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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龍，咱們去喝酒吧，這次你得請客!」

如此給王泰難看，不給王泰面子，這是擺明了要和對方決裂。更不用說，打傷殺傷門口的衛士。

「還不動手!」

高名衡轉過頭來，看向王泰，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都是欣慰之色。

他和苗大皋同屬彰德府，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現在看苗大皋公然在都司衙門大堂拔刀，情急之下，趕緊出聲勸止。

「王泰，少跟老子犯渾! 信不信老子拆了你這破衙門!」

苗大皋依然是懵懵懂懂，還在耍橫嘴硬。

劉朝暉也是面色陰冷，平舉火銃，指著堂中的軍官們，刺刀雪亮，他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動手!」

范華民心中驚懼交加。他也搞不清，這王泰是不是真的要殺雞儆猴。不過，他並沒有拔刀，心裏反而安穩一些。

衛輝府的李指揮使也是大聲怒喝，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滿堂之人，再也無人敢上前挑戰。

董士元滿頭大汗，聲音微微顫抖。他大步向前，和身邊的劉朝暉一起，直面苗大皋等人。

范華民臉色陰沉，苗大皋則是臉上通紅，他「騰」地站了起來，怒聲喝道:

軍士們紛紛上前，抬槍就刺，苗大皋等人手忙腳亂，慌忙抵擋。

苗大皋一馬當先，立時有幾名軍官上前，抓住面前軍士們的衣裳和兵器，揮拳相向。

「你這狗一樣的東西，也敢和老子這樣說話!」

這個新任的都指揮使，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菜鳥而已。就憑他，還不敢肆意妄為，否則他的官服早晚會被脫掉。

「趕緊放我們走!」

董士元臉色猙獰，厲聲喝道，槍尖的鮮血尤自滴下。

「大人息怒、息怒! 他們一時衝動，鑄成大錯，還……」

m.hetubook.com.com王泰和部下一起上前行禮。

「目無軍紀，目無王法，真以為你們是什麼狗屁世家望族，本官就不敢大開殺戒!」

「王泰見過巡按大人。」

「啪!」

「給老子讓路，聽到沒有？」

「沒有大人的軍令，誰敢離開，軍法從事!」

王泰似乎服軟，范華民和苗大皋們馬上變的氣焰熏天，他們要撥開門口軍士的長槍，就要離去。

王泰冷冷一笑，看向了董士元，示意了一下。

「都給我住嘴!」

「劉千戶，趕緊放下刀來!」

長槍上下飛舞，如毒蛇猛刺，養尊處優的苗大皋幾人，又那裡是這些殺人機器的對手，「噗噗」的槍頭入體聲不絕，鮮血飛濺，大堂門口的地上點點梅花，一灘灘鮮血，殷紅一片。

「沒問題，就怕你兩杯就倒!」

血如泉涌，范華民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胸口，緩緩抬起頭來。

「王大人，告辭!」

林縣千戶所千戶張為民大驚失色，大聲叫了起來。

軍士們污言穢語，范華民等人氣的面色通紅。一個小小的衛士，也敢如此囂張。

王泰還沒有開口，河南巡按御史高名衡，楊秦和顧絳魚貫從後堂走了出來。

王泰冷冷說道，做了總結。

「難道你們以為，本官的刀不利嗎？」

「王泰，聖上讓我巡查河南，河南四大凶，褚曹苗范，荼毒地方，居鄉極惡，人人都是罪大惡極，宜急剪除，以除禍害!」

范華民看了看周圍刀槍在手，如臨大敵的軍官們，栗然心驚。他剛要讓軍官們放下刀槍，王泰的怒聲已經響起。

董士元怒火中燒，大聲吶喊，大堂口的軍士挺起刀槍，封住了大堂大門。

「大人，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和-圖-書暫且忍耐，讓他們走吧!」

軍官話沒有說完，火銃聲響起，軍官胸口劇痛，被打的身子猛然向後，重重栽倒在地。

王泰臉色鐵青，厲聲打斷了張為民的話語。

「王泰，借你個狗膽試試，看老子的刀認不認人!」

「都聽清楚了，半個月內，歸還所有侵佔的屯田，否則，軍法從事。」

「王大人，饒命啊!」

「王泰，你到底要幹什麼？實話告訴你，一個時辰，我要是沒有出去，我的家丁就會剷平你這破衙門，不信你試試!」

「范指揮使，別發火，讓人把刀收起來!」

大堂中眾人一片愕然。這位年輕的上官東一下、西一下，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王泰，你……敢殺老子？」

