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雲旗
第二章 臨江夢龍(二十七)
楊仞略一尋思,已知那人是誰,心想:「弓魔果然尚未遠離臨江集。」隨即好奇道:「寧姑娘,那密道入口是在屋裡何處?」
楊仞聽得好奇,心想:「瞧那弓魔古怪陰狠有餘,卻似也算不上心眼很多,而且計算年歲,昔年張青與秦芸定婚之前,嚴姑娘便已出生……嗯,看來弓魔不是嚴姑娘的父親。」
秦芸淡淡一笑,搖頭道:「『成婚』之說,只是周師兄……嗯,只是吳重師兄的戲言罷了,實無此事。」
燕海柱打量秦芸一眼,神情迷惑:「我可不記得這位姑娘。」
秦芸輕輕搖頭,道:「岳公子言重了,你將她照顧得很好,而我只給她取了名字,卻從沒照看過她……」頓了頓,又道,「我聽說知雨她心思很單純,那當真極好,我真怕她像她父親那般心眼太多,誰也猜不出他想什麼。」
眾人客套了幾句,秦芸的目光落在院子角落的燕海柱身上,神色似有些異樣;楊仞見
www.hetubook.com•com狀笑道:「燕老伯,這位秦前輩也曾在蘇州簡家久居,興許你們兩位以前見過。」
賀風馗當即命乘鋒幫刀客在茅屋周遭嚴加戒備;秦芸輕嘆道:「我大約能猜到那人是誰,我和他許多年未見面了,許是他一時……一時不敢見我。」
那素裙女子微微頷首,院子里霎時寂靜下來;趙長希與游不凈、賀風馗雖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前輩,今夜卻也都是初見秦芸,寧簡見狀便為秦芸引見眾人。
楊仞當即拱手揖道:「敢問可是秦芸前輩?」
楊仞聞言暗忖:「原來我只差半日,便能與許老頭見面。」不禁頗有些惋惜。
「萬不敢當。」岳凌歌平素嬉皮笑臉,此際卻長揖至地,語氣極認真,「有負秦前輩所託,未能將知雨照顧周全,晚輩惶愧無地。」
「方兄所言極是,」岳凌歌立時介面道,「秦前輩,知雨她、她便在屋裡……」言畢躬身在前引和*圖*書路。
寧簡隨即講述了吳重被李素微等人擒走的情形,又道:「後來我解了穴,在屋裡找到暗道下去,沒走多久便見到了秦芸前輩,卻是吳大叔讓她暫時在密道里藏身。我怕李素微去而復返,進密道時便將入口處複原,而後和秦前輩多等了半日,才走出山腳下的密道出口,回到了這裏。」
寧簡說完看了一眼秦芸,遲疑道:「秦前輩,方才咱們上山時,我總覺似有個人遠遠地跟蹤咱們,但停步觀望,卻又瞧不見一絲人影,也不知那人是何居心。」
秦芸握住嚴知雨的手腕,探察片刻,低聲道:「這似乎並非迷|葯,更像是『山中刺』的某種功法……」
楊仞見秦芸神情悵澀,細思她方才所言,心弦倏動,暗忖:「嚴姑娘,嚴,燕……嚴知雨,燕小雨……」霎時明白過來,脫口道——
燕海柱瞥見秦芸進屋,訕訕笑道:「秦姑娘,你和這小丫頭模樣這般像,一定是她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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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吧?我瞧這丫頭迷迷糊糊地躺著,怪可憐的……」眾人聽她說得篤定,卻都將信將疑,楊仞道:「倘若吳重真有本事救治嚴姑娘,自也有本事從李素微手裡逃脫,咱們等一日便是。」
秦芸輕輕「嗯」了一聲,道:「多謝燕老伯。」
秦芸繼續道:「我功力淺薄,難以破解,等明日吳師兄回來,還需他施以援手。」
賀風馗倏而問道:「我們本以為吳重與秦姑娘都會在這茅屋裡,請問寧姑娘是如何遇到秦姑娘的?」
楊仞瞧在眼裡,暗覺有趣:「原來這老頭兒也有不牢騷氣悶的時候。」
他頗想問問秦芸究竟是和誰生了嚴知雨,終覺太過唐突失禮,忽聽何輕生大剌剌道:「秦姑娘,貧道冒昧請教,不知令嬡的父親是誰,莫非便是我們吳先生么?」
燕海柱搖頭一笑,眼見眾人紛紛進門,便道:「我去瞧瞧那棵桂樹。」說完徑自走去院中。
「不錯、不錯,」燕海柱hetubook.com•com哈哈一笑,甚是得意,「要說修剪花木,可有許多講究,比方說這花枝……」他吹噓了幾句,眼見沒人愛聽,又想到陷在這裏遲遲不能回蘇州,悶哼一聲,獨自進屋去了。
「嚴姑娘的父親竟是燕寄羽?」
楊仞點點頭,正待再問問柳空圖的事,卻聽方輕游道:「咱們還是請秦前輩先進屋去。」
賀風馗道:「可是吳重已被李素微擒走,難道明日還能回來么?」
嚴知雨一直昏迷未醒,身上忽冷忽熱,此際額上不斷滲出細汗,燕海柱坐在床榻邊,手持一塊布帕,卻正在為嚴知雨擦汗,臉色頗為親切和藹。
楊仞心下微凜,多日前在沔州,眾人遇到寧簡,曾一起商討推斷摩雲教「形使」吳重化名周固蟄伏簡家之事,眼下聽得秦芸的「口誤」,此事應是證實了。
秦芸怔怔然來到床榻前,岳凌歌從旁輕嘆道:「知雨她是被『青崖六友』迷倒,晚輩苦無解藥,不知秦前輩可有法子將她救醒?」
秦hetubook•com.com芸輕聲道:「燕老伯,你不記得我,我卻認得你。你是簡家的花匠,剪得一手好花木。」
秦芸低頭凝望嚴知雨一陣,轉身正對岳凌歌,忽而盈盈下拜,道:「這些年來,多謝岳公子照料知雨,小女子感激萬分。」
楊仞一凜,沉吟道:「難道『青崖六友』之中,竟有『山中刺』的高手?」說話中瞥見葉涼的臉色,已知自己所言不錯。
秦芸斂裙施禮,趙長希等人瞧她氣度鬱郁庄靜,頗有不凡之處,但觀其眼神舉止,武功修為卻似平平。何輕生與裘駟相顧一眼,搶先上前還禮,何輕生笑呵呵道:「秦姑娘,你可是已和我們吳先生成婚了么?」
寧簡立時側目瞪向何輕生,似責怪他多嘴。秦芸聞言怔了怔,道:「自然不是。」
秦芸道:「吳師兄既說了明日回來,那是一定會回來的。」
寧簡道:「在吳重睡覺的床榻下面。」
秦芸神情微凝,進得屋門,一眼瞧見了躺在床榻上的嚴知雨,嘴唇輕顫,卻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