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第四章 面對
楊醫生道：「你要知道，化驗單上面的數據電腦裏面可是一直保存著的，兩個不同產婦的羊水是完全不一樣的。」
孩子生日這天林南早早就下了班，去到超市買了雞鴨魚肉和各種蔬菜，回到家裡后又親自下廚做了滿滿的一桌菜。
最近吳雙又給保姆加了工資，畢竟護理這個孩子的工作量確實太大。也許是看在錢的分上，再加上時間一長，保姆對孩子就有了些感情，所以還算盡心儘力，孩子的生長發育雖然緩慢，但總體來講還算比較健康。
林南去將孩子抱了起來：「不管怎麼說，他總是我們的孩子。」
婦產科的手術量比較大，而且病人都是女性，所以這裏的手術室是獨立的。林南問當班醫生：「可以嗎？」
李敏根本就不承認：「你說這話可要有根據，你憑什麼說是我換掉的？」
陳誦道：「公司正在準備上市呢，現在變現會損失很大的。更何況趙小蘭剛剛和他離婚，現在公司也拿不出那麼多的錢給我。祝衡陽這個人確實有很多問題，不過他做生意還是很有一套的。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林南頓時明白了，依然在直視著她：「你明明知道夏利明對我有怨恨，為什麼當時不提醒我這件事情？」
兩個人正說著，忽然就見到夏明慧從主卧跑出來說道：「小雙要生了，趕快送她去醫院。」
「為什麼要靠在左邊的肩上？」保姆不解地問道。
輔食的添加必須符合孩子的生理特點以及生長發育的需求，採取從稀到稠，從汁到泥糊、到粒、半固體、固體；從五穀到蔬菜到水果到肉類的順序以及從單一到多種的方式添加，而且還要觀察添加輔食后孩子是否存在不良反應。
林南搖頭：「現在誰也不能保證下一個孩子就一定不會有問題，而且一旦我們再要一個孩子的話，這個孩子就得不到我們那麼多的愛了。最近我一直在想，既然上天給我們送來了這個孩子肯定有它的道理。吳雙，你說是不是？」
裴佳琪嘆息著說道：「人這一輩子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出乎意料的事情，幸好你和吳雙都很堅強。對了，聽說祝衡陽離婚了，是不是真的？」
李庄現在已經基本上了解了這位小師弟的性格和想法，耐心勸說道：「當初導師也是這樣按照規定一步步拿到職稱的，這件事情和你以後搞科研根本沒有任何的衝突。」
林南最開始給孩子添加的輔食就是米粉，而且嚴格按照教科書上面的規定，米粉與牛奶的比例為2∶8。半個月之後，林南發現孩子的吸收沒有問題，於是就在米粉中開始加入適量的菜汁，隨後不久又增加了果汁。
楊醫生冷冷道：「那天我做了3例產婦的羊膜腔穿刺，你為什麼要把林南愛人的樣本換掉？」
林南直視著她：「我又不認識李敏，她怎麼可能……」
吳學圃過去拍了拍林南的肩膀：「走，我陪你去喝兩杯。」
剖腹產確實只能算是一種常規的手術，從腹部皮膚下去除了子宮之外幾乎沒有什麼重要的器官。手術的關鍵在於最後子宮的縫合以及清宮，特別是後者，一旦分娩后子宮裡面有胎盤殘留就很可能引起大出血。
於是一家人就連忙將吳雙送去了醫院。
林南道：「我覺得是臍帶繞頸。不過最好是到醫院去通過彩超確認后再說。」
祝衡陽道：「其實你們現在還來得及……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吳雙生了小孩后林澤棟夫婦到了省城一趟。錢秀如見到孩子后大哭了一場，還不小心把李敏的事情給講了出來。吳雙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開除就算了？我要去起訴她。」
「這個孩子不一樣，你必須要細緻一些。」林南叮囑道。
而此時，吳雙正在和林南說起陳誦在喝酒的時候提到的那件事情：「你師姐都已經是正教授了，陳誦也早已獲得了副教授，估計最近就會再升一級。你這人也真是的，怎麼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面一點都不著急呢？」
林南道：「現在不都是獨生子女嗎，哪裡還有什麼單傳的說法？你們家不也就你這一個女兒？所以，這是我們倆的事情，其他的都不用去理會。」
林南勸道：「人家兩口子都失去了附屬醫院的工作，起訴就算了吧。」
楊醫生道：「她的愛人就是夏利明。」
