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18章 偷閑
王泰拍馬趕了上來,將士們紛紛閃開,讓出一條道來。
「當日你告誡我做事先做官,卻又如何?我雖貴為五省總理,卻救不了這麼多的窮苦人,心裏面真是難受。」
差了兩輩,還得叫爺,這世道可真夠諷刺的!
趙應貴的案子,他讓部下在太原暗中布局,確保趙應貴的安全。
「你不要亂來,我家大人是田宏遇田大人,他可是當今的國丈!你要是……」
官道旁的一處深凹處、被壓平的雜草叢中,田豹心滿意足地從一個女子的赤身上爬了起來,他悠哉悠哉地穿上了褲子,坐在了一旁的地上休息。另外一個官兵又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絲毫不顧及被糟蹋女子的哭泣和哀求。
「不是他們滅亡,就是全天下的窮苦百姓嗷嗷待哺,受苦受難。到底是天下百姓的性命、大漢民族的前途重要,還是那些權貴士大夫的私利更重要,不用我多說了吧?」
不過,據他所知,這位周姓國丈性甚吝嗇,歷史上崇禎十七年(1644年),崇禎懸令助餉,特遣司禮追加周奎為嘉定侯,多方動員之後,周奎很不情願地捐出二千兩銀子。
「生不滿百歲,長憂九十九。大人,這天下的窮苦人多了,你也救不過來,看開些吧。」
文世輔上前,大聲喊了起來。
拼將十萬頭顱血,須把乾坤力挽回,既然他生活在這個時代,他就會流盡最後一滴血,也要讓漢人的文明繼續。
一個年輕漢子上前,大著膽子說道。
揚州官軍飛揚跋扈,王泰身旁的一眾將領都是怒氣勃發,當即有人就要暴起。
「靠岸吧,我也想看看,這位國丈到底是何方神聖?」
逃竄的人群都停了下來,前面的官軍無路m.hetubook.com.com可逃,紛紛扔掉了兵器,跪在地上求饒。騎兵們越過了人群,奔出數里,逃散的一些潰兵被紛紛射殺,騎士們沿著運河,從南北東三方,堵住了一眾潰兵的去向。
王泰苦笑一聲,愁眉依然沒有展開。
憑他一個人的一腔熱血,又怎能救得了天下窮苦之人?
「處之,你已做到一省巡撫,封疆大吏,救活百姓百萬,已經是前無古人。雖然你為五省總理,可也只能調動部分軍馬,而無治政之權。有些事情,非你能所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這些官軍,毫無戰鬥力不說,禍害百姓卻是一等一的好手。歸根結底,還是吏治腐敗,因循守舊,道德淪喪。這樣下去,局面只會更糟!」
究竟是什麼,讓大明王朝到了如此地步?
李自成進京,北京陷落,周奎及全家都被李自成的大順政府捉拿,在妻子、媳婦被迫自縊、長子被打死、自己和次子、侄子被嚴刑拷打幾乎喪命之後,不得不交出70萬兩銀子的巨款。
王泰的目光,轉向了一旁哭泣的女子。
王泰面色鐵青,立刻下了軍令。
「幾位姐妹,是他們乾的吧?」
這樣看來,這個國丈也不是什麼好鳥。
或許是河南水師很少到揚州的地面上來,這些官軍根本不知道河南水師的存在,個個劍拔弩張,氣勢洶洶。
至於南邊,襄陽有顧絳,汝寧府有王征南和楊震,南陽北有李定國和張煌言,有這些猛|男獨擋各面,他又何必事必躬親,事無巨細?
「留一半人,另一半人上岸,作姦犯科,糟蹋婦女者,殺無赦!」
「大人,官軍如狼似虎,最後受苦www.hetubook.com.com的還是百姓!」
「停船!靠岸!」
王泰有些驚異。大白天的,這麼多人向北逃去,難道說,是發生了戰爭?
「誰怕誰?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揚州正在運河之上,水師戰船南下,兩三日即可到達,費不了多少時間。
「多謝大人!」
「將軍,這是沒有的事情,我們怎麼會幹這樣的事情!」
眾人上了船,文世輔站在王泰身旁,恨恨地說道:
這裡是運河山陽段,運河兩岸,放眼望去,一望無垠,全是綠色的一片,昔日的良田雜草叢生,和麥苗一般高低,莊稼長勢堪憂,眼看著又是豐收無望。
王泰無奈地點了點頭,悻悻脫口而出。
大道小路,亂糟糟一團,不時地有人堂而皇之地搶劫和欺男霸女,有一隊幾十人的亂兵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干出奸.淫|婦女的惡性。匆匆行走的各色人等,包括官府人員,以及其一些官兵,卻是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和譴責。
文世輔看了看隊伍,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水師只有300多人,二三十個騎兵而已。
王泰抽出長槍,鮮血噴薄而出,田豹慢慢軟了下去,至死眼睛也沒有閉上,也不知道殺他的人是誰?
不自覺地,王泰抓起了馬上的長槍。
突然,一陣陣火銃的響聲傳來,隨即腳步聲也亂了起來,官道上、田壟間、小路上,哭喊聲和尖叫聲混在一起,四處都亂了起來。
「鄉親們,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怎麼如此驚慌?」
「文兄,咱們且行且珍惜,一起努力吧!」
「文兄,你還是稱我處之好些。」
想起歷史上文化夭折,數千萬漢人被屠殺,文明斷絕,王泰的心裏,充滿了憤怒和不https://m•hetubook•com•com甘。
王泰拍了拍文世輔的手臂,也是心頭沉重。
「如果我是大明天子,就讓文兄你來做這南直隸總督,一定是政通人和,百姓安居樂業。不經吏治,大明積弊重重,積重難返。不興百業,不經歷一番陣痛,何以民富國強?」
貪官污吏橫行,官軍如狼似虎,百姓那裡又有活路?
