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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使的是長刀，攻擊距離更長，就要去砍麥爾馬頸，麥爾左腿中箭，落馬便是下風，不得已揮刀格擋。兩人在馬上又鬥了幾招，那人長刀走勢刁鑽，忽砍馬頸，又砍人頭，時而當胸直刺，刀影幢幢，時而揮刀橫掃，勁風撲面，更有時倒轉刀柄，使棍棒般格架麥爾彎刀。

慘叫聲接二連三響起，落下的箭鏃穿透皮甲直入血肉，麥爾帶的都是奴兵營的新兵，或許連馬都比他們有經驗，劇痛與對死亡的恐懼驅使他們駕著馬亂闖亂撞，不少人不是中箭落馬，而是被馬甩下，隊伍混亂不堪。

混亂的隊伍終於稍見秩序，向南奔去。黑暗中仍有無數利箭來襲，麥爾用彎刀從倒下的士兵身旁勾起一面小圓盾。「舉盾！」他大喊著，攜帶盾牌的士卒們紛紛舉起小圓盾護在身前衝鋒。

黎明前，喧鬧聲越來越大，當第一縷陽光照下，喧鬧聲彷佛平息了些，但隨著太陽升起，又越來越清晰。帕特聽不清楚那些人在吵什麼，只知道聲音逐漸逼近。

「吹號角！」麥爾下令，「向南，散開衝出！」

正如以往塔克無法下決心時會作出的決定，他問高樂奇：「你怎麼想？」

「如果守不住了，再逃也來得及。」王紅附和，「現在跑了，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如果一定要逃，我們可以先投靠汪其樂。」楊衍道，「他是我的朋友，會願意幫忙。」

麥爾縱馬領著隊伍往村莊入口奔去，周圍破空聲大作，黑暗中來襲的利箭將身邊的人射落馬下。村口有埋伏，人數不明，蟄伏于黑夜中，敵暗我明，隊伍就是活靶。

塔克踏著醉步走上，他也聽說了羊糞堆失火的事，來看狀況，恰巧聽見高樂奇與楊衍的爭執。

卡爾摸摸脖子：「這裏怎麼不是戰場了？您看看那些人……」

石頭木塊不住往戰士們身上砸來，戰士們舉起巨大的鐵盾結成一整面人牆抵禦著，但仍有不少投擲物越過盾牌落到他們身上。幾名暴民越過拒馬想要衝撞盾牌，一柄長槍從盾牌后穿出，刺穿了他的胸口。慘叫讓暴民恐懼，死亡同樣，前頭的人開始卻步，雖然來襲的石頭與木塊沒有止歇，但總算阻擋了暴民前進。

帕特俯視前方，舉目所及皆是暴民，他握緊了拳頭按下內心的緊張，高喊：「今天只有一條規矩，越線者就地格殺！」

「我們別無選擇，只有這兩條路。」高樂奇說道。

周圍的火光越來越亮，包圍的敵人越來越多，村口一座著火的瞭望台終於支撐不住，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台身開始傾斜。麥爾終於等到機會，擋下長刀，撥馬往瞭望台奔去，對方正要追趕，瞭望台「嘎」的一聲巨響，彎折倒塌，眼看就要壓到麥爾，那人忙勒住馬匹，麥爾卻加緊賓士，竟於千鈞一髮的當口竄了過去。

這是個強敵，麥爾神色不變。他武功固然高強，是和圖書塔克手下頂尖的戰士，但最厲害的功夫是他的沉著，無論局面多惡劣也不會慌亂。他凝神接戰，徐徐而退，他知道局面險惡，己方隊伍四散，不是逃亡就是受死，對方不用多久就能聚眾包圍將他擒下，他只能且戰且走，努力保住馬匹無失。他在等機會，等脫身的機會，只要對方焦躁，他就能得到機會。

