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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寒雁所蟄伏的青樓在江州頗有艷名，她料定谷齊不會久居城郊門派不出，便耐心等候，果然數日後的夜裡，谷齊帶著兩名隨從前來尋歡作樂；談寒雁躡至房門外，待谷齊渾身一|絲|不|掛、心無旁騖之際，閃身疾躍而入，將之刺殺。

談寒雁微怔，冷哼道：「不知所云。」言畢轉身走離，指揮門徒在空地上搭起帳篷。

翌日清晨，方輕游頭枕單刀，在林中醒來，往回走時，卻撞見了談寒雁，但見她頭髮上凝著露水，也不知已在此站立了多久。

翌日，談寒雁提著谷齊的頭顱進了彈霜亭總舵，眾門徒駭然變色，有些先前已屈從於谷齊的弟子更是汗流浹背，戰戰兢兢地請罪。

入夜，談寒雁步出帳子，四處走逛，默默聽著楊仞、趙長希、岑東流等人與各派弟子喝酒談笑；片刻后，孤身一人走向樹林。

楊仞聽完詳情，心中悲憤，道：「兩位先帶弟子好好歇息一番，明日咱們便殺上華山，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丁前輩報仇。」

談寒雁想起那日丁厭憂曾質疑她因牽挂方輕游安危而急於南下，這才致使三派中了停雲書院的埋伏，當時兩人卻是不歡而散，卻不料數月前的一別，竟是生死永訣，心下感慨郁澀；她與裴烽商議過後，均覺現今趕去相助乘鋒幫才是大計，便未在冀州耽擱，繼續動身西去。

楊仞笑道：「時機已至，也不必再緩了。」

楊仞點頭道：「正是如此。」一振手中雪刃，仰望遠處雲山，喝道，「諸位，今日咱們登華頂，拔鳥毛！」

楊仞想起那日在虞夙的江船上，秋剪水曾讓他斬損帆布、艙門等物，從而破壞了燕寄羽布在船上的陣法，便又叮囑道：「諸位當先衝殺時，若見到街邊有什麼古怪的樹木、門窗一類，務須隨手毀去，以免其中暗藏了燕鳥人的筆意。」

楊仞搖頭道：「看來他們未能勸服無ｍ.h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m•ｃｏm顏崖，稍後咱們沖入前方村鎮，說不準能碰見他們。」

她已探得清楚，來接管彈霜亭的「青鋒令使」名叫谷齊，綽號「金筆點鸞」，卻是多年來停雲書院的雲遊弟子中聲名最「響亮」的一位：此人本與庄誠、盧修等人平輩，本可也做書院執事，但他生性驕奢好色，嫌華山上清苦，周遭也少有美貌女子，便自請離山遊歷，十余年間雖享盡各地艷福，但俠義事卻也未少做，一支自鑄的金筆殺過不少惡匪頑賊，故而得了一枚「青鋒令」。

卓瀛洲當即在游刃坊頒下告令，稱丁厭憂作奸犯惡，悖逆俠道，已依照門規秉公處決；而丁厭憂死後，他帶去的一名弟子假意降服，暗中設法傳書回來，裴烽這才得悉其中情由，說與了談寒雁。

楊仞莞爾道：「等挫敗了燕鳥人，咱們將損毀的物事賠償給沿途村民便是。」卻聽方輕游道：「今日不同於舂雪鎮上，幾千人循街而過，每個和圖書人目光受阻，所能看到的多是身旁同伴，料想即便真有『驚鴻影』陣法，效力也會大損。」

談寒雁整肅門派，率眾北行，先去了冀州，想與游刃坊刀客會合，哪知未見到丁厭憂，卻遇著了木余刀副掌門裴烽。

來到林子邊，她神色微動，望見樹林深處有一道人影手提單刀，正在月下練刀。

數月前，談寒雁返回江州，卻不急於前往門派，而是喬裝易容，來到城中一家青樓，應徵成為掃灑的婢女。

接掌游刃坊的「青鋒令使」卓瀛洲，卻是出身於南海「煙墟」一派。——「武林八奇」之一的煙墟僻處遠海，傳聞中是一座煙波縈繞的孤島，極少有人去過，丁厭憂更是從未見過卓瀛洲；當日卓瀛洲設宴為丁厭憂洗塵，宴席上孤傲怪癖，言辭稀寡，游刃坊的幾位堂主卻均神情歡喜，頻頻向丁厭憂勸酒。

「九川十三崖」中頗多悍勇之徒，立時便有好幾位掌門縱聲響應，賀風馗點選了兩個山寨共計八百餘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作為先鋒。

何輕生聞言笑呵呵道：「咱們這般一路沖，一路毀，倒有些像是一夥賊匪了。」裘駟道：「如此才能殺得過癮。」

楊仞猜測她是想問方輕游在哪兒，脫口道：「方兄正和趙、游二位前輩在南邊樹林說話。」

兩人返回群豪聚會之地，楊仞正自布置今日攻襲華山的事宜，方輕游問道：「不等等井前輩他們了？」

方輕游一怔，拱手道：「多謝談姑娘遠道而來，相助我幫。」語調手勢都頗端正守禮。

裴烽想了想，點頭道：「好，楊幫主，裴某信得過你。」談寒雁環顧周圍，卻是欲言又止。

等到了木余刀的所在地，「青鋒令使」陶玄律卻似有所提防，他本是玄真教在秦川一帶的支教首腦，與「玄真三子」同輩，早幾日便從隴州、歧州等分壇調來了大批教徒，守御森嚴；談寒雁雖率了幾百刀客，但若與陶玄律在秦州廝殺纏鬥起來，不免誤了大事，便與裴烽仍不停留，徑直馳赴華山，與https://www.hetubook.com.com乘鋒幫會合。

裴烽性情極謹慎，聞言慢吞吞道：「便再多緩幾日，再動手也無妨。」

她靜靜佇足，月光與刀光亂紛紛映入眼帘，良久過去，她一動不動，似看得痴了。

原來裴烽與丁厭憂先前結伴北歸，將入冀州城時，丁厭憂未明門派中的情形，便讓裴烽在城外隱蔽處等候消息，自己則帶著幾個弟子先行入城。

然而卓瀛洲貌似孤高，實則謀慮精細，幾名堂主各求名利，早已被其籠絡收買，在宴上布好了陷阱。丁厭憂心存警醒，雖終於識破了陷阱，卻因寡不敵眾，加之傷重未愈，功力折損頗多，落得宴涼人亡。

賀風馗環顧各派首腦，朗聲道：「今日咱們一路衝殺，不知哪派願意當先開路？」他知沿途及華山上若有燕寄羽布下的「驚鴻影」陣法，則誰沖在最前，便最容易中招，而己方雖有數千人之多，但武功最高的自是六百多身負「意勁」的乘鋒幫刀客，絕不能當先損失了戰力，故而才有此一問。

談寒雁淡淡道：「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