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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點了點頭。幾年前初冬的那次血戰，歷歷在目。

水生等人聚在一起，人人都是激動不已，心緒不寧。

水生看著佔據了整個官道和河面的騎兵和戰船，眼前的虎狼之師讓他心驚膽戰，似曾相識。

「公子，馬上，馬上！」

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鄉親們都放心，好日子一定會來的，我一定不會放棄大家! 不會讓大家再受苦了，永遠不會！」

「鄉親們，再聽我說一句話！」

「一個王朝的好壞，看看這運河兩岸百姓的境況就知道了。」

王泰無奈，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王泰說完，踏步向外。

王泰的船隻離去，消失在水生等人的視線中，仍有百姓意猶未盡，遲遲不肯離去。

韃子屢次入塞，北直隸百姓水深火熱，深受其害。河南衛軍揮軍北上，韃子的好日子，到頭了。

「王泰接旨！」

運河旁的官道兩邊，百姓擠的水泄不通。北地糜爛，建奴入塞，燒殺搶掠，百姓水深火熱，民生凋敝，以至於對生活悲觀失望。

王泰壓壓手，等百姓們的呼喊聲弱下來，這才繼續大聲說道。

這個時候朝廷派使者來，所為何事？

王國平憤憤然，心頭失望至極。

深居簡出的高五，驚訝地叫了起來。

一路上，大軍北上，沿途送行跪拜的百姓不絕，有些小孩、年輕人隨軍一路北上，不離不棄，大軍無可奈何，把他們編入輜重營，擔任民兵。

王泰率先跪下，後面的陳子龍、王國平一眾人等跟著跪下。

陳子龍跟著王泰向前，低聲說道。

船過了武清，岸邊有精騎快馬加鞭，到了戰船前方，紛紛下馬。

「天津衛那次你忘了嗎？韃子被殺的血流成河，光是他們留hｔｔps://m•hｅtｕｂoｏｋ•ｃom•ｃｏm下的馬肉，鄉親們就吃了半年。」

我本堂堂男子漢， 何為韃虜作馬牛。

人群之中，算命占卜為生的高夫子，忍不住晃著一顆花白的腦袋，淚眼朦朧，大聲讀了出來。

「這麼多官軍，王大人這是要和幹什麼啊？」

「大人，外面的百姓都在喊你!」

「有了這些虎狼之師，再也不怕韃子了！」

百姓們山呼海嘯，聲震雲霄，場面極其震撼。

陳子龍搖了搖頭。

「下官謹記大人教誨!」

「大肆殺戮，不擇手段，你這樣做，以後就有無數人會效仿。天下永無寧日！再說了，就南京城那些個貨色，我還不放在眼裡，你這樣做，天下人怎麼看我？怎麼看河南衛軍？」

西邊居庸關是李自成，東邊山海關是多爾袞，最多不過兩日的行軍路程，雙方都是退避三舍，都在作壁上觀。

迤邐向北的河南衛軍將士向前而去，隊列整齊，無邊無際。

船艙內，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村裡一半人都死在了建奴的荼毒之下，他就盼著河南衛軍能殺盡韃子，還鄉親們一個太平世道。

海潮看的一顆心「砰砰」直跳。前些年天津衛那次，似乎也沒有這麼大的陣仗。

看到王泰出來，李明睿朗聲說道，心底卻七上八下，就怕王泰公然翻臉。

「李自成佔了居庸關、燒毀明十二陵，又退回了居庸關！」

戰船緩緩前行，王泰站在甲板上，笑容滿面，頻頻向運河兩岸的百姓們揮手。

原本想著，到了京城，和李自成大戰一番。現在看來，希望要化為泡影了。

河南衛軍的十萬將士鬥志昂揚，群情激昂，個個不能自已。

軍情被送上戰www•ｈｅtｕbｏok•ｃoｍ.com船，王泰打開，不由得一愣。

崇禎，這是要和自己划江而治了？

高五看著滾滾向前的河南衛軍，眼神里都是期盼。

「臣王泰率部下一幹將士接旨！」

楊震適時開口，插話進來。

大家都想聽聽，這位愛民如子的王大人，會有怎樣的一番話語。

「公子，這個時候接手糜爛不堪的京城，又要兩線作戰，再加上嗷嗷待哺的北直隸百姓。大人，咱們的決定，是不是太倉促了些？」

「大人，有軍情傳來！」

眾人正在議論紛紛，外面軍士的聲音響起。

「這一路上，這樣的場面還少嗎？」

凌義渠和李明睿站在甲板上，看著周圍原野上、運河上軍容肅穆、殺氣騰騰的千軍萬馬，都是心驚肉跳。

河南衛軍，赫赫威名，天下人皆知。

「開啟民智，民富國強，江山就是百姓，百姓就是社稷。還是那句話，誰能讓這世上沒有乞丐，誰能讓百姓自信、富裕，誰就是我中華的大英雄！」

「大人，朝廷的使者到了！」

百姓們伏地痛哭，許多人跪在泥水之中，不懼秋意蕭瑟，徹骨生寒。

中華每到危急時刻，總有英雄挺身而出，這一次，也不列外。

「知道要和我軍遭遇，李自成自然是要三思後行了。」

「五叔，河南衛軍能打敗韃子嗎？」

這一刻，他是真誠的，至少不是裝腔作勢。

王泰怒聲喝斥，王國平點頭哈腰，一句也不敢駁斥。

自己還沒有脫離朝廷，自立為……

剩餘眾人都是興奮不已，過了片刻，海生看著漫山遍野、鋪滿河面的戰船，才問了出來。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

