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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明

作者:冬三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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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盛明煌煌 第429章 用心良苦,弄巧成拙

第六卷 盛明煌煌

第429章 用心良苦,弄巧成拙

過了一整天,他還是只能到朱厚熜面前彙報進展。
是後宮的妃嬪太多了,而她自知壽數不能長久,所以只能不把全部指望都放在自己身上,想方設法為兒子安排一切嗎?
她用心良苦為兒子做這麼多,難道就不相信她的丈夫一定不會動搖太子的地位?
但是,心裏被種下了種子的人,又如何能按捺得住?
以黃錦的性格,只能說明這件事剛發生。茲事體大,不能不報。
「算不上罪。茗兒啊,他終究還太小,要學的東西很多啊……」
「其他人也先退下,朕跟皇后,跟太子說說話。」
朱厚熜站在那裡,背對著身側跪著的朱載墌。
就算他父親是如今擔任民政部尚書的曹察、今年大有希望進入國務殿,這皇后之位輪得到她?
黃錦磕著頭:「仁壽宮每年誕辰,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依例要遣人去一趟的。去年,奴婢也代陛下去過。」
皇帝做了這樣的表態,崔元心裏鬆了一口氣。
能被派去做一宮掌事,王和本身肯定是得到認可、或者說得到宮裡大太監們認可的。弘治朝就入了宮的他,連兩個乾兒子都能分別被安排到賢妃和淑妃宮裡,他本人若非很不錯,如何能去安嬪宮裡伺候?
「便因昔年你得母后隻言片語,曾有過指望,最後落了空,如今你便要讓朕這後宮不得安寧,眾妃嬪人心惶惶?」
朱厚熜眯上了雙眼。
這就是文靜儀、章巧梅、殷芳出現在仁壽宮的原因。
朱厚熜看著記錄說道:「但他們兩人卻先後在御用監、在惜薪司、在浣衣局遇到過三次?昨天,還在神宮監碰到了,一起領香燈?」
「載墀,你年紀小,先回去歇一歇吧。」
他回想了一下,有些緊張地說道:「多半時間都是在這邊的,但也出去過幾次。」
坤寧宮和東宮,釋放的都只是態度,不參与具體怎麼執行那個計劃。
「那田育在宮裡人緣如何?」
朱厚熜沉默了良久,開口說道:「朕本打算如太祖、太宗一般,不再立后的,只以淑妃進貴妃,打理後宮。如今看來,也是想得簡單了。」
作為當年張太後向皇后撒潑、而後被皇帝帶去奉先殿、隨後便軟禁起來的那件事的親歷者,崔元深知如今這個時間點多麼敏感。
他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大事是會稟報的,但瑣碎雜事……父皇,應當都稟報嗎?」
他做了什麼事?
朱載墌緊張了起來,他不知道父皇為什麼要屏退所有人,甚至讓四弟也先離開了,只單獨和他說話。
「……奴婢知錯,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除非這件事有妥善的後續處置手段,有讓朱厚熜很難拒絕的方案。
朱厚熜明白了,防火牆。
不,大概率還是這個計劃。
「回陛下,奴婢謹遵陛下囑咐,只暗查過這些奴婢前後的行止。除仁壽宮的奴婢外,其餘奴婢都各有差使,尋常也無法將他們每日行止都記得那麼仔細。」
「奴婢不明白。端嬪有問,奴婢奉皇後娘娘懿旨不見外。其餘事,奴婢當真不知。」
所以重點並不是張太后本人。都留她這麼多年了,朱厚熜只當她已經不存在,何必這個時間再對她做什麼?
朱厚熜現在感覺到苦澀的是:這件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太子知不知道,參与沒有?
於是兩份資料佐證起來,顯眼的就只有四人:原先服侍蔣太后的文靜儀,從小就服侍孫茗、隨她進宮後作為坤寧宮女官之首的章巧梅,太子東宮端本宮的掌事太監殷芳,還有端嬪所在的永安宮掌事太監田育。
這一下,殷芳是知道了,只是分辯著:「也是端嬪娘娘來請,才去的……」
本來很尋常,但現在就不尋常了。
朱厚熜也看向了文靜儀:「你呢?文司闈?」
當年還因為張居正入京而上奏避嫌的曹察,現在作為孫交之後又一個有希望成為文臣幾巨頭之一的國戚,他這是過於想進步了!