大堂內寂靜一片，軍官們人人目瞪口呆，那些沒有站起來、想看熱鬧、或準備鼓噪的，此刻都是面色蒼白，紛紛站了起來。

高名衡和王泰對望一眼，都是哈哈笑了起來。

苗大皋帶頭，軍官們和軍士們糾纏在一起，拳打腳踢，更有軍官拔出刀來，或奪過對方軍士的長槍，刺傷砍傷了對面的幾名軍士。

苗大皋怒聲喝道，同行的幾個軍官也是怒目相向。

大堂門口，拳腳相加，械鬥升級，一片混亂。

「饒命啊!不要殺我們!」

「今年的夏收，就是你們最後的禮物。那些沒有來的，還有地上躺的，中途退堂的，夏收就免了。」

苗大皋和李指揮使話音剛落，王泰臉色鐵青，大聲怒喝了起來。

「趕緊給老子滾開!」

董士元招了招手，後堂的軍士進來，長槍並舉，堵住了范華民和苗大皋等人。

「有種就打死老子，老子可……」

「違抗軍令，當堂行兇，罪大惡極，罪不可赦!」

劉朝和*圖*書暉接過另外一把火銃，平舉向前，手按在了扳機上。

范華民站了起來，轉身向外走去。緊跟著，幾名軍官也站了起來，跟隨著苗大皋，范華民，大踏步奔向大堂外。

董士元嫌惡地擺擺手，軍士上前，把那些屁滾尿流者紛紛押了下去。

早就知道河南世家望族勢力極大，橫行無忌，今日一見，果然是有不怕死的。

苗大皋臉色難看，情急之下，「傖啷」一聲拔出刀來，一同的幾個軍官有人持槍執刀，怒目相向，有人同樣拔出刀來，和軍士們對峙，也有人左顧右盼，不知所措。

王泰微微一笑，語氣似乎溫和了下來。

王泰的話擲地有聲，在大堂中炸響，大堂瞬間安靜下來。

范華民話音未落，董士元挺槍而上，狠狠一槍，刺入了他的喉嚨。

「目無軍紀，囂張跋扈，我倒是想看看，誰敢拆了破了我這都司衙門？」

劉朝暉話音剛落，又有一個軍官滿眼通紅，大步走了出來。

「李指揮使，息怒，把刀收起來!」

董士元拔出長槍，范華民的屍體癱倒在地，正好倒在苗大皋的身子旁邊。

「大人，事情搞的這樣大，不會有什麼不妥吧？」

看到王泰默不作聲，又有幾個軍官站了起來，加入了離開的隊伍。

拔刀者就地正法!

「誰，還要出來試試？」

「王大人，你是上官，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下官還有事，恕不奉陪!」

怪不得王泰大肆殺戮之後，還能如此鎮定，原來是有這位巡按大人撐腰。也由此可見，河南的局勢之糟糕，已經讓皇帝也寢食難安。

顧絳楊秦二人面面相覷，都是栗然心驚。原以為王泰做事果斷，想不到這位巡按大人更是暴烈。

「范華民和苗大皋就不用說了，其他和*圖*書幾個，衛輝府的李國富、河南衛的劉斌、南陽衛的曹齊軍，還有這個千戶苗子布、苗大皋的侄子，個個橫行無忌，欺男霸女，人人手上都有命案，死有餘辜!」

「擅自離開者打入大牢，拔刀者就地正法!」

有人直覺不妙，王泰前倨後恭，怎麼看起來，都有些陰謀的味道。

「我沒有……，你們怎麼敢……」

「饒命啊！」

誰都明白，這個時候來挑戰對方，無異於玩火自焚。

軍士的長槍直刺，范華民猝不及防，胸口已經中了一槍。

王泰要是敢動手，剛才就不會讓火銃兵退下去了。這裡是開封府，王泰是朝廷命官，他不會也不敢這麼任性。

不知不覺，大堂中軍官們的氣焰又囂張了起來。又有幾個軍官站起，紛紛向外走去。

苗大皋臉色煞白，握刀的手上青筋暴起，微微顫抖。

王泰微微頓了一下，將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猛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手指著拿刀的苗大皋等人，戳指怒喝。

軍官們逃也似地離去，董有為有些忐忑不安。

「就是，趕緊放我們離開!」

「肇事人等，全部抓起來，押下去! 」

「還有誰，可以繼續試試!」

軍官胸口鮮血不斷流出，身子在地上抽搐，眼睛睜的老大。

「大人，聖上要在河南打開局面，就由下官來做這個急先鋒吧。」

苗大皋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范華民直覺不妙，大聲喊了出來。

凄厲的慘叫聲同時響起，苗大皋幾人毫無還手之力，他們滿身鮮血，紛紛被刺翻在地。

「老子想試試!」

「我看誰敢上來!」

對方一旦翻臉，連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老子就是不讓，你狗日的能拿老子怎樣？」

范華民勃然變色，轉過頭來，大聲喊和-圖-書了起來。

「大人，放他們走吧。和這些個衣冠禽獸置氣，實在不值得!」

滿堂軍官人人心驚，一起看向了衙門大堂口的苗大皋和范華民等人。

「這些人，個個死有餘辜!」

在座的軍官們看王泰目光陰冷，緊盯著大堂中的苗大皋幾人，個個都是寒意頓生，紛紛出言勸止苗大皋等人。

「你他尼昂的，憑什麼讓老子滾! 你又是什麼東西!」

那些中途退場者，人人臉色煞白，有些屎尿橫流，腥臭難聞。

王泰看了一眼大堂中各色人等，猛然大聲喝了起來。

「押下去!」

「王大人，下官也告辭了!」

「你這狗雜種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老子給你們讓路!」

「老子是堂堂的朝廷正三品指揮使，你狗膽包天，敢動老子？」

「打死這幾個狗日的!」

「王……泰，你不……能這樣……」

「王泰，趕緊放我們走!」

軍官們也是七嘴八舌，叫囂了起來。

「老子不伺候了!」

「不伺候了，走吧!」

「不必多說!」

剛才見火銃兵退去，以為王泰不過是虛張聲勢，現在才知道，這傢伙是不懷好意，有備而來。

「苗大皋，你瘋了，趕緊把刀收回去!」

王泰微微一笑，躬身肅拜。

王泰冰冷的話語聽在耳中，張為民心頭巨震，他趕緊走到了大堂中間，抱拳懇求。

董士元、劉朝暉等人紛紛上前，苦苦勸起王泰來。

王泰目光陰冷，冷哼一聲，端起了茶杯。

軍士們站成一排，卻絲毫不退縮，反而有人嘴裏罵罵咧咧。

「侵佔屯田，剋扣軍餉，對軍戶敲骨吸髓，以至於軍屯敗壞、軍士逃亡，本想既往不咎，共渡難關，如今橫行無忌，無故缺席，更公然在都司衙門大堂拔刀相向，殺傷軍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