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8章 大齙牙
「一個要變祖宗之法,進行改革。而另一個則認為改革禍國殃民。兩人雖然吵個天翻地覆,甚至相互不滿,不往來了。但是那種矛盾並不是私人恩怨,他們是絕對不可能用殺人來報復陷害對方。」
說到後面,他又將手中的尚方寶劍凌空一抖,空中頓時出現幾朵劍花。隨後又說道:「若你的丈夫真是被人所殺,不管他是誰,本官都會將他緝拿歸案。若有必要,可以將他當場處死。你明白了嗎?」
「好,那天我家相公中午出去了。說是要去跟幾個朋友聚會,晚上一起吃飯,可能會回來的比較晚。他以前也經常有應酬的,因為他也喜好詩文。經常跟一些書生朋友聚會,吟詩作賦什麼的。」
卓然插話問:「是誰告訴你的?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我問公公要不要報官?公公說報什麼官?又沒人害他,興許是得了什麼病吧。於是第二天就開始辦喪事,很快就下葬了。我當時並沒想到我丈夫是被人害的,當時應該報官就好了。」
卓然說道:「你不要說你的推測,你就說事實。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從你丈夫當天的行蹤和他後來的情況。先把事實說清楚,好嗎?」
卓然擺起了官威,那婦人有些害怕。便住了嘴,不敢再罵了。
當下卓然擺手說道:「行了,你不要在這撒潑。有事說事,不得當街無禮。」
卓然說道:「你先起來,跟本官回提刑願,不要在這鬧了。本官會把這件案子和-圖-書查個水落石出,讓你口服心服。」
一般的人都怕官,要是遇到官差凶神惡煞的樣子,都會噤若寒蟬不敢亂說。可是這位婦人腦袋缺根弦,一見到侯小鷹兇巴巴的,她卻比侯小鷹還要凶。
婦人驚慌失措的叫道:「你,你要幹嘛?大庭廣眾之下你難道要殺人滅口?」
蘇軾說道:「可不是嗎,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不管怎麼說,那婦人就是不聽,所以我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勸勸她。沒想到她跑來上弔來了。」
卓然簡直頭都大了,這婦人不僅不好說話,而且看樣子腦袋還真有點問題。侯小鷹立刻大聲說道:「不得無禮,你現在是在跟提刑官老爺說話。你要敢胡說八道?小心掌你的嘴。」
那婦人隨即又說道:「好,我聽你的。不過你要是光說漂亮話,查到後面卻搪塞糊弄,甚至沒給我滿意的結果。我還是要到這來告御狀,即便是死我也要告到底。」
「你就算見到皇上,告了御狀,皇上也不可能親自來查你的案子。他也會交給下面的人來查,那個人鐵定就是我。你繞來繞去還是要到我這,而且本官已經給你看了尚方寶劍。如果你連這個都不認,那你就是不認皇上。那你還告什麼御狀?」
那婦人立刻警覺的盯著卓然,說道:「為什麼要說他的名字?難道你們要打擊報復?要殺人滅口嗎?」
那婦人嚇得哎呀叫了一聲,往後就退,一腳踩空,從階梯直摔了下
和-圖-書
去。卓然一個飛身,搶先抓住了她的胳膊。在她腦袋撞到地面之前,將她托住站在了原處。卓然緩緩放開了她的胳膊,將劍慢慢移到了面前。說:「只是讓你看看這柄劍是皇上御賜尚方寶劍,是先帝和太皇太后賞賜給本官的。擁有這柄劍,是奉旨查案。因此本官查處的案子,相當於皇上親自查處。」
那婦人一聽,便收了繩索。眼淚婆娑的抽噎著,望著出來的兩個身穿官袍的人。她認識蘇軾,因為蘇軾幾次跟她面談,做思想工作,但是做不通。可是卓然她沒見過,但聽過名氣,知道她破案很厲害。
「直到一個多月前,有人跟我說我丈夫死的那天是跟王安石的三哥在一起喝酒……」
卓然覺得這女人是不是腦袋有點問題?大庭廣眾之下居然如此辱罵王安石。人家可是堂堂宰相,她是司馬光的堂兄的夫人,也算是大戶人家的人,怎麼連這點規矩都不懂?跟個潑婦似的。
婦人欣喜的連連點頭。
「那天,大概二更天了他才回來。醉醺醺的回到家之後,就說不舒服,想吐,乾嘔又吐不出來。然後我給他燒了醒酒湯,他沒喝就睡著了。我就幫他脫了鞋子,放在床上,拉過被子來蓋著。」
這時衙役見到蘇軾出來了,趕緊急聲說道:「行了,院判大人來了。趕緊的,別鬧了,還有提刑官大人呢!提刑官大人可是專管刑案的,破案如神比包青天還要厲害。」
