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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二)

作者:三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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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半逼河山 第十一章 江河日下(四)

第五卷 半逼河山

第十一章 江河日下(四)

一人從馬車上走下,正是沈未辰,計韶光不由得訝異:「大小姐怎會在這?」
這幾下兔起鶻落,把苗子義、俞繼恩給看傻了,沈未辰心下愧疚,忙低下身看師父是否無恙。謝孤白開口道:「俞幫主,請您先在碼頭上打個招呼。顧姑娘,你幫小妹照顧計先生。小妹,請你發號施令,即刻出航。苗兄,還請你調度船隻。」
「他們以為青城船隊會撤出武當才敢出兵。」謝孤白道,「他們不將武當放在眼裡,武當不肯聲援,也不幫忙,他們才如此肆無忌憚,華山把全副心力放在進攻青城,漢水上戒備鬆懈,我們就能趁虛而入。」
沈未辰問:「是關於謝先生的提議嗎?」
謝孤白卻道:「上船說吧。」
董釗炎道:「原不該幫助衡山,如今進退兩難。」
沈未辰只得端起架子道:「我也是青城嫡系,我做什麼掌門都不會怪罪。師父,我命你即刻整軍進發漢中。」
沈玉傾道:「只是覺得虧欠雅爺,不敢讓雅爺冒險。」
「大小姐,屬下有些話想說。」
計韶光是青城嫡傳弟子,師承沈玉傾的叔公,前前掌門沈懷憂的親四弟沈雨清,也是川東戰堂總督,管著通州、巴中、廣安、南充戰堂。為替沈玉傾報華山擒捉之仇,計韶光率軍來到漢水,他怎麼也沒想到掌門竟會派大小姐保護謝孤白,心中頗不以為然,想:「怎麼讓大小姐來了?」又見顧青裳跟著下車,心想:「又是這姑娘。」
眾人越慌亂著急,自己就越要冷靜。
這話一出,不止董釗炎大驚失色,沈連雲、常不平也忙規勸。一名侍衛恰在此時告知楚夫人在謙堂等候,沈玉傾讓眾人退下,說會再想想。
謝孤白搖頭:「沒有。」
沈未辰道:「我是衛樞總指,大哥擔憂謝先生,派我保護。」
謝孤白道:「行舟掌門要咱們三天內將船隊撤出武當,船在丹江口走不了,只能走人。先與計先生見面商量,免得耽擱。」又道,「我記得計先生是小妹的師父,許久未見了吧?」
謝孤白道:「三天不夠往返。」
「這話前言不搭后語,又說事急,又說緩些,瞎雞八毛胡扯呢!」朱門殤罵道,「連病都能拿來騙人!」
「不能在這虛耗,跟華山牽扯越久,青城越難緩出手來幫你師父,拖上一年半載,即便逼退華山,衡山也有危險。」謝孤白道。
「這連冒險都算不上!」計韶光道,「謝先生,恕計某直言,這叫送死!」
「行舟掌門只要船隊離開武當,沒說去哪。」謝孤白道,「上漢水。」
眾人都是一愣。
俞繼恩道:「不走還能怎樣,有別的辦法嗎?」
苗子義哼了一聲:「難怪來個武當山還要我跟著,合著你早有盤算是吧?」
計韶光道:「這批船隊本來只打算清河匪,保護襄陽幫,人數不過五千余,就算加上些不會武功的雜役、船夫、工人也不過七千。謝先生,事關重大,你可有掌門手諭?」
謝孤白道:「戰場不能靠臆測,要贏就得冒險。」
董釗炎急道:「事急矣,掌門不可婦人之仁。」
楚夫人道:「你現在還不能離開青城。」
沈未辰擔心戰事,道:「既已如此,早些回青城吧。」
沈未辰好奇:「師父請說。」
「大小姐。」沈未辰聽見師父喚她,轉過頭去,只見計韶光站在身後,態度恭敬。
沈玉傾m•hetubook.com•com道:「侄兒是怕大伯不高興。」
計韶光訝異,又不甚訝異。行舟子當上掌門后雷厲風行,整頓得武當上下苦不堪言。他道:「船隻都是跟襄陽幫換的,怎麼撤回青城?」