「這是內戰！」塔克跳了起來，「讓奈布巴都陷入戰火！」

「現在有兩條路，守住亞里恩宮，或者棄守亞里恩宮，離開巴都。」高樂奇說道。

忽地，又有號角聲響起，對方的隊伍似乎開始混亂。麥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聽到號角聲此起彼落。他能分辨，畢竟同是奈布巴都的隊伍，這是敵襲的號角聲……

「如果這裡是戰場，光憑這句話我就能把你處死了！」帕特拿長槍在地上一敲，把李心嚇了一跳。

塔克拿著酒杯走到窗前，看著這一切如火如荼地進行。

也是因為塔克太急躁，如果不是這麼快出手對付希利德格……不，這時候不應該再考慮過去的錯誤，而該考慮接下來該怎麼做。

「閉嘴！」楊衍喝道，「別說歪理了！」

羊糞堆居民搶奪到的食物不夠果腹，這令他們更為瘋狂，而被搶的居民也因為失去最後的食物索性加入隊伍，浪潮越來越大。

帕特在指揮台上站定，一揮手，號角聲齊響，瞬間蓋過了暴民的呼喊聲。暴民安靜下來，停住腳步，就在拒馬前三尺處。

一團更大的火光從遠方奔來，迅速在敵後炸開。

麥爾連殺了幾人，聽見後方喊叫聲，回頭望去，敵人舉著火把追來了。那是其他三個方向的包圍，見他們突圍，立即壓上。

刑獄司戰士以二十人為一個小隊在街上搜捕犯人，用木棍、刀背攻擊暴民，甚至還用上了弓箭。他們逮埔了一些人，但無濟於事，暴亂的中心他們根本不敢靠近，人潮宛如巨浪，任誰靠近都會被淹沒。

……

天亮前，亞里恩宮前架起了一長排三層的拒馬，卡爾跟李心就守在第一層拒馬前。帕特揪緊著心，他不知道暴民們什麼時候會來。聽說羊糞堆大火已經撲滅，這能不能稍稍安撫那些人的憤怒？

守住亞里恩宮等待糧食回歸，抑或逃亡？這是個艱難的選擇。如果麥爾能順利找到糧食帶回，只要守住一兩天就能平息這場暴動，以亞里恩宮的守衛確實有可能辦到。但如果麥爾沒找到糧食——這取決於孟德主祭的消息到底可不可信與真不真實——那就必須逃亡，通過一場真正的內戰奪回權力。

「古爾薩司年紀很大了，如果希利德格贏得這場鬥爭，神子會淪為他的傀儡。」高樂奇說道，「希利德格不會寬恕任何跟他作對過的人，你的父母弟弟現在雖然安全，但以後呢？希利德格說不定會報復，不，他一定會報復，會追殺你的親……hetuboｏk.ｃｏm.ｃoｍ」

忽地，麥爾大腿一陣劇痛，低頭一看，被一支流矢射中。麥爾揮刀斬斷箭桿，讓箭簇留在肉里，他的臉頰、手臂都被利箭划傷，可說傷痕纍纍。

帕特見李心被淹沒在人潮中，卡爾渾身是血地被按倒在地。

「神子，我們……」

「你說過的，我跟你，不是我們！」高樂奇的話再次被打斷，楊衍道，「再說廢話，別怪我不客氣！」

隨著破風聲漸漸停歇，麥爾吹響號角，前方也傳來了號角聲。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點起火把照亮身形，一隊騎兵向他們衝來，短兵相接即將展開。

王紅低下頭默不作聲。

「把我交出去吧，這是我答應你們的。」王紅道，「只要多支撐兩天，說不定就能等到糧食回來。」

麥爾拉緊韁繩。沖吧，也只能沖了！他雙腿一夾，馬匹前沖，眼前的火光亮得刺眼，即將把他淹沒。

「好，好，我們這就去！」卡爾跟李心重新抬起拒馬。

什麼人來了？

麥爾嘆口氣，若是可以，他會投降，但他知道希利德格不會放過他。他今年五十二，女兒只有十歲，他留下的錢足夠讓女兒衣食無憂嗎？

早先他忙於應付強敵，無暇環顧，如今才發現前後左右都是火光，他已被重重包圍，根本無路可走。

通往亞里恩宮的途中，羊糞堆的居民沿路闖入民居強奪食物，不顧主人的哀嚎阻止。有人憤憤地去找刑獄司報案，但刑獄司早已派出所有戰士鎮壓暴亂，混亂的街道越來越多，人手根本不夠。

