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斯……確有考慮不周之處，不過家宰之意，斯卻還是不太明白……」

「我陽虎出身微末，自小便開始在季氏內辛苦耕耘，足足三十余載，歷經三世，方成今日之名。而你，不過是一黃口小兒，竟也能殺得了我？莫說是你區區季孫斯，我堂堂陽虎，放眼天下之人，又有誰人能擒得住我？」

「之前種種便不再提了，然而主公今日帶這麼多人前來，難道還不是為了要將陽虎趕盡殺絕？」

「信！信！我這便走！」

「呵呵，豎子這便走吧！」

正所謂方丈為堵，三堵為雉，百雉為城。費邑的規模，確實已經不亞於國都，無論是誰在那個邑宰的位置上，都似乎已經成為了季氏繞不過去的一個心腹大患！

就好像他自己也還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季孫斯，而陽虎還是那個在季氏內說一不二的人。

「呵！當真不過是一豎子！你……自比起你父親如何？」

陽虎聞言，卻甚是輕蔑的笑道：

陽虎就如是這般的擒著季孫斯，便是直接大搖大擺的將他拎回了陽關內。

季孫斯之前其實就想過此事，但比起陽虎來，來自費邑的威脅明顯是遠遠不及的。

「據說，叔孫輒如今便是入得費邑。而我魯人之大賢孔仲尼，公山不狃亦曾相邀出相！豎子還以為，南蒯能與公山不狃相提並論嗎？」

陽虎看到季孫斯如和-圖-書此慫樣，也是不由撇嘴嗤笑一聲，並甚是不屑的言道：

陽虎嗤笑一聲，並是繼續言道：

「費邑私兵甚多，藏甲不計其數，戰車足有千乘，城牆規模超過百雉，堪比國都。公山不狃此人見利忘義，日後遲早要行南蒯之事！豎子，你可想好了如何應對之法？」

「絕無此事！虎！你可千萬不能聽得旁人在那挑撥離間……」

陽虎說道：

只聽他冷哼一聲，並是繼續言道：

只聽季孫斯又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陽虎雙目一瞪。

「當真？！」

「那是遠遠不及的。」

陽虎卻又微微一笑，與他說道：

季孫斯聞言，不由又驚又喜：

季孫斯聽陽虎說這些話的，似乎有放他之意，不由大喜。而且這一通訓誡之辭，不由是讓季孫斯突然有一種被拉回了從前的感覺。

季孫斯暗道：

「公山不狃忠心耿耿，理應不會如此……」

沒錯，那正是陽虎的聲音。

「哎……季氏的未來，可真是令人茫然吶！」

但如今，讓季孫斯更為憂慮的，卻依舊是現如今自己的性命。

「而如今，豎子不知季氏即將大禍臨頭！卻只知追我陽虎甚急，真是何其愚也！你這豎子也不知季氏之內，即將是禍起蕭牆！你如此愚笨，日後我看……呵呵，季氏一族也是遲早要敗於你手！你啊！還是考慮考慮該如和_圖_書何自救吧！」

的確，像陽虎這樣的家宰，如果能只這樣恭恭順順的侍奉著一家一族，又有哪家會嫌棄呢？

季孫斯急忙道：

「你若不信，那便留在此地如何？！」

陽虎心中不免又是一陣冷笑。

「我陽虎自幼入季府，追隨先主一直是忠心耿耿。先主去世之後，主公尚且年幼，不諳世事，為了不讓季氏就此隕落，我陽虎這才挺身而出。彼時季氏聲名狼藉，乃是我陽虎，得以令季氏一族是撥亂反正，以承其德！」

季孫斯聞言，不由脊背驚出一身冷汗，並是忙道：

「南蒯性烈，不狃持重；南蒯無謀，不狃有智；南蒯無人相助，而不狃則是廣邀志者，廣納亡人！」

季孫斯心中這麼想，口中說的卻是另一種說辭：

聽著陽虎甚是猖狂的大笑，季孫斯卻又是咽了咽口水：

陽虎高舉火把，讓季孫斯看自己更清楚一些，又道：

「這帳外之人……可願放我一馬？」

陽虎的這一番話，於他而言，可謂是如醍醐灌頂。

季孫斯一這低沉的聲音，便是不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來。

而且，季氏好歹也是經歷過南蒯之亂的。只因當時南蒯行事匆忙，沒能來得及安撫好民眾，而他父親季平子的權勢彼時又是如日中天。所以，最終南蒯的叛亂是以失敗而告終的。

陽虎看到季孫斯震驚的hetｕbｏoｋ.coｍ.com模樣，不由是「哼」了一聲：

「呵呵，我陽虎若就此脫身，倒也是落得個逍遙自在，然而沒了我陽虎，你們季氏的危難……呵呵，可是才剛剛開始啊！哈哈……哈哈哈！」

季孫斯聽得這些話，一時低頭不語。

陽虎見到季孫斯如此慫樣，不由是滿眼的鄙夷之色，並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主公……別來無恙啊！」

