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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五叔的兩個兒子，還有他的大女兒，都死在韃子的軍營了！高五叔一家，只剩他一個了！」

火炮聲不斷，曹變蛟搖了搖頭，收回了冥想，把視線又投回眼前的殺戮場來。

炮火連天，驚天動地，鐵球摧枯拉朽，勢不可當，砸出一條條血肉衚衕，所到之處筋折骨斷，死傷一片，引起一陣陣慘叫。向前而來的清軍騎陣，血肉橫飛，驚叫聲連連。清軍騎陣中，許多戰馬受不了炮火的狂轟濫炸，發狂之下，四處驚奔，引起一片人仰馬翻。

巴達禮臉色通紅，大喊一聲，搶先催馬而出。隨即萬騎涌動，戰馬徐徐推進，由緩到快，萬馬奔騰，蹄聲隆隆，地面為之顫抖，天地為之變色。

騎陣死傷無數，多鐸面色陰沉。明軍數百門火炮齊射，火力兇猛，每一輪炮擊，都有數百清軍騎士或死或傷，這一直炮擊下去，即便是衝破明軍火炮封鎖，又能有多少騎士留下？

海娃也是興高采烈，面紅耳赤，大聲吶喊。

「河南衛軍，怎麼這炮彈好像打不完？」

「王泰王大人，那是我大明的英雄！愛民如子，活民無數，是大英雄！」

多鐸面色陰沉，臉上神情痛苦。

又有人情不自禁，大唱讚歌。

「王泰，他算什麼英雄! 炮轟無辜，不顧百姓生死，屠夫一個而已！」

中軍前陣，卯足了勁要衝殺一番的曹變蛟及其部下將士，人人看的臉色蒼白，心旌搖曳。

「娘呀！」

水生爹上前，狠狠一巴掌，打在了水生的臉上。

炮火連天，奔騰而來的清軍騎陣稀疏不少，但馬匹速度不減，馬上清軍猙獰的面目清晰可見。

大纛之和*圖*書下，精騎簇擁，王泰端坐馬上，面色平靜，不發一言，穩如泰山。

眾人匆匆離開了廢墟，向原野上倉皇逃竄的百姓迎去。

海娃和海生懶洋洋，正準備尾隨眾人離開，海娃眼尖，大聲尖喊了起來。

有人面色戚戚，脫口而出。

「穩住了! 」

「殺明狗！」

高家村的廢墟上，海生和海娃二人看著滾滾奔騰的萬馬驍騎，也都是面色煞白，心臟「通通」直跳。

人仰馬翻，血雨腥風，人命在這殘酷激烈的廝殺場中，不值一文，脆弱不堪。

水生抱著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的屍體，痴痴獃呆。他的身後，蓬頭垢面的妻子和白髮蒼蒼的父親，都是潸然落淚。

「水生，你在胡噴糞什麼！」

「急什麼？聽中軍大帳的軍令就是！」

曹變蛟看的清楚，幾顆開花彈慢悠悠飛過布滿陰霾的天空，划著弧線，猶如流行一般，落入了奔騰而來的騎陣之中。劇烈的爆炸聲跟著響起，濃煙滾滾，周圍數十清軍驍騎被打翻，幾個清軍躺在血泊之中，痛苦嚎叫，傷口處白骨森森，讓人心驚膽戰。