她說著就要上前，楊衍一把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生疼。「我沒答應！」楊衍大聲道，「我才是神子，我沒答應的事都作不得數！」

來自南邊的火箭數量更少，且落點更近，這有兩種可能，一是南邊的士兵數量較少，二是他們的膂力與技術較差，無論哪一個，南邊無疑是更好的突圍方向。

放在以前，他或許會覺得這是個辦法，但經過將近一年的相處，他已深知楊衍的性格，沒什麼可以讓神子屈服，這人比鐵還硬，比寶石還頑固。

也許這是他最後一次站在這裏俯視整個巴都了。

安排在四處的傳令官復誦著帕特的指令，六名號角手舉起號角。帕特轉身快步走向指揮台，一階階爬了上去，在場將士雖感疑惑，但暴民當前，無暇分心。

然而與他對戰的人似乎也能沉得住氣，並沒有因為勝券在握而疏忽大意。他纏著麥爾，等著自己的隊伍將麥爾的隊伍消滅，逐漸包圍麥爾。

零零散散的石頭、碎木片隨之飛來，砸向拒馬後的戰士。「燒死妖女！」有人大喊著，這聲音像是投入池水中的石子，激起漣漪，不斷擴散。

敵人人數佔優，己方隊伍慌亂不堪，逃竄落單的士兵成為待獵殺的人頭，敗局已無可收拾，唯一能做的只有突圍。麥爾沿途斬殺攔阻的敵人，意圖擺脫火光隱ｗｗw.ｈｅtｕboｏk•ｃｏm•ｃｏm身入黑暗中。

火箭如流星劃過夜空，初時是幾支，之後是幾十支，上百支，在天空中交錯成燦爛煙火。麥爾翻身上馬，高舉彎刀：「向東退，退出村外！」

「唰」，火光中突來一記銀光。麥爾避開長刀，用彎刀去套對方兵器，那人也知道厲害，長刀回縮，竟從麥爾彎刀的缺口中溜出。

飛揚的火花令馬匹驚慌，村口外是一片黑暗，他們奔向黑暗，數不清有多少人倒下，就倒在麥爾身前身後。隊伍人數持續減少，麥爾沒法清點人數，只知道這會是傷亡慘重的一役。

「南邊！」麥爾喊道，「往南走！」

「我叫你閉嘴！」楊衍暴喝一聲，就要上前，被王紅拉住。

「他們只是暴民，你們是訓練有素的戰士！我們要做的也不是殺光他們，執政官只要我們守住亞里恩宮兩天，僅僅兩天而已！」

人群撞上長槍與盾牌，血肉模糊。有人伸手去抓盾牌，被長刀砍斷手指，但這阻止不了前赴後繼的暴民們。他們拉扯盾牌，拉扯長槍，將戰士拖入人潮中暴打，盾牌陣被打破一角，更多的流民湧入，掀翻戰士，用石塊敲打戰士的臉，打得血肉模糊。

「快！動作快！」亞里恩宮前的守衛小隊長帕特高聲喊道，他正指揮著小隊架上一個個削尖的木製拒馬。從羊糞堆走到亞里恩宮只需半天不到，雖然沿路打砸搶延緩了腳步，但天亮後人潮肯定會到。