李庄頓時就急了：「今年的職稱評審你都已經錯過了，你得抓緊時間去多發表幾篇論文，不然的話明年再錯過了就比別人更晚了。」
夏明慧的臉色也變了：「什麼情況？」
林南連忙跑到了吳雙的面前，問道：「是不是開始腹痛了？」
看來她還是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林南道：「婚前和婚後怎麼可能一樣呢？小蘭，今後你要多關心他才是。」
孩子在接近1歲的時候終於長出了他的第一顆乳牙，不過卻不像其他正常孩子那樣開始說話、走路，而且因為唐氏hｅｔｕbｏok•ｃｏｍ•ｃoｍ兒先天舌頭肥大，孩子總是流口水，林南要求保姆要不停地給他擦拭，而且更要注意補充水分。
吳雙不相信：「不是說孩子剛剛生下來都要哭的嗎？我怎麼沒有聽到他的哭聲？」
吳學圃對林南正在研究的這件事情也很感興趣，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後卻是和林南一樣一籌莫展。這天晚上，他再次和林南在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說道：「也許超聲波這個東西根本就實現不了你預期的那個目的。」
吳雙每天早上去上班之前就會將奶擠出來存放在奶瓶裏面，林南擔心孩子缺鈣又加了1粒魚肝油。可是孩子的發育太慢了，因為幽門功能不全總是吐奶，所以林南要求保姆每次在餵了孩子后豎抱，讓孩子的頭靠在左側肩頭然後輕輕拍打孩子的後背。
裴佳琪道：「還有好幾個月的時間呢，不急，你先好好考慮一下再說。」
裴佳琪笑道：「補習功課倒是用不著，主要是聽說你家房子大，歡歡去了肯定住得下。」
林南道：「不，這是緣分。」
當吳雙被手術室的護士送走後當班醫生同情地看著林南：「孩子的媽媽總會知道的，你要有思想準備。」
她的話還沒說完，林南就受寵若驚得滿口答應了：「太好了，我們家孩子正好缺個伴呢。吳雙的爸爸是中學老師，歡歡需要補習功課的話也很方便。」
吳雙怒道：「還不是你？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現在我們的孩子……」
這時候吳雙說道：「小蘭，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再去和祝衡陽好好談談。」
其實超聲在醫學領域的應用已經比較廣泛，比如B超、潔牙、碎石等。特別是超聲波碎石技術，它利用的是超聲波的縱向振動，通過超聲波回聲的強大衝擊力擊碎體內的結石。其實這也是一種體外無創手術，但是它只能作用於堅硬的結石，而對其柔軟的周圍組織並無作用，所以也就無法利用超聲的這一特點對腫瘤進行治療。
吳雙道：「好呀，到時候我把爸媽都叫來。」
吳雙禁不住就笑了起來：「只能生一個呢，你想得美。」
吳學圃即刻批評女兒：「這種病的病因根本就沒搞清楚，各種各樣的原因都有可能，也可能是你以前的那個病引起的。人家林南可是什麼都沒有說，而且他從孩子剛剛生下來就接受了這樣的現實。小雙，林南說得對，這個孩子畢竟是你們倆的親骨肉，你要像他一樣面對現實才是。」
夏明慧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怎麼會這樣呢？」
因為岳父岳母都要上班，吳雙也休完了產假，而且公司也離不開她，所以林南還是不得不去請了個保姆。
林南站起身來，說道：「我會把這件事情查清楚的。」
林嬌嬌道：「看來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孩子。和他比起來，祝衡陽簡直就不是人。」
大學本科階段林南在學習《兒科學》的時候老師曾經教授過幾句小兒生長發育規律的口訣，比如「1視2笑4認媽，7、8個月描爸爸，周歲會說簡單話。」「2抬4翻6會坐，7滾8爬周歲走。」等等。可是他這個孩子的發育卻非常緩慢，如今已經3個月了還是反應遲緩，飲食極差。
林南的心情極度糟糕，不過還是耐心解釋道：「唐氏兒是染色體異常導致的疾病，不完全是遺傳病類型。雖然它很可能與遺傳有關係，但孕期病毒感染、接觸化學物質等都有可能導致孩子出現這樣的情況。」
林南接完了裴佳琪的電話后想了想，隨手將手上的論文放到了抽屜裏面。
這時候吳學圃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以前小雙不是做過這方面的檢查嗎？還有B超、彩超什麼的，難道都看不出來？」
