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桌的你們
談瀟轉頭對走在自己身邊的孔宣伸手：「有沒有吃的？」
「好的，你發我唄。我去放下書包。」談瀟讓談春影把錄的視頻發給自己，然後就往二樓走，他想要好好問一下孔雀大神。
孔宣：「…………」
「大神，保佑得很好，下次別保佑了。」果然是你搞的，談瀟乾巴巴地道。
……
買完菜回來，遠遠看到一條比格犬在轉悠，兩條腿在他家院牆外刨土，談瀟一看，這玩意兒可是能刨大洞的，於是趕緊大喊：「去去去！回家去！」
還有人注意到了孔宣和談瀟間微妙的氣氛，消息靈通的外班同學，可都知道孔宣和談瀟結仇了。
談瀟詭異地看了看他們，他發現親媽對旁邊的孔雀大神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媽，你……看不到嗎？」
談瀟看著那個大拇指，有預感她和自己可能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他還真有，就是談瀟昨天買回來供奉他的。
孔宣把林仰都要擠成談瀟的後座了，自己則幾乎和談瀟平行，隔著課桌死死勒住談瀟在說些什麼。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阿晉：「嚶，你媽說防落灰。」
轉過天便是周一，談瀟如往常一般沿著熟悉的路線去上學。
但是孔雀說失魂不宜再驚嚇，談瀟只能假裝若無其事，也不敢再問談春影看不看得到孔雀了。
林仰目光在兩人間來回看，這又是什麼意思，孔宣是在求和么，想要瀟仔教他做題？
孔宣卻是忽視了被擠到只有一點兒生存空間的林仰，把一本習題往談瀟桌面一放。
就因為孔宣一直非法同桌惡意講題，談瀟為了不被影響，全程凝神分辨他說的對錯，然後自己反向講題並鞏固印象，生怕被影響了。
談春影已經噠噠噠從樓上下來了，走急了還有點暈，她看起來很年輕，一頭捲髮，脖子左側還露出來一片蛇形紋身。
談瀟皺著眉走進書房，他也聽過丟魂的事情，但談春影剛才表現得還挺如常，所以他都並未想那麼多，還是孔雀指出來的。
周圍路過並目睹全程的同學們：「……」
林仰喊于貞貞：「班長！勸勸你同桌！」
誰家的啊也不栓繩。
起猛了，看到孔宣和談瀟摟摟抱抱！
于貞貞：「……」
孔宣講題談瀟就挑錯，重新講一遍，漸漸的，旁觀的人都要分不出來到底誰給誰講題。
這些鴨子也不怕人，談瀟走過來時，還有鴨子圍著他腳打轉，認出他來，想要吃的。
……
「師……和_圖_書班主任讓的。」只見孔宣翻開一頁，點了點題目道：「我教你做題。」
看看，這還沒到上課時間，就已經在自己學習了，雖然看表情是有點吃力的。
談瀟看到孔宣回頭嘚瑟的眼神：「……」
談瀟：「……」
孔宣看著談瀟，眼神一言難盡。
談瀟忽而悚然一驚，這不會是孔雀大神冥冥之中的保佑吧？用這種方式讓他自己努力提高？怎麼說呢，難怪有不要亂許願這種說法。
孔宣愣了下。
他的代行巫師，楚巫後人，在下界就這樣騙人？甚至還要繼續開發騙術？
就算孔雀大神是個魂兒，但上次明明他一現身，穆翡和談瀟都能看到，偏談春影毫無所察的樣子。這是什麼問題啊，談瀟都對鬼神現形的機制好奇起來了。
談瀟想，難怪心情不好的樣子。
談春影見他一驚一乍，心裏還反省了下不知道兒子愛好變了，嗚嗚兒子長大了啊都不愛吃快餐了：「怎麼，不愛吃漢堡了？那你想吃什麼，自己點。」
還差兩分鐘的時候，于貞貞氣喘吁吁到了門口，聽得裡頭安安靜靜，還以為是老師已經到了，探頭一看，沒看到老師啊。