高樂奇無法判斷，誰也無法判斷，權力鬥爭的過程很多時候就跟戰場應變一樣，有的只是選擇跟猜測，並沒有什麼十拿九穩的算計。

「不要怕！他們人數不多！」又有人喊。

塔克拖著醉步，搖搖晃晃走到楊衍面前，攬住楊衍肩膀：「兄弟，我們一起保護娜蒂亞！」

遠方傳來了號角聲，是刑獄司的隊伍正驅趕人群。暫時守住了？帕特鬆了一口氣。

跟流民交朋友，高樂奇不知道神子到底是哪來的奇思妙想，但他現在不想反駁。他立刻下令將王宮衛軍調回亞里恩宮，驅離廣場上聚集的民眾，樹立拒馬路障，同時派人將他的家人接至亞里恩宮，以免他們遭受暴民襲擊。

「卡爾，李心！不要光顧著說話！」帕特快步走過去，舉起槍柄作勢要打人。

「我沒有！我還保持著清醒！」塔克大聲駁斥，臉紅脖子粗，口齒不清，但語氣堅決，「父王一輩子都被祭司院壓著，什麼都照祭司院的吩咐去做。現在希利德格想把我們逼得走投無路，想要我們交出娜蒂亞，對，這就是他們的目的。我不要！就算最後失敗了，也不能照著祭司院的想法走！」

高樂奇忍不住輕輕捏著鼻子：「塔克大人，您喝醉了。」

……

「燒死妖女！」「燒死妖女！」

高樂奇對塔克的任性無言以對。楊衍也好，塔克也好，他們都沒有權力鬥爭的經驗，楊衍感情用事，而塔克，他的繼htｔｐs://wｗｗ.ｈetuboｏk•ｃｏｍ•ｃoｍ承權就不是鬥爭得來的，實在是其他的兄弟太糟糕。

「砰！」，旁邊已經有馬匹撞上了敵人。「殺！」麥爾高聲大喊著，彎如圓月的彎刀套上一把長槍，拉近，一刀砍斷對方皮甲，將人斬下馬來。

聲響越來越大，震耳欲聾，帕特轉頭看著後方臨時架起的指揮台，仍是空懸，他問：「大隊長呢，怎麼還沒就位？」

周圍的戰士皆搖頭不知，傳令官奔來，喘著氣喊道：「兄弟們找遍了亞里恩宮，找不到大隊長！」

「如果離開巴都，我們就到邊境去，調動駐防軍隊，以神子名義號召反攻巴都。」高樂奇接著說道，「用王宮衛隊、邊境衛隊，還有號召所有村莊的部落守衛隊伍，甚至其他巴都若不願被古爾薩司統治，都可能支持我們，我們用武力鎮壓衛祭軍。」

「該死的！」帕特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留著兩道長須的怕死嘴臉。

可是……可是……卡爾接連想到好幾個可是，正要開口發問，帕特拍著他腦袋大罵：「別亂想了！拒馬沒架好才會要了你的命！」

大火擋住難纏的對手，麥爾掉轉馬頭，正要循隙突圍，卻不禁一愣，馬匹才奔出七八丈便停下了。

看著卡爾跟李心離去，帕特鬆開握住槍柄的手。他的手掌因為握得太緊而漲紅。只要說謊他就會不自覺握住拳頭，謊越大握得越緊，剛才那番話只是為了安撫浮動的軍心，他沒把握這場混亂會延燒到什麼程度，也不明白為什麼亞里恩不把妖女交出。上面的意思他揣測不了，他恍惚想起多年前訓練官說的第一句話——「戰士是為了聽從命令而存在的」。

「解救神子！」

高樂奇猶豫著，他知道楊衍不會交出娜蒂亞，但不交出娜蒂亞，暴民的憤怒就無法宣洩。可如果強行搶下娜蒂亞，就代表與神子撕破臉，他就必須囚禁神子，脅迫神子與他合作。

塔克吃了一驚：「拋棄亞里恩宮？」

號角聲在夜空下回蕩著，凌亂且倉促，驚恐的隊伍忙不迭掉頭就跑，彼此傾軋，亂成一團。麥爾拔刀連殺幾人，搶過號角手手中號角，吹出一聲長鳴，他內力渾厚，聲音響亮悠長，混亂中竟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卡爾害怕地縮了縮，渾身發顫，連聲音都在顫抖：「我剛從南大街那上來，隊……隊長，他們有幾萬人，我們有多少人？我算術再不好也知道我們在等死……」