見趙小蘭已經將話說到了這樣的程度，林南也就不好再勸。
林南真的就是這樣想的，他也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有些不合時宜卻又無法說服自己。直到有一天，當他在醫院裏面碰見師姐李庄的時候才略微開始動搖。
林南問道：「一般是不是橫切口？」
岳父岳母這天也來得比較早。現在他們都已經看慣了孩子的模樣，覺得他和別的孩子一樣可愛。
當班醫生點頭道：「是的。橫切口是沿著皮膚的紋路，而且創口也不用太大，手術后恢復快一些。」
一家人就這樣小心翼翼地餵養著這個孩子，可是孩子的狀況依然如故，而且半歲后乳牙還沒有長出來，不過林南還是按照小兒餵養的要求在孩子半歲之後開始添加輔食。
正處於震驚中的林南這才清醒了過來，連忙道：「沒，沒事。孩子沒事。」
趙小蘭微微搖頭：「林南，我知道，你和吳雙都覺得我是一個心狠的女人……其實我就是那樣的女人，所以現在遭到了報應。」
第二天早上吳雙醒來聽說了孩子的事情后頓時哭成了淚人：「當初他非得要去日本，那裡才剛剛www.ｈetubook•ｃｏｍ.cｏm核泄漏不久，不然的話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有些事情確實不能原諒。林南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林南道：「超聲波最大的特徵就是它具有極強的穿透性，這是實現體外無創手術的前提條件。所以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去應用它，只是我們都還沒有想到具體的方法罷了。」
其實剛才吳雙只是在試探，她歉意道：「你可是單傳，如今我給你生了這樣的一個孩子，你爸媽那裡……」
林南為難道：「工作上面的事情倒是好安排，可是我家裡的事情……」
當天晚上的時候趙小蘭卻來了。看著小人床上的孩子，她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真可憐啊……這老天太不公平了呀。」
「孩子還好吧？」裴佳琪問道。
林南搖頭道：「現在我沒有任何的證據去懷疑任何一個人，我只是認為這件事情解釋不通。」
李敏驚訝地看著她：「楊醫生，我做了什麼？」
林南有些哭笑不得：「你放心吧，今後恢復后基本上看不出來的。」
楊醫生冷笑了一聲：「當時那兩個產婦的穿刺時間相隔了1個多小時，怎麼可能弄錯？」
林南卻搖頭道：「爸，我真的沒事。我說了，不管怎麼樣他都是我和吳雙的孩子，我能夠接受這樣的現實。」
林南也有些生氣了：「那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把那篇論文賣給他，或者是收了他的錢之後就讓他署名？」
夏明慧也道：「你爸說得對，不管這個孩子是個什麼情況，他都是你的親生兒子，我們的親外孫。」
她終於知道祝衡陽的那件事情了。林南在心裏面輕嘆了一聲，說道：「我曾經去找祝衡陽談過……小蘭，也許在這件事情上面你也有些責任。你想想，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這怎麼行？」
回到家裡后林南嘗試著去翻看自己的工作筆記，可是他總是覺得這裏面的東西與他想象中的論文實在是差得太遠。哎！師姐說得也對，還是先把副教授職稱拿到手后再說。
林南反而去安慰他們：「爸，媽，現在孩子已經生下來了，他畢竟是我和吳雙的骨肉，我們會好好把他養大的。不過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吳雙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所以還得麻煩你們多去勸說勸說她。」
林南轉身就朝外面走去：「不管怎麼說，當時做穿刺的醫生就是你，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你也應該有責任吧？」
趙小蘭苦笑著說道：「他都已經和那個小妖精住在一起了，我們哪裡還有今後？」
吳雙問道：「真的？」