「……奴婢不知道。」
仁壽宮已經是宮裡的重點提防對象,雖然只是秘而不宣地暗查,很快也能得到這樣的初步線索。
「拿來朕看。」
孫茗還是殫精竭慮的,只是漏判了人心。
如果端嬪想做這件事,曹察不可能不知道。
雖然還只有十二歲,但孫茗很喜歡。
孫茗在時,後宮安寧。孫茗去后,朱厚熜必須要面對的第一場宮斗,竟然也是因為孫茗的「遺命」。
朱載墌心中一悸,父皇問這句話時,眼神更加銳利了。
在皇子皇女們逐漸長大成人的這個時候,若知道後宮有心存野心的人,哪個妃嬪不會為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打算,主動會被迫加入這場爭鬥?
可是朱厚熜不是已經答應她了嗎?
陸炳有了新的任務,黃錦不能搞得沸沸揚揚,暗訪之下能拿到的信息有限。
朱厚熜不禁心累。
朱載墌這下確定殷芳大概是有問題了,可是他不是黃公公的乾兒子、是祖母和母親也都覺得很受信賴的人嗎?
當時年紀也大了,有人幫著求情,朱厚熜平復了心情后,就只是讓他去了仁壽宮。
「陛下,奴婢們當真不知道啊……」殷芳連連磕頭。
一個是東宮掌事太監。
是端嬪通過她知道了朱厚熜已經應允孫茗、準備讓孫嵐入宮,這才發動了嗎?
如果朱厚熜是那等冷酷的君王,逮住一兩個典型之後狠辣地辦了,或者以後但凡有那種苗頭都以霹靂手段處置了,那就壓得住。
用他的方式再確定了一些事情之後,朱厚熜離開了養心殿。
「殷芳是不是事事對你稟報?」
「奴婢……」殷芳先向朱厚熜磕著頭,然後又哭了出來,「奴婢真不知道啊……」
不巧,她見過曹察回京后,曹察夫人進宮探望端嬪時帶過來的侄孫女。
有資格指使仁壽宮太監的,自然是後宮中有分量的人。
朱厚熜在他用著全力掌嘴的聲音中看著黃錦:「你問問他,他知不知道?」
反倒是這個時間點來告發,說明後宮里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了。
他們當真只是去仁壽宮例行走一趟嗎?
朱厚熜瞥了他一眼,最後看著章巧梅:「朕允了皇后,你聽到了的,莫被人害了。朕只想再知道一件事,這件事,你以前清楚嗎?」
告發的人都說了,是多年來一直禱咒,可見早就知道了。
一個是尚宮局下司闈,蔣太后離世后又去了端本宮約束所有女官不得魅惑太子。
這件事,是不是孫茗布置的另一個備選後手,如果朱厚熜和圖書不答應她讓孫嵐入主坤寧宮的話。
「哪怕形勢有變?」
朱載墌感覺到有點不妙了,父皇的眼神有些銳利。
朱厚熜看著記錄,開口問道:「這上面,去年以來與仁壽宮接觸過的內臣和女官都查過一遍了?」
「奴婢說錯了,奴婢當真不知道,奴婢掌嘴……」
在後宮裡,任何處置,太監或者宮女,時間長了,在合適的時候,就會結出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果。
朱載墌聽他句句問的都是殷芳,頓時回答:「這幾日,兒臣都在這裏守著,端本宮裡沒什麼大事。」
偏偏到了此刻,文靜儀卻是最鎮定的。
除非是有人許了他什麼……許給他的東西,讓他認為值得,而且應該一定能得到。
「那倒沒有,也只是逢人便笑臉相迎。」黃錦答完這一句,頭低了低。
他為什麼要害兩個乾兒子?難道覺得他們昔年為他求情,適得其反?呆在仁壽宮還不如當年就被逐出宮去?
