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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館里，沒有觀眾。

「第一個練習生，陸初玖！讓他們記住你的名字！」

這傢伙好像已經完全沉浸於自己的幻想中了。

流行樂的和弦就那麼幾種，1645、1625，幾乎都已經成為公式了，大家都在套。

「你們是不是以為，你們還有觀眾？」何肅繼續說道，「你們以為自己被期待著？被簇擁著？被粉絲喜愛追捧者？」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抱抱我雲裳兒，好熏疼！」

「等下了船，可沒有時間給你們到處玩。」

說完，何肅又接著批鬥起來：「我和瀟瀟的意見是一樣的，你一定要自信起來，自信會影響你的颱風和氣場。」

主持人又問：「你覺得，你發揮出這首歌的全部實力了嗎？」

沒想到……又回來了。

這麼會兒，主持人已經無縫上台，接替了何肅，開口說道：

之前走的時候，其實他是充滿幸災樂禍的心態的，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回來了，結果造化弄人，不光回來了，還是改頭換面回來的。

「還有，你的舞台演出不夠讓人眼前一亮，這首歌應該是清甜風的，而你有點放不開……」

「作為一名偶像，一定要記住自信是巔峰，本來你前面的表演讓我很滿意，作為短短四天的成果，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但沒想到，你這麼不自信。」

鏡頭也恰到好處對準了賈奕，只見賈奕正襟危坐，滿懷信心地看著台上。

陳涯欲言又止，他不確定孟醒到底聽沒聽懂他的意思。

「啥意思？」孟醒轉頭問道。

主持人鼓起一口氣，拔下話筒吶喊道：「拚命吧！練習生們！從現在開始拼上你們的命去搏一個未來！現在開始，抽籤！」

「咦惹！」

秦雲裳也手攏在嘴邊喊：「東京塔！」

公司持續給量推流，產生了驚人的效果，直播間彈幕變得比東京還要熱起來，不光秦雲裳等人的粉絲跑過來看了，大量路人也被吸引來了。

主持人笑著道：「這麼說，你很有自信？」

賈奕說：「我很有信心，我的歌這次讓我有了靈魂的共鳴，我相信它是完美的。」

最終，屏幕上的名字ｈtｔｐs://wｗw.ｈetｕｂook•ｃom.coｍ定格在兩個字：

主持人對著話筒問道：「陸初玖，你的演奏結束了，你對自己的演出有什麼想法嗎？」

陳涯驚醒，看到車門外金藍不耐煩地盯著他。

歌怎麼唱來著？

之所以叫賈奕「咫尺第二」，而不是「天涯第二」「JX第二」，一方面是因為，賈奕成名的時候，還沒有曝光出咫尺就是JX。

「這場表演，是一場四天的拚命演出。」

「陸初玖你確實讓我有點不滿意知道嗎？你知道我不滿意在哪裡嗎？你太不自信了！」

她現在精神壓力大到爆炸，她感覺快死了。

「什麼年代了，還在歌舞伎町。」陳涯說，「幾萬塊錢去讓姑娘喂口茶喝嗎？」

「我唬你幹什麼？前期宣傳都做好了，熱度都拉起來了，舞台也擺好了，就等你們了。」何肅認真說道，「就在一個小時后。」

聚光燈讓她感覺全身都很熱，特別是臉，她不敢抬頭，不敢看舞台，不敢迎向陳亮的目光。

認真聽完賈奕這首歌的前半部分，陳涯卻感覺上當了。

當年雖然他各種大獎拿到手軟，各種霸榜，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競爭對手，還是有幾個出色音樂人的。

