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金蟬脫殼
姚畫師一聽,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結結巴巴的說道:「是你?你殺了他們,你到底是誰?」
他不是驚呆于這個女人的美麗或性感,而是他看見了這女人手裡拿著的一把牛耳尖刀。尖刀閃爍著滲人寒光,目光炯炯的盯著姚畫師。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就不相信一個這麼大年紀的糟老頭,居然能懸在半空。單用腳勾著橫樑,就跟一隻猿猴似的,動作靈巧之極。
姚畫師陪笑說道:「這幅畫的確是老朽畫的。若是有什麼不妥之處,還請閣下多加指點,老朽一定認真改過。」
雲燕本人又吃了一驚,跟著雲燕問道:「你不是死了嗎?到底怎麼回事?」
姚畫師趕緊答應,一頭冷汗的退到一旁,偷眼去看那身穿女裝,渾身妖嬈,根本看不出是男人的女人。忍不住心裏嘀咕,天哪,居然有這麼美的男人嗎?這男人生的比女人還女人。
雲燕感到一陣反胃。說道:「什麼?你喜歡男人?」
「從小偷小摸打架,到調戲大姑娘小媳婦,偷看別人洗澡。我一次一次忍了,實際上我知道他學壞就是從春宮圖開始的,而事實上這春宮圖是我買的。沒想到我兒子偷偷看,然後他自己去買,從那時候開始就學壞了。」
那男扮女裝的中年人冷笑說道:「改,你還怎麼改?我告訴你,我兒子就是因為看了你畫的這些春宮圖,這才走上了歧途。不僅想禍害鄰居的大姑娘小媳婦,還到青樓找窯姐,染了一身花柳病和圖書。」
「我是誰不重要,因為這世上沒有誰認識我。實際上我已經死了,這樣我才能從容的實施我的報復殺人。你就在我殺人的名單之列。」
所以姚畫師擺著手說道:「大哥應該是誤會了,我只是一個畫師,負責畫,不管賣的。你兒子肯定是從別人手裡買的吧。」
一提起這件事,這畫師就覺得格外的驕傲,因為那一次他畫的這春宮圖的確非常生動有趣。沒有讓人產生審美疲勞,可以說這個小冊子是他的代表作,他如何不認識?只是簡單翻過之後,發現其中有一頁被撕掉一個角,也顯得很陳舊,上面布滿了油漬。
庄老實面如死灰。聲音乾澀的說道:「沒錯,我是庄老實。」
雲燕很想弄死他,可是又想轉念一想,對方能夠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主動坦白。說出這筆陳年舊案,也算是悔過自新了。不過準確的說不叫悔過之心,因為他的罪行已經沒辦法支撐了,應該是良心發現又或者什麼,總之他能說出來已經不錯了。所以雲燕沒有發怒,靜靜的等他說下去。
雲燕道:「他,他是庄老實。庄老實不是死了嗎?你說的那具屍體就是庄老實啊。」
姚畫師嚇得魂飛魄散,因為他已經聽出這女人說出來的聲音居然是男人的聲音。先前這女子只是彈琴和跳舞,卻沒有唱歌。當他真正開口說話的時候,沒想到聲音卻如此粗糙。渾然便是一個中年人,可是一個中年人怎麼能有如和圖書此嬌媚的容顏。
雲燕在辦案中也曾遇到過,但還是禁不住一陣的不舒服。卓然在一旁說道:「也真是,因為他有這種特別的嗜好,所以他扮演女人才那麼到位。他妻子死了之後,他也沒再找別的女人,因為他喜歡的是男人。在跟男人相好的過程中,他扮演的是女人。所以剛才他跳的舞動作才那麼天衣無縫,連堂堂的畫師都沒能看出他竟然是個男的。」
畫師立刻明白了,原來眼前這位是來討說法的,這個怎麼能怪自己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兒子願意買。再者說了,這畫又不是自己直接賣給她兒子的,而是交給了畫坊,再由畫坊刻版之後,印製成冊才出售的,跟自己沒有直接的關係。
姚畫師大吃了一驚,正要呼叫,那女人已經搶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姚畫師的衣領。手中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說道:「你要敢叫我就割斷你的喉嚨。」
庄老實說道:「實際上我從小喜歡的是男人。但是父母之命,我最後娶了妻子,並生了一個兒子。雖然我跟她有夫妻之實,但同房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我都很難受。不過生下來的孩子畢竟是我的骨肉,所以我對我的兒子很好。但是我不喜歡跟他母親在一起,好在她得了病,很快死了。——實際上我把她的葯換了,讓她得不到好的救治,這件事沒有人知道。」
庄老實接著說道:「孩子他娘死了之後,我一個人拉扯孩子長大,當然,這期和-圖-書間我有幾個相好,都是男人。不過我不可能跟他們成夫妻了,我也不會讓我的孩子知道,都是躲著他。但是我孩子不聽話,不知怎麼的,我希望他能夠成為一個哪怕是平庸的人,只要能好好過日子,可是就這麼一點要求他也做不到。」