「我們直上漢水,入華山境內,直奔漢中。」
沈未辰喚來副領隊,只說師父身體不適,下令船隻出航,苗子義指揮調度。副領隊雖有疑惑,但沈未辰催促,只得去了。
計韶光道:「如此,恕計某不能從命。」
這支五千人的孤軍於是浩浩蕩蕩往漢中進發。
沈未辰聽師父責備,不由一愣。又聽計韶光道:「青城遭襲,眼看戰亂將起,多少百姓受害,想來掌門正為此焦頭爛額。謝先生來武當是為公辦,更為戰事,你怎麼還想著貪玩?如此兒戲,讓人得知,還以為掌門昏庸,把大小姐寵過頭了。」
南充失守的消息傳來,巴縣一夜數驚,百姓慌亂,紛紛搶購米糧食物,一斤米一晚上能翻十倍價。沈玉傾下令哄抬糧價者斬,沈連雲一日間抓了十幾個米商處斬,常不平領兵日夜巡視,防止騷亂,這才稍穩民心。
沈雅言道:「什麼事?要我去救廣安?」
計韶光皺眉:「大小姐,怎麼你也犯糊塗?兵凶戰危,戰場上多少兇險事,大小姐武功雖好,到了戰場上,兵戈無眼,雙拳難敵四手,身陷重圍,你以為好玩嗎?若出意外,我怎麼跟掌門、雅爺、雅夫人交代,這不是逼屬下去死?」說到後來,語氣竟有些重了。
沈玉傾為難,回書房修書一封向唐門求援,正要喚來倪硯,躊躇片刻,終將信紙投入火中。
「朱大夫真是做大票的,當真通透。」謝孤白微笑。
等謝孤白從車上走下,他才第一次見著這位掌門身邊的重要謀士。只見謝孤白臉色蒼白,身瘦體弱,腳步虛浮,原來是個病秧子?他向來儒雅守禮,上前行禮,雙方敘過姓名,計韶光見謝孤白身子骨弱,怕船上不便,於是道:「大小姐、謝先生請稍候,我安排個歇腳的地方再談。」
謝孤白道:「朱大夫說我撐得住。」
當初沈玉傾為與襄陽幫交好,讓出三峽幫長江上的部分水運與襄陽幫,襄陽幫以戰船交換商船,幫沈玉傾在漢水上布置。
謝孤白起身道:「這是為青城計較。船隊一旦入了華山境內,武當就管不著了。」
「呸!」朱門殤道,「我是騙人錢,不騙人送死!」
沈雅言道:「大妹子去陪你嫂子,我跟侄兒說幾句話。」
「不是這件事。」計韶光道,「是大小姐的事。」
「那幾百艘戰船是做什麼用的,打青城嗎?」謝孤白反問。
沈清歌聽說巴中毫無消息,以為巴中陷落,丈夫兒子生死不明,又驚又悲。她素來強硬蠻橫,大哭著揪住沈玉傾要他替丈夫兒子報仇,沈玉傾寬言安慰,又派探子往巴中查探消息,卻毫無聲息。
謝孤白正要說話,忽地不住咳嗽,臉色慘白,喘不過氣。朱門殤搶上一步扶住他,為他診脈,皺眉道:「不是跟你說過還不能動氣?」又道,「他心神激蕩,安排個房間,什麼事緩些再說。」
沈未辰心想:「原來師父只當我是鬧著玩。到底要做多少事,他們才知我不是鬧著玩?」
顧青裳離去后,沈未辰想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謝孤白又請眾人商議,計韶和圖書光仍嚴詞拒絕,此番回應卻少,眾人多半不置可否,或支吾其詞,或推託身份不合適說話。
至此,眼看無計可施,沈未辰回頭,見謝孤白與顧青裳都望向自己,心中明白,抿了抿嘴唇,指向計韶光後方:「師父,你看俞幫主手上拿的是什麼?」
「就幾句話要說,謝先生要我勸你。」顧青裳道,「但我不好說,這事太冒險。為衡山著想,我自是希望能擊退華山,若能一舉而成,對青城也有好處。」
俞繼恩沉聲道:「俞某也定然有報。」
謝孤白搖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沈玉傾猶豫許久,喚來轎子,吩咐道:「去凌霄閣。」
顧青裳猶豫半晌,一咬牙,道:「我為衡山計,自希望青城得利,但兵法戰陣非我所長。我知道兇險,但若謝先生有把握,我相信謝先生。可這是青城的事,我一個衡山人如何開口?」
「青城的船隊要靠襄陽幫幫忙。」謝孤白道,「糧食器械還請襄陽幫接濟。」
……
