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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刀宗

作者:雨樓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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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乘鋒 第一章 紙上清河(十六)

第二卷 乘鋒

第一章 紙上清河(十六)

齊桐搖頭道:「我也不知,似乎秋姑娘只說了要找,卻沒說為何要找……」頓了頓,神情一瞬古怪,又道:「實不相瞞,我們秦盟主對秋姑娘很是殷勤,但秋姑娘對秦盟主卻冷冷淡淡,只一心要找到楊仞,故而我們私下猜測,多半這楊仞是秋姑娘的情郎……」
話未說完,那齊堂主臉色驟變,道:「原來你小子就是楊仞,可算找著你啦……」
楊仞見他神情激動、語氣真摯,絕不似作偽,心想:「這人雖沒本事,倒也不算太惡。」便道:「瞧你還有些良心,我就教你一著:你們秦盟主命你找我,你找到了,卻沒能抓我回去,還被我跑了,你說秦盟主會不會責罰於你?」
齊堂主低聲答道:「秦盟主行路謹慎,命我們將方圓數十里都探過,總須許久才能才回來。」
齊桐一愣,隨即滿臉喜色,顫聲道:「沒死?那可真好!」
尋思片刻,提刀爬上一處土坡,小心翼翼地露頭眺望,頓時一凜:西邊遙遙可見千餘人馬,正浩浩蕩蕩地聚在河邊,人人身著青衣,馬匹卻幾乎都是白馬。
楊仞眼看他們不是停雲書生的打扮,暗自鬆了口氣,心想:「也不知這群人從哪裡找來這麼多白馬,這可不大容易。」
——這一式是「乘鋒十九式」里的「散鋒」,修為越深出刀越快,刀光也散得越開,最多可同時斬中九人,此刻楊仞猝然使出,一舉擊倒了兩人,隨即拔刀在手,冷冷盯著齊堂主。
此後楊仞夜裡趕路,白天尋隱蔽處睡覺,匆匆月余過去,每日除去吃喝便是練刀,雖然艱苦疲累,倒也安然無事,一路上沒和圖書再遇見趙風奇等人,料想他們已自行回中原去了。
楊仞欲言又止,他心中好奇,本想請方輕游趁著眼下能動,將「意勁」施展出來瞧瞧,轉念一想:「無論『意勁』是真是假,是什麼模樣,與我也沒關係,不看也罷。」
楊仞微笑道:「言之有理。」隨即出掌切在齊桐頸側,將他擊暈過去。
方輕游拱手還禮:「多謝楊兄弟掛懷,我的毒仍沒能盡解,只是這會兒暫未發作罷了。」
那人喉嚨被扼,卻說不出話來,雙手拚命去掰楊仞的手腕。
卻聽趙風奇道:「岑兄喝醉了,正在馬車裡醒酒,楊兄弟可要見一見他?」
齊桐點頭思索起來,忽而茫然道:「你說等我醒來?我現下便醒著呀。」
這一日行到一條不知名的河邊,將皮囊灌滿了水,正自放馬吃草,忽然隱約聽見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宛如數百面急鼓正從遠處擂響;不禁暗罵:「他娘的,這裏荒僻得很,怎會有這麼多人突然經過,難道老子白白趕了這麼遠的路,終究還是被停雲弟子找來了?」
那河流似綿延無盡,楊仞連行數日,卻仍行在河畔,便找了一處高峻的山坡,登上去極目遠眺,但見山野起伏,漸遠漸平,天地鋪陳如紙,長河宛如紙上一筆,從西邊遙遙勾勒而來,清粼粼閃著光從近旁經過,又向東遠去;一時間神魂震顫,心想:「在我的乘鋒刀法之中,『天鋒』一式是最具氣勢的,卻也比不上這天地間一筆清河的氣魄……嗯,方白曾說竹筒里的書信上寫了一條神異的河水,可是再怎麼神異,定然https://m.hetubook.com.com也遠遠不及我眼前的這番氣象。」
「正是,正是。」齊桐連連點頭,又解釋道,「我們秦盟主在路上與秋姑娘偶遇,從此便對秋姑娘頗為……咳咳,頗為傾慕,聽聞她要找一個名叫楊仞的人,便命我們一同幫忙尋找。」
楊仞道:「在下楊仞,只不過是——」
勁風霍霍,刀鞘恍如一分為二,同時敲在武三與曲六的額頭上,兩人未及拔刀便暈厥摔倒。
觀望良久,只覺其中頗有真意可融入刀術,便潛心推想起來;猛然間一凜:「莫非我是先聽了方白那番話,此刻才覺得這河水像是筆畫?」
楊仞心中咯噔一下,道:「你說的秋姑娘,莫非是秋剪水嗎?」
楊仞道:「那也不必,告辭了。」說完便催馬離去。
楊仞聞言驚疑暗忖:「難道這秋剪水心眼兒這般小,非要弄死老子不可?當日我想偷她的白馬,既沒偷成,還受了她一掌,算來也不欠她的,她卻還找我作甚?」
越想心緒越亂,孤零零立於山坡,竟生出惶然無寄之感,直到低頭看見手中的「清河刀」,心中頓時一定,衝著四下里的空茫天地罵道:「去你娘的。」快步下了山坡,此後便折向北去。
那曲六瞟了一眼楊仞的長刀,上前拱手道:「閣下想來也是武林中人,不知姓甚名誰,為何孤身在此?」
楊仞猜測他們多半是要在此地停駐過夜,這才派人探查周遭情形,便也不怎麼驚惶,轉身走下土坡,靜靜等那二十餘人馳近。