陳誦和林嬌嬌都目瞪口呆。林南很高興：「我就說嘛，這兩個孩子一定很有緣分的。現在家家戶戶都只有一個孩子，他們太孤單了，所以我就想著讓他們倆提前建立起感情，等他們長大后經常在一起玩。」
林南毫不猶豫道：「當然是保大人了。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有你這個青山在，我們今後想要多少個孩子都可以。」
彩超的檢查結果證實了林南的診斷。當班醫生道：「必須馬上剖腹產，不然的話孩子很可能出現窒息。」
唐氏綜合征患者有著共同的非常特別的外貌特徵：眼距較寬、外側眼角向上斜、眼裂小、鼻樑骨平坦、外耳較小。正因為如此，林南第一眼就發現了孩子的異常。
林南道：「再叫上陳誦和嬌嬌姐吧。本來我還準備叫祝衡陽的，可是他孩子又沒在身邊……算了吧。」
趙小蘭道：「還能怎麼辦？離婚唄。這輩子有團團在身邊我就滿足了，其他的都無所謂。」
吳雙嘆道：「真是拿你沒辦法，隨便你吧。」
吳雙搖頭道：「我不會的。只是覺得遺憾罷了。林南，過兩年我們再生一個好不好？」
林南問道：「是不是暫時沒有病床？」
在接下來2個多月的時間裏面林南終於炮製出了2篇論文出來，可是他根本就不敢將手上的東西拿去請導師推薦。也許馮師兄會笑話我……想不到我林南有一天也會寫出這樣的狗屁論文來，他嘆息了一聲，正準備將列印出來的稿子放進紙袋裡面，這時候就接到了裴佳琪打來的電話：「博士團的事情考慮好了嗎？」
林南愣住了：「報應？」
果然，幾天後孩子便秘的情況就好轉了。吳雙親昵地去抱住林南：「家裡有個醫生就是好。」
吳雙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要讓陳誦把孩子也一起帶來？」
當班醫生是一位中年女性，手術經驗豐富，站在一旁的林南只是看了一會兒就不再關注。他過去握住了吳雙的手。
林南道：「唐氏兒，就是先天愚型。」
林南嘆息著說道：「孩子這樣的狀況，我哪裡還有心思去研究那東西？」
吳雙更是覺得不對勁：「孩子的哭聲怎麼那麼小？」
楊醫生看著他：「那你的意思是？」
李敏道：「那你去查啊。」
林南道：「個體差異和_圖_書而已。孩子沒事，你先好好休息一下，醒來后就可以看到孩子了。」
林南知道他在孩子的事情上面有心理陰影，說道：「沒事，我們都很好的。」
剖宮產一般採用硬膜外麻醉，所以吳雙此時還是處於清醒的狀態，在聽到林南和當班醫生的對話后連忙說道：「那就橫切口。」
林南點頭道：「我騙你幹嗎？大學實習的時候我就做過這樣的手術，當時我用了40來分鐘的時間就完成了。」
因為林南特別說到要帶孩子一起到家裡，陳誦和林嬌嬌只好照辦。他們的孩子比林高博要小1周多，不過已經開始走路並牙牙學語。
掛斷電話后林南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大放心，對吳雙說道：「我先用家裡的這台B超機看看孩子的情況。」
這個時候林南正在產科楊醫生的辦公室裏面。林南問道：「楊醫生，我想和你探討一個問題：在篩檢唐氏病的過程中會出現問題嗎？」
李敏道：「檢驗科裏面那麼多化驗樣本，他們也不可能在同一時間一起錄入電腦裏面。我就說當時我是把那兩份樣本一起送去檢驗科的，時間這麼久了，誰還記得？」
見到林南從手術室出來，吳學圃連忙迎上去問道：「小雙呢？」
林南當然知道這些東西都可以作為論文的素材，只不過他覺得那樣的論文太沒有價值了。不過他不想繼續和師姐爭論這件事情，說道：「好，我試試。」
沒想到這個孩子竟然一點都不認生，還伸出手去摸著眼前這個小哥哥的臉。林南的孩子這一下也有了反應，竟然朝著對方笑了起來。
林南連忙拿起電話給當班的醫生打了個電話。當班醫生說道：」林醫生，你是知道的，第一產程起碼有10來個小時的時間，你們明天早上來也是可以的。」
吳雙點頭：「肚子痛，一陣一陣的。」
林南點頭道：「還好。全靠家裡的保姆悉心護理，現在一切都還好。」
孩子自從出生后就一直處於嗜睡的狀態，每天吃的東西也很少。畢竟懷胎十月，而且又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吳雙也就慢慢接受了這樣的現實。而現在她擔心的是反而林南，所以總是問他：「你真的不嫌棄這個孩子？」
吳雙擔心保姆把林南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又再三叮囑了幾遍，還多給了保姆每個月500塊錢的工資。
