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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廟旁的練兵場，「關中學堂」的新校舍越俎代庖，就位居於此。

另外一個儒士說道，似乎另有所指。

「學生謝過兩位大人!」

「王泰做的好! 這咸陽縣的地面上，可是安靜多了，太平多了!」

「趕緊過去就是!」

「姓名、年齡、籍貫、以前是什麼職業？」

「就是!就是! 惡人自有惡人磨！王泰此人，心狠手辣，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鄧顯華平息了一下心態，看了下去，心中一寬。

張為國一陣驚訝，還要再問，登記人員已經大聲喊了起來。

「諸位，這招聘的告示上說，社師優先。看來這王泰，也是深得擇師重德之道啊！」

眾人紛紛離去，留下滿桌的杯盞，一地的狼藉。

原來只是計算圓的面積、長方體的體積、以及最簡單的勾股運算。

「你也不看是誰建的! 「咸陽四公子」王泰，家財數十萬貫，他有的是銀子!」

「鄧先生，你就不必多禮了，你曾經是本縣社學的教諭，我和黃教授商量了一下，你的經史、御制大誥、本朝律令等等，就算是通過了。但是歷算之類，還是要由魯神父來考究一下。」

「見過知縣大人，見過教授，見過神父。」

「鄧兄，我可是聽說，這教師裏面，還有幾名西安城的傳教士，似乎就是來傳授數學、物理學。另外還有民間女子，說是教樂器。看來，這王泰是不拘一格啊！」

「還要面試？」

另外一個中年文士幽幽嘆道，臉上都是憂慮之色。

有人憤憤說了出來。

說話的鄧顯華，三十歲左右，曾經是城北劉村的社師。自從三年前失業之後，鄧顯華在城中的一家糧店做賬房先生，每月不過二兩銀子的收入，還要小心翼翼，被掌柜的呵斥辱罵也不敢吭聲。

這些個讀書人，無論什麼時候，https://m.hetubook.com.com永遠都是搶手貨啊!

「關中學堂」招聘教師50人，月薪10兩，社師優先!

「咱們多說無益! 聽說「關中學堂」正在新校舍那裡招聘教師，咱們還是趕緊過去，不要被他人捷足先登吧!」

不用問，這裏就是招募教師的地方。

「阿拉伯數字並不複雜，在下也見過，只有10個數而已，只需片刻時間，諸位便能理解和記住。」

若是太平年間，冬天沒有事干，百姓或是躲在家裡，一家人聊天喝酒，家長里短，或是在茶樓里聚集，聽書看戲，坊間傳聞，樂呵逍遙。

另外一名瘦小的白臉儒生插了進來，聲音不高，但極為清楚。

而這些社學的社師們，大多數人都是失業落魄，多以賬房先生、替人寫信、甚至墾荒種田為生。

魯昭把一張紙放在了鄧顯華面前的桌上，遞給他一支鉛筆。

登記人員登記完，把填寫好的紙張寄給了張衛國。

鄧顯華趕緊向上面的主考官見禮，心中剛才的傲氣一掃而光。

「早都不做了! 」

鄧顯華趕緊施禮，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作為關中的中心，西安府設置社學最多的是咸寧縣、長安縣和咸陽縣，各縣每鄉都設有社學，總數各達四五十所，而設於鄉村的社學數，則是遠遠高於設於城中的社學。

學童入學后，先學習《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等，然後學習經、史、歷、算等知識，同時兼讀《御制大誥》、本朝律令及冠、婚、喪、祭等禮節，以及經史歷算之類。

「各位，咱們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飯碗吧。」

而在崇禎10年的這個初冬，在咸陽縣，甚至是西安府，在幾乎所有的讀書人中間，一則消息被傳的沸沸揚揚，以至於眾人匯聚于街頭各wｗw.ｈeｔubｏok.coｍ•ｃom吃喝場所，議論紛紛。

