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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阮大鋮想到的，是也許可以藉此跳過馬士英，直接面見新帝邀功求賞，甚至取而代之也未可知也。

但奇怪的是，比她名頭大得多的錢謙益，在將柳如是搞到手之後，卻莫名其妙的只獨愛她的這個「蘼蕪君」自號，而對她的眾多名號，極少呼之。

「想想都讓人激動萬分啊，受之兄。你再瞧瞧我大明如今糜爛的局勢，關起門來說句誅心的話，就憑眼下我江南這點區區實力，還有一條大江，真能抵擋得住如狼似虎的北方鐵蹄南下？」

言語直接，驚訝中隱隱的帶著一絲明顯的不高興。

在人前，錢謙益一般都是以柳如是的名相稱，但若是遇見好友群聚，或者心情大好之時，他就會忽然冒出「蘼蕪」這兩個字來。

想著，阮大鋮連忙趁熱打鐵道：

「對對對，是我忘了。那麼，集之弟——」

「再說了，倘若證實了我們的猜測，那萬裏海歸的少年，背後的財富可就不僅和-圖-書僅是富可敵國那樣簡單了。」

唯有一雙求助的美目，宛若一隻過度驚嚇的小白兔般，惶惶不可終日地放在錢謙益身上。

「圓海公，既然都是為國，為何我們不直接將朱大人請過來，大家開誠布公，這其中的厲害關係，說出來不都迎刃而解了么？」

誰知，阮大鋮不慌不忙，早就成竹在胸，望著略顯不滿的錢謙益搖頭正色道：

不知不覺，阮大鋮與錢謙益，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和渴望。

柳如是身為一代才女，又是名噪一時的秦淮河上數一數二的花魁，在遇見錢謙益之前不知給自己起了多少奇奇怪怪的名字、自號。

同樣的，深知愛妾是何許人的錢謙益，也是好一陣恍惚，方才鎮定下來，伸手在柳如是緊緊攥著他的手上輕輕安撫了一下，轉頭盯著帶來這個驚人消息的阮大鋮，一臉正色道：

久而久之，柳如是也抓和圖書住了錢謙益這個特點，開始知道他什麼時候是最高興的，有事便會抓住他喚她「蘼蕪」時再提。

聽到這裏，柳如是忽然在一旁插話道：

呵呵，且不說這麼大的功勞，這麼大的財富，作為第一個發現者的朱大典會不會拱手相讓出來，與人分享。

也不知是錢謙益故弄玄虛，還是就為了營造兩人之間的那種你追我趕的迷之氣氛，錢謙益面對柳如是的追問，始終咬死不鬆口，就是不告訴她到底是為什麼。

什麼，還有這樣的咄咄怪事？

「受之兄，你又忘了，你我現在已經以兄弟相稱了！」

話音未落，阮大鋮頓時不悅道：

柳如是看到條幅上寫著「上山采蘼蕪，下山逢故夫」這句詩，她才算恍然大悟。

「既然你已經確定那個被朱大典緊緊攥在手中的少年，乃是百多年前國姓爺遺落在南洋、西洋諸國的後裔，而且他手中的財富，很可能富可敵國。」

錢謙益想著，竟和*圖*書忍不住一陣心底火熱，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

的確，若不是阮大鋮坦誠相見，錢謙益這時候，肯定是要懷疑他故意在設什麼局，想要禍水東引，或者嫁禍與他什麼的。

對於錢謙益這個怪癖，柳如是曾經一度十分迷之困惑，甚至還追著錢謙益翻來覆去地問了很多遍。

而錢謙益想的卻更加天馬行空，甚至更加膽大包天：

真的假的——

「受之兄，雖然我已篤定那萬裏海歸的少年，絕非常人。但是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若不拿到真憑實據，我們就貿貿然向內閣首輔大人甚至新帝呈報上去，萬一看走眼了呢？」

激動就好，就怕你們不激動啊！

阮大鋮當然不知道他夫妻倆人的這個小秘密，但他的任務今天就是要來說動錢謙益尤其是柳如是來幫他忙的，所以一見錢謙益也是態度大變，從一開始的警惕到現在的大包大攬，趕緊也是坐起身來，一臉神秘的，將遇見孟遠以及朱大典和-圖-書對孟遠的控制說了出來。

而且，漸漸的，柳如是更是發現了一個秘密：

「兄，可以好生想想，國姓爺當年七下西洋，且不說帶走了多少財富出去，又回來了多少珍寶。單是他那一次次留在諸國的後裔，開枝散葉百多年，他們手中的財富，他們創下的基業，以及他們紮根在當地的勢力——」

女人啊，看來即便再是有才的女子，也是頭髮長見識短！

錢謙益怔了怔，趕緊擠出一絲笑臉道：

就算朱大典願意那樣做，那萬裏海歸的少年，到了他們手中，他們也絕不可能將這麼大一場富貴讓出去。

直到後來，兩人被迫雙雙隱居到虞山之上，有一天，錢謙益才親自手書了一個條幅掛了出來。

此事若是真的，那可就不僅僅是抵抗北方建奴鐵蹄踐踏而來的事情了。就憑國姓爺百年遺留下來的基業，加上南洋、西洋那讓人眼紅害怕的火器，弄好了，說不定自己……

話音未落，別說阮大鋮，就是和_圖_書錢謙益自己，也都像看一個傻子似的扭頭看了一眼柳如是，跟著不覺兩人又對視一眼：

「如此大事，集之弟呀，這應該第一個就趕快向內閣首輔大人去稟報呀，為何卻先來我這裏呢？」

而阮大鋮看在眼裡，卻以為這老東西是激動的，激動得已經難以自己，所以打起了擺子。

「怎麼樣，受之兄，河東君，此事二位可否願意助我一臂之力，你我共襄這一場潑天的大富貴如何？」

甚至，真到了那時候，怕是馬士英那裡，他們都有可能將他直接忽略過去。

聽完，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寇白門是一個什麼樣的內心與外表都是熱火的人的柳如是，竟一把緊緊攥住錢謙益的手，一方面又是難以置信匪夷所思，一方面卻又因為熟知寇白門為人所以深信不疑，多種情感交織之下，竟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了。

柳如是以為自家夫君被這驚天消息嚇著了，趕忙伸手握住了錢謙益那雙已經開始蒼老的手。

「圓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