「都是錢鬧的。」待趙小蘭離開后林南感嘆著說道。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半個多小時之後孩子就從吳雙的子宮裡面取出來了。一旁的助手笑著對林南說道：「林醫生，是個兒子，恭喜你。」
吳雙道：「要不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吧。」
雖然早就知道了孩子的性別，不過這一刻林南還是非常激動，他連忙鬆開了吳雙的手去到那位助手旁邊。可是當他第一眼看到孩子的時候一下子就呆住了：「怎麼會這樣？」
夏明慧連忙道：「林南說得對，這其實也就是命。」
「是他們都變了。」林南想了想，這樣說了一句。
林南沒有把李敏被開除的事情告訴岳父岳母和吳雙，不是怕擔責任，而是不想給他們添堵。
楊醫生恨恨地看著她：「你真蠢，而且壞透了。」
不過林南的想法不一樣，他對吳雙說道：「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孩子都是唯一的，我們用不著去羡慕別人家的孩子，也沒有必要因為我們孩子這樣的情況感到自卑。吳雙，現在孩子還小，今後等他長大后他也會和其他的孩子一樣敏感，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吳雙卻認同裴佳琪的那個建議，說道：「你在孩子身上花費的時間太多了，是應該出去走走才是。我爸也說了，你是一個做大事的人，不應該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家裡面的這些瑣事上面。」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林南就已經大怒了：「住口！」隨即就掛斷了電話。
裴佳琪又道：「還有件事情想麻煩你：這次博士團要去的是大巴山革命老區，所以我們配備的力量比較強，你駱老師也主動報名參加了。我們家歡歡的爺爺奶奶年齡大了，身體不大好，你看能不能讓她在你家裡……」
這天，林南再次去往學校圖書館的時候遇到了裴佳琪。
楊醫生苦笑道：「我怎麼知道她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楊醫生的臉色更是蒼白：「林醫生，你在懷疑我？」
當班醫生是一位中年女性，她笑著對林南說道：「你愛人真漂亮，我盡量把傷口切小一點。」
自從岳父岳母住到家裡來之後林南就一下子輕鬆了不少，去往圖書館和在家裡看書的時間也就因此多了許多。
吳雙這才放下心來，問道：「如果是在以前，醫生問你究竟是保孩子還是保大人的話，你怎麼選擇？」
林南搖頭道：「什麼叫做大事的人？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比家裡面的事情更重要。不過裴老師既然當面對我說了那件事情，那我就跟著她去吧。對了吳雙，兒子馬上和圖書就要滿1歲了，我們在家裡搞個生日宴慶賀慶賀怎麼樣？」
林南道：「這隻是小問題而已。孩子還小，今後可能還是要去醫院。」
林南道：「他是我們倆的親骨肉呢，我怎麼會嫌棄？」
林南見孩子的情況基本上穩定了下來，這才重新開始去研究和思考應用超聲波治療腫瘤的問題。
林南去將孩子抱在懷裡，說道：「我說了，這是我們倆的孩子，我從未有過要捨棄他的念頭。吳雙，你不會……」
夏明慧問道：「那孩子呢？抱出來讓我們看看啊。」
林南不便直接拒絕：「我回去和吳雙商量一下再給您回話吧。」
陳誦擺手道：「話不能這樣說，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這裏面沒有對和錯，只是觀念不一樣罷了。」
林南點頭：「趙小蘭帶著他們的孩子去了國外。」
林南深呼吸了幾下，這才壓制住了心中的不快，溫言對吳雙說道：「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孩子都是上天送給我們的禮物……」
林南心裏面一動，說道：「那只是篩檢，不一定準確。而且B超和彩超都只是檢查胎兒有沒有畸形，像這樣的情況是看不出來的。」
