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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前擺的餐盤上堆滿了飯，像是打了兩份米飯，旁邊還有一碗湯和兩個包子。

吳天玉出去后就往食堂後面走，那裡人不多，是通往球場的小道。

談瀟也覺得，比起中邪，吳天玉看上去更像是生病了。

談瀟：「……」

孔宣則冷冷道：「那也不能隨便碰我……」他想說我的巫師，咽了下去，「我們班的人。」

「知道，我會跟我媽商量的。」談瀟一瞬間甚至該用什麼話術忽悠毛毛姐的姑姑都想好了，看不下沒道德的假同行啊。

這時，第三隻手斜刺里伸出來，輕而易舉把吳天玉推開。

談瀟出現在食堂還是很少見的，林仰正和幾個朋友同桌埋頭苦吃，隔壁桌有人推了推他：「你看那不是你們班的么……」

但吳天玉一直是出了名的混混，連學習進步都是因為跟人打賭叫爸爸，他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半抬頭平平地看了幾眼，那些人都不敢再偷看他了。

談瀟注意到他身上沒有任何裝飾，問道：「你怎麼不戴我送你的東西？」

「我感覺他以前好像沒那麼瘦的啊。」這麼說起來，林仰也遲疑了，摸著後腦勺道，「難道他甲狀腺出什麼問題了？」

嗯……

談瀟反感地抬手擋住，兩人對視之間僵持住，他探究又警惕地看著吳天玉。這個囂張的口氣也很值得懷疑，他可是比吳天玉高一屆。

其實南楚一中的食堂算是很不錯了，有好幾層，口味也豐富。要不是談瀟比較挑食，也會隨大流了。

愛學習也就算了，根據林仰說的，她表弟應該從初中起就愛打架了。

不就是串通設局么，不在話下。

談瀟知道甚至有收費幫人選微信頭像的，這都要幾百塊一次。

……

「以前確實也打架，但基本都是輸，又菜又愛玩。」毛毛無語道，談瀟放心了，他還以為毛毛不知道呢。

談瀟回想上次看到吳天玉的短短一面，說實話，他還真沒察覺吳天玉有什麼邪異的地方。

「他這麼瘦，還吃得了那麼多？」談瀟看著吳天玉，除了吃得多還瘦，確實看起來沒別的了。

……沒想到吳天玉不但打了親戚，還在學校也打出了一片天。

這男同學沖吳天玉嫌棄地道：「你摸他手幹什麼？」

這個笑和之前感謝的笑明顯不同，孔宣不知道他笑什麼，只是下意識地炸個毛：「你hetubook.com.com笑什麼？」

敵在暗我在明，按下再說。毛毛姐，你這單有點難度。

談瀟拿起不怎麼用的飯卡就往外走，他看到孔宣的表情了，哎還有比我更討厭食堂的人。今天他本來打算吃的外賣店休業一天，索性去食堂換換心情。

少年看起來斯斯文文，但一口就吞了一大口米飯，咀嚼的表情很是享受。這享受中還帶了幾分急切，像是餓了。不過大部分學生上了半天課，都是餓得不行了。

現在明顯不是解決這件事的時候，他依然沒有察覺到吳天玉身上有類似雄虺他們那樣的異樣，但加上剛才的對話，反而證明吳天玉的問題更大了。

談瀟吃得差不多時，就看到吳天玉也搖搖晃晃站起來，他肚子都吃得鼓了起來，配上那麻桿身材有點兒滑稽。

「那還是想辦法勸勸吧，南楚騙子下手挺狠的。」談瀟對此有所了解，雖然談春影有時候也自稱江湖騙子，但和真正行騙的還是有很大不同。

這食量讓旁邊好幾張桌子的學生，都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唉，你……

「他爸媽離婚了嘛，聽說上周去他爸那邊聚會，有人嘲諷我姑，他當時就把對方几個人都給揍了，還放話說什麼莫欺少年窮，要讓他們都好看，見一次打一次。」

