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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馬師太這話，劉師太心頭一動，對呀，為什麼不整個吞進去呢？如果把膽汁擠出來分成幾次吃，那不就失去這麼大魚膽的作用了嗎？對了，肯定是一口將它吞下才能起到作用。

郎中轉身就走，劉師太一直坐在地上沒有起來，因為她一直在琢磨郎中剛才說的話，眼見郎中要走，趕緊叫他：「等等，先生，我有話問你。」

那胖女人聽了之後，半晌才明白是怎麼回事，見她如此可憐，眼睛又紅又腫，不停流淚，還不時地用手去搓，於是嘆了口氣說道：「你當真是瑤華宮的道人？我咋沒見過你呢？」

路上大有好幾個人攔下了問價，都是看中了那一條大的，可是價錢太高，都沒談成生意，有人買了兩條小的走了。

「什麼？這麼貴？我看七八十文就得了吧。」

看見劉師太顫巍巍進來，她正閑著無聊，想找人說話，於是便站起身迎了上去，將皮鞭背在身後，踱著步，一副很悠閑的樣子，說道：「我說老姐，你這是得了什麼寶貝回來了？看你如此激動，臉都要笑爛了。」

馬師太跟了進來，瞧著她說道：「這麼大的一口吞進去，小心噎著。」

那已經開始起皺的魚苦膽，說道：「你見過這麼大的魚苦膽嗎？我說的偏方就是這個。有郎中告訴我，越大的魚苦膽療效越好，我的病太重了，一般的魚苦膽是治不好的，需得這麼大的m•heｔｕｂｏoｋ•coｍ•coｍ草魚的魚膽才有用。這玩意兒可是從六七斤的草魚上摘下來的，一般人見都見不到，這一次我的眼睛終於有救了，吃下這顆苦膽我眼病就能好。」

賣魚的婦人眼睛一瞪，說道：「你讓我把魚膽刨出來賣給你，那我這魚不就死了，死魚可就賣不出兩百文了，你這不是害我嗎？你存心逗我玩兒是吧，我可沒工夫跟你磨牙，有兩百文你把魚拿走，自己慢慢去弄魚膽來吃，沒有你就靠邊站，別擋著我生意。」

郎中認出了劉師太，這劉師太也曾經到他醫館看過眼病，可惜沒什麼錢，也抓不到好葯，而到了後來連錢都沒了，所以郎中有些不耐煩，不過大街之上，他又是開門做生意，要是態度蠻橫的話，對他的聲譽不大好，於是忍著。臉上恢復了些許平靜，問道：「你有事嗎？」

劉師太咧著嘴笑了，露出僅剩的幾顆牙，她張開了手心握著

劉師太終於哆嗦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找到了自己甩到一邊的拐杖，用手拄著來到郎中面前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這麼大的魚的苦膽真的能治眼病？」

說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就要磕頭。

終於有個胖胖的婦人帶著個小丫鬟朝這邊走來，聽到她吆喝，便攔下來問，撈起那條魚還真夠大，於是就說道：「行，我買下了，兩百文就兩百文吧，貴是貴了點，難得www.hetubook.com.com這麼大個，老爺肯定喜歡吃。」

想著還是先回去再說，便一手緊緊攥著魚膽，彎腰撿起了拐杖顫巍巍往回走，手裡捧著的魚膽似乎有一種燒灼感，讓她全身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魚苦膽太大，卡在喉嚨中嗆得她直翻白眼，馬師太見狀，慌忙上前在她后心啪啪的拍了幾下，嘴裏還叫著：「快快，再喝幾口水。」

貴婦沉吟片刻，說道：「既是出家人，我們老爺也是吃齋念佛的人，既然你需要這魚苦膽去治病，我就把苦膽取給你，反正苦膽待會也是要扔掉的。」

一直走了好幾條街之後。

說著又咚咚的磕頭。

郎中笑呵呵道：「原來真是這麼大的，好好，我正好缺這種大的魚，越大越好，這種魚膽再嚴重的眼病都能治好啊。多少錢？賣給我。」

「我騙你幹什麼？這是醫書上說的，越大的魚藥性就越高，——我明白了，你想買下來治你的眼睛，哈哈，行啊，那你買吧，我有事先走了。」

劉師太當真是喜出望外，咚咚的磕頭，說道：「多謝老爺，多謝姑奶奶，你可真是活菩薩。」

終於，她回到瑤華宮，馬師太在一棵大樹下坐著，拿著皮鞭，眼睛不時的掃視著菜園子頂著烈日勞作的幾個婦人。

「我得了個偏方，吃魚的魚苦膽，可以明目的。」

賣魚的婦人笑呵呵把魚膽遞給劉師太，說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這老婆子倒也狡猾，一直跟著我，原來打的這主意，還好，你遇到了一個菩薩心腸的人，不然你到哪去找？這麼大的苦膽可是不好找的。」