儒生拿著樹枝，就在地上畫了起來，看到了不同的幾種十字箭頭的圖形，左右對稱的弧線，鄧顯華不由得目瞪口呆。

鄧顯華聽了一會，恍然大悟。

張名世點了點頭，溫聲說道。

「鄧先生，你認識阿拉伯數字嗎？」

萬一被炒魷魚，豈不是全家要去喝西北風？

初冬時節，天氣乾冷，咸陽城中，寒風刺骨，行人稀少，而酒肆茶樓之中，卻是熙熙攘攘，熱鬧異常。

現在，王泰招聘教師，社師優先，他的心，不由得活了起來。

學堂的登記人員，向著桌子前面的白髮儒士問道。

「鄭雄死了，主簿大人沒有心思經營糧行，直接給關了。我這不就無事可幹了嗎!」

「什麼剿匪而死! 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的事情，還不是那位乾的!」

「進了學堂的大門，大門左側的房間，上面寫著「招聘面試處」，敲門進去就是。」

也不知道王泰用了什麼法子，竟然租下了這名場和周圍的幾處商鋪，改造成了如此大的一座學堂。

可是如今這世道不好，天災人禍的，聚集到著茶樓酒樓的，普通百姓少了很多，豪強官紳、讀書人則是佔了大半。

雖說這「關中學堂」不收學費，連雜費、書本費也免除，學生中午還有一頓免費的午餐，但到底能不能招來學生，許多人還真不知道。

「鄧教諭，你回去吧，或者可以到校園裡參觀一下! 你的招聘結果，三日之內，必有結果!」

即便是太平年間，10兩銀子的薪金也不是個小數目，更不用說戰亂不斷的亂世了。

洪武八年，明太祖朱元璋詔令天下立社學，府、州、縣，每50家要設社學一所，招收8-15歲的兒童入學。

所有問題，他都答了出來，應該沒和_圖_書有差錯，這次求職，應該是十拿九穩。

阿拉伯數字傳入中國，大約是13到14世紀。由於中國有一種數字叫「算籌」，寫起來比較方便，所以阿拉伯數字在明朝沒有得到推廣。明末時，中國學者開始大量翻譯西方的數學著作，如李之藻與利瑪竇合譯的《同文算指》，但是書中的阿拉伯數字都被翻譯為漢字數字。可以說，阿拉伯數字歷經近千年歲月，一直未能在中文書寫系統中站穩腳跟，這也體現了漢字數字在幾千年中華文明傳承中的穩定性。

也有人，看熱鬧的不怕事大，立即推波助瀾。

「那好，請你用阿拉伯數字，在這份紙上回答問題。」

他走到跟前，這才發現，原來說話畫圖的，竟然就是王泰。

魯昭的話，讓鄧顯華一愣，隨即趕緊點了點頭。

為了這場面試，他可是下了功夫，10個阿拉伯數字，自然是不在話下。

泰西數學家笛卡爾僅僅在幾年前闡明了直角坐標系，還沒有大量應用，沒想到在遙遠的東方，已經有人開始用來解析一元二次方程了。

月薪10兩!

可惜陝西是流寇的大本營，鄉村毀壞嚴重，百姓飢腸轆轆，流離失所，社學名存實亡。

他們這些社師，大多數都是當地有名的儒士、生員、以及退休官員，許多人都是功名在身，並有官府的任命和認可，雖然有些社師品學不入流，但大多數人還都經得起考驗。

他也沒有想到，一個民間社學的教師選拔，竟然還有府學的教員、本縣的知縣大人，還有西方的傳教士。

只是辰時左右，這裏已經擠滿了人群，粗粗看去，也有兩三百人，大多數都是長衫棉袍的讀書人。

鄧顯華說完，眾人紛紛站了起來，大聲喊道。

談到了鄭家，有人低聲提出了疑問。

眾人議論紛紛，倒是有幾分言官m•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們在朝堂上唾液分飛的風采。

