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比如提刑官您，我聽說過您破案的才能和您秉公執法的態度。在你面前，我才能做得到知無不言。我為人光明磊落，是什麼就是什麼，但是我不想跟羅尚武那樣的人計較，跟他是說不清道理的。」

馬恆長揖一禮。轉身離開，到花廳等著去了。

馬恆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滿臉羞愧。嘆息著搖頭說道：「我就知道，雲娘肯定把這件事跟她家人說了。我曾經跟她說，讓她保守秘密，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但她還是說了，他們家人肯定把這事告訴了你。」

「我現在也明白了，其實這之前我就明白，她的母親和哥哥為什麼如此肯定的認為她來找過我，並且甚至認定是我害死了雲娘。沒錯，我的確跟雲娘有夫妻之實。但是那一天她來找我，我答應休妻娶她。」

馬恆毫不猶豫的點頭，說道：「但凡大人需要卑職做什麼，儘管吩咐。我一定協助大人查清此案，洗去我個人的冤屈。」

卓然說道：「你們最好先不要去。我會派人馬上去對他們進行調查取證，以核實你的話是否真實可靠。」

「這就是我為什麼在他們家人來找我的時候斷然否認。而現在你問我，我當然要如實回答，她的確來找過我。但是很快就走了，我說的是實話。」

卓然聽到這話，更是吃了一驚。

馬恆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說：「沒錯。的確如此，跟我在一起的幾個同僚，我可以寫下姓名https://m.hetubook.com.com，大人完全可以派人去查訪。如果學生說了半句謊話，任憑大人處置。」

卓然緩緩了語氣，看著他說道：「可是羅員外的夫人和兒子來找你查問雲娘的下落，你為什麼斷然否認她曾經來找過你，而現在你卻又承認了？」

卓然說道：「這麼說來，你說她來找你，只寫了一封承諾書，她就走了。你們沒有行過房事嗎？」

卓然的確是天外天重新開張之後還沒去過。當然，要說以前，他當然去過，還在那兒認識了冰霜。

卓然撇開了這個話題，問道：「你說那天晚上雲娘來找你，只呆了不到一頓飯工夫就走了。然後你就去了天外天，是這樣的嗎？」

「但說實話，大人，這是違背我的心愿的。我這麼做覺得很慚愧，我覺得我對不起她，也對不起我的娘子。我娘子一直對我很好，可是我卻跟我的學生做出了這種事。我不想找任何理由來開脫自己。」

當然，他之所以是如此的反應，一方面有可能他的確沒有殺雲娘。另一方面也可能是他太懂得如何反偵察了，他的思維異常的敏捷和鎮定。似乎根本不被卓然的話所動。

他感到驚訝的兩件事，一件是天外天居然重新開張了。天池宗土崩瓦解之後，天外天就關閉了，經營天外天的人也不知所蹤。而現在它居然重新開放。

卓然說道：「你願意留在衙門m.h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是最好的。那你就在花廳稍作休息，我派人核實，核實完了之後會通知你。」

「而他們幾個也不可能用身家性命來為我做偽證。都是有家有室，有事業有前途的人，犯不著。我跟他們只不過是同榜進士，在一起登科。之前甚至有幾個還不認識，之後在瓊林宴一起飲酒才相互認識的，脾氣相投才在一起。也不過認識一年而已，沒有必要替我以身家性命來做偽證的。」

「真的沒有，而且她來了之後，前後沒到一頓飯工夫就走了。我去參加了我的幾個同僚的聚會。在新開張的天外天，那是當初天池宗開辦的青樓，後來關閉了，前些日子重新開放。只針對官宦人家子弟，別人是去不了的。」

馬恆面不改色的望著卓然，卓然微微愣了一下。他對馬恆幾乎沒有任何破綻的應答，感到了這件事的棘手。因為他似乎知道該怎麼應答。

「如果為此，提刑官老爺或者朝廷認為我不適合再擔任官學的教授，我完全可以接受這個懲罰，為我當初的衝動付出代價。我需要向官老爺說的是，我沒有殺人。我雖然承諾休妻娶她，但當時也只是緩兵之計，我沒打算這麼做。」