「殷芳可還得力?」
「……陛下明察秋毫,本來都是王和的乾兒子。昔年王和在安嬪宮裡辦事不力,安嬪不幸后,王和也是得了他們求情,最後才只發落到仁壽宮。」
朱厚熜看著他的眼睛,停頓了一陣才問:「他是端本宮建好后,從你祖母宮裡過去伺候你的。清寧宮裡的舊人,你知道他和誰來往最多嗎?」
「……陛下恕罪。」黃錦磕了磕頭,「那田育……得端嬪恩典,和永安宮女官童瑞英結了菜戶,宮裡素有兩人情深恩愛讚譽。那童瑞英頗知岐黃之術,一向得端嬪重用。這些年永安宮裡三位公主偶有微恙,她是出了不少力的。最近這五六年……童瑞英多有與誕下皇子的各宮女官來往。端嬪盼有一子,遣其詢問食方,這倒也是尋常事……」
文靜儀在其中有沒有出謀劃策,提醒這個可以一舉把賢妃、淑妃兩宮也牽連進來的切入點?
搞到現在,這個果,都是自己種下的因結出來的,包括文靜儀的怨恨。
才十二歲,做什麼太子妃?說來說去,無非是幫朱載墌多拉些幫手。
「奴婢愚笨粗鄙,陛下素來知曉,奴婢哪裡懂什麼形勢?」
這就是黃錦順藤摸瓜下,又了解到的新情況。
大明的主人,紫禁城中說一不二的皇帝回到了三人面前,坐了下來,一言不發。
一年多以來,喪訊頻傳。如今,更是皇后新喪、張孚敬離世消息入京,皇帝本身就可能處於情緒最容易失控的時刻。
如果要保太子地位,生不出女兒的端嬪確實優於已經有皇長子的賢妃、生下了皇七子的淑妃。
三人在這裏已經跪了很久,章巧梅自小就是孫茗的貼身侍女,她已經迷糊了很久,這時臉色陡然一白,頓時說道:「陛下,奴婢……不知道……」
朱厚熜分辨著他的眼神,繼續問道:「那這幾天呢,有沒有大事向你稟報?」
這不是黃錦在挑時候,等崔元這個在宗室里影響力極大的人在場才來稟報處置。
文靜儀鎮定的磕頭回答:「奴婢只是奉了皇後娘娘懿旨,若永安宮有召,則不必見外。」
朱厚熜回到養心殿時,章巧梅、文靜儀、殷芳三人還跪在那裡。
這些天抑鬱的心情和這件事發生后的憤怒,都化為冰冷的三個字:和_圖_書「宣曹察!」
終究確認了,孫茗確實另有一番隱秘的安排。原本也許不是這樣的,但既然向端嬪釋放了一些態度,坤寧宮隱在後面背書一二即可。怎麼做,是端嬪的事,是曹察的事。
章巧梅大哭起來:「陛下……沒有這件事……皇後娘娘告訴奴婢的,沒有這件事啊!陛下已有安排,奴婢奉皇後娘娘遺命,以後去端本宮照顧好太子便是。」
端嬪生不齣兒子,但她有三個女兒。
面對這樣的情形,朱厚熜的反應變得很乾脆。
而但凡有其他人去仁壽宮,也都要記錄在冊。
朱厚熜想起昔年蔣太后常常指派著到他眼前晃蕩的文靜儀,她曾代表著蔣太后對於兒子早點有子嗣的念想。不論是用她做乳娘,還是兒子看到她那澎湃的胸懷而意動。
朱厚熜的眼神寒了寒:「還知道什麼就說,不要朕問了才答。」
「太子視你為近臣。」朱厚熜目露寒光,「太子告訴你的事,你都對文靜儀說了嗎?」
陸炳又多了需要去查的東西,朱厚熜卻苦澀地看著另外三個人:文靜儀、章巧梅、殷芳。
如果孫茗沒有這個請求,後面的計劃又是什麼?端嬪憑什麼越過賢妃、淑妃坐上皇后的位置?
這就是後宮沒了主人之後,立刻就爆發出來的問題。
不論他在國事上如何得心應手,現在這個問題是他的家事。
「……兒臣做錯了,父皇恕罪。」
「田育呢?」
仁壽宮裡據稱常年禮佛誦經,向來多用香燈。端嬪那邊,也是為皇后禮佛嗎?
朱厚熜不確定,他隔了許久之後才背對著朱載墌,輕聲說道:「你也許會做很久太子,父皇會一直用心教你。好好學,慢慢歷練,不會有什麼意外,明白嗎?」
或者說,王和涉事,皇帝剛好可以借處置一下與他有關的人的名義,用處置一下兩個妃位宮裡掌事太監的方式告訴後宮,太子不會動。
朱厚熜點了點頭:「做得好。仁壽宮不用查,問問那告發的,早不告發晚不告發,為何今天告發,何人指使。先暗查,不要聲張。」
後宮當然可以沒有正式的皇后。
但是端嬪?