「他們上來查看m.hetubook.com•com,果然我丈夫已經死了。但是公公婆婆不死心,又去叫郎中來。郎中來了之後,確認人已經死了。我公公就問是怎麼死的,是啥原因?郎中說他只會給活人看病,不會給死人看病。所以他也不知道人是怎麼死的。既然人死了,他就無能為力了,所以就告辭走了。」
這婦人一顆大齙牙,看上去一副凶樣,卓然立即就感覺這婦人不好說話。
眼見卓然邁步出來,她立刻尖聲說道:「我不去提刑院,我要告御狀。你們讓我去見皇上,我要像皇上磕頭,說說我家相公被殺的冤屈。」
「然後我也洗洗上床睡了。可是睡到半夜我覺得不對勁,因為他沒動靜了。我伸手一摸,已經沒氣了。把我嚇得魂飛魄散,拚命的叫喊,然後我公公婆婆他們都進來了,大聲問怎麼了?我把事情說了。」
三人來到之後,卓然對那婦人說:「你現在可以說了。」
蘇軾無可奈何,望著卓然。卓然點點頭,回頭過來望著那婦人。突然一挑衣袍,滄浪一聲,從腰間抽出一柄明晃晃的長劍。迎風一抖,挺得筆直,寒光森森,高高舉起。
卓然將尚方寶劍插回腰間,對蘇軾說了,自己要把這婦人帶回提刑院去審案。蘇軾求之不得,連聲稱謝。當下叫了一輛驢車給那婦人坐著,跟著卓然前往提刑院。
「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他跟他朋友書生在一起,具體是哪些人我沒問。以前我問過,被他訓斥了,說婦道人和_圖_書家問那麼多幹什麼?我那之後就不敢再問了。」
登聞鼓院和提刑院相隔不遠,不多時便到了。卓然派人將雲燕、南宮鼎和侯小鷹三人叫到自己的籤押房,讓他們一起聽聽。聽了之後有個直觀的印象,自己下一步部署工作就方便了。
「還有什麼可說的?反正不讓我告御狀我就死。」
婦人說道:「我家相公以前一直身體很好,不明不白的那天就死了。開始我不知道,後來才有人點撥我說,那天我相公是跟王安石的哥哥一起吃飯,是被他害死的。因為王安石跟我丈夫的堂弟司馬光兩個人是死對頭,他要報復。」
只見一個中年婦人拿著一根繩索拚命的想搭上登聞鼓院前門的橫樑。旁邊有幾個人在勸她,她卻把人家推開,非要把那繩索往橫樑上扔。但房梁很高,扔了幾次都夠不著。
當即腳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說:「好,那民婦願意聽從提刑官老爺的裁決。請提刑官老爺替民婦做主。」
卓然立刻說道:「我不是為你出來的,我只是來跟蘇大人說公事。所以你不必緊張,你有什麼話可以向他說。」
那婦人聽的整個傻了,眼睛瞅了瞅卓然手裡的長劍。仔細辨認了一下,上面龍形,花紋和明黃色的劍柄和劍穗,普通人誰敢使用。
「王安石就算是宰相,別人怕他我不會怕他。對了,提刑官大老爺,你怕他嗎?他這個狗賊,害死我相公。他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蘇軾也趕緊安慰說:「不是要和_圖_書把你的案子移交給提刑院,提刑官大人也不是為你的案子來。誰也不知道你今天要來。好了,你在門口這麼鬧算什麼樣子?跟本官到屋裡去好生說。」
卓然一聽,不盡苦笑,說:「這個推測不怎麼合理。王安石跟司馬光都是光明磊落的人,他們之所以有矛盾。並不是因為私人的仇怨,而是對治理國家的方法產生了歧義。」
一邊扔一邊哭著,說:「我丈夫死了,沒人管,就是被王安石害死的。你們不管我也不想活了,就到陰曹地府去見我家相公去。」
「好,你接著說。」
卓然插話問道:「那天晚上他跟誰在一起?你知不知道?」
兩人一路說著,已經來到了登聞鼓院的前院門口。便見到這裡有不少人圍攻圍觀。
但是她不相信卓然能管這件事,她甚至也不知道提刑官比登聞鼓院的院判要牛逼多了。可是在她的心目中,登聞鼓院是告御狀的,說直接可以把狀紙遞到官家手中去的。能夠直接告御狀,就是她的願望。所以她死活不去提刑院,非要到登聞鼓院告御狀。
「公公又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人死了?我只會哭。我哪知道啊?我大字都不識一個,平時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待在家中相夫教子,沒想到丈夫突然就這麼沒了?天都塌下來了。我哪裡還有什麼主意?」
「而且一審而定,沒有上訴。罪大惡極者本官可以直接處死。所以你這案子,本官來查就相當於皇上親自來查,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