談瀟回了學校后，還在思考這件事，嗯，觀察吳天玉，首先要認出來哪個是吳天玉……

孔宣鳳目一瞪：「？！」

雖然吳天玉對手決沒有反應，但談瀟可以篤定，這人肯定不是得病了，而且很不簡單。

看到吳天玉向外走，談瀟也跟了上去，他想走近點看看吳天玉。觀察好了，之後才好更有針對性糊弄吳天玉的母親。

「吃食堂。」談瀟不明白孔宣為什麼問自己，他從來沒看到孔宣在學校吃過飯，他自己也是常年點外賣的，可能孔宣也是，不知道他從哪邊拿外賣。談瀟偷偷拿外賣時沒看到過他。不過一中禁止拿外賣，大家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手段很多的。

談瀟笑了起來：「你是不是想到我們家了？」

下午放學鈴已經打響，談瀟正在思索，孔宣決心給他一個機會，畢竟他今日誇了自己：「你吃什麼？」

談瀟目光落在叫自己的人身上，也伸手打了個招呼，點點頭，去打了飯然後坐在這人邊上，看了看他盤和圖書子里比其他人都要少，幾乎已經吃完了。

在談瀟認得出自己之前，孔宣怎麼可能給他機會！鑰匙扣他自保存起來了，孔宣吊著眼睛看了談瀟一眼，沒說話，還在記恨談瀟居然吃食堂不叫他。

「反正吃得是真多，我媽老說我青春期飯桶，也沒他吃得多。」林仰自語道，他搖搖晃晃站起來，「不行，我去上廁所了。直腸子，直腸子。」

吳天玉有些詫異地打量孔宣，完全沒料到他的出現，又意外他能一把推開自己，這讓他有點拿不準了。尤其是他仔細感應，卻又感受不到孔宣有任何異樣。

這麼狂吃還消瘦，感覺像什麼甲亢之類的疾病。

「太好了，我給談姐也說一下，我給你們按出場表演費用算。」說干就干，毛毛立刻就打電話給談春影，講完之後，談春影果然同意，掛斷電話又道，「談姐提醒你倆一個學校的，要你在學校里關注一下我表弟的情況，也方便商量策劃怎麼騙我姑。」

「……」談瀟想起談春影也調侃過，但是談春影不知道，他那是和孔雀大神一起的倆人份。

談瀟又看了看吳天玉。

吳天玉：「？？」神經病吧！

「所以現在也談不上性情大變啊，我看就是身手進步了。

於是談瀟斷定，這應該是林仰。

毛毛這些天一直在南楚，摸著下巴道：「我和其他家人討論了下，一致認為表弟確實比以前躁，還有一個就是吃得多，但不長肉。就這些變化。

「嗯嗯，其實我現在想了個辦法，就是找個人回來裝樣子，騙騙我姑姑就說是大師，先把她穩住。然後把我表弟弄醫院去檢查，看下是不是激素問題，或者什麼青春期，才導致情緒起伏大吃得多，調理一下，完事兒給我姑姑一揭曉，這不就得了？」

這人把我們劍拔弩張的現場描繪成啥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有點像。」談瀟又想起了自己家裡那位孔雀大神。

哼，不過談瀟也看出來了，他不喜歡吃食堂。

誰啊武力值能比他高？！

談瀟順著他說的方向看去，靠近門口處坐了個少年，個子很高，但瘦瘦的，比起談瀟上次看到他還要瘦，只是這樣子，看上去和傳聞從的「一中老大」便不太符合了。

半晌后，談瀟乾巴巴喊道：「……孔宣？」

孔宣和-圖-書該得意的，但這次談瀟如此區別對待，你啊他的如此措辭，回神后竟叫他莫名仍覺不爽……！

猜對了，真的是他。

孔宣嫌棄極了，食堂，氣氣的。不過談瀟邀請的話，他還是可以勉強一吃的。

吳天玉踉蹌兩步站穩，看到來人的臉，也不由得一愣，雖然並不認識，這人也沒有說自己的名字，但吳天玉一看到這張臉就知道這肯定是最近學校瘋傳的高二轉學生孔宣。

「新晉一中老大唄。」林仰忽然沖談瀟擠眉弄眼，「就是那個吳天玉啊，你知道他不止是成績突飛猛進，還打遍學校和周圍無敵手么？都說這簡直開天闢地頭一遭了，一個高一生逆襲當老大。」