談瀟：「什麼？！」
于貞貞：「……那你不能動手啊，你這看著像掐架。」
談瀟把正確解法說了一遍。
談瀟猝不及防，驚訝地道：「我媽回來了？」
於是談瀟倒打一耙，報復地道：「老師！他升旗吃東西。」
這一舉動，讓原本還有些熱鬧的教室漸漸安靜起來。孔宣之前才和談瀟（差點）打起來，現在未必是要和林仰也動手？
眾人也是一臉懵逼：「？？？？」
孔宣在說什麼，主語是不是反了？
據談春影說，就和操蛇舞差不多意思，靈師自己立壇后是會在身上紋蛇的，以示對蛇類的威懾，只是到談瀟這輩就不要隨便亂紋了，萬一以後想考公都考不了。
不過現在看來，經過一個周末的沉澱，孔宣同學估計是想通了，要把成績抓上去，要不過兩天月考了，分數出來挺丟人的吧。
此時此刻，三班的同學們只有個共識：孔宣同學好看歸好看，報復心屬實是強。
這很難評。帥哥敵對的方式怎麼和小學生差不多，還以為多激烈呢。
他看了一眼旁邊。
斜對面坐的人，應該是孔宣，之所以說不確定，是因為他驚訝地發現，孔宣手裡竟然拿著一本化學書看，正學得一臉煩躁。
孔宣被哽得想和*圖*書翻白眼。
談春影毫無所知，指了指上頭道：「你買了個什麼東西啊，書房裡那大傢伙，我搞衛生時還想打開那柜子擦擦，都打不開，裏面還冒藍光，3D的嗎？」談瀟零花錢多，畢竟從小跟著她幹活，就給點談瀟一點兒分成，而且他自己很有規劃，談春影也不太管他買什麼。
談瀟上前扶著談春影，看來這是腦震蕩還沒完全恢復，「你回來怎麼不說一聲？」
……
「走了。」把這題講完了，談瀟把書一放，其實也暗暗鬆了口氣，「升旗去。」
林仰小聲告訴談瀟，「早上老班找他出去聊了，勸學來著吧，回來就一直埋頭看書。」
孔宣慢悠悠跟在後面，一同進了書房。
談瀟回家就先把香給換了新的，點燃，再把水果也換成新的，這一會兒的功夫，便看到孔雀靠在供桌邊，雙目瑩亮閃爍，像是很為自己的傑作自得。
談瀟被孔宣「惡意講題」了一周，終於迎來月考。
放學后談瀟買了些菜，打算回去給孔雀大神供點新菜。
談瀟緩緩抬頭，什麼情況？
孔宣：「…………」
於是現場氣氛反而和諧起來……
考完一放分，化學老師拿著考卷進教室，放下就說道：「這次月考有兩位我特別表揚一下啊，談瀟和孔宣。」
談瀟也察覺到了孔雀的眼神，毫無心理障礙地點頭，「這個我早就研究過了，只是沒試驗，馬上學起來。」
慘絕人寰啊，大家都要看不下去了。是迫害吧，孔宣這是迫害吧？
「沒包子啦。」談瀟有時候吃剩的早餐會喂兩口。
「你月考成績是吧，你們學校發簡訊了，考得很好啊，媽頭暈下不了廚，明天帶你出門吃漢堡好吧？」談春影樂呵呵地道，她全然沒有想到談瀟指的是旁邊還有個神，一徑誇獎。
那比格被談瀟一趕，哼唧一聲，甩著大耳朵跑了。
孔宣看了眼談瀟，居然真的把他鬆開了，然後繼續大搖大擺地對著談瀟繼續講題。要是放在平時，這麼張完美的面孔湊得近近的，盯著人專註地講些什麼，大家都要羡慕談瀟了。
孔宣被音樂聲打斷了，他仔細聽去，曲調還挺激昂的，「這是什麼音樂？」
這麼一來，他算是精神高度集中地衝刺複習了一波習題，連他自己都沒料到，居然還真有助提高成績……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扭轉成了互幫互助。
他甚至有點懷疑，老師是不是本來就讓孔宣和自己學和圖書習，孔宣嘴硬沒說實話了。
談瀟：「……」
要放在平時老師可能就罵人了，但他是看過孔宣原始水平的！