主持人大聲喊出她的名字，伸出手道：「金藍，請上台！」

金藍坐在一旁，看著屏幕上的名字滾動，熱褲下面一雙長腿磨來蹭去，她現在感覺很糟糕，緊張得想尿尿。

主持人壞笑著道：「那你對陸初玖選手，有沒有自信呢？」

「練習生也很不容易！」

四天的直播沒有爆點，再拖下去觀眾要跑完了，所以果斷給量，全平台推送！

從品川埠上埠頭線過藻鹽橋，然後在日比谷從櫻田街上六本木轉明治街，一路向北，這路線熟悉得不行，都是他以前背誦記憶過的道路。

「啊？」孟醒被嶄新的世界觀衝擊暈了。

眾人抬頭看向他，一束孤獨的頂光從他頭頂傾瀉下來。

「？」

還真是這樣的。

人剛從船上下來，地都沒站穩，先一車拖到演唱會場館，把歌唱了再說。

何肅一臉嚴肅，卻是余瀟瀟ｈｅｔｕｂooｋ.ｃｏm.ｃｏm接過了話筒。

「改天教教我好不？哪裡有好van的，帶我去玩一玩……」孟醒央求道。

話筒被遞到他身前，主持人問道：

大失所望。

「整個節目，從詞曲創作，到歌曲排練，到後期，是在短短四天內完成的。」

趕緊開始吧。

一曲終了，陸初玖汗涔涔地站在舞台上，大口喘著氣。

緊張是一方面，激動也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是充滿解脫感的無力。

主持人看她委屈巴巴的，都不忍心給她挖坑了，於是道：「好，那我們把點評交給兩位導師。」

彩燈亮起，氮氣噴出，背後的大熒幕上姓名滾動，最後，定格在「陸初玖」三個字上。

孟醒眼珠子快瞪出來了，大聲道：「何老師，你別唬我！」

這就是現在娛樂圈詞曲的頂尖水平？

孟醒聽懂了，結結巴巴道：「這樣嗎？我聽說，不是項目挺多的嗎？」

孟醒激動起來：「越健康越好！不過，我也挺喜歡地雷系的……」

「……」陸初玖臉紛紛地，低頭想找台階下，下船。

何肅話語落地，攝像機對準台下的秦雲裳、金藍、陸初玖三人，三人表情都是怔怔的，金藍眼眶裡還有眼淚滲出。

何肅走過來道：「我說了，這是一場純粹的魔鬼之旅，下船之後，馬上去舞台，開一場落地突擊演唱會，唱最野的歌，打最真實的評分。」

直播間的彈幕此時也是一片心疼聲：

看到眾人的詫異表情，何肅大踏步走到舞台中央，對著調試好的話筒道：

「太差了。」陸初玖說，「我犯了好幾個失誤。」

「嗯？」

「前輩！」

賈奕這首歌的問題就是，太套了，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努力模仿天才的普通學生，在各種細節上絞盡腦汁，最後只交了一份及格答卷。