……
但現在看來,不得不先殺一殺這風氣了。
「……奴婢無能,陛下恕罪。」
「幾次?」
皇宮裡發生的事,外面暫時還不知道。
養心殿里,黃錦磕著頭,朱厚熜沒怪他。
黃錦趕緊回答:「以和氣著稱,人緣很好,與十二監四司八局及各宮掌事都處得不錯。」
重點是:曹察兄長的兒子,一直跟著去過廣東做官的曹察研習新學、新法,是嘉靖十七年的狀元。
「應該是文司闈吧。祖母恩典,許了他和文司闈。」
若是天子一怒,其他麻煩先不講,最大的麻煩是他自己的後宮會開始人人不安。
「與仁壽宮掌事太監王和素不相識。王和是孝廟在時便入宮了,田育卻是陛下御極后才入宮的。」
但這件事,很明顯沒有那麼簡單,因為王和的兩個乾兒子分別在賢妃和淑妃宮裡。
出手策劃這件事的,是誰?
父子相談,朱厚熜只想確認一點。
「是……」
儘管他的家事就是國事。
崔元陪他嘆了一口氣,回答道:「陛下仁善,後宮雜事,無法如太祖、太宗一般的。」
「你不知道https://m.hetubook.com.com就說你不知道,你代替她們說不知道做什麼?」朱厚熜冷冷地看著他。
「他一貫是憨直的,就跟奴婢一樣,許是當真不知道。」黃錦居然大著膽幫他求了一句情,「我問你,那文司闈常去永安宮的事,你知不知道!」
朱載墌愣了一下:「他……兒臣以為還是得力的。」
還是說,多年來宮裡的生活,讓她不再像當年一樣單純,僅僅把寶押在「信任」上?
「好,都不知道。」朱厚熜緩緩說道,「一個是皇後宮里的,兩個是太子宮裡的,朕也不好對你們嚴加查問,免得朝堂震動,是也不是?」
「和哪幾個關係最好?」
她在宮裡,也屬於最上層的女官之一,如今更是東宮女官之首。
……
黃錦也跪了下來:「殷芳!這件事,你這幾天知不知道,以前知不知道!」
有曹察參与,他應該很清楚:在皇帝眼裡,皇儲才是根本問題。而從目前已經知道的線索來看,這件事如果要處置,有利的會是太子。
第一份記錄是去年以來和仁壽宮接觸過的內臣和女官。
可自己答應她時,她為什麼不提醒一下自己還有過別的安排?是忘記了,還是知道孫嵐入宮接替她的位置難度極大、隱憂也在?
一個是紫禁城兩尚宮之一,坤寧宮的女官之首。
朱厚熜如今看著的是最重要的記錄。
仁壽宮是軟禁狀態的,裏面服侍的太監和老宮女,基本都很少離開。有離開的,也不會離宮,只是登記好之後辦一些必要的事務。
殷芳也陡然渾身一抖,情不自禁看了一下文靜儀。
明知崔元他們在,黃錦仍舊在這個時間進來稟報了。
安嬪難產,一半是因為身體的問題,也有一小半是當時掌事的王和喝了點小酒、通知御醫們慢了。雖然很可能及時通知也改變不了最終結果,但當時第一次面對自己妃嬪難產、一屍兩命的朱厚熜,還是不免要處置王和。
「先去告訴陸炳,讓他查一查王和。家裡人、族中人,近來有什麼交際吧……朕要想一想再做決斷。」
一天時間,黃錦拿出來了這兩份東西,已經是用了很多心思了。
朱厚熜順著這個線索想了一想,忽然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朱厚熜沒說話。
這端嬪前後一共為朱厚熜誕下了三個女兒,命中難以誕下子嗣一般。
朱厚熜終於開了口:「仁壽宮掌事太監王和昨夜告發慈壽太后多年來禱咒不已,這件事,章巧梅,你知不知道?」
關鍵問題是,皇明的英明後宮誰人不知?指使這件事,一查便知。如果查到了是端嬪主使,她還能有什麼指望?既沒有誕下子嗣,又惡了皇帝。
朱厚熜睜開了眼睛之後才看向文靜儀:「你又是為什麼?因為巧梅去了端本宮,就沒你的位置了?」
而那個仁壽宮的王和……既然敢來告發,恐怕就算面對朱厚熜本人也不會鬆口。