計韶光恭敬道:「大小姐是衛樞總指,責任是守衛青城,戰場上的事大小姐作不得主,船隊還得聽計某號令。」
沈未辰道:「師父,我覺得謝先生的計劃或許可行。」
沈未辰搖頭:「我不信,就算朱大夫來說我也不信,誰不知道你會跟他串通?」
「行。」沈雅言答應得爽利,「你二姑天天找我哭訴發脾氣,妹夫若有個三長兩短,我這大舅子是該替他報仇。再說這是青城的事,我跟你父子倆的恩怨都沒這件事重要。」
他終究是鄂西大豪,一幫之主,表面和和氣氣,實則心機深沉,若非如此怎能統領長江大半漕運?若是發現被青城欺瞞利用,定然嚴厲報復。
俞繼恩道:「青城弟子撤走,之後再把船換回就是。」
沈未辰道:「我保護謝先生來。」
「入了虎穴,變成虎屎!」朱門殤罵道,「你想跳河,別拉著我下水!」
又他娘的要錢!俞繼恩皺眉。他打算回去后在怒房裡多放個人名。
朱門殤皺眉:「這種事要你忙嗎?還不回去歇息?」
沈玉傾道:「那邊門派眾多,得有個重將統領著,雅爺……」
沈玉傾恭敬道:「多謝雅爺。」
原來朱門殤一搭上脈便知謝孤白無恙,明白他必有所圖,順勢讓他休息。「你他娘的真要這麼上漢水?」朱門殤道,「不說多危險,你這身子,打起仗來,隨便兩下就摸死你!」
沈雅言道:「我沒這麼小氣。你爹那瘋子還要人看著,你跟你娘都得留在青城,我去救廣安,回來后你要還我自由。」
「華山會不知道嗎?」沈未辰道,「我問過苗子義,他也說這是送死。」
計韶光原本要再說話,見謝孤白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只得按下,派人安排艙房。沈未辰囑咐夏厲君照看謝孤白,計韶光讓眾人稍作休息,之後再議。
沈未辰哪裡理他,搶上一步,左掌揮出,右掌隨至。計韶光萬料不到乖巧溫順的徒兒竟會偷襲自己,不僅失了先機,更是心神慌亂,左手連環格擋,右手去掏腰間判官筆,才剛抽出,沈未辰閃電般奪走判官筆,計韶光再掏另一支判官筆,沈未辰將手上判官筆壓上,連划十余圈,計韶光拿捏不住,判官筆脫手飛出,隨即「啪」的一下,右肩中掌。
「漢水上都是襄陽幫的商船,在商船上準備物資糧草以為接和_圖_書應,行舟掌門能一艘艘查?」謝孤白道,「襄陽幫之恩,青城定然有報。即便信不過謝某,也得相信掌門。」
「要贏就得冒險。」謝孤白道,「華山糧倉定然在漢中,斷了糧路華山就不得不退兵。」
雖然如此,朱門殤仍叫來顧青裳。
「假若成功了呢?」謝孤白反問,「不就是明知道難,才該去做?」
再來是俞繼恩。
她怏怏不樂,只道:「徒兒知道了。」計韶光見她臉色不豫,暗嘆一口氣,告退離去。
……
沈玉傾道:「這不是婦人之仁。即便巴中失守,通州還有守軍,青城周圍也有弟子近萬,巡江船隊守著嘉陵江,隔岸對陣,足能一戰。四叔支援衡山,黔南只剩下五叔,若讓五叔率兵前來,黔西門戶大開,若是點蒼一舉而拔,連四叔也斷了歸處。至於驅趕百姓,致使青城子民流離失所,戰後更難收拾。」
沈未辰與顧青裳都感憂慮。事到如今,俞繼恩也無計可施,道:「眼下也沒法子,回襄陽幫再說。這……唉……」
沈未辰離開房間,滿心煩惱,上了甲板。她憂心戰局,又擔心謝孤白身體支撐不住,孤軍入漢水,自己不善兵法,只知道難,卻不知道多難,或許自己想象中的難還是太天真。
計韶光道:「且等我傳信問過掌門,再行定奪。」
沈未辰搖頭:「我不懂兵法,但我想嚴掌門不會如此粗心大意。」
沈未辰聽師父仍以為自己貪玩,不禁委屈,搖頭道:「師父,這不是玩,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謝先生之計若成,便能儘快結束戰事,也免去百姓受苦。」
「幫我勸小妹。」謝孤白道,「讓小妹勸她師父。」
沈清歌道:「青城有什麼事我不能聽?」說歸說,仍是移步往內廂房走去。
沈玉傾來到謙堂,只見母親臉上罩著層寒霜,顯然憂心。原來許姨婆說要沈玉傾去唐門請救兵,楚夫人道她出身峨眉,或許能與掌門師姐通個氣,援救青城。
