。按通常的得失體系來看，這是個病句。要是換成開心的代價我們早就該明白了。」

「偉大的裂隙獵手，一切還順利嗎？

巨龍以夢境和創造力聞名，少有他者知道所有的巨龍血管里都或多或少流淌著憤怒的血液。

「『開心的代價』，指用代價去換得開心。這隻金綿羊可以起頂替這一次支付的作用。就這樣。這麼想想，傷心呢？為何會有誰去想要傷心？」

以查想起天使習性，改換了措辭，「而且你也不能離開其他龍太久，不是嗎？」

即使晦澀難懂，話也只能說到這裏，ｈｅtubooｋ.ｃoｍ.ｃom他希望柯啟爾能明白。

以查找了半個還沒在劇變中被摧毀的塔尖，輕緩地落下，坐在邊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下方的多西卡東被一層泡沫狀的銀色物質包裹——那是莫羅椰莉弗留下的固態火，這種火焰和他們提前對堡壘的處理結合，既不會燒毀整個城堡，也能持續提供比炎泵更穩定的保溫。

對於平和淡薄的銀龍來說，更是一個被壓在心底，不見天日的本能。

渦輪高懸在空中，像一顆灰色的大心臟，籠罩一切，帶動所有的熱量再次流通。

「誕生於使命者終將重歸於使命，不是嗎？」

「你知道的真清楚啊！」柯啟爾感嘆。「那……這隻金閃閃的，傷心的代價究竟換來了什麼呢？」

「對呀。為什麼呢？」柯啟爾眨著眼睛。

「成功啦！沒想到真的可以！好厲害！」

可以說，他出題就是為了讓他者解開，還會因此對解密者更加讚賞。」

終於，柯啟爾歡叫一聲，興高采烈地向這邊飛來。

以查早已暫httｐs://wｗw•heｔubｏｏk•ｃｏｍ.cｏｍ停了火焰的噴射，回到了瘦削的省能形象，正懶洋洋地在灰色渦輪的下方盤旋，尋找著可以暫坐一下的地方。

一頭巨龍該在何時發怒？如何控制自己的怒火？這是所有龍自小就學會的第一課。

「雖然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但免不了需要一點照顧。她很有價值……很需要幫助。」

多西卡東的中軸線上空長出了一個雲霧塑起的渦輪，分外醒目。

……

當然，和藍勒溫和無羽者不同，涅希斯的題目是有預設的明確解法，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也不產生混亂。

以查也向巨靈們揮手，看他們變成天際上單薄的色塊，為這場大遷徙畫下句點。

大的搏動被解離成小的。最小的。重新泵動已靜止的熱運動。

疼痛和寒冷催化憤怒。她的眼中一直看著那隻耀眼的金綿羊。

以查平淡地笑了笑——他的喜悅和成就感不如天使明顯。

不過她沒空思考。一道扭曲的疤痕從她的額頭爬到下巴。用自己的眼睛就可以看到金光從中迸射，傷口被https://www.hetubook.com.com連續摩擦，疼痛不已。

「這就是涅希斯的小愛好了。想要知曉一切的意識伴生了這種興趣——出題的興趣。

柯啟爾東張西望，不見了綿羊的身影，略有些可惜，「就這麼消耗掉了？」

「那隻金羊……」

切換視野，那裡能看到固態火的泡沫之下，地獄獵犬「再見」接住了精疲力盡，向下墜落的莫羅椰莉弗，正馱著她艱難地蠕動。

但他知道。

一隻天使從對面現身，帶來一片瑰麗的光幕，將成千上萬的黑噴泉打散成無數細小的黑點。

以查和柯啟爾一直仰頭看著，直到搏動，流通，和因此帶來的溫度都趨於穩定。

「去幫幫我們年輕的銀龍小姐吧。」

「換來了傷心，強迫，不願意做的事情。」

巨人們已經不見蹤影。只剩幾隻巨靈不緊不慢地飛過，順路發出悅耳的讚歎，又向以查親熱的招手。

莫羅椰莉弗不知道以查是如何知道的。但他知道了。

莫羅椰莉弗終於感覺精疲力盡，她收起火焰和雙翼，向下掉落。

陰霾的氣氛撲面而來，壓得柯啟https://m.hetubook.com.com爾下意識向後縮了幾尺，「哎呀。呃。」他盯著那個黑影看——一頭面目兇狠的影魔。

莫羅椰莉弗噴出銀色的火焰，席捲。

但等他還要再說什麼，一道黑影從他們側面的霧中浮現。

天使明顯有些猶豫。「沒事。他是我們的一員。」以查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隨後抬手精準地沖一個方向指去。

以查注視著自己晃動的兩條腿，檢查膝蓋是否受損，「這其中其實還有一層暗示……那就是金綿羊和這件事並不是一個孤立體系。」

在夢之外，憤怒是龍的另一個本能。

「混沌在上，這是另外的價錢。」影魔公爵面無表情。

純黑的魔火觸到銀龍的泡沫之焰，向上迸射脈衝狀的火柱。黑色的噴泉密密麻麻，在銀白的背景上混亂無序地起落。

噪音的退潮，搏動的逐步共振中，金光收斂，疼痛也逐步消失，彷彿在告訴銀龍，一件使命已經完成。

「我會叫它『炎泵』。」

柯啟爾大睜著眼睛望著他，但以查沒有再補充。

柯啟爾應了一聲，急急忙忙地張開翅膀，向莫羅椰莉弗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