朱厚熜搖了搖頭,走上前去,手輕輕撫摸過棺槨,聲音柔和,說的話卻讓朱載墌心頭一顫:「記住,你身邊的人,不能有任何事瞞著你,哪怕是為了你好。而有些事,你卻一定要瞞著身邊的人。朕在你母親臨終前允諾的事,你是不是告訴了下人,安他們的心?」
朱厚熜也知道他為什麼不繼續查下去了,和_圖_書因為皇帝想知道的是有什麼人指使了那仁壽宮的太監昨天跑來告發。
黃錦只說道:「請陛下聖裁,奴婢下一步怎麼查?」
朱厚熜看向了黃錦:「殷芳是你乾兒子,朕讓他去東宮,你有沒有先問問他?」
去年蔣太后離世歸葬安陸后,張佐也老了,被安排回去督造顯陵,以後也在那守著。現在的黃錦已經升任司禮監掌印,成了內臣第一人。
「……兒臣沒留意。」
但目前都只是猜測,朱厚熜和黃錦兩人也不能因為這些交集、因為端嬪一直求子心切就覺得她是嫌疑人。
最後,朱厚熜辦了林清萍。
「在查了嗎?」
「奴婢已經把知道這事的幾個奴婢都關在了司禮監直房,先趕過來稟報陛下處置。」
去年開始,宮裡宮外那麼多人走了,尤其是蔣太后的離世,後宮之中人員調動、事務交接,有人鑽了空子先串聯好,這很正常。
朱厚熜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朕記得,賢妃、淑妃宮裡掌事的,都是老人吧?與王和的交情怎麼樣?」
几筵殿里,朱厚熜來到了孫茗的梓宮前。
几筵殿里細碎的聲音之後,徹底安靜下來,只有油燈燃著的嗶剝聲。
張太后那樣的人,朱厚熜從來不指望她能認識到自己的問題。她會祈禱詛咒朱厚熜一家,很奇怪嗎?
扶她上位,順勢敲打一下賢妃、淑妃。再加上曹察的侄孫女可以成為太子妃,親上加親。哪怕楊慎成不了總輔,國務殿里又多一個堅定的太子黨曹察,那太子豈非穩得很?
年已三十五,在這時代歷經二十余載,朱厚熜略一思忖之後,便覺得無奈至極。
第二份資料則是這些內臣和女官的差使、在與仁壽宮接觸前後目前可以暗查到的一些行止。
朱載墌聲音有了些顫抖:「父皇,出了何事?」
而孫茗病還不算很重之前,操心的另外一件事就是:太子馬上就十七了,可以考慮一下太子妃的事……
朱厚熜點了點頭,再次轉過身去看著孫茗的梓宮,緩緩開口:「母親靈前,你要記著,不能有虛言。你母親臨終前盼朕應允的事,朕是當著你的面應允的。你不知道,朕心裏寬慰了不少。」
但是後宮只要有妃嬪在,有些人便始終會爭。后位空懸,有那一線希望,明爭暗鬥就會更劇烈。
不想靠壓,又想後宮沒那麼多紛爭來讓自己頭疼,更希望兒子女兒們能和和睦睦,這才是讓朱厚熜犯難的地方。
另一個計劃本應中止了,因為朱厚熜應允了孫茗,答應了她心目中的首選。
她生不齣兒子,就不會威脅太子。
朱厚熜看著她,竟從她眼中看到一絲怨意。
朱厚熜靜靜看著孫茗的棺槨,眼眶漸漸紅潤起來。
在如今的規矩下,這還意味著如果端嬪成為了皇后,太子有三個駙馬作為肱骨之臣。
朱載墌以為他是來安自己心的,頓時心中溫暖不已,哽咽著回答:「兒臣明白。」
紫禁城裡,蔣太後走了,孫茗走了,朱厚熜已經不能再找到誰來訴說這種苦悶。
問題是:朱厚熜不是那樣的人。
「……是,父皇。」
除開黃錦這些大太監外,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妃嬪們。
朱厚熜轉過身來看著他:「這幾日,殷芳一直在這邊伺候?」
看來她是不裝了,但這怨從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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