節目組這麼安排不是發瘋。

十幾億的豪華游輪都請出來了，肯定要看到回頭錢，不能光聽個水響。

光線暗淡下去，再逐漸亮起，在舞台後方的整個樂隊，也開始伴奏起來。

金藍皺了皺鼻子，嫌棄之情溢於言表，在一旁低聲嘀咕道：「色鬼。」

郵輪緩緩靠岸駛ｗｗｗ.ｈｅｔubｏok•ｃｏm•ｃom入泊位，眾人在船上望眼欲穿，恨不得馬上跳下去。

「到了，快下來啊！」

旁邊賈奕抱著雙臂，冷冷「哼」了一聲，滿臉不屑加鄙視，其實內心又有點好奇，但又拉不下那個臉。

陸初玖捂著臉，一路小跑上了台，小白裙擺動，像一朵小花。

有點……砸了。

賈奕也是個屬裁縫的，前奏抄一點，和弦抄一點，東拼西湊，就成了自己的，很沒有新鮮感。

其實旋律這玩意兒，不可能做到跟前輩們完全不一樣，古典音樂時期，就有著名音樂家說過了，世界上優美的旋律已經被寫完了。

車上，三位偶像練習生都緊張得口水吞咽困難。賈奕、孟醒也好不到哪裡去。

「哇，還真去日本了啊，看起來好酷炫！」

陸初玖內疚地低下頭：「沒有……賈奕老師真的寫得很好，我還差了點。」

「賈奕，這回你的搭檔要演唱你的歌，也是你的新曲，你是什麼心情咧？」

秦雲裳猛回頭，嫌棄看他，孟醒卻理直氣壯地道：「怎麼了？也是個景點嘛！」

好像忘記完了。

接下來的工作已經與他無關了，全看金藍發揮，他除了躺平，也沒什麼可做的。

「那可不是合法的。」陳涯指點新司機道，「跑到裏面去當凱子，上一回當才知道有多坑，不如到一條街外的大久保公園，滿大街都是老師，可以學日語。」

陳涯下車，遠遠的就看見明治公園的山裡鬱鬱蔥蔥，好嘛，真氣派，居然到代代木了。

金藍和秦雲裳都望向她，陸初玖有點小慌，結結巴巴地地道：「怎、怎麼了嗎？」

這競爭水平，遠遠不如自己當年套咫尺、天涯馬甲的時候。

孟醒就差五體投地了，之前還在陳亮面前自詡前輩，現在臉都不要了，改叫他前輩了。

「沒人期待你們，沒人知道你們，你們只有靜靜盛開，等待被發現的那一天。」

車隊浩浩蕩蕩穿過街巷，朝舞台駛去。

攝像機跟隨著一行人踏入場館，卻好像從火焰走入海洋，周圍的熱烈氛圍一霎間全都消失不見了。

對著陸初玖輸出半天，兩位導師才放過她，接著，又到了喜聞ｈｅｔｕｂoｏk.com.ｃｏm樂見的抽籤環節。

「以後不許這樣了！你一定要記住自己是最棒的！」

身後，何肅來了個單押，把孟醒嚇了一跳。

這明顯是挖個坑等他跳，賈奕當然不會上當，說道：

總有一天會上台的，不如馬上。

孟醒小聲問道：「陳亮，你怎麼這麼清楚啊？你來過？」

……

孟醒身後，陳涯懶懶道：「你喊這個聽起來像個新司機，要喊大久保公園還差不多一點。」

兩個人都喊了，陸初玖一個人尬在原地三秒，接著也喊道：

盛情綻放！就在今晚！

採訪完后，主持人也不廢話了，直接把舞台交給了陸初玖。

有些還是當年他經常走的路。

賈奕認真地說：「必須的。」

「陳亮？陳亮！」

金藍張開嘴，看著台上，表情獃滯。

「唱戰歌！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一夜！舞！魚！龍！唱！戰！歌！【打call.jpg】」

「我靠，我看著金藍熬了四天夜，要是被當場這麼說，我肯定炸了，虧她忍得住！」

「你們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偌大的場館，卻沒有一個觀眾？」

這話語對於她們幾個年齡不大的女孩，有些過於現實而冰涼了。

正所謂，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陸初玖是個很優秀的練習生，我相信她能駕馭好我的歌。」

如果、如果她能發揮得更好的話……

一行人魚貫而入，到了場館裏面，熱浪翻湧而來，大家都快窒息了。

何肅確實沒有唬他們。

也不是說很差，就是給人一種「就這？」的感覺。

陸初玖委屈得都快發出嗚咽了。

一旁秦雲裳和陸初玖聽著他們講話，感覺好像聽懂了，又感覺聽不太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總之就感覺陳亮像個老手。

只是他看著這略微熟悉的街道，有些感懷，兀自沉浸在沒人知曉的感情里。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賈奕的歌有著很明顯的特點，都是適合女中高音的情歌，情感細膩，旋律婉約。

秦雲裳道：「感覺，你還挺多面的。」

這個節目，雖然有一點為秦雲裳刷履歷的成分，但秦耀陽不是那種為了女兒，白花花的銀子可以隨便和圖書敗的那種人。

她一開口就是：

「秋、秋葉原！」

「這幾年本子經濟不行，公園旁邊的老師們質量每況愈高，感興趣可以帶你去逛一圈。當然，只是逛而已。」

也不是說賈奕的歌不好聽，聽著還行，但是沒有太大亮點。

壞了。

陳涯想了會兒才記起來自己給自己的設定，說：「我以前在東京留過學。」

「行。健康積極陽光向上方面的活動，可以帶你去玩一玩。」陳涯說。

「何肅寶貝兒姨愛你！永遠支持你！永遠支持肅肅寶貝兒！」

好在這邊行程報備，沒經過多少手續，在埠頭就把他們給蓋了戳，對陳涯的身份也是如他所料的沒有仔細查證。

「上啊！給小日子看看華國演出！給他們一點小小的華國震撼！」

「天空樹！」金藍衝著岸上喊。

燈光、相機、觀眾的山呼，統統沒有，這裏只有座椅，冰涼的座椅。

現場馬上怨聲一片，尤其是三名偶像練習生，緊張得快炸了。

「另外，也確實如你自己所說，你有幾處演唱犯了一點小失誤，但是沒有多到讓人受不了的程度，這一點會有輕微扣分。」

就跟學生時代的隨堂測試一樣，四不兩直馬上干，熬人熬出新高度。

現在就……只剩流量了。

「大錯特錯！你們是偶像練習生，你們是盛開在無人之地的花朵。」

這還是陳涯第一次聽賈奕的歌，老說這人是「咫尺第二」，他還蠻期待的，很好奇自己的兒輩是怎樣的。

「金藍！」

「沒錯，這次的節目，主打的就是一個要人老命！」

「抱著這個覺悟，開始你們的表演吧。」

她自己都感覺，很多地方處理得不好，比之前排練的要差一些，犯了幾個失誤。

只有陳涯還在漫無目的地看著滿街霓虹。

後面陳涯等人也跟了上來，看到女生們都在喊，孟醒也湊趣跟著喊：

第一次坐郵輪確實新鮮，新奇勁過去了就只剩下暈了，睡也睡不好，天天還要練歌，這航程再多幾天，人都要變得癲癲的。

繼四天的預熱過後，節目組終於也是不裝了，把不當人風格發揚到了新的高度，安排他們「落地唱」。

「哼。」

「歌舞伎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