卓然問道：「我問你，她來找你，有沒有跟你行過房？你想清楚再說。」

卓然取出采血用具，用三稜錐刺破了他的手指，取了一滴血做血樣。隨後對馬恆說道：「這件事沒有查清之前，你和圖書不能離開京城。否則我視你為畏罪潛逃。」

馬恆面現苦笑，說道：「大人，你如果深入了解就應該知道，他們羅家真的非常不講道理。可以說蠻橫無理，特別是雲娘的哥哥。他簡直根本就不像是我教了十年的學生，真的。」

待他走了之後，雲燕皺著眉對卓然說道：「我感覺這馬恆好像說的很坦然，我開始懷疑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他乾的，如果他說的沒錯，他天黑之前就跟其他人到天外天去了。那就跟我們先前的推測不一樣，他就沒有作案的時間了。」

馬恆點頭說道：「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會離開京城的。不過今晚上我已經說好了，要回請我的這幾位同僚，我們輪流坐莊請客的。今天輪到我了，這早就說好了的。不知道我今晚能否到天外天宴請我的幾位同僚？」

「我的一個同僚升了職請客，把幾個要好的人都叫了去。徹夜在那喝酒作樂，沒有離開過。我的同僚可以作證。」

卓然說道：「沒問題。只要你不離開京城都沒有問題。」

馬恆說道：「我聽說它現在已經成了三司衙門的產業。王安石宰相變法之後，已經將它從天池宗買了過來，成為了朝廷的產業。具體由三司來進行經營。」

雲燕一直在一旁陪著卓然審訊馬恆。

「我也更不可能為了擺脫她而殺她滅口，實在不值得。人的生命蓋過天，我怎麼可能會殺她來保全我所謂的清譽呢，在我看來，功名和-圖-書利祿都是身外之物，感情才是最真實的。不過我已經娶妻生子，再不可能把感情給她了。也不可能娶她做妻，只能辜負她一番好意。」

「因為我們檢查死者的胃內容物，已經排空了。也就是最後一餐至少兩個時辰以上才被殺的。她的母親說了，她當晚在家裡吃了飯，然後才去找的馬恆。那她最後一餐應該是晚餐，之後兩個時辰，應該是將近三更天死的。」

馬恆躬身一禮，說道：「多謝大人！如果大人今晚有興趣到天外天參加卑職的酒宴，卑職和幾位朋友不甚榮幸之至。」

「我教他們兄妹可謂傾盡了心血。不僅教他們聖賢書，識文斷字，詩詞歌賦，更教他們做人的道理。可是枉費我十年的心血，他們簡直就像沒有經過十年聖賢書熏陶似的。特別是他哥哥羅尚武，言語粗俗，加之從小又喜歡打架，性格粗野。」

「有了這個方便，京城官員樂此不疲。難道卓大人你沒去過嗎？」

「那天我雖然沒有這麼說，也寫了承諾書。但我知道我說的謊話，今天大人你問起我，而且涉及到我學生的命案，我當然要如此的坦白，使得大人能查清楚冤屈。我也希望大人能夠找到真正的兇手，替雲娘報仇。」

卓然說道：「我要取你一滴血，做相應的血型比對。你確定你說的話是不是真話。」

卓然點頭，吩咐筆墨伺候。很快侍從送來了筆墨，馬恆果真寫下了幾個人的名字、職務和地址。m.hetubook.com.com卓然見他寫得毫不猶豫，不由得很是狐疑。難道果真如此嗎？

「現在天外天只有官宦人家才能進入，包括有功名者，其他的人沒有功名，就算有再多的錢也是不能進入的。名字依舊叫天外天，經營的是一個已經退隱的前禮部員外郎，姓樂。」

「雖然我已經傾盡心血教他們，但到頭來始終覺得沒有任何用處。他三天前來找我，幾乎要打死我，何曾顧得半點師生情誼。我如果說承認他妹妹來找過我的話，只怕他會更變本加厲。我相信有一天會有一個明白人來找我問這件事。」

馬恆立刻說道：「大人請放心，我就呆在衙門。反正現在離晚上還早，您派人去核實他們之後，我再去找他們。免得大人以為我找他們串供，因為這之前我不可能知道大人要找我問什麼。」

「這位樂掌柜為人很好，我進士及第之後，他就親自送了請帖，邀請我們加入天外天。而且第一次進入可以六折優惠。所以我就去了，以前天外天我聽說一擲千金。錢財不夠，你想在天外天瀟洒，根本不可能。而現在只要你是官員，你忘了帶錢，也可以先在那玩樂，完了賬單上簽字，將來從你官俸中扣除。」

卓然在他說話的整個過程中，一直盯著他。但是卓然從他的反應中，看不出任何心虛。卓然甚至自己都覺得自己先前的判斷是不是存在問題，難道真的他是被冤枉的，不是他嗎？

於是卓然問道：「現在天外天的主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