她也曾聽過魚膽是明目的，她以前也吃過一兩個，但是沒什麼效果，現在聽來她恍然大悟，原來是要大的才管用。

賣魚的婦人伸出手，表情淡漠地望著她，似乎知道她拿不出錢，故意逗她。劉師太訕訕的說道：「我不要魚，只要苦膽，你苦膽賣給我，一文錢行不？

劉師太點點頭，將那顆魚膽雙手捧著接了過來，又對那胖女人連聲地表示感謝。胖女人卻擺了擺手，帶著小丫鬟淋著雨快步走了。

劉師太可不願意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這麼大的草魚很難遇到的，看來現在只能看看有沒有造化了，當下她便跟在那賣魚的婦人身後，跟著她往前走，一路上吆喝。

劉師太一見時機到了，慌慌拄著拐杖跑上前攔住了那胖女人，說道：「這位大姐，求你就我一命啊。」

想到這，劉師太更覺得眼睛癢得難受，已經控制不住要去摳了，她馬上到了一些水到嘴裏，仰頭將那拇指大的魚苦膽丟進了嘴裏，喝著水咕咚一聲強行咽了下去。

「我是瑤華宮的道人，我的眼睛幾十年了一直治不好，我剛剛得到偏方，說是吃大個的草魚的魚苦膽就能治好，我這眼睛幾乎要我的老命了，求求姑奶奶把那和圖書魚膽賜予我吧，反正魚膽你們大戶人家也不會要的，不如賞給我吧，算是可憐我老太婆，求求你了，救我一命。」

那胖女人邊上賣魚的幫她把苦膽取出來，賣魚的已經拿了錢，當然這點小忙肯定沒問題，立刻從腰間取了一把小刀，先用刀背在魚的腦袋上狠狠敲了兩下，在魚頓時昏了過去，然後在魚肚子上刨開一個小小窟窿，伸手進去便把魚膽麻利地摘了下來放在手心，這魚膽足有拇指這麼大，又肥又壯，黑幽幽的，散發著一股魚腥臭。

「是呀，我一直在後院管菜園子，生病之後就不管了，眼睛看不見了也不方便，所以姑奶奶可能沒見過我。」

「行啊，兩百文。」

她一邊說著一邊翻轉了手，用手背去揉眼睛，眼睛更是又癢又痛，癢到了骨子裡，真希望能早點了結這份痛苦，於是也不跟馬師太多廢話，拄著拐杖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柴棚里，在地上鋪著的稻草上坐了下來，把旁邊一個滿是污垢的水葫蘆拿過來。

她拿著這魚膽還是不知該怎麼吃。

賣魚的也挑著擔子走了，街邊還剩下劉師太捧著那魚膽哆哆嗦嗦的，連拐杖掉地上都沒顧得去拿，她盤算著這魚膽該怎麼吃？剛才她沒問清楚，是整個兒吞進去？還是晒乾了吃？又或者是把膽汁泡酒喝，到底是什麼方法？她想去那郎中的醫館再問問，可是那醫館離得遠，她現在這樣子可走不了這麼遠。

那胖女人和_圖_書嚇得尖叫了一聲，趕緊往旁邊閃，小丫鬟擋在面前忠心護主的樣子，指責地上的劉師太，說道：「你這老虔婆發什麼瘋？幹嘛擋住我們奶奶的去路？」

可是六七斤重的草魚不好打，也難得見到，這婦人咬咬緊牙，兩百文，一文不少。郎中氣的一跺腳說道：「那好，你自己留著吃吧，我不要了。」

「兩百文？」

劉師太一下好像發現了仙丹可以治自己的病似的。轉身對那賣魚的婦人連連作揖，說道：「這位大姐，你就行行好，魚膽單賣一個給我吧，就是這個最大的，別的我不要。」

「兩百文。」賣魚婦人陪著笑說道。

說罷，袍袖一拂快步走開了，擔心劉師太纏著他似的，劉師太還真沒有閑心再去問他，她被這郎中剛才說的話給深深吸引住了，當真是病急亂投醫，她現在眼睛又癢又痛，迎風流淚，還真想找到靈丹妙藥一下就把它治好。

說著彎腰跳起了水桶沿著街邊往前走。

老郎中道：「我要你小魚做什麼？這魚我又不是買回去吃的，我是要它的魚膽拿去治病。——便宜些，你這太貴了。」

說罷付了錢，用乾草繩拴著魚的魚鱗，提在手上準備回去。

「我以為是什麼寶貝偏方呢，原來是這個，魚膽明目，誰不知道啊！」

賣魚的婦人連連搖頭說：「那是拿不到的，慢說這條大魚了，你就算小魚七八十文我都未必賣呀，要不我給你挑一條小的，八十文我賣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