「明軍的震天雷，怎麼會砸的這麼快？」

「明軍的火炮，怎麼這麼兇猛？」

「蓬蓬」的火炮聲連綿不斷，勇猛嗜殺的清軍騎兵，人仰馬翻，鮮血和屍體到處都是，傷者慘叫蠕動，無處不在。清軍游騎死傷慘重，有一些承受不起傷亡，倉皇向兩旁掠去去。

高家村，廢墟之上，不知不覺，聚集了無數逃亡的百姓，人人都在觀看著戰場廝殺，如痴如醉。

無數冒煙的鐵疙瘩扔出，雨點般落入了清軍騎陣，清軍騎士們紛ｍ•ｈetｕｂｏoｋ•cｏｍ.com紛身子貼住馬背，雙腿猛夾馬腹，捨命向前。

松錦大戰之後，他們跟隨自己的主子，又一次捲土重來了。

數百擲彈兵一擁而上，手裡的震天雷已經舉起。

清軍騎士不斷向前，震天雷爆炸聲不斷，人馬被煙霧籠罩，原野上似乎一巨大的蒸籠，熱氣騰騰，如夢如幻。

「王大人要是當皇帝就好了！」

幾人開口稱讚，百姓紛紛附庸。

高五搖著一顆花白的腦袋，眼神凄苦。

震天雷連綿不斷，戰場上硝煙瀰漫，戰馬悲鳴，慘叫聲不斷，馬匹悲鳴，痛苦嘶叫。殘肢斷體，鮮血遍地，人體的血肉覆蓋地面，橫七豎八、層層疊疊的屍體，伊然一片人間地獄。

「這是河南衛軍，王泰王大人的隊伍，專殺韃子，天下無人能比!」

兵強馬壯者為王，不知道王泰和紫禁城的崇禎，二人又如何相處？

「殺！」

「就是，王大人是五省總理、皇帝女婿，河南的百姓，可是有福了！」

水生額頭青筋暴起，雙眼血紅，咆哮了起來。

海生面色難看至極，他雙腿發抖，強忍著沒有癱倒。

無數冒煙的震天雷在清軍騎陣中爆炸，「通通」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清軍騎陣盡被一片濃煙所籠罩。

