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2章 半夜狗吠
卓然腦袋裡開始有一個相對比較清晰的案發經過的模擬圖像了。
卓然將屍體翻轉過一側之後,他咦了一聲。因為在死者的先前被壓在身下的右側髖部和大腿處,有明顯的壓痕。而這種痕迹顯然不是樹洞的地面能夠形成的,因為它是一種規則的印痕。
侯小鷹馬上說道:「剛才大人已經說過,很可能就是那經常喊冤的馬氏。司馬光堂哥的娘子,那個大齙牙。你怎麼沒記住?」
卓然用手術刀剖開了死者的胃部,湊上去聞了聞。不由皺了皺眉,因為胃裡面他沒有聞到酒的味道。這就奇怪了,死者頭面部有酒的味道,但胃裡面卻沒有。難道是酒灑在了她身上,而不是她把酒喝到了肚子里嗎?
卓然說道:「這個辦法可行,只是有點大海撈針的意思。京城這麼大,賣席子的商鋪只怕有數百家,再加上流動商販和京城外周邊城鎮,數量更多了。那席子又只有一小塊上面的花紋,也沒有特別與眾不同的地方,比較普通。」
說明死者與兇手之間可能沒有進行搏鬥,出人意料的被兇手偷襲,而重傷昏迷死亡。除了接觸體表挫傷之外,身體其他部位沒有再發現任何傷痕。在死者的頭頂處面積比較大的凹陷性骨折區,是卓然的重點勘查部位。
「她胃裡面的菜肴都還沒有消化。所看到的那輛驢車很可能是用來轉移屍體的。因為村正已經說了,他們村子沒有人失蹤,所以死者應該不是本村的人。很可能是在其他hetubook.com.com地方殺了之後把屍體轉到了這裏。」
南宮鼎說道:「死者到底是誰?」
他用棉簽提取了穹窿處,準備回去做顯微鏡觀察和相關的體液測試。以確認有沒有遭到強|暴或者是發生男女關係。因為經產婦不太容易判斷是否被強|暴。從死者的體表來看,倒沒有暴力抵抗傷。所以被強|暴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雲燕說道:「我們或許可以把這紋路拿到京城賣草席的一些商鋪去問問是否見到過。雖然不大容易辨認出來,但是也算是一個方向。」
「不過他們家的狗經常叫喚。但是有些奇怪的是那已經快三更了,這時候還會有人趕夜路嗎?然後他也沒多想就睡了。」
雲燕點頭說道:「我調查的時候,有一戶人家也說他們家的狗叫的比較厲害。因為他們家也在路邊,他當時曾經開窗戶出去瞅了一眼,結果發現好像有一輛驢車停在去河邊的青石板階梯路口那個地方。但是距離多遠,看不大清楚。」
他又檢查了死者身體的衣著,忽然他在死者的褲子上發現了一枚很淡的血手印。卓然很興奮,這很可能是兇手對死者進行強|暴的時候,由於手上沾上了死者顱腦被重擊導致的損傷流血,手上沾了血液之後,脫下褲子的時候沾附在上面的。
他們幾個在村正的屋裡坐下之後,卓然道:「都探聽到什麼結果?說說吧。」
他們幾個是分片進行的,幾乎把全村的人都問了一m.hetubook•com.com遍。雲燕先說道:「她問的沒有什麼進展,沒有誰見過這女人。也沒有聽到什麼異樣的動靜。」
「除非是找到席子之後進行個別比對。否則單純從表面的形狀來判斷是哪一家商鋪賣的,估計很難。」
經過查看,卓然最終確定這處凹陷性骨折是一次性造成的。從骨折線和著力點來看,沒有相互矛盾的骨折線。只是這一片骨折區比較大,他應該是被一個面積相對比較大的鈍性物體猛擊頭部導致死亡的。
他馬上用糯米紙將指紋進行了提取。在屍體的內衣口袋裡頭,他發現了一些零碎物件。這些東西放在一起是可以用來對屍體進行屍源辨認的。
這種印痕卓然經過仔細辨認之後,判斷出應該是類似於席子之類的物品。裸|露的身體長時間的壓在上面形成這種壓痕。
卓然將屍體小心的翻轉過來,因為還保持著屍僵,所以身體依舊保持著彎曲的姿勢。但是將其腿拉伸之後,是可以恢復的。說明屍僵已經部分緩解了。
這可是一個重要的線索。卓然仔細辨別了那屍斑的形狀,那一塊壓痕的花紋特徵。
但是是什麼東西呢?卓然不由又想起了剛才提取到的那一小塊瓷片。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物體上的,需要進一步甄別。
「當然,我可能要提取一下她的血型進行血型比對。要是血型不符合,儘管這些特徵相符合都沒有用。血型符合之後才有更多可能確認是她。