緊接著又一個不留神，卻是被腳下石塊絆倒，直把他是摔了個嘴啃泥來！

而季氏的人見狀，也都不敢上前動他分毫。

陽虎見季孫斯求生欲滿滿，更是為此慌不擇言，不禁是再次甚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哼！實話也不怕與你這豎子明說了！今日若非是子明先生一直替你說話，我陽某今日是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的！」

畢竟，他的這條性命，現如今還拿捏在陽虎的手心之中。

聽到陽虎如此質問，季孫斯冷笑一聲，心道：

「虎！你難道真敢加害於我？你在季府侍奉這麼多年，先父待你也不薄！無論如何，你都不該如此恩將仇報吧！……而且，你若是真加害於我，恐怕世間便再難有你容身之地！……」

是啊，當年的陽虎，就連他那不可一世的老爹季孫意如都是死於他手，那他如今再殺了他這個黃口小兒又能算得了什麼？

季孫斯更是抖若篩糠，心想這陽虎如此膽和-圖-書大包天，此番恐怕是沒那麼容易放過自己了。

只聽季孫斯是又變得唯唯諾諾，在那應和道：

「主公卻不理解陽虎的良苦用心，一直於暗處與陽某針對。主公莫不是以為陽某愚鈍，會看不出來？」

不過，季孫斯眼下當然是不會這麼說的，他只道：

季孫斯顧不得疼痛，起身的時候，卻又有一隻大手是捏住了他的後頸的領處，並是將他連人帶甲是直接給提了起來：

陽虎卻是微微一笑，並是搖了搖頭。

季孫斯言罷，便是趕緊踉踉蹌蹌的衝出了大營，又唯恐陽虎反悔，季孫斯是一路疾步狂奔。

「虎，你今日確定不會殺我？」

「這個斯亦不得而知了……」

「哼！倒還有幾分自知之明！那……那麼，公山不狃和南蒯相比，又如何？」

季孫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那是呆了好一陣子，這才起身，卻又擔心外面的士兵會對他不利，不禁猶豫道：

「主公口口聲聲說我們是『主僕二人』，但其實……恐怕早就恨不能將陽某給生吞活剝了吧？！」

季孫斯嘆息道：

「主公，我們本來是要去蒲圃接受享禮的，國君都已經先行一步前往，主公卻又為何是突然沖入孟衢？」

「誤會？那我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季孫斯茫然搖頭。

陽虎又說道：

「你囚禁於我，用心眾目昭彰！卻在這裏裝什麼？和*圖*書」

「絕無此事！你我主僕二人誤會極深，此皆是為一場誤會！」

「你不愚鈍，難道我就是愚鈍的了？」

但如今的公山不狃，其野心更甚於南蒯，而且要說起來他季孫斯，又的確是比他父親是差了太多。

所以，彼時他並沒有過多的精力去想這件事，而如今既被陽虎提及，心中也是不由得一個咯噔。

季孫斯忙不迭的否認道：

陽虎這一通倚老賣老的說完，便是親手將季孫斯給引入座中，並是繼續言道：

季孫斯一時心如死灰，竟是緊張到說不出話來。

「哎……也罷！陽虎既為季氏宰多年，季氏雖然負我，但我陽虎也實不忍季氏敗坏於他人之手！如今，我陽某便姑且與你這豎子談上一談！至於你這豎子能領悟得多少，便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但是，現在陽虎倒也是真沒心思殺他。畢竟，季孫斯的死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魯國之萬一，而這，也絕非是自己的真實意圖。

與此同時，他也終於是知道了父親當年為什麼會如此器重於他。

「呵呵，若是在蒲圃，殺了便也就是殺了！但是，如今我若再殺了你，卻於我又有何益？倒不如就此放你歸去，且看你們季氏究竟是如何自取滅亡的才好！」

「呵！你既為季氏宗主，竟如此不識人！也罷！且由我來說與你一聽！」

「我們主僕間，也許是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