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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枚硬幣掉到了我的腳邊。

我看了門口一會兒，視線才轉移到了地面，地上的床單沒了。

施樂誇張地拍拍胸口說：「那就好，那就好。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要是真喜歡我，我還真沒辦法回應。不對，就是沒有女朋友，也不可能回應！」

「藺文？」

我眨眨眼，沒有理會他。這裏的護士都是女的，一個男的進來，說要帶我離開，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

我猶豫了。換作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我都會跟著離開，但是這個人，是先知啊，在他開口之後，我就認出來了。

「不是你是誰？」他意味深長地說：「難道……」

「旅行？」我不解地看著他。

連續跑了很長時間，我才停下腳步。因為沒看路，我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裡，不過我並不在意這個問題。不管在哪，都比被關起來好。

我依然沒有搭理他。

施樂笑著說：「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趕緊起床，蝦餃給你留著。」

我屏住呼吸聽他說，終於發現不對了嗎？打電話的根本不是我！

「那麼……」醫生指著對面的房間問：「你看到了什麼？」

掀掉床上的床單，從柜子里翻出乾淨的換上，再拿出乾淨的被子。換好之後，我沒有管地上的床單，就躺到了床上。

我搖頭之後又點頭。感覺很不好，想離開。

他最少有一個月的時間沒有回來過，也許是失蹤了，或者是出差？

走到門和-圖-書外之後，我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對面的蜥蜴自從回來之後，就越來越向真正的蜥蜴靠攏，我開始擔心，我，會不會有一天也變成那樣？

坐在路邊的椅子上，平復劇烈運動后狂跳的心臟后，我開始思索今後的去路。首先，我不能回自己家。

「……」不等我回答，他就留下一個背影離開了。

「好久不見。」醫生說。

先知冷哼一聲說：「你現在還可以回去。」

用天使給的一塊錢，我坐上了公交車，施樂家的鑰匙放在地毯下面，拿鑰匙的時候，我發現地毯上面的灰塵很厚。

從三院出來之後，其實我心裏的恐懼一點都沒有減少。相反，我更加的害怕，害怕被通緝，害怕被抓回去。現在好多了，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硬幣，看到了天使，好運也會來的。

我伸手敲敲腦袋，自己真的看到施樂了？會不會是看錯了吧？

說著說著，他忽然停住了話頭，起身退後一步，臉色古怪地看著我說：「兄弟，別告訴我，你交的是男朋友。」

先知對三院非常的熟悉，他很熟練的帶著我左拐右拐的，就拐到了一扇小門前。然後從兜里掏出了一把鑰匙，把門打開。

我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我自由了？

先知起身說：「既然你不走，我也沒有辦法。保重。」說完，他徑直走向門口。

以上的一系列行為，不是因為我不正常，而是因為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圖-書

我追上去問：「去哪？」

回去？開玩笑，這一幕已經不知道被多少監視器拍到了，還回得去嗎？更何況好不容易走出牢籠，現在回去的絕對是傻子。

不知不覺，我已經在三院一個月了。這裏的情況真的很糟糕，不斷的有人從正常人變得不正常，從不正常變得更加不正常。

不過話說回來了，找個女朋友確實不容易，他這樣也很正常。但是，好歹等我說完再走啊！身無分文的，連公交車都不能坐！要知道這裏離施樂家不是一般的遠，用走的，估計得走好幾個小時才能到。

等我回過神，他早就消失在了我視線中。我伸手狠狠地在自己臉上掐了一下。「嘶，好疼！」這是真的！我真的離開了三院，並且自由了！

那是一個七、八歲大的女孩，她有一對潔白的翅膀。如果頭上再多個光環，就更像天使了。翅膀？我震驚地看著女孩。

「鑰匙在哪你知道，我要回去給我家親愛的做飯了，再見~」

所以，我的答案，依然不是正確的嗎？

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看不到，就讓我走？我看著醫生的眼睛，認真地說：「一個人。」

我嘆口氣說：「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自從進入三院之後，我就沒有看到過我的手機了。「什麼時候的電話？我記不清楚了。」