「王泰，你……是說，圖像處於X軸以上，就沒有實跟？你這是用幾何圖形解析數學方程？」

鄧顯華趕緊告辭出來，心中穩了幾分。

胡兄搖了搖頭，鼻子里一身冷哼。

剛才說話的儒生，言語中很是有些興奮。

在座眾人都是一陣唏噓。鄭子羽家大業大，在咸陽城獨霸一方，誰知道風水輪流轉，鄭雄身死，鄭家的產業紛紛關閉。而王家，短暫的家道中落後，卻又紅火了起來。

他心頭愜意，就在新的校園裡轉了起來。看到遠處似乎有身穿黑袍的傳教士和儒生在爭論什麼，身邊圍著一大群人，他好奇地湊上前去。

「你說這鄭雄，真的是剿匪而死嗎？」

他們這些人，知道的只是皮毛而已，自然不會對他們在數學上要求太高。

有這些精通數學的傳教士，還有這個讓傳教士都嘆服的王泰，學校里的數學、物理學、天文學等，自有這些人來教。

明末武備荒廢，咸陽城遭到過流寇的洗劫，多處衙門府庫被夷為平地，這練兵場也未能倖免。

「下一位!」

「胡兄，你不是在鄭家的糧行做掌柜嗎？怎麼，這學堂招社師，你也要去嗎？」

「各位，各位，扯遠了，莫談禍事!」

鄧顯華的話，讓紛紛擾擾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不拘一格也罷，嘩眾取寵也罷，和咱們又有什麼關係？只要這新學堂能招到學生，能照常開學，能照常付給教師們銀子，這才是咱們應該關心的!」

有人大聲說了出來。

「神父，在下認得!」

佐拉神父的臉上，全是汗水。

座中的陳兆彗，顯然比其他人要了解的更多一些。

鄧顯華走進面試房間的時候，看到桌后坐著的三名考官，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茶樓掌柜皺著眉頭，微微搖了搖頭。

他雖然通曉經和_圖_書史，國學知識淵博，但在這算學上，並不是特別突出。萬一要是面試過不了關，豈不是人要丟大了。

「佐拉神父，一元二次方程的求根，可以分為三種情況，有兩個根，一個跟，無根。他們的圖像如下。」

「王泰創辦私塾，等同於恢復社學，知縣大人也是讚賞有加。陝西流寇猖獗，匪盜縱橫，民生凋敝，社學名存實亡。王泰此舉，可謂是一大善舉啊！」

「不錯! 除了招聘的教師，以社師優先，教授的科目也沒有多大變化。不過，聽說這算學上面，王泰加入了什麼阿拉伯數字，讓學堂統一使用。」

鄧顯華咳嗽了幾聲，趕緊站了起來，擺了擺手，制止了眾人的議論。

如果招不到學生，學堂肯定會中途夭折，即便他們能被「關中學堂」聘用為老師，到時還不得照樣失業。

直到19世紀下半葉，由於西學東漸和洋務運動對西方科學知識的傳播和普及，國人對於阿拉伯數字的了解日漸加深，其便利性也得到了認可

「鄧教諭說的極是! 咱們趕緊過去!」

20世紀初，隨著中國對外國數學成就的吸收和引進，阿拉伯數字在中國才開始慢慢使用

如今，「關中學堂」招數50人，難怪這些個失意者們為之瘋狂了。

「秦中茶樓」，一眾讀書人聚成一桌，議論紛紛，嘖嘖稱讚。

咸陽知縣張名世，看了一下鄧顯華的履歷表，和旁邊的黃教授低聲說了幾句，微微點了點頭。

「月薪10兩，招聘50人! 這關中學堂，好大的手筆!」

高高在上的「關中學堂」牌匾下，學堂大門四開。旁邊的告示牌上，寫著「教師招聘報名處」五個大字。告示牌前，擺著一張桌子，顯然是用來登記招聘。

這讓他對自己的求職，更是信心百倍。

「張為國，43歲，咸陽縣人，本縣貢生，曾是私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