二人正在人神大戰，眼看著清軍騎陣直奔明軍大陣，「蓬蓬蓬」的的火炮聲漫天響起。

火炮轟鳴，煙霧繚繞，清軍炮陣死傷無數，一片狼藉，清軍前陣一片腥風血雨，清軍狼奔豕突，狼狽不堪。

「這些狗日的韃子，他們也有今天！」

眼看著明軍的炮兵陣地近在咫尺，清軍騎兵怪聲長嘯，他們頻頻打馬，猶和圖書如離弦之箭疾奔而去，手中的馬刀雪亮。

曹變蛟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他們的震天雷，怎麼會投的那麼遠？那麼密集？」

「擲彈兵，準備!」

海生也是一驚，二人停下腳步，向著北面的清軍大陣看去。

海娃額頭手心都是汗水，再也忍受不了萬馬奔騰帶來的壓力，「撲通」一聲，坐在了泥地上。

水生一怔，抱著兒子的屍體，又開始落起淚來。

「好可怕的火器啊！」

清軍騎士縱馬賓士，羽箭呼嘯，明軍大陣中軍士不斷倒下，馬蹄聲隆隆，近在咫尺，許多明軍變了顏色臉色。

「殺明狗！」

「快下去看看，鄉親們有沒有逃脫？」

高家村，斷壁殘垣處，明清雙方鏖戰，過程看的仔細，眼見清軍死傷無數，潰逃的百姓無邊無際，水生等人紛紛激動了起來。

有人面色通紅，看的熱血沸騰。

「這天殺的畜生，天殺的韃子啊！」

這些天殺的韃子，燒殺搶掠，今天就讓他們嘗嘗被屠戮的滋味。

「高五，要是你兒子被官軍的火炮打死，你就不會這樣放屁了！」

明軍右翼，王征南看著滾滾而來的清軍騎士，大聲吶喊了起來。

「走，趕快下去！」

鐵片、鐵丸激射，到處都是戰馬嘶鳴，血霧不時飆起，無數的戰馬悲鳴著轟然倒地，不斷有戰馬被絆翻倒地，不斷有清軍騎士被奔騰趕上的戰馬踏成肉泥。

「韃子的……騎兵！」

眾人都是一怔，一看之下，有人又開始發聲。

「連續五輪，投彈！」

一顆顆鐵球撕裂空氣，從明軍大陣四方急射而來，大小鐵球，覆蓋了天空，地面為之晦暗不明和_圖_書，猶如夜幕降臨。

「我的兒呀，你怎麼就這樣死了啊！」

血肉橫飛，硝煙瀰漫的廝殺場，讓兇殘虐殺、視人命為草芥的多鐸，也不由得心生寒意。

「王大人，活菩薩啊!」

「水生，看開些。一家人，總算回來了幾個。被韃子擄走，比死還難受啊！」

清軍騎士死傷無數，終於突出了重圍，人馬未到，清軍騎士羽箭齊發，遮天蔽日，明軍大陣中，無數軍士慘叫著倒下一片。

海生看的痛快淋漓，興奮之極，完全不顧周圍的寒冷，漫天的雨雪。

草原最強大的科爾沁部落藩兵為主，蒙古藩兵萬騎集結，戰馬廝鳴，打著噴鼻，他們打馬徐徐而來，漫山遍野，看著讓人應接不暇，心驚膽戰。

這也難怪他們，河南衛軍中新兵不少，沒有經歷過沙場鏖戰，難免緊張。

各部蒙古藩兵的頭領都是抽出刀來，凌空斜指，紛紛大聲叫幸，引起蒙古騎兵們山呼海嘯般連綿起伏的呼喊聲，遠遠傳了出去，直達天際。

「水生說的沒錯！官軍的命，肯定比咱們值錢多了！」

河南衛軍如此驍勇善戰，這天下，又有誰是他們的對手？

六七百門火炮集中轟擊，炮彈鋪天蓋地，雨點般灑落，清軍騎士死傷慘重，卻似乎沖不破明軍的炮火彈幕。

水生爹拉著高五的手臂，兩行濁淚，又落了下來。

諛辭如潮，忽然有人悲聲吼了出來。

震耳欲聾的炮聲不時響起，超過百門短管銅炮一起開火，煙牆升起，覆蓋炮陣。100顆開花彈凌空飛舞，劈頭蓋臉，直奔奔騰而來的清軍騎陣。

火器犀利，殺敵甚眾，要不然，一番沖陣下來，他的部下將士和圖書，不知道還能存活多少。

「水生爹，不要怪水生，要怪，就怪這天殺的韃子吧！」

北風吹過，硝煙散去，無數清軍騎士人仰馬翻，非死即傷，在血泊之中掙扎，泥地里殘肢斷體，人體器官，血肉模糊，讓人心生畏懼。

馬群如此密集，炮手們只管裝填彈藥，點燃火線，打響火炮，周而復始，源源不斷。

「狗日的韃子，殺的好！殺的好！」

將士們感慨萬千，曹變蛟暗暗吐了口氣。

無盡的戰馬迤邐出了清軍大營，馬頭攢動，騎士兇悍，無邊無際，瀰漫了半個原野。

「通！通！通!」

王征南的怒吼聲響起，擲彈兵們一起，拉開拉環，助跑中，紛紛把手裡的震天雷扔了出去。

王泰這傢伙，到底還有多少讓人心寒的火器？

「將軍，要衝陣嗎？」

曹變蛟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部將，目光移向了中軍大纛。

「官軍好兇猛啊!」

炮兵軍官們臉色鐵青，眼神猙獰，紛紛怒喝了起來。許多軍士臉色難看，強自鎮定，鼓起勇氣向前。

炮聲隆隆，巨大的炮彈在空中飛舞，速度慢吞吞，似乎可以隨手抓住，它們先後不一，落入清軍騎陣之中，硝煙瀰漫，爆炸聲此起彼伏。

又是一輪震天雷扔入了清軍騎陣，清軍栽倒一片，前陣盡被滾滾的濃煙覆蓋。

萬騎衝擊，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馬頭攢動，人頭如潮。明軍右翼大陣，不過萬人步卒，光禿禿一馬平川，沒有任何戰車，怎麼抵擋韃子的鐵騎？

有劫後餘生的同鄉，勸著水生。

炮彈呼嘯，火炮聲不絕，開花彈、實心鐵球、霰彈交織，陰風陣陣的原野上，充滿了嗆人的硝煙味和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