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剛才看錯了
「那你夫人沒把這事告訴她爹嗎?若告訴了衙門,衙門又怎麼會坐視不理呢?」
「好的,那天我吃了飯休息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困,但又不想睡午覺,便拿了團扇,帶著丫鬟巧兒出來走走。東逛西逛的就剛到這來了,我們就看見那潑婦正用手按著我們家少爺的後背,把他壓在水缸里,一直按著,孩子的腳在水缸外亂踢。」
翠竹緩緩將自己的衣袖拉了上去,露出了兩節蓮藕般的手臂,手臂上赫然也都是抓痕,在手腕處有烏青赫然在目。
「可就在這時,我突然看聽到身後夫人在尖叫,說讓我放開小少爺,說為什麼我要害小少爺。我回頭看卻是夫人,她根本不管我說什麼,撲過來將我按在地上打我。我不敢還手,只是說不是我,是小少爺自己掉進去的。可是夫人不聽,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扯到在地上,我想掙脫,可是她突然放開掐我的手,抓住我的雙手手腕。」
卓然點點頭,對馬夫人說:「我明白了,先問這麼多,有不清楚的我再接著問你,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是,那天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的。我可憐的孩子就這樣死在那惡婦手中。」
這話一說,馬長老和天仙兒又迷惑了。他們想得很簡單,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卻不像卓然那樣,能夠用辯證的思維去看待問題。不過這也是卓然在現代社會偵破無數案件之後,積累的經驗之談。卓然讓馬長老把另外一個目擊證人王媽叫來了。
馬長老做了介紹,那婦人倒也乖巧,立刻對卓然施禮說道:「卓縣尉,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門房徑直把他們領到了大廳,這時在大廳門口,已經有一個鬚髮花白的老者,正站在那兒。望見他們過來,便踱著方步下了台階,緩步上前拱手道:「拜見掌門。」
馬長老說:「卓大人,這案子查清楚了嗎?」
「因為我哀求她,讓她先不要說,等查清了再說的。她也答應了,但是要求我先把人關起來,免得到時候跑了找不到,所以我才把小妾先關了。但是一日三餐都沒少的,也沒受什麼罪,柴棚里也有床鋪,她其實不會受什麼苦。」
卓然說道:「我明白了,你先不要著急,我會繼續調查的。」
翠竹聽后,立刻扭頭望著馬長老,目光中滿是詢問,似乎想探知是否真的如卓然所說,是他把卓然請來,要查清楚這案子的真相,是否是他真的不相信自己做了這樣的事。
卓然問道:「王媽說,她看見你用手掐著馬夫人的脖子,丫鬟巧兒使勁扯你的手都扯不開,有這回事嗎?」
卓然忍不住瞧了馬長老一眼,馬長老似乎有些尷尬,也不滿的瞧了一眼馬夫人。而馬夫人壓根便好像沒見到丈夫的神情似的,依舊微笑的望著卓然。
馬長老答應了,第一個叫來的便是馬夫人的丫鬟巧兒。
這一下,馬夫人頓時又羞又喜,眼角滿是春色。輕咬紅唇,而旁邊的馬長老則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地瞧了卓然一眼,卓然卻兀自未覺。而另一側的天仙兒,則是用鼻孔哼了一聲。
卓然扭頭對站在旁邊的馬長老說:「你府上除了令郎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說罷帶著馬長老他們幾個離開了柴棚,到了外面,卓然對馬長老說:「你把當時目擊整個事件的人叫來,我要問。」
馬長老澀澀的笑了笑說:「她們說了,當時記錯了,是看清楚了的,看見她把孩子往水缸里按壓的。」
卓然點點頭,若有所思,片刻站起身,吩咐王媽可以離開了,然後對馬長老說:「我想再問姨娘一個問題。」