「……對，不用擦裏面，那個是我實驗課作業。」談瀟旁敲側擊探聽起來，「媽，你不是要說下你在北方的見聞嗎？那邊的薩滿儀式是什麼樣的？」
孔宣腦袋發脹，看到談瀟來了，一言不發地把林仰的桌子往後擠。
……明明是你要！孔宣迅速地把蘋果塞回去。
老師讚賞道：「這幾天路過你們班，老能看到談瀟和同桌在一起學習，果然就反映在卷面上了嘛。談瀟比起上次月考進步一大截，排進年級前五。」
談瀟得意地走開了。
好傢夥，談瀟幾乎都忘了二樓還有個阿晉，有點險。
談瀟剛要說話，就和孔宣一齊盯向站在書房一角的阿晉，俱是沉默了。
「不是，你，我，不用了……」談瀟想推開孔宣的書，紀老師確實讓他們互相幫助，但怎麼想也不太可能包括讓孔宣給他講題吧。
——談瀟本來想告老師了，說孔宣報復自己。但他發現孔宣聽自己講解的時候也是一臉痛苦，頗有「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感覺，畢竟是位知識不過腦的主。
孔宣：「……」
孔宣的水平是「驚艷」過全班人的，但他也表現出了對進步的不屑一顧。
南楚一中的操場就在人工湖旁邊，這裏頭養了幾隻鴨子，還有不少魚蝦，甚至有人撈上來過螃蟹貝殼，平時也算是同學們課餘的消遣之地，大家都喜歡來喂餵鴨子和魚。
不過只要他記得自己班站在那兒就行，到了那兒，大家又會按照固定順序站隊。
「……沒，不太想出門吃，就在家吃吧。」談瀟把話咽了回去，他知道談春影跑去探訪薩滿了，也不知在那邊出了什麼事，腦震蕩不會也有關吧。
「孔宣同學，你這是幹什麼？」于貞貞硬著頭皮阻止。
果然，化學老師看見孔宣還轉頭與談瀟默契對視，不禁欣慰地點了點頭，這就叫有效的學習搭子了，好同桌啊。
常年在外忙碌，自主能力強的談瀟簡直不要太讓她省心。
但是下一秒，她就震撼了。
孔宣也有點意外，他都沒去注意，但還是淡淡道：「這你媽，你問我？」
到了八點，廣播響起來。
「砰。」
孔宣挑眉：「什麼意思？」
他難以置信地瞪著談春影。
談瀟疑惑地道：「我去上學了啊，大神不是待在我家嗎？」
談瀟剛要回答，就聽到樓hetubook.com.com上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談瀟嗎？你回來了？」
但他感覺自己以後是不敢亂許願了……
孔宣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上周他給我也講過課，報答他。」
「崽啊，這個咱家不會，你看了就分析一下是用什麼原理做到的，然後咱們也學習一下，我的天，熱鬧得很，遊客肯定愛看。」
于貞貞今天起得有點晚，緊趕慢趕，下了車就邊吃麵包邊跑，路過人工湖的時候，把最後一口丟進去餵魚。
孔宣還不高興：「憑什麼你可以給我講題，我不能給你講？」
哎，我和孔雀大神簽約續寫《山海經》，這跟我家要繼續開發民俗表演項目有什麼衝突？
「挺有意思的，我錄了視頻呢，發你看看。」談春影笑眯眯地道，「跳神嘛，還有些什麼上刀山，下火海。
談瀟：「……？」
孔宣不遠不近走在談瀟身邊，周遭很多人在看孔宣，全校師生基本都在這塊了，以孔宣的風姿儀錶，即便穿著校服也是人群里最耀眼的。
吃早餐，進教室，和同桌打招呼。
談瀟從他這個眼神一下發現了，這個老在自己身邊轉悠的人不是林仰，肯定是孔宣，他一下想起來之前覺得孔雀大神給自己與人相似感，不正是孔宣，不過人家孔雀大神可比孔宣樂於助人多了。
談瀟：「…………」
怎麼這麼不要臉啊，自己送的水果也好意思要回去，在教室里還對他擺臉色。