楊仞道:「但是你若不說,秦盟主又怎會知道你找到了我?稍後等你醒來,怎和_圖_書麼吩咐你這兩個手下,怎麼回報你們秦盟主,你且自己掂量吧。」
餘人齊聲應道:「是!」便有兩人勒馬,另外十八騎則馬不停蹄,疾馳出數十丈后,六騎向南,六騎往北,當中六騎繼續東去,頃刻間便奔得看不見了。
楊仞道:「那秋姑娘為何要找我?」
眾刀客見他一招一式練得極是認真,不禁面面相覷,卻聽趙風奇拊掌笑贊道:「楊兄弟當著咱們的面練刀,毫不避忌,足見信得過咱們。」
齊堂主面色漲紅,極細微地點了點頭。
楊仞聞言恍然,回想從前聽師父講過的武林掌故,皺眉道:「青簫白馬盟的盟主是姓秦嗎?我怎麼記得不是……剛才這倆死人叫你堂主,又是怎麼回事?」
齊堂主賠笑道:「自是我們『青簫白馬盟』的秦楚秦盟主。」
楊仞出指不停,一口氣又點了他胸腹間數處穴道,心下暗笑:「我方才那一記虛招已虛得不能再虛了,此人竟也看不破,他如此膿包還能當上堂主,多半靠的不是真本事。」伸手掐住他的咽喉,低聲道:「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那武三介面道:「不錯,齊堂主體恤咱倆,咱倆往後更須加倍用心伺候齊堂主才是。」
楊仞道:「這就對了,我問你,你那些去探路的手下,多久回來?」
齊堂主手撫咽喉,大口喘息了一陣,一時默不作聲。
那武三和曲六翻身下馬,走向首領,臉上都笑嘻嘻的;一人道:「這探路的活兒最是乏悶,多謝齊堂主照顧,將我和武三留在身邊。」
方才楊仞見齊堂主神情緊繃,便知不妙,一時間心念電轉:「這三人與那千餘人馬隔和_圖_書著土坡,互望不見;另有十八人分散探路去了,也不知何時回來……」等聽齊堂主說到「找著你」時,計較已定,刀不出鞘便急抖而出——
楊仞笑道:「秦盟主對你很是器重呀。」
隨後,楊仞匆匆上馬離去,他從舂山趕赴中原,本該先向東北而行,過了玉門關再轉向東南,此刻拿不準齊桐究竟會如何回報,便先順著河水往東南方向疾馳出去,倒沒再遇見先前往南探路的青簫白馬盟弟子。
那齊堂主笑道:「你兩個平素最聽我的話,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們。」說完轉身朝著楊仞走去,又道:「這小子很有些可疑,你倆跟我來問問他。」嗓門甚大,似渾不將近旁的楊仞放在眼裡。
齊桐道:「那自然是會、會責罰的。」
楊仞眼見這三人腰佩雙刀,都是三十來歲,一時摸不清虛實,暗忖:「這齊堂主自己偷懶不去探路,帶著兩個親信來盤問我,多半也只是混事,我隨口便能糊弄過去。」
正自張望那些白馬,忽見那群人馬中分出二十余騎,向東飛馳而來,離自己越來越近。
一時想不明白,不欲耽擱太久,便對齊桐道:「齊堂主,我告訴你吧,你這兩個手下其實沒死,只是暈過去了。」
齊桐道:「不是我要找你,是秦盟主和秋姑娘要找你,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可得手下留情……」
楊仞徑自練滿了一百遍刀法,收刀上馬便要離去,忽而瞥見方輕游站在眾人之間,卻不見岑東流,便拱手道:「方兄,你的『驚鴻影』已經解了嗎,怎麼這回換作岑兄坐馬車了?」
齊桐道:「不錯,我這雙刀和_圖_書的刀術,便是秦盟主他老人家親傳的。」語氣中頗有些得意。
楊仞心想:「看來這秦楚武功也不怎麼樣。」淡淡一笑,又問道:「齊堂主,你老人家為何要找我?」
齊堂主踉蹌倒退,抽出腰間雙刀,瞥見武三與曲六額角流血、倒地不起,顫聲道:「你……你竟將他倆殺了……」
齊堂主道:「我們秦盟主新繼任盟主之位不久。」接著細說了幾句,原來青簫白馬盟人多勢眾,共有「青、巒、飛、簫、白、馬、橫、戈」八堂弟子,這齊堂主名為齊桐,卻是半月前才被秦楚提拔為「白」字堂的堂主。
楊仞道:「你若想死,等我鬆手后便高聲呼救,這裏離你們的大部人馬可不算近,你呼救他們未必能聽見,我跟著一刀結果了你;你若想活,我鬆手后你就老老實實地小聲說話,我問什麼,你便答什麼。」
「禽盟主?」楊仞哼了一聲,道,「這是哪門子的鳥盟主?」
楊仞笑道:「看來你是想活了?」
為首一人縱馬登上土坡,掃量了楊仞一眼,喝道:「武三、曲六隨我留下,其餘人到前面散開!」
楊仞聞言點了點頭,走去一旁,繼續練起刀來。
楊仞一怔,心想:「這人怎麼連是暈是死都分不出來。」又見他身材肥胖、腳下虛浮,不似什麼武功高手,當即疾掠過去舞了個刀花,那齊堂主慌忙揮刀格擋,雙腕一痛,卻已被楊仞左手點中了脈門。
說完便鬆開了左手。
轉念又想:「豈止這河水如此,我從舂山一路行來,豈非也是一道長長的筆畫?」想了一陣,卻有些分不清了:這一路究竟是自己要走的,還是冥冥中自有天公執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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