「後來他們把小少爺拉出來,說小少爺已經沒氣了。這時夫人又要過來打我,說我害死了小少爺。她的丫鬟也幫著她說親眼看見我把小少爺往水缸里按。還說他們過來要拉開我,我也不聽,還是那個樣子按著小少爺在水缸裡頭。所有的人都相信她的話,不信我的。連老爺都不相信,還把我關到了柴https://www.hetubook.com.com棚里。」
卓然冷聲道:「既然你都已經認定她就是兇手,又何必讓我來多事呢?」
馬長老忙答應了,帶著卓然他們又來到了柴棚。
馬長老瞧著水缸,眼圈有些發紅,道:「我得到消息趕到這兒時,我兒子已經死了,屍體就漂在水缸裡頭。」
「可不是嗎?她雖然把我抓傷了,可是我為了救孩子,不顧一切的跟她廝打。但是她的力氣太大,我根本打不過她,她不讓我去救孩子,還把我按在地上,掐我的脖子。幸虧我丫鬟巧兒衝過來幫忙,抓她雙手扯開,我才沒被掐死。後來廚娘看見了,也大叫著讓她放手。她見到來了人,這才放開我。」
卓然說道:「讓我看看你的手。」
卓然點了點頭說:「從她們的證言來看,是有這種可能,她們的證言中破綻就在於此,這之前我已經問過馬夫人,她也明確的說了,當時只看見翠竹把小少爺浸在水缸裡頭,兩隻腳露在外頭。你想想,既然兩隻腳能夠露在外頭,還在空中亂擺,那他的臉怎麼可能落在水缸外面,可見主僕二人在撒謊,偏偏這個細節卻沒有串通好。」
「我看見夫人和姨娘在地上撕扯,姨娘的手正掐著奶奶的脖子,巧兒想將姨娘的手扯開,但是沒用,巧兒使勁喊我幫忙,就是這樣。我喊放手,姨娘就放開夫人了。」
「是,那天我正在屋裡,夫人的丫鬟巧兒突然跑來跟我說,小少爺在廚房的大水缸那兒玩水,很危險,但是怎麼說他都不聽,夫人讓我去看看,因為夫人那邊走不開。我聽了這話,便趕緊放下東西,跑到了廚房。果然看見小少爺趴在水缸那裡,一腦袋扎到水缸里,兩隻腳伸到水缸外。」
卓然點點頭說:「我明白了,你是怕得罪她爹,把差事丟了。既然她已經指證是你的小妾整死了你兒子,你自然要聽她的,所以把你小妾關起來了。不過既然如此,你怎麼不直接把你的小妾送到衙門法辦,不就完了嗎?」
卓然又扭頭對梅香說道:「待會兒見到那老頭,我該怎麼稱呼他?我總不能跟你們一樣,也叫他師叔公吧。」
「我們嚇壞了,使勁尖叫著問她幹什麼,她卻惡狠狠的瞪著我們沒有放手。我就尖叫著讓巧兒去叫人來。可是那個時候已經吃過午飯,廚房的廚子和廚娘都各自回屋歇息去了,因此廚房並沒有旁人,四周也沒有什麼人。」
馬長老作了介紹,小妾翠竹卻彷彿沒聽見,壓根沒有什麼反應。卓然從她的眼睛里看出了極度的失望,或許她是因為馬長老將她關入柴房,根本不聽她辯解,而心生怨恨。
翠竹慘然一笑說:「這正是我覺得她們在算計我的原因,因為她們衝過來扯我的時候,就是雙手抓著我的兩隻手,按在她的脖子上。我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巧兒也拚命抓我雙手讓我沒辦法把手抽回來。我的雙手其實是被她們兩自己用力抓著壓在夫人脖子上的。」
「可是我相信我小妾不是那種人,因為她很喜歡這孩子,孩子跟她也很親近。我很難相信是她殺死了我孩子。所以我才會暫時把她關在柴棚,等著縣尉大人您拿出最後決斷。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這些事,那時候再把她交給衙門就是了。」
卓然說道:「你們老爺不相信你是殺害孩子的兇手,但是有些情況迫不得已,他只能這麼做,所以你要理解。他還特意將我從武德縣請來查這個案子,就是要查清楚你是不是真的是被冤枉的。希望你能夠如實說說當時的情況,配合我把事情查清楚,對你有一個公平的結果。如果你不願意配合我的話,結果你應該知道,那就是你可能會蒙冤受屈一輩子。」
卓然說道:「你衝出去的時候,具體看見的是什麼?」
這一聲卓然似乎聽到了,他這才慢慢放開了她的手,摸了摸下巴說道:「夫人右手被抓的幾道血槽還真是厲害,看樣子,這女子下手著
和*圖*書實夠狠的。」
「好說,沒事的。」說罷扭著腰肢,楊柳春風一般走遠了。