孔宣傲然昂首。

有那麼一些人，可就是光騙錢了。而且因為南楚民間存留的迷信氣氛，有些江湖術士要價還挺高，而且花樣百出。

哦，等等……說的應該就是我自己。孔宣怒了兩秒后反應過來。

他怎麼好像，知道我要幹什麼一樣？談瀟心中一驚。

隨之而來，便是談瀟心臟猛的驚跳，他的想法是臨時起意，甚至沒說出口，吳天玉怎麼會知道他的來意？！

後頭幾天談瀟又出去配合毛毛錄了兩次音，毛毛本來說錄完音和朋友們聚一聚就要回省城，但最後一天，毛毛出去打了好幾個電話，最後氣呼呼地回來。

「但我姑姑不覺得，她這些年自己做生意，人是越來越迷信了。以前還有我表弟勸著，我表弟本人也是不信這些的，說她她也會聽。架不住現在她老覺得我表弟也中邪了，說自己能認出來親兒子不對勁。

其他人猜吳天玉是不是甲狀腺出問題了，但談瀟看著他外表不太像，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暴食症，吃得多，然後催吐。

這一次，他是明確對著孔宣這個人說的。和方才的謝謝，有細微的差別。

談春影那邊已經錄完了，今天就沒來，只有他在。

別說吳天玉，談瀟也很震驚，這位同學，雖然你拔刀相助了……但什麼摸啊！明明快打起來了！

只見吳天玉絲毫沒有反應，依然迎風昂首而立。

不過吳天玉已看不起這些普通人，只是不屑地道：「也不關你的事，是他自找麻煩。」

吳天玉吃的，好像連兩人份都不止。

「你吃得好快。」談瀟說。

談瀟欲言又止。

談瀟跟緊了吳天玉，假作m.hetubook.com.com從他身邊經過，想去看他的手指關節和嘴角。通常催吐的人，嘴角會潰爛，手指因為摳喉嚨也會有牙齒磕出來的傷痕。

談瀟第一反應是去看他近在咫尺的嘴角，再一低眼，看到吳天玉的手，都是完好無損的。

「現在我表弟也不肯去醫院，說我姑才有病。我姑呢，跟我們說還不夠，現在她還想花大價錢請個騙子來做法驅邪。反正是亂成一鍋粥啊。」

原來是我們班的同學么，談瀟卻是收斂神色道：「謝謝，算了吧，一場誤會。」

談瀟轉頭，看到個男同學。

「不好意思了，同學。」談瀟看著吳天玉，一字一句道，「再見。」

「毛毛姐怎麼了？」談瀟關心了一句。

談瀟在吳天玉說破自己的來意和身份時，就感覺到不對勁了，明明是來摸底的，卻反被人摸底了。

吳天玉的校服還是鬆鬆垮垮的，褲子也挽了起來，露出小腿上有幾塊小小的淤青，可能是打架留下的吧。

毛毛說著說著，就和談瀟對視了起來。

談瀟：「走了，拜拜。」

米飯哽在喉口，他又大口喝湯咽了下去，往嘴裏繼續送菜。動作不粗魯，但速度就是特別快，吃的也特別多。

「以你的修為，也只能再見了。」吳天玉再次貼近他小聲道，而後轉身離開。

林仰抬頭，看到不少在食堂吃飯的人都在瞄談瀟，他趕緊把飯吞了下去，伸手招呼：「瀟哥，一起？」

但是吳天玉身體都沒轉，卻好像有意識一樣，談瀟一走過來，他就把手插|進了褲兜，恰好遮住。

「可以啊，我媽肯定同意，最近活兒不多。」談瀟雖然已經是真靈師，但他家裡做神棍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活兒算什麼，老實說，他家以前還被請去配合精神病院做過診療。其他什麼雞毛蒜皮的心理按摩也有。