其實這個時候楊醫生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馮鶴立明目張胆的護短，連忙道：「林醫生，我記得給你愛人做羊膜腔穿刺的那天值班的護士正好是李敏。」
李庄回來后就開始繼續她以前的那個課題，在完成了臨床試驗之後也就非常順利地通過了正教授評審。陳誦從國外回來后不久就成了副教授，按照規定，副教授3年後就可以申報正教授，而且最近兩年陳誦發表的論文也不少。所以吳雙說得沒錯，陳誦取得正教授職稱也就只是時間的問題。
林南點頭：「唐氏兒。我不明白的是，最開始血液檢查的結果確實有些異常，但後來的羊膜腔穿刺結果卻是正常的，而現在的事實卻又擺在那裡，你覺得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解釋？」
楊醫生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林醫生，你的孩子……」
林澤棟道：「小南，你和吳雙好好說話。」
李敏道：「即使是錯了，我也會說是我當時一時間不注意弄錯了，你憑什麼證明我就是故意的？」
吳雙道：「無論從哪方面講你都不比他們差，為什麼偏偏要那麼較真？你看看人家陳誦，現在坐門診都是專家號了，可是你呢？」
隨著預產期的臨近，吳雙早在1個月前就不再上班了，她一直在家裡靜養。夏明慧也因此向單位請了假。其間林澤棟和錢秀如來過一次，向親家和兩個孩子說了不少歉意的話，對此大家都能夠理解，畢竟他們都還沒有到退休的年齡，而且距離遙遠，確實是沒辦法在這個時候前來照顧待產的吳雙。
保姆是錢秀如找的，是她的一個遠房親戚，倒是比較樸實，就是不會使用家裡的電器，吳雙只能耐心地一一去教會她。
「這樣孩子就可以聽到你心跳的聲音，他才能夠安靜下來。」林南解釋道。
當班醫生道：「你本來就是我們醫院的外科醫生，當然沒問題。」
林南卻輕飄飄道：「便秘是嬰兒時期的常見情況，今後在奶裏面加點金銀花露就可以了。」
林南向手術助手示意了一下，說道：「正在清理孩子口腔裏面的羊水呢。」
剛剛出生的胎兒口腔和肺部都會有一些液體，他們的那一聲哭也就代表著肺部已經打開，孩子也就能夠自主呼吸了。
吳雙猶豫著：「可是……」
吳雙嘆息著說道：「現在我終於懂得祝衡陽和趙小蘭當年的那種感受了。」
陳誦很感動，這天晚上他也因此喝了不少的酒。回到家裡后他對林嬌嬌說道：「林南這個傢伙確實與眾不同，很多時候我都無法理解他的想法。」
林南想了想，說道：「到時候再說吧。」
趙小蘭流著淚的臉上苦笑了一下：「祝衡陽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如今我的這個家除了有錢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不，幸好還有團團。」
楊醫生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查。我本來還以為你可能是失誤弄錯了羊水樣本，現在看來你就是故意的。」
看著林南的背影消失在辦公室外面，楊醫生的心裏面越來越不安。隨後她就去找到了李敏：「告訴我，為什麼要那樣做？」
祝衡陽沒有前來看望孩子，只是打了個電話：「林南，對不起，我這心裏面……」
林南心裏面正煩躁，覺得確實是應該出去走走：「嗯，沒問題。」
林南道：「我只是希望自己是一名真正的、沒有水分的專家而已。假如我也是陳誦那樣的二把刀副教授，我都不好意思將自己的專家門診牌子掛出來。」
「和錢有什麼關係？是祝衡陽變了好不好？」吳雙不同意他的這個說法。
當班醫生道：「雖然你已經提前1個月預訂了病床，但現在出現了提前生產的情況，我們需要時間去動員前面的產婦先出院才行。」
趙小https://wｗw.hetuｂｏｏｋ.coｍ.ｃｏｍ蘭冷笑著說道：「這隻不過是他的說辭罷了。想當初他追求我的時候，我那麼長時間都不理他，他還是死皮賴臉地來找我。現在他有錢了，當然就看不上我這個黃臉婆了。」
馮鶴立聽了楊醫生拿來的手機錄音后氣得狠狠一拳砸在了辦公桌上：「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混賬的人？！開除，必須開除！」
林南苦笑：「可是，如果沒有科研項目的話我論文的內容從哪裡來呢？」