「等等。」卓然擺擺手說:「你們怎麼確定水缸里的就是小少爺?你們不是看見她把孩子的整個上半身都按在水缸的水裡頭去了嗎?只有腳在外頭,難道你們能根據雙腳就判斷那是小少爺嗎?」
卓然疑惑地望向馬長老,說道:「怎麼?你的小妾已經關起來了嗎?」
馬長老上下打量了一眼卓然,上前躬身一禮說道:「卓縣尉,多謝你大老遠的跑來幫忙,實在是感激不盡。不管能否破獲此案,我都一樣的承你的情。」
翠竹搖搖頭說:「沒有人,就我一個,路上也沒見到別人。那時候正好是中午,好多人都在睡午覺,院子里沒人。」
一旁的天仙兒聽了這話,欣喜地連連點頭說:「是呀,這個也太蹊蹺了,你在撒謊。」
巧兒聽到這話,不由愣了一下,眼珠一轉,馬上接著說道:「雖然沒看見臉,可是根據他的褲子也能確定是小少爺啊。」
王媽趕緊哦了一聲,有些緊張的瞧了馬長老一眼,接著說:「那天我正在睡午覺,迷迷糊糊的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叫喊,先是翠竹姨娘的聲音,叫什麼我沒聽清楚。接著是太太的聲音。這時候我驚醒了,聽見太太讓姨娘放開小少爺,不要害他。接著是丫鬟巧兒的聲音,也在大聲叫著,讓姨娘放開小少爺。」
卓然弄了老大一個沒趣,訕訕的笑了笑,對小妾翠竹說道:「當時那丫鬟巧兒跑到你屋裡來找你,說小少爺在廚房的水缸裡頭玩水。有沒有人看見或者聽到。」
卓然聽得有些詫異,她這話怎麼好像是沒有出嫁的女人所用的稱呼似的?她不是應該自稱妾身嗎?那才符合她的身份呀。聽她那嬌滴滴故意耍嗲的話語,難道她是青樓女子不成?
馬長老神情有些尷尬,用手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又瞧了馬夫人一眼,欲言又止。卓然便知道,他恐怕另有隱情,於是便撇開了這個話題,轉身對馬夫人說道:「當時孩子是什麼樣的姿態,你描繪一下給我看。包括你衝過來時,你看見她是怎麼按著孩子的?」
「那當時他穿的是什麼褲子?」
「到我屋裡吧。」馬長老說。
卓然便點點頭說:「夫人請將那天的事情經過說一遍。」
卓然扭頭望了一眼馬長老,示意詢問他翠竹所說的是不是實話?
馬長老柔柔的笑了笑,對翠竹說道:「是呀,的確是這樣。翠竹,你一定要按照卓大人的要求,把事情經過說清楚,如果你真有冤屈,我是不會讓你含冤受屈的。」
馬夫人扭著腰肢,走到了黃銅大水缸旁邊,一邊說一邊眼波流轉,伸手在水缸前比劃著說:「我就見到她是這樣的,用右手壓著孩子的後背,把他上半身整個都壓到水裡頭去了,然後,孩子只有兩隻腳在水缸外面這麼踢著。就是這樣。」
忽然她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馬上說道:「對了,我們看見她的時候,她正把小少爺往水裡按,按之前,我們是看見小少爺了的,是在我們看見了之後她才把小少爺按進水缸里的,所以能夠確定是小少爺。」
卓然點點頭說:「行了,我知道了。」
巧兒嚇得雙手亂擺說道:「我真的沒有,姑奶奶,我,我說的句句屬實,不然天打五雷轟。」
「廚房本來就比較偏僻,沒有人過來幫我。我就只好衝過去,想把孩子救出來,但是她卻跟我廝打起來,還在我的手上抓了好幾道血印子。就在這兒,不信老爺您看。」
「我嚇了一大跳,就趕緊爬起來穿上衣服拉開門出來,就看見姨娘和夫人摔在地上,相互扯著。姨娘的手掐在夫人脖子那裡。巧兒伸手去扯,又扯不動。她便使勁的喊來人,說姨娘想掐死夫人。」
馬長老答應了,帶著卓然他們來到了廚房另一側的一個單獨的小木屋,這間屋子裡放著劈好了的柴,整整齊齊的碼在木屋的一側,另一側鋪了一張木頭小床,床上坐
和-圖-書著一個女子,神情頹廢,目光獃滯,不知道在想什麼。
卓然點點頭,冷笑著瞧著巧兒說道:「聽到了嗎?院子中加上死去的小少爺,總共有四個孩子,年齡差不多,又都穿著黑灰色的褲子,你們沒看到臉,怎麼就憑藉他在空中的腿認定是小少爺呢?」
卓然對天仙兒道:「已經基本清楚了。找個地方說話。」