謝孤白道:「行舟掌門下令青城船隊三日內撤出武當。」
計韶光道:「華山沿著米倉道入蜀先要經過巴中,巴中易守難攻,華山勢必進退兩難。就算失了巴中,糧道維繫困難,計某以為華山久戰兵疲勢必退兵,無須枉送性命。」
苗子義也道:「這不是開玩笑,是送死!」
沈未辰嘆氣:「說服我無用,船隊是師父領的,師父不點頭就下不了號令。」
其實以計韶光武功,即便被偷襲失了先手也不會如此輕易被打倒,只是他一來不信沈未辰會對自己動手,心神大亂,二來對大小姐心懷敬畏,猶豫間不敢還擊,以致於敗得如此之速。
沈未辰仍道:「我說過我有自個的性子,不會事事照你吩咐走。你跟哥想的都很多,我只想著身邊親人朋友。你是哥的謀士,也是我朋友,我不能讓你冒險。」
謝孤白道:「為了你哥更該冒險。」
一路上謝孤白不斷催促。武當山離丹江口很近,計韶光早聽說華山侵界,又聽說謝孤白來到武當,忙到碼頭邊候著,見車隊抵達,正要上前迎接,忽聽到一個聲音喊道:「師父。」
俞繼恩一時愕然,再一想又覺悚然,訥訥道:「就算我想幫也難,讓行舟掌門知道,還不拆我骨頭?」
「這是送死!」俞繼恩道,「你知道華山漢水上有多少船?幾百艘!你有多少船?才八十八艘!你怎麼和-圖-書打?諸葛亮來也打不贏!」
唇亡齒寒的道理,冷麵夫人不會不懂,開了路讓華山逼著唐門,冷麵夫人若願幫,自會來援,她若不願,這封信不過示弱,一個輕易被打得向外人求援的掌門,被輕視的不僅是自己,更是青城。
最後是沈未辰……
俞繼恩道:「是啊,我怕掌門見著不高興,讓計先生拔去旗號。」
沈未辰悶著氣回艙房,顧青裳在門口等著,沈未辰知道她有話要說,招她入內,顧青裳卻拒絕。
俞繼恩也道:「還有軍糧軍械等許多消耗,你準備去哪弄?」
沈玉傾望著董釗炎:「事到如今,董左使依然執迷不誤?點蒼召集盟友就為當十年盟主?真給華山讓路,只怕假途滅虢。退讓只會被人步步進逼,華山當年敢在武當道上抓我,不就是認定青城懦弱,只會息事寧人?」
沈玉傾性子溫和,這話已說得很重,董釗炎還口不得,只得道:「米之微新敗,恐軍心浮動,還得有力大將坐鎮。計韶光在漢水,顏雙才就在奉節,可調他回來援助。」
顧青裳道:「妹子自有斟酌,我就不多說了。」
沈雅言正閑得無聊,在院子里練劍,雅夫人正在屋裡安慰小姑。沈清歌不住咒罵華山,恨不得將嚴非錫抓到面前千刀萬剮。
沈玉傾道:「讓許二公子率巡江船隊北上召集渝中各門派,眼下唯有速戰速決,我親自去廣安坐鎮。」
沈玉傾一直避免青城損耗,期望能讓華山知難而退,但眼下已避不得,若是唐門肯援手最好,於是說起親征之事。楚夫人也不贊成,道:「你去不如我去,青城還需你坐鎮。」
沈玉傾大開城門,收留巴縣周圍及廣安以南居民安置,沈連雲恐怕混入姦細,沈玉傾道:「阻攔姦細需要你們嚴格盤查,不能因懶政傷民。」戰堂左使董釗炎建議將廣安以南至巴縣的民家驅趕至南方,堅壁清野,沈玉傾拒絕。常不平說召回沈從賦和沈妙詩,沈玉傾仍是不答應。
謝孤白一行人並未在武當逗留,行舟子嚴詞拒絕後,一行人當即離開玄武真觀。苗子義率領車隊在停客所等著,看他們速去速回,又見眾人神色凝重,心下瞭然,問道:「沒談成嗎?」
朱門殤扶著謝孤白上床,要了壺凈水自斟自飲,問謝孤白:「你他娘的又搞什麼鬼?」
計韶光道:「若是掌門命令,就算是去當誘餌送死,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冒險獨斷,計某不能從命。」
「真入華山境內,前後失據,我們就這一隊船,打完就沒了,這是孤軍,還是水上孤軍!」計韶光道,「無疑自取滅亡!」
計韶光雖是沈未辰師父,在他心中與沈未辰卻分屬君臣,再說沈未辰許多武功都是雅爺親傳,自己頂多算半個師父。雖然是半個,一日為師,無論看在君臣或師徒份上都必須直諫,當下恭敬道:「大小姐,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你向來曉事,怎地近來越發荒唐?」