孔宣在全班同學驚恐的目光中伸手撈過談瀟這個「非法同桌」，勒著他不耐煩地道：「認真聽著。」
「成績怎麼樣？」
「兒子啊，來扶一下。」
什麼同桌，分明是孔宣一直往後面擠，林仰都快被擠成紙片人了，和孔宣一起平分談瀟的桌子。
談瀟：「……」
而談瀟掙脫不開，一開始是痛苦地捂著耳朵，到後來就受不了地道：「不是不是不是，你公式套錯了！」
什麼報答，你這叫報復！
談瀟猝不及防，疑問地看著他：「嗯？」
他苦學一夜，又恰得班主任囑託他們互相幫助，說明天意所歸，如今便是驗證的時候。
她回頭看了看，考慮要不要重新進教室門，為什麼她會看到孔宣強行給談瀟講題啊！
談瀟：「…………」
孔宣：「！！！」
談瀟剛要說話，孔宣在旁淡淡道：「勿要驚嚇。」
伴著《運動員進行曲》，全校師生都行動起來，三三兩兩往操場走。談瀟在全班同學混入了人群后，就開始逐漸失去定位他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能力。
「孔宣同學呢，剛剛轉學過來，進度和咱們不一樣，基礎薄弱，這次也及格了哈，要繼續努力。」老師已說到了孔宣，可能是卷面太漂亮，在評卷老師同情心發作拋了一分的情況下，孔宣驚喜及格了。
孔宣聞言頓了一下，「也行。」然後若無其事地講下一道題。
「可是你講錯了吧你！」什麼啊他聽著就不對勁，每兩道題就有一道不對，談瀟站起來就想遠離孔宣。不就是沒認出你，上次發那麼大脾氣都算了，居然過了一周還記恨。
孔宣毫不理會，已自行講了起來。此乃他也無奈之事，入鄉隨俗，入山問禁，就和他必須有代行巫師，才能入人世一樣，在學校也要遵守校規，不得作弊，要完成談瀟的心愿，唯有他自己努力了！
好傢夥，別人都唱《同桌的你》，就談瀟是《同桌的你們》。
眾人：「……」
「這有什麼好說的，怕我回來打擾你學習嗎？」談春影好笑地道，走到供桌前摸了個新擺上去的蘋果吃。給神明的供品一般供完幾日才會自己吃，但她無所謂，笑死。
……救命啊！！
林仰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罪人被聽到了，「別，別衝動。」他感覺孔宣氣勢洶洶的樣子，有點嚇人。
孔宣若有所思地打量談春影這個不爭氣的靈師，說道：「她有一魄不在身上，所以看不到我。」
孔宣往後狂擠，乃至半個身體都要和談瀟的桌子平行了，乍一看根本搞不清他和林仰到底誰才是談瀟的同桌。
孔宣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蘋果，但沒有立刻給談瀟，而是吊著眼看他，「想要就求。」
談春影「咔擦咔擦咔擦」咬蘋果。
周圍的同學瞠目結舌，弄啥呢你倆？
談瀟怪異地看他一眼，反過來鎖住孔宣的胳膊，「你是不是聽不下去了轉移話題，這道題很重要的，你聽完再走！」
「我看到了啊！」談春影比了個大拇指。
經過和談瀟的共同努力，能夠及格，說明這孩子還是有心向學，所以他反而要鼓勵一下。
孔宣：「…………！！」
只見他那方方正正的黑色磨砂金屬質地外殼被擦得鋥亮，頂上赫然罩上了一塊花布，邊角還包了橡筋，使其緊緊裹在機櫃頂。
雖然過程有點折磨，但結果排名真的提高了，還是得還願的。
於是他漸漸也不急了，那你要說就繼續說唄，我當複習了。
其實談瀟心裏也是這麼想的，他覺得要是孔宣低頭，自己就跟這壞脾氣的新同學講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