但他沒法反抗塔克，因為塔克是他的權力來源，除非他背叛塔克。他真該這樣做，早在第一次見著楊衍時就該這樣做了。僅憑一個神子作籌碼，要對抗祭司院還是太難，他們快要敗在希利德格手上了。

「已經無可迴避了。」高樂奇說道，「守住亞里恩宮，等糧食回來，我們就能化解民怨，與祭司院周旋，揪出希利德格將他斬首，我保證這一次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

並不是沒有依據，無視副手的催促，麥https://www.hetubook.com.com爾抬頭望向天空中縱橫交錯的火箭。局勢混亂危急，但他依然保持冷靜。

是高手！麥爾轉動彎刀，畫出九個圓弧，像是一圈又一圈月光，令人眼花繚亂。那人掄刀橫劈，鏘鏘鏘連續幾聲撞擊，竟將麥爾這招「九月連環」破了去。

後方人群推動前方的，前方人群被擠著往前衝出，他們只能前進。

火光正熾。

「守在這裏！」楊衍決定堅守，他至少有一個理由認為該留下來，「古爾薩司不可能眼看著我們走到內戰這一步，現在為止古爾薩司還放任著希利德格，他八成有把握收拾殘局，咱們想逃出去可能非常困難。」

「你答應過的。」高樂奇道，「你會自願走出亞里恩宮。」他只能依靠娜蒂亞自願。

「現在怎麼辦？」一名戰士問道，其他戰士跟著慌張起來。帕特掃視著還堅守崗位的戰士們，還有席捲而來的暴民，大聲宣布：「號角手預備！」

「沖啊！抓出妖女！解救神子！」

「通知大隊長，暴民要到了！」帕特下令，傳令官跑向亞里恩宮。

是轉向還是繼續突圍，敵人的埋伏有多少？麥爾必須立刻作出判斷，哪怕沒有任何依據。

「守住！」帕特大喊。

高樂奇望向楊衍。

前排的戰士高舉長槍，面目猙獰，齊聲大喊：「越線者殺！」

站在前排的卡爾用手肘碰碰李心，李心側頭看他，卡爾道：「希里剿匪記的結局是什麼？現在可以跟我說了。」

「你要一個人死，還是大家陪你一起死？」高樂奇仍是說著。

火光正熾，從羊糞堆蔓延開，如同一條蜿蜒的火龍，張大嘴準備吞噬亞里恩宮。

高樂奇嘆了口氣，眼神示意王紅。王紅想甩開楊衍，但楊衍的手握得死緊，鐵箍似的。高樂奇正要揮手示意手下上前，就聽到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喊道：「對！咱們誰也不會被交出去，不交出神子，也不……嗝……也不交出妖女！」

「你之前詛咒我說出來會下冰獄，我不說。」李心重又看向前方，衣衫襤褸的暴民已出現在前方街道上，隊伍混亂卻浩大，紛雜的喧鬧聲漸漸統合成一個口號：「燒死妖女！燒死妖女！燒死妖女！」

「衝進去！抓出妖女！」人群中有人喊著。

他看到暴民們爬上了他所在的指揮台。

李心站在旁邊低著頭不說話，他跟卡爾的想法差不多。

副手揮刀掃掉如雨的利箭，驚慌道：「頭兒，怎麼辦？！」

暴民猶豫著，陽光下，長槍閃閃發光。不一會，一顆石頭飛越拒馬，敲在一個戰士頭上，發出「咚」的一聲。

「就算他娘的只有這件事成功，我也不想照著祭司院的想法走！」塔克情緒高昂，「祭司院要娜蒂亞死，我們就算死光了，也要保她活著！一件事也好，我就不要祭司院稱心如意！我要告訴祭司院，繆恩的後裔不是只會背叛，也會反抗！總有一天，亞里恩宮會推翻祭司院，重新拿回屬於我們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