這是一口銅製的大水缸,水缸的四周鋥明瓦亮,裏面有半缸的水,銅缸的高度接近人的腰部。
翠竹說道:「我要帶孩子,我怕指甲太長了傷了他,所以我從來都不留指甲的。」
卓然讓她把事情經過說一遍。
卓然哦了一聲,沒有在追問這個話題,那丫鬟這才舒了口氣。
馬長老皺眉想了想說:「好像都是黑色或者灰色吧,反正不是黑色就是灰色,這些孩子你不可能給他買淺色的褲子,很快就弄髒了,洗不過來的,所以差不多都是這種顏色。」
「我嚇壞了,趕緊說放手,會出人命的,這時翠竹姨娘就放手了。夫人就捂著脖子一個勁的咳嗽,然後指著水缸,讓趕緊救人。我和巧兒去把孩子從缸里撈了出來,放在地上,可是孩子已經沒氣了,怎麼折騰都沒用,後來老爺他們就來了,就是這樣。」
「還有三個,一個是門房的孩子,一個是他表弟,來家裡做客的,已經來了一段時間了,那天在屋裡睡覺。還有一個是廚子的兒子,年齡都差不多。」
卓然扭頭又瞧了一眼那惶恐不安的巧兒,又問馬長老說:「他們幾個穿的什麼褲子?」
卓然說道:「現在你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吧。」
卓然說道:「你說的夫人的丫鬟叫什麼名字?」
「我還是不太清楚,卓大人能否解說一下?」
「你先不要這麼說話,就客觀的把經過跟我說就行了,說得儘可能詳細一點。」
「丫鬟巧兒也衝過來抓住我的手腕,我怎麼都掙脫不開。聽到廚娘再叫放手,她們這才放開手。我就喘息著說真不是我,我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少爺掉到大水缸里了的,但是他們都不相信。夫人還是要過來打我,被廚娘拉著了。」
「幸虧我被關進了柴房,這才有時間慢慢想這件事,我現在才想清楚,原來這一切都是夫人的詭計,她想陷害於我。我相信小少爺一定是她害死然後嫁禍於我的,我這麼跟老爺說了,可老爺不相信,還說我不要胡說八道。——老爺,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是那個毒婦人害死了少爺。我把小少爺當我親兒子一樣,怎麼可能去害他呢?這你是知道的呀!」
「我起來看孩子,孩子已經死了。明明是她害死了孩子,她卻反咬一口,說是我把孩子推到水缸里去的,真是天大的冤枉。幸虧我們老爺明事理,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謊話,所以把她關到了柴棚里,等著老爺你來審,定她的死罪。——她居然會對一個孩子下手,好狠的心腸,也虧她做得出來。」
「是我夫人,我這就叫人去把她叫來。」
說著,她捋起了自己右手的衣袍,露出了粉白的手臂,上面赫然有好幾道血印,有些已經結痂了。
「我們嚇壞了,便大叫著衝過去,可是她很兇,不僅抓傷了夫人,還在我的肚子上踢了兩腳。我們兩個根本打不過她,夫人就叫我趕緊去叫人,我就跑開幾步,結果她就把夫人按倒在地上,掐夫人的脖子。我嚇壞了,跑去幫忙。但是扯不開她的手。」
卓然讓那丫鬟走了,等著丫鬟離開屋子之後,天仙兒對卓然說:「難道是她們倆主僕在撒謊?」
馬長老緩緩點頭,認可翠竹說的是真的。
「是一條黑色的褲子。」
馬長老說,這水缸裝的水主要是天上落的雨水,是預防廚房失火時用來滅火用的。一般的飲用水是廚房裡面的水缸,不會用外面的水的。
馬長老打斷了她的話:「這些廢話不要說了,就說當天的事。」
馬長老擺擺手說道:「這件事你不要辯解,你就按照卓大人所說,把經過說清楚,https://m.hetubook•com•com大人自然會有公斷。」
「我們看見那賤人把小少爺整個按在水缸里,只有兩隻腳在空中亂踢,我們就衝過去說讓她放開小少爺……」
「叫做巧兒,我們府里丫鬟沒幾個,我自己沒有丫鬟,我們家也沒有那麼多錢去雇更多的丫鬟。老爺說,賺了錢有別的用處,不能夠隨便拿來花的。」
卓然瞧了一眼,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平托起來,翻來覆去的看。