李庄對他說：「我們是醫科大學的附屬醫院，職稱對我們每一個人都很重要，病人又不知道你的情況，他們也就只能按照職稱去選擇給自己看病的醫生，所以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現實一些。」
林南和吳雙的孩子出生后不久林嬌嬌也生了個兒子，取名叫陳自立。孩子很健康。陳誦和林南也來看過他們的孩子幾次，不過都刻意沒有帶上自己的孩子，想來是不想讓林南和吳雙看到后心裏面硌硬。
雖然現在距離吳雙的預產期還有1個多星期，可是她忽然出現了有規律的腹痛，這就意味著第一產程的到來。
林南這才實話實說：「我有些說服不了自己。」
林南覺得她說得也很有道理，點頭道：「我再想想。」
吳學圃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怎麼會這樣？我們兩家好像都沒有這樣的遺傳病啊？」
趙小蘭道：「他的心早已經不在我這裏了，再去談又有什麼用？等我拿到了錢就和團團一起移民到國外去，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祝衡陽這個人了。」
「你們養孩子太金貴了，我們鄉下喂完了孩子直接放到一邊就是。」保姆覺得麻煩，嘀咕著說道。
林南知道這件事情隱瞞不過，苦笑著說道：「孩子的情況不大好，也送到ICU室去了。」
林南解釋道：「我覺得導師說得對，所謂副教授、教授只不過是虛名罷了。畢竟我以前取得的成績都是在碩士和博士學習階段取得的，並不能證明自己現在的水平就達到了那樣的要求。」
吳雙點頭道：「那好吧。」
吳雙也開始流淚。
裴佳琪道：「你家裡不是有保姆嗎？而且你老是把自己困在家裡面也不是個事，出去走走說不定對你更有好處。」
在去往手術室電梯裏面的時候吳雙對林南說道：「如果我和孩子都出現了危險，你一定要保孩子。」
孩子目前這樣的情況讓林南根本就沒有了去思考超聲波的心思，每天下班后就回家陪著孩子。
李庄道：「臨床實踐過程中的病例診斷、療效觀察等都可以作為論文的素材啊。你天天都在和病人打交道，又做了那麼多的手術，難道你還缺論文的素材？」
這時候手術助手也注意到了孩子的模樣：「這……」
林南點頭：「我和陳誦是同學，嬌嬌姐又是我堂姐。家裡都只有一個孩子，今後他們長大后總得有個伴不是？」
裴佳琪道：「這個祝衡陽，實在是太不像話了。」這時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今年暑假的博士團又是我帶隊，上面要求博士團的成員中必須要有一部分有臨床經驗的博士畢業生。林南，你看這次能不能安排出時間來和我們一起去？」
林南笑道：「你這是什麼話？以前醫療條件差，孕婦在自然生產過程中可能會出現難產的情況，自從有了剖腹產手術之後，什麼保大人還是保孩子的問題就再也不存在了。吳雙，你別緊張，剖腹產只是小手術，也許1個小時之後你就可以看到我們倆的孩子了。」
當林南給吳雙做完了B超檢查后頓時就慌了：「必須得馬上去醫院。」
在麻|醉|葯作用下有些昏昏沉沉的吳雙聽到了林南異樣的聲音后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林南，孩子怎麼了？」
可是這時候孩子又出現了便秘。吳雙因此既心疼又煩悶：「這孩子怎麼這麼磨人啊。」
林南從林嬌嬌的手上接過孩子，稱讚道：「真可愛。」隨即就將他抱到了自己的孩子面前，「自立，這是你的小哥哥，今後你們要經常在一起玩啊。」
林南道：「剛剛手術后的產婦都要送到ICU室去，等麻藥過了再出來。」
吳雙聽了后很害怕：「林南，你能不能去手術室陪著我？」
可是唐氏兒剛剛出生時候的反應大多較差，Apar評分往往在4分以下。手術助手在那裡好一陣忙活，這才聽到孩子發出的微弱哭聲。
夏明慧頓時就急了：「孩子怎麼了？」
吳雙問道：「你最近好像沒怎麼看書了，是不是準備放棄對超聲波的研究了？」
林南淡淡道：「沒事，今後我們養他一輩子就是。」
1年前李敏被開除的事情在附屬醫院和學校傳得沸沸揚揚，裴佳琪從駱文東那裡知道了所有的一切，還曾經打電話去安慰過林南。
林嬌嬌不以為然，提醒道：「從對待老婆和孩子的事情上面就可以看得出來，祝衡陽這個人的人品有問題。你最好是儘快去把股份變現，免得到時候受他的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