他是從臨清州動身,在宿遷有河南水師的戰船接送。本來從宿遷可以直到開封,他卻一時興起,忙裡偷閒,帶領幾艘水師戰船南下,想要看看,這幾百裡外的揚州,到底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看到王泰滿臉的愁容,憂心忡忡,一旁的文世輔輕輕搖了搖頭。
「有什麼不敢的,我跟你們去!」
「一群畜牲,一個不留!」
崇禎不是傻子,趙應貴會不會幹出這樣的荒唐事?他應該心知肚明。
他周圍的官軍紛紛舉起了火銃,張弓搭箭,彷彿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文世輔鄭重說道,面色凝重。
文世輔心頭巨震。看來王泰對大明吏治弊端,深惡痛絕。而他對朝廷的所作所為,溢於言表,失望之極。
「為何要停船?我們要去揚州!」
「噗」的一聲,田豹話還沒有說完,咽喉已經被王泰一槍刺穿,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王泰,伸出手指,想要抓住槍桿,卻沒有力氣。
王泰的臉色陰沉,像是要滲出水來。
「我們是河南水師,你們是哪一部官軍?」
不過,在這運河兩岸,卻有不少逃竄的百姓,他們臉色驚慌,行色匆匆,或是成群結隊,或獨自一人,或拖家攜口,正在運河兩岸的大道小徑,田間地頭,奮力向前跋涉。
青煙裊裊,斷壁殘垣,數百名披頭散髮的官軍被押了出來,就在
和_圖_書運河邊上行刑,一時間人頭滾滾,鮮血淋漓。
戰船紛紛靠岸,水師將士在岸邊集結,很快向前而去。
「百姓無需驚慌,我們是河南水師的騎兵,只殺為非作歹的逃兵和盜匪,絕不擾民!」
「處之,你為國為民,為兄欽佩之至。可是你想過沒有,你要革除兼并,澄清吏治,革新軍事,勢必要得罪官僚特權階層,會引起全天下讀書人以及權貴們的反對。恐怕是困難重重吧!」
文世輔心頭沉重,卻也泛起一絲希望。
天空一碧如洗,幾朵白雲緩緩在空中移動,陽光溫暖,河水徐徐而去,波光粼粼,兩岸聚柳成蔭,不時掠過的清風,讓人心曠神怡
相比之下,湖廣、四川、河南幾省好些,但距離吏治清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一群畜牲,一個不留!」
「我管你去哪裡?國丈的船要經過,趕緊讓出道來!」
李自成,養寇自重,最多也只能維持一年半載,最終還得兵戎相見。
「處之,話不多說,為兄以你馬首是瞻。」
文世輔還要繼續,王泰阻止了他,也阻止了一眾怒髮衝冠的部下。
看到五六艘戰船迤邐而來,有將領在岸邊大聲喊道,臉上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將軍,邵伯鎮的官軍討餉不成,毀了軍營,燒殺搶掠,小人們不得已跑了出來,又被這些官軍禍害。」
如果真讓他來當著封疆大吏,一省父母官,他倒是有這雄心壯志,來鼓搗一番。
「狗日的這囂張!轟死他們!」
這是后話,要真是這位國丈爺,他還得解釋一下,為何殺了對方的部下。
「治標不治本,這樣又有屁用!」
日當午後,遠處巍峨的城牆出現,揚州城已經在望,卻也有好幾十里。
王泰冷冷一句,包含和*圖*書著無盡的嘆息。
女子看了一眼田豹等人,止住了哭泣,輕輕點了點頭。
此案牽涉甚廣,朝野都在觀望。他就不相信,此刻,有人敢對趙應貴下手。
騎士們縱馬讓開,火銃兵上前,「啪啪」的聲音響起,逃兵們身上都是血洞,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著兩岸衣衫襤褸,在田間地頭辛勤耕作的百姓,王泰面色難看,低低一聲嘆息。
如果他所記沒錯,剛才那些被處置的官軍,好像就是什麼國丈的部下。
「是你們幾個乾的?」
王泰縱馬走開,對後面的將士們留下一句。
「船隻靠岸,去問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他逃兵嚇得不輕,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受辱的女子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都是大聲尖叫了起來。
國丈,也不知道是不是周皇后的岳父周奎?如果真的是,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稱呼對方?
戰船到了邵伯鎮,兵亂卻已經被平息。河面上停滿了戰船,原來是揚州府的官軍出動,解決了這次叛亂。
「這漢子,你能帶我們一起前去吧?」
王泰冷冷哼了一聲,眼神中有了几絲冰冷。
喝彩聲中,百姓跪了一地。
看見那含羞啜泣,掩著衣服的可憐女子,再打量了幾個衣衫不整的逃兵,王泰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
遠處,一隊騎兵龍精虎猛,耀武揚威,催馬而來,氣勢洶洶。
「不好,他你昂的!」
文世輔上來,向一旁的百姓們問道。
田豹和幾個潰軍想要逃離,卻發現已經被騎兵們團團圍了起來。緊接著,一隊隊的火銃兵趕了過來,形成一個包圍圈,把潰兵們圍了起來。
除非,他可以乾坤獨斷,貴為天下之主。
一年的時間編練新軍,旁人或許遠遠不能,但對於王泰來說,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