「王大人，萬歲萬歲萬萬歲啊!」

「還能為什麼和-圖-書？這是要和建奴開戰了!」

「我的娘啊！這麼多的官軍，這是要打大仗了！」

王國平嬉皮笑臉，趕緊緊緊跟上。

王國平由衷地說道。

「王大人萬歲!」

「那船都著火了，怎麼還開？」

至於楊震、王國平、王征南等人，人人都是熱血沸騰，喜笑顏開。

人群中，許多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百姓跪了下來，痛哭流涕。

「鄉親們，我們來晚了，對不起大家，讓百姓們受苦了!」

「王大人萬歲啊！」

眾人看完，都是面面相覷。

陳子龍心服口服，肅拜一禮。

水生迫不及待，跑了下去。

陳子龍暗暗搖頭。王泰的這片赤子之心，天下便無人能及。

「王大人，好官啊！」

岸邊、官道邊百姓們的吶喊聲，讓所有的將士都是啞然無聲。王泰身後的顧炎武、陳子龍、楊秦等人，個個都是汗流浹背。

他定睛看去，果然，旌旗飛舞之下，大大的「王」字和「明」字清晰在目。

毗鄰運河的高家莊，因為地勢高，上面擠滿了衣衫破爛的百姓。

北王？

「大人為國為民，英雄蓋世，天下百姓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裏!」

如今，這一隊隊的猛士由南向北，龍精虎猛，絡繹不絕，百姓人人張望，個個紅了臉龐。

「不見南師久，謾說北群空。當場只手，畢竟還我萬夫雄。自笑堂堂漢使，得似洋洋河水，依舊只流東。且復穹廬拜，曾向藁街逢。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於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萬里腥膻如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這是那裡的官軍？」

雙方都以為京城固若金湯，難以攻打，實則不知道，京城早已經是紙老虎，一捅即破。和-圖-書

南遷？

「王大人，這才是英雄！」

「誰能讓運河兩岸沒有乞丐，誰就是大英雄！」

都說王泰麾下將士軍紀森嚴，輕生赴死，火器犀利，今日一見，果然讓人大開眼界！

看著兩岸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百姓，王泰不由得一陣心酸。

「王大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五叔，那叫火輪船，不用人划，河南的船都是這樣。」

「菩薩保佑王大人!」

「大人，你看這天下的百姓，這是人心所向啊！」

他看得出來，王泰憂國憂民，剛才兩岸百姓的窮苦，他看在眼裡，肯定不好受。

「救苦救難的王大人！」

「河南衛軍萬歲啊！」

其實他自己對河南衛軍也是充滿信心，只不過要借別人的口，來激勵一下自己。

王泰登上了甲板，布衣網巾，笑容親切，在數名鐵甲猛士的簇擁下，走到了船邊。

壯士飲盡碗中酒， 千里征途不回頭。

楊震拿起大喇叭，向著運河兩岸的百姓大聲喊了起來。

「這是河南的戰船，是王泰王大人的河南衛軍！」

王泰心頭巨震，模模糊糊接過了聖旨。

「王大人，留下來吧！」

「王國平，你精力那麼旺盛，還不上去看一下？」

打了十幾年仗，見慣了生離死別，經歷了生不如死，百姓的心中，殘留的對生活的一絲嚮往，又隱隱浮現。

「這下可有韃子受的了！」

王國平滿臉笑容，恭維著王泰。

「陳子龍，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你要明白，你我活在這世上，就是來承擔這些使命的！」

王泰腳步慢了下來，滿臉的鄭重。

如此多的河南衛軍北上，絕不是沒事幹。這一次，希望河南衛軍能夠留下來，甚至王泰做了這天下之主。

「王大人，救和_圖_書救我們呀！」

想不到堂堂的大明王朝國都，竟然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沒有任何人想接手。

「大人，民心所向，你還是鼓舞一下人心，莫讓百姓失望。」

水生臉色發紅，不自覺問了出來。

「今年，怕是能好好過個春節呢！」

戰船上，王泰看著兩岸衣衫破爛、面黃肌瘦的百姓，滿臉笑容，頻頻揮手，等他轉身進了船艙，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李自成這是作甚？京師到了跟前，他怎麼又退縮了？」

高五搖了搖頭。官道邊都是百姓，去了反而什麼都看不見。

顧炎武幽幽嘆了口氣。

水生說完，猛然驚叫了起來。

王泰臉色凝重，向著運河兩岸，各自鞠了一躬。

王國平暗暗鬆了口氣，正在擦汗，卻被王泰轉頭冷視。

大明崇禎二十年 11月 20日，北直隸，大運河，天津衛段。

「……王泰國之干臣……封為北王，鎮守京師……朝廷剋日南遷，沿途供給，皆由王泰……」

「五叔，我也下去看看！」

運河之上，旌旗飛舞，戰船無數，運河旁的官道之上，鋼鐵洪流滾滾向前，將士們唱著軍歌，鐵騎縱橫，寒光照鐵衣，一輛輛炮車上炮口幽幽，一片旗幟和人的海洋。

人群中發出一陣歡呼聲，許多人脫離了人群，向著運河邊的官道上跑去。

行進的隊伍停了下來，運河兩岸也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將士和百姓目光一起對準了船頭。

「王大人長命百歲啊!」

「鄉親們，都起來，聽王大人說幾句話!」

百姓們翹首以待，運河中間的一艘戰船之上，王泰正在臉色鐵青，訓斥著王國平。

無數的百姓沖向船邊，有人已經下水，岸邊、水裡跪倒，無邊無際。

金鼓齊鳴萬眾吼， 不破黃龍誓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