謝孤白卻道:「我們不回青城。」
謝孤白微笑:「我能幹大票,朱大夫也能當謀士。」
「什麼意思?」計韶光不解。他是船隊領軍,船隊何去何從他必須清楚。
顧青裳失望道:「謝先生,咱們就這麼走了?」
沈雅言坐在欄杆上瞪著沈玉傾:「正想你會不會來找我呢。」
「想逐個說服?」
謝孤白望向沈未辰,只見她一臉猶豫。沈未辰不善兵法和-圖-書,不知戰略,但也知孤軍深入危險,又看計韶光與俞繼恩反應劇烈,連苗子義也覺困難,想來定是萬分兇險。她擔心謝孤白身體支撐不住,於是道:「謝先生傷重初愈,身體支撐不住,我答應過哥保你平安,不能讓你冒險。」
謝孤白搖頭:「快些。」
謝孤白閉目思索,少頃后道:「幫我請顧姑娘來。」
計韶光喊道:「大小姐——」言猶未畢,沈未辰雙手圈住他脖子左右一兜,撞得計韶光頭暈腦漲。他武功當真高強,竟然不暈,也因此多受些苦,沈未辰曲肘撞他胸口,趁他氣悶伸足將他絆倒,手刀劈下打在他後腦上,連著幾下重擊才將計韶光打暈。
沈玉傾道:「娘還得看著爹。」
謝孤白自山上遠遠眺望,見丹江口停滿船隻,當中有許多戰船拔去旗號,搖指著問:「那些是青城拔去旗號的戰船?」
沈未辰搖頭:「我擔心他身子撐不住。」
謝孤白坐在床沿,道:「事急,得緩些來。」說著指指水壺,朱門殤斟了一杯遞給他。
一行人上了主船,謝孤白留下沈未辰、顧青裳、俞繼恩、苗子義及朱門殤共商要事。計韶光當先問道:「行舟掌門怎麼說?」
計韶光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三天說趕是趕,但咱們早收拾好行李,隨時準備走人。」
沈未辰道:「去年見過師父一面,跟顧姐姐一起。」
俞繼恩思考許久,道:「行,我能幫青城。也不要報恩,只要與青城結成親家,那都是家裡人互相幫襯。不過你若是騙我……」
謝孤白點頭:「得快些,免得來不及。」剛說完,一口氣接不上,不住咳嗽。
計韶光自然聽說雅爺叛變、沈未辰擔任衛樞總指之事,但他只道這是掌門為安撫雅爺作的安排,衛軍多半是沈玉傾親自管轄,當下只覺得沈未辰當真變了性子,過往溫良賢淑,現在卻找借口推託,不由得嘆道:「大小姐小時候也沒這般淘氣。屬下僭越,勸大小姐一句,往時您胡鬧就罷了,現今不比往日,希望您……多為掌門想想。」說罷躬身行禮。
計韶光不疑有他,轉過頭去,忽地腦後風聲響動,他畢竟是沈未辰師父,武功高強,要不也不會被派來漢水,危急中一矮身,驚險避開,口中驚呼:「大小姐做什麼?這不是鬧著玩的!」
繼續拖下去,戰局只會越來越複雜,死傷更重,青城的損耗必將加劇。沈玉傾想:「希望大哥那能有好消息。」
一名守衛上前恭敬道:「掌門來了。」隨即雙手平舉,示意沈雅言交出兵器,沈雅言哼了一聲,將劍遞給守衛。沈玉傾走入,雅夫人見著他,扭身迴避,沈清歌不解嫂子怎麼如此驚慌,見侄兒來,就要走出。
謝孤白道:「茲事體大,小妹。當初掌門受擒,我不顧他安危親上武當,現而今也是如此。掌門以國士之禮待我,我當以國士之禮報之。」
眾人大吃一驚,計韶光、俞繼恩、苗子義都嚇得站起身來,計韶光道:「這不可能!」俞繼恩說得更直白:「你瘋啦?」苗子義則罵了句粗話。
謝孤白點頭。
沈未辰心中一動,口中仍道:「無論怎樣都得先送你回青城。」
沈玉傾心裏百味雜陳,大伯素來不滿自己,嫌棄自己懦弱無能,時常刁難,好不容易解開心結,又得知當年遭父親陷害之事,一怒而叛,被軟禁在寢居,可等青城遭難,他又願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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