「現場我已經讓人封閉了,不過這之前有不少人進去過,所以可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孩子的屍體裝到棺材里,放在後院呢,還沒有下葬,就等著大人您前來查看。」
翠竹的眼眶漸漸濕潤了,吸了吸鼻子,用力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巧兒立刻眉飛色舞描述起來:「那天說來也是巧了,我們奶奶覺得困頓,但是又不想睡覺,說到後院去走走,那邊要涼爽點。結果走到廚房處,就看見那賤人翠竹正抓著小少爺往水裡按,小少爺的腳就在空中亂踢,但是沒有用,被她整個按在水裡。」
卓然說道:「行了,破案分秒必爭,已經耽誤了這麼長時間,馬上帶我去現場看看,不知道現場是否已經破壞了?」
卓然道:「你們沒有到當地衙門報官嗎?我聽說你就是衙門的刑房司房。」
卓然道:「你再說一下,你們到廚房的時候,第一眼看見什麼了?」
翠竹見到他們去而復返,有些疑惑的瞧著他們。
卓然瞧著他淡淡的說道:「這案子已經很清楚了,馬長老,你覺得呢?」
卓然讓她把經過說一遍,王媽顯然有些遲疑,瞧瞧這個又看看那個,直到馬長老讓她把經過如實向縣尉大人說出來,她這才哦了一聲說道:「那天中午吃過飯,我把廚房收拾乾淨,然後回到屋裡,簡單收拾了一下,就睡午覺。我每天都有睡午覺的習慣,因為每天早上要起的很早,起來之後要做早餐,晚上睡的也比較晚,如果中午不睡午覺的話……」
這時,一個身材苗條的羅衫女子,在丫鬟的引領下,快步來到了卓然他們近前。
卓然說道:「那是什麼時候?這之前你孩子在做什麼?」
馬長老點點頭說道:「是呀,現在初步認定,就是她害死了孩子,我怕她跑了,或者傷害到別人,就先把她關起來了。」
馬長老臉色陰沉,一句話都沒說。卓然又仔細的看了看姨娘翠竹的十個手指頭的指甲,說道:「姨娘的指甲修得很整齊啊。」
卓然聽后便明白了,點點頭說:「這倒也是,我先看現場,然後再做身體檢查。最先發現孩子屍體的是誰?把她叫來,我要問問當時的情況。」
「這時廚娘王媽從屋裡出來,看見這一幕嚇壞了,在那哭著叫著,讓那賤人放手,那賤人這才把把手鬆開放夫人起來。我們趕緊把小少爺從水缸里撈出來,可是小少爺已經沒氣了,事情就是這樣。」
卓然說:「不要隨便發誓,不然老天爺真的會劈死你的。」
哪知卓然說了這話,天仙兒卻柳眉一豎,用冷冷的聲音說道:「卓縣尉,不要說那些話,安心破案。」
卓然瞧見這女子,不由心裏打了個突,因為她的一張臉已經被人抓的血肉模糊,到處都是抓痕,脖子上手上也都是,特別是脖子,明顯有幾套掐痕,這種痕迹在外人眼中,跟別的痕迹估計差別不大,但是在卓然眼中,便能成清楚的認出,就是人的手在脖子上掐動留下的痕迹。
房門打開之後好半晌才慢慢的抬頭起來,看見他們也沒有什麼表情,特別是看見馬長老,簡直就當他是透明的似的。
馬長老道:「我們目前對外說的都是孩子失足掉進了水坑中淹死了。實際上她們兩個都說是對方把孩子弄到水裡去的,但是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我不清楚。目前還是把它當作意外死亡來處理,因此沒有報官。」
天仙兒見到卓然瞧她,莞爾一笑,那笑容帶著幾分俏皮,完全沒有先前兇巴巴的樣子。卓然便微笑著說道:「姑奶奶和-圖-書,你笑起來比板著臉好看多了。」
巧兒嚇得抬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在屋裡,沒有天,似乎才鬆了口氣,緊張的望著窗外。
「你的夫人和丫鬟巧兒在說謊,王媽則是被她們的謊言所迷惑,她並不知情,但是無意中成為了一個強有力的證人。其實她露了很多破綻,最大的破綻就是,她們兩個只看到了孩子落在缸外的腳伸在空中,卻沒有看到臉,但是卻一口咬定那就是少爺,而院子中卻還有三個跟令郎差不多大的孩子。」
聽到這裏,卓然好奇地瞧了一眼一言不發跟在旁邊的天仙兒,心想,這兩人賺的錢到底拿來幹什麼呢?為何家裡都捨不得花錢請丫鬟?