「確實。」醫生坐在我的床邊說：「你感覺怎麼樣？想離開嗎？」

我驚訝地看httｐs://m•hｅtuｂook•ｃoｍ.cｏｍ著他，這都能弄來？難怪有信心帶我出去。

「對呀，我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你告訴我的，還說最近不要聯繫你。」

他瞥了我一眼說：「別跟著我。」

我點頭，「知道，相比跟著你，我更想面對已知的結局。」

他沒有再說什麼，匆匆忙忙地往外走。我連忙跟上去，他說過，沒時間了，要快點離開才行。

我沒等得到正確答案，因為我要離開了。

書房的書架上其實沒放多少正經的書，一多半都是雜書。筆記本電腦不在，常用的本子也不在，我鬆了口氣，他確實是搬出去住了。

醫生起身說：「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他沒有回頭，冷聲說：「要走就快點，再磨磨嘰嘰的就永遠別走了。」

「當然，反正我最近也不在家住，你想住多長時間都可以。」

他坐在我旁邊問：「你怎麼會在這裏？不是說去旅行了嗎？」

那是在清晨，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站在床邊的他。當時的心情是驚恐的，驚恐之後是放鬆。心裏恐懼的事情終於實現，感受到的將不再是恐懼，現在的我，有點無所畏懼的感覺。

我無奈地翻個白眼，談戀愛的人智商會降低，這句話果然沒錯。如果是以前，就算他沒判斷出是怎麼回事，也該感覺不對了。「對了，我最近不能回家，能……在你家住一段時間嗎？」

在手術過後，能看到那種東西開始，我就感覺眼睛壞掉了。所以，我和-圖-書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包括一些記憶。

「難道……你交女朋友了！不對呀。」施樂摸著頭說：「聽聲音是你沒錯，就算不是你，也是個男人，怎麼會是你女朋……」

見到施樂的喜悅，在此刻完全消失，給個希望再給失望，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我抬頭看去，是施樂！

「接電話的是我嗎？」

雖然不是自己家，但是我對施樂家同樣很熟悉。這種感覺讓我放下了防備，疲憊感襲來，我拉起有些潮的被子蓋上，然後閉上眼睛。

「給我留著！」我「唰」的一下坐了起來。

「等等。」他只差一步就走到門外，看一眼對面的蜥蜴，我連忙叫住他。變成現在的樣子已經夠了，我不想再變得更加奇怪了。離開，結果可能不會好，但是留下，除了性命無憂之外，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叔叔再見。」女孩跑走了。翅膀隨著她的動作，一顫一顫的。有黑暗的地方必然有光明，我忽然想到了這句話。

如果說惡魔是醫生的傑作，那麼那個女孩，肯定是上天的恩賜，我忽然沒有那麼恐懼了。

「快點，沒時間了。」他催促地說。

「不走？」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也不催促了，轉身走到我的床邊坐下。「你知道留下會有什麼後果嗎？」

門外的景色很熟悉，因為我以前為了進去，不知道在周圍轉了多少遍。

在坎坷不安中，我迎來了醫生。

我從床上坐起來說：「醫生，你想見到我很簡m.hetubook.com.com單。」這裏的監視器數不勝數，隨便哪個攝像頭都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我。

施樂搖頭說：「你這樣可不行啊，記憶力都倒退成這樣了。就在兩個星期之前。」

他笑著搖搖頭，「你確定？」

五，四，三，二……

施樂的房子不大，緊巴巴的兩室一廳，一間卧室，一間書房。我走進卧室，床上沒有被子，柜子里的衣服疊放得很整齊，當季的衣服很少。

醒來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香味。熟悉的聲音響起，「再不起來，早飯就沒你的份了。」

等他們發現我離開，首先去的就是我家。住酒店？先不說會不會被發現，光是住宿費就是個問題。不不不，不光是住宿，吃飯也是問題。

狂喜過後，我快速往前跑，我要遠離三院。

現在想想還真是諷刺，不能進去的時候，想盡辦法要進去。進去之後才知道，外面的生活有多美好。

雖然知道他不會拒絕，我還是鬆了口氣，畢竟想象只是想象，得到確定的回答更讓人放心。

打開家門，我才知道不光是地毯，裏面同樣落滿了灰塵，看上去有很長時間沒有人住過了。

也顧不得他的態度，我連忙跑過去。

先知把門重新鎖上之後，也沒搭理我，直接往前走。

我站在窗邊，看著正在開門的，陌生的護士。他走到了我的身前，把手伸到我的面前說：「我帶你走。」

他實在是太危險了，我想離開，很想很想。但是我沒有忘記，送我來三院的，就是眼前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