庄老實冷聲道:「那是我金蟬脫殼,死的那個是我的一個相好。」
中年人便知道大勢已去,索性鬆開了雙手,手裡握著的匕首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雲燕笑嘻嘻對房梁之上的老者叫道:「你還不下來?這麼喜歡演猴嗎?」
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老頭倒掛金鐘掉在橫樑上,用腳勾著,整個身子都懸空在他的頭頂。而右手則牢牢的抓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那老者一個翻身,輕巧的落在了地上,當然就是葯葫蘆了。
說吧,提起手腕,對準了他的脖子就要一刀捅進去。而就在這時,他的手卻被上方伸下來的一隻手牢牢的抓住了,動彈不得。
那女扮男裝的中年漢子冷笑說道:「他們兩個?我已經送他們去見閻王去了,你們幾個人一個都跑不了。血債要用血來償。」
那兇手大吃了一驚,不過他反應也快,馬上左腳提了起來。左手從靴筒中又抽出一把匕首,朝著吊在空中老者的頭頂一刀刺了下去。
這女扮男裝的中年人兩隻手都被空中的這老者牢牢的抓住了雙臂,兩手手腕動彈不得。他使勁想掙脫,可是手腕卻好像被什麼東西牢牢的扣住了一般,哪裡動和_圖_書得了半分。
雲燕和南宮鼎、侯小鷹都大吃了一驚,瞪眼望著卓然。
姚畫師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媽呀一聲,身子癱軟在凳子上,隨即又躺在了地上。又掙扎著爬起來對卓然磕頭,說道:「多謝提刑官老爺,多謝救命之恩。」
那女子手中的刀對準姚畫師的脖頸上,冷聲說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來殺你?」
「沒錯,他從兩個叫光頭和蘇光光的人手裡買過這種畫冊,而這兩個人已經死了,是被我殺掉的。另外,讓你畫春宮圖的那一家畫坊掌柜的娘子和他的兒子也被我用木棍把腦袋打碎當場慘死。胖掌柜本來也應該死在我的手下,只可惜他很狡猾。而且運氣不錯,居然在此期間殺了人,最後被衙門給關到監獄里去了,我就沒辦法殺他,只能殺他的妻兒泄憤。」
這中年人認得,從衣櫃中邁步走出來的竟然是川蜀一路的提刑官。
這一招只在空中就停住了,因為他被那老者的另一隻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姚畫師驚恐的搖頭,說:「姑娘,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但是我覺得你可能有些誤會。」
卓然點點頭,說道:「你退到一邊,等一會兒我們的人要給你錄口供。」
接著房門被咣當一聲撞開了,從外面魚貫而入進來了七八個手持鐵鏈的捕快,將那中年人圍在其中。後面領頭進來的是一男二女,正是捕頭雲燕和南宮鼎、侯小鷹。
姚畫師趕緊慌慌張張拿了起來仔細觀瞧。他發現其中有和*圖*書一頁竟然被撕掉了一個角,於是說道:「這圖畫應該是我畫的,那已經是三四年前了。」
便在這時,旁邊的一個高高的衣櫃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從裏面邁步出來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身穿官袍,目光冷峻的盯著他。
那聲音粗糙的女子冷哼一聲,從懷裡取出一本薄薄的春宮圖,扔到了姚畫師的手心裏,說道:「你仔細看清楚,這本畫冊是不是你畫的?」
卓然點點頭,對那男子說道:「你讓他自己來說吧,他到底是誰?」
「不對啊,大哥……」姚畫師這時候已經弄清楚了,眼前這位男扮女裝的實際上是個中年人。當下說道,「大哥,你弄錯了。畫這些畫的不是我一個,有很多人都在給胖掌柜的作坊畫春宮圖,我只是其中一個而已。你為什麼只針對我一個呢?據我所知,胖掌柜還跟另外兩個畫師手裡頭也買畫,難不成他們的畫就不是春宮圖嗎?為什麼你不找他們,偏偏要找我呢?」
雲燕忍住了心裏的不舒服,冷冷的說道:「你把我說糊塗了,到底怎麼回事?」
「他是罪魁禍首,我一定要殺他全家。不過他們全家就他們三個,我已經殺了他妻子和兒子兩個人,就差他了。不過他跑不了的,要麼他上斷頭台,我到法場拿他的腦袋來祭奠我兒子。要麼他要是發配到什麼地方去的話,我會一直跟著去。並找到他取他的狗命的。」
卓然徑直走到那女扮男裝的男子面前,說道:「庄老實,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