馬長老忙躬身施禮說道:「那就有勞夫人了。」
馬夫人將那條粉|嫩的手臂一直湊到了卓然面前,卓然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胭脂水粉的香味。不可否認,這馬夫人的這條胳膊的手臂肌膚還當真是華麗皎潔,便如藕節一般,幾條血印在藕節之上,當真觸目驚心。
馬夫人楊柳春風般的扭著腰肢對馬長老說:「老爺,待會兒我做幾個小菜,您跟卓縣尉你們倆好好喝幾杯。縣尉老爺大老遠的來幫忙,查那賤人的罪行,勞苦功高,可得好好招待才行。掌門人也來了,更要好生款待的。廚房的飯菜都不入口,還是妾身親自下廚吧。」
卓然說道:「現在帶我去看看她,我要問她案發時到底是什麼回事。」
一旁的馬長老滿臉陰沉說道:「原來真的是她們兩個陷害翠竹。」
「是三天前,那天下午吃過午飯後不久,我正在書房裡看書。——這些日子我身體不適,請了病假呆在家中,沒想到卻遇到了這種事。」
「我嚇壞了,想著小少爺真的掉進水缸了嗎?我趕緊跑過去一看,小少爺真的是上半個身子全都浸泡在了水缸裡頭,只有兩隻腳還在外頭,一動不動了。我趕緊伸手去撈小少爺,想把他拖出來,同時我使勁喊,想讓丫鬟巧兒過來幫我。」
「你要是入了本門,做了外門大弟子,那你當然要叫他師叔公。但是你現在還沒有入門,所以你可以直接稱呼他為長老,他姓馬,叫馬長老吧。」
翠竹這才扭頭望向卓然,眼巴巴的瞧著他。
三人出了柴棚,一直來到了馬長老的書房。吩咐上茶后,叫侍從們都退了出去,屋裡就剩他們三個。
卓然在馬長老的陪同下來到了內宅案發現場,現場就在內宅廚房旁邊的水缸處。
天仙兒忙拱手還禮,說道:「見過師叔。我已經將武德縣的縣尉卓然帶來了,他答應幫你偵破此案。但是他說了,他也只能儘力而為,能否破案可不敢打保票。」
等她走了之後,馬長老揮手讓丫鬟等退開,然後低聲對卓然說道:「實在抱歉,有些事情沒有事先給您說,所以讓你有些誤會,我這裏簡單說一下。我這位夫人實際上是我們縣主簿的女兒,她下嫁於我,她爹是我的頂頭上司,她爹要是不高興,我的飯碗就砸了。哎,這刑房司房是我們馬家很看重的職位,雖然我們馬家沒出過什麼像樣的讀書人取得過功名,但是有我在衙門裡做個事,算得上馬家的一點榮耀,所以我絕對不能丟掉這個差事的。」
卓然搖頭說:「這隻是他們說話的漏洞,但是出現這種漏洞,並不一定就能證明她們是在說謊,因為人的記憶是有限的,有時也會出現偏差或者遺漏。因此要驗證證詞是否屬實,很多情況下要結合其他證據來判斷,不能夠直截了當得出結論。雖然現在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但是還是要謹慎。」
「接著我聽到王媽的叫聲,說放手,然後她們馬上放開了我。我當時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難道她想借我的手掐死夫人自己嗎?我現在才想起來,她們原來是想給王媽一個錯覺,認為我在掐夫人,實際上我沒有,我的手臂是被她們兩個強行按在夫人的脖子上的。我給老爺說了,可老爺不信,我跟誰說他們都不信,說夫人又不是傻子,為什麼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