孔宣：「……」

談瀟皺眉看了一會兒吳天玉離開的身影，又望向幫他的那位同學，他仔細想了想這人的髮型、身高和言行，忽然沉默了。

談瀟腦子有點空白。

毛毛嘆了口氣：「剛跟我姑打電話呢，你還記得我表弟吧，他最近不是成績好轉么？我姑卻一直不高興，還非說他最近性情大變，變得愛學習愛打架。」

「他這不叫吃得快了，你看那個人。」旁邊一個同學沖一個方向撇嘴，「風捲殘雲。」

孔宣：「…………」

也正是此ｈｔtps://ｗww.ｈeｔｕbooｋ•coｍ•cｏｍ時，吳天玉忽然一轉頭，伸手準確地抓住了談瀟的衣領，把臉湊過來，直勾勾盯著談瀟，似笑非笑道：「看清楚了么，我有沒有催吐的痕迹？」

談瀟忍不住笑了出來。

吳天玉示威地捏緊談瀟的手腕，雖然瘦，但他的力氣極大——

誰啊？

「你說，這是什麼跑偏了的文武雙全啊。我尋思雖然打的是奇葩親戚，打架確實不好，可以教育引導。但是我姑也太誇張了，非說我弟這是中邪了……離大譜。」

談瀟點頭，設局肯定要踩點的，他在學校剛好潛伏觀察、打聽吳天玉的情況，

談瀟看孔宣表情變幻莫測，想起他的脾氣，又補充捧了一句：「但你長得比較帥！」畢竟班上有人圍觀孔宣，但沒人圍觀孔雀大神。

吳天玉扯了扯嘴角，不屑地一笑：「不要摻合進你無法企及的層次了，小靈師。」他的手在談瀟身上用力拍了兩下。

孔宣不是很意外地嗤笑一聲：「認出來了？」

「確實，說著說著我就想到了……」毛毛訕訕道，畢竟談瀟他家就是靈師傳承人，而且她清楚談春影母子都是表演性質——當然對姑姑會換種說法。

也沒想到，孔宣的武力值還挺高，能把吳天玉摁回去。

談瀟：「……」

談瀟要再往前兩步，去看他的嘴角，吳天玉又偏頭看向了一旁。

因為談瀟特意要求了，他們班同學基本都在用談瀟送的東西，如果孔宣帶了鑰匙扣，那談瀟肯定一眼就認出來他是誰了。

他兩手背在後面，捏手決，仗著別人不認識，公然對吳天玉捏「枷勢」。

談瀟如此要求，孔宣不爽地嗯了一聲，不作計較，誰叫談瀟是他幾乎初見選定的靈巫。

不對勁。

「是、是我朋友，」談瀟總不能說是他供的神，委婉地說。唉，在學校不好太大動作，否則他招來孔雀大神，豈容吳天玉囂張，他不禁道，「就是很厲害一個朋友，武力值比你還高。」

……這陰陽怪氣的傢伙其實還蠻好心護短的嘛，雖然和他有點點矛盾，也不許外班人欺負同學。而且他已經不奇怪自己認不出人了，這句帶點脾氣的話倒顯得有點可愛了。

「哦，誰？」孔宣緊盯著他。

談瀟一笑，這次沒有懟回去，而是再次道：「謝謝你啊。」

他們這靠表演，也算是賣力氣吃飯。從前的同行，像林仰叔公的陰鑼鼓班，也是收費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