「我已經叫仵作把大腿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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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下來了,這是一個重要線索。但是在沒有指向性的情況下,單純從這個線索是沒辦法得到突破的。因為夏天幾乎每家每戶都有席子,但是一旦我們鎖定了嫌疑人,將他們家的席子進行比對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確定那個席子是不是死者大腿擠壓留下的席子了。」卓然聽了,點頭說道:「你們兩個詢問到的這人家所說的都是前天晚上嗎?」
「另外,那槐樹的山洞平素很少有人去。因為那不在路邊,也沒什麼玩的。茅草地夏天蒼蠅蚊子又多,所以也沒人到那去。」
「我在勘驗屍體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不符合常理的現象。就是死者的軀體雖然是彎曲呈側卧狀。但是她的腳是懸空的,懸空了大概兩三寸高,並沒有接觸到地面。這就不正常了,因為人死之後,照理說她的腿應該是貼著地面的。」
卓然進行屍體解剖的同時。雲燕他們幾個也沒閑著,開始對村裡的相關人等進行訊問,了解相關線索。當卓然解剖完畢的時候,他們的外圍調查也基本結束了。
卓然吩咐仵作將屍體收進帶來的棺材。然後他讓村正找一間屋子,他們要馬上分析案情。因為這距離京城有三十里路,來去不方便,如果回程才發現有什麼東西需要取證就很耽誤時間。
「其中有一戶人家因為天氣熱,二更天還沒睡,聽到狗叫的厲害。擔心是來了搶匪,所以拿了把刀出來查看。但是並沒有發現有什麼搶匪進入的跡象。於是又回去和-圖-書睡了,別的沒有發現什麼。」
侯小鷹聽了之後,便也點了點頭,說:「倒也是。」
侯小鷹說道:「我問的是靠近路邊的這幾戶人家。有兩戶人家證實,前天晚上大概兩更天左右,聽到狗叫的比較厲害。」
卓然又提取了死者的十個手指頭的指紋,這種高度腐敗的屍體要提取指紋還是比較困難的。但是難不倒卓然這樣經驗豐富的法醫。最終還是成功的提取到了十個指頭的指紋。
另外他還提取了死者的心臟血液來做血型檢驗的檢材。又提取了一些頭髮,以備可能進行的檢驗用。
卓然對屍體進行解剖,死者內臟沒有出現點狀出血。而死者不是因為窒息而死,由此判斷,死者頭部的鈍器傷為致命傷。
「因為席子編製是有很大特殊性的,每個席子都是手工編織出來的。使用的竹條寬窄以及編的密合度都不太一樣,紋路也不大一樣。所以有相當大的特異性,可以用來做同一認定。」
「是的。」
卓然說道:「雖然司馬光大人他們還沒有來,但是初步判斷應該就是那個女人。她的齙牙,衣著和頭飾都相符,他們來了之後再辨認一下她隨身帶的東西。如果有相符,差不多就可以確定是她了。」
卓然從懷裡取出了那個牛皮紙小袋子。把裏面的那一枚小小的瓷片放在了茶几上,招呼他們幾個過來辨認。說:「你們瞧瞧這是什麼東西上的?因為這是從死者的腦袋裡提取到的東西。是在頭頂的粉碎性骨折提取到的,鑲嵌傷口內部m.hetubook.com.com的殘片。」
「我在屍體的靠近地面的一側大腿上發現了皮膚上壓痕,應該是長時間側卧在某個有凹凸的平面物體上而留下的物體表面紋路特徵。經過觀察,懷疑是席子。」
卓然說道:「你們所說的消息非常重要,而且這個消息跟我屍體解剖得到的信息是吻合的。從屍體屍僵和腐敗程度以及胃內容物消化情況綜合判斷,死者應該是上前天中午死亡的。而且是剛剛吃了飯不久,不超過半個時辰。」
「出現雙腳懸空于地面,只能說明死者是被殺了並且形成了屍僵之後被轉移到了這裏。」
他把屍體的衣褲全部退掉之後,再對屍體進行屍檢,發現死者的右手掌和右手手肘處有些許的擦傷,但不太嚴重。卓然多年的經驗立刻判斷,這應該是跌倒時候的挫傷。有這種傷痕說明死者很可能是呈站立位,被人重擊頭部之後倒地的時候手臂摩擦地面留下的。
南宮鼎說道:「不是記不住,而是我想做最後確認。畢竟屍源確認太重要了。」
「也就是說死者被殺之後,很可能保持側卧的姿勢放在席子上。而且褲子沒有穿,她的褲子一直是脫著的。這樣使她裸|露的大腿右側緊挨著席子,留下了席子表面的特徵。這一點我們可以作為線索進行查訪。」
卓然檢查了死者的下體,屬於經產婦。說明生過孩子。
在她死亡之後,兇手可能生怕她沒有死,採用了勒脖頸。而勒脖頸的時候,由於人已經死亡,所以就沒有形成機械性窒息導致的臟器的特徵性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