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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酌頌皺了皺眉，他看過去，看到她低垂的眼睫和帶著幾分自嘲的唇角：「特殊現場清理，大概是什麼工作內容？」

陳酌頌假裝沒有看到她的情緒：「當然很酷，可是你為什麼會選擇這個工作？」

陳酌頌一路跟著她，所有人的人懷裡都抱著鮮花，所有的人都在熱切地交談，她彷彿茫然無措地站在人群里，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在哭什麼。

「懷夕啊，今天是你的生日，外公祝我們懷夕生日快樂啊。」

宋聆秋拖進來個很大的行李箱，在地上打開，裏面是衣服鞋子，還有一些醫用藥品。

他借口來找一個朋友，但不知道對方花粉過敏，所以送給她，並且祝她畢業快樂。

她去了洗手間試衣服和鞋子，宋聆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目光落在了張秀英放在桌子上的挎包，想起她總是這個挎包不離手。

姜懷夕抬頭看他：「警方做完取證工作，我們會去清理現場，當然，也有自殺，或者有些人死了很久沒有被發現，屍體被處理后，我們會清理案發現場，大概就是這樣吧。」

撿起手機的時候，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

如果沒有這些東西，她大概也不和-圖-書會想著活到現在。

洗手間傳來水聲的時候，她的注意力又放在了那個挎包上。

宋聆秋說了這麼一句，從行李箱里給她拿了睡衣過去。

宋聆秋嗯了一聲。

姜懷夕有點羞窘，她有點尷尬地往前走：「噢，那我們一起走吧。」

她不看張秀英的眼睛：「我找人買的，你要是不|穿就丟了，拿著也佔地方，噢，最下面那兩套是給姜懷夕的。」

她說謝謝。

一進去就看到張秀英著急忙慌地從貴妃椅上站起來，迷迷茫茫地看著她：「你去哪兒了？」

姜懷夕不知道的是，她畢業那天，陳酌頌專門從公司請了假去看她。

因為屏幕上是她的照片。

宋聆秋腦子裡嗡嗡地走過去拉開洗手間的門，看到張秀英有點期待的目光。

直到她抓起挎包，看到角落裡同色系的綉字。

「今天最後一天。」姜懷夕拿著花離開，走之前說：「陳酌頌，謝謝你的花。」

宋聆秋走過去，盯著那個挎包。

陳酌頌帶姜懷夕到最近的醫院做了檢查。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姜懷夕學的是建築。

他偷偷找人打聽過她，大學四年，姜懷夕都穩定在專業前幾名。

等待的和_圖_書間歇，陳酌頌見她塞著耳機，問她：「姜懷夕，你在聽歌嗎，聽什麼歌？」

那是她高二的時候物理競賽得了全國一等獎，用獎金給張秀英買的母親節禮物。

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呢，最後都是死。

陳酌頌沒聽明白：「什麼？」

「你呢？」陳酌頌關注著排隊的情況：「你現在在做什麼？」

看到她的手機屏幕，宋聆秋忽然就愣在了那兒。

陳酌頌失笑：「我去哪兒？咱倆住同一家酒店，要走也是一起走啊。」

宋聆秋總覺得這個挎包很熟悉，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挎包里張秀英的舊手機不小心掉了出來。

「酷嗎？」姜懷夕抬頭看他，陳酌頌清晰地看到她眼裡的自嘲。

「我才懶得關心你。」

姜懷夕想了想：「特殊現場清理，有時候也會做一些兼職。」

張秀英眼尾帶著笑：「哎，好，我會用，你別擔心。」

「兇案現場。」

也看了太多可憐人的下場。

聆秋送。

撥穗禮的時候，陳酌頌偷偷給她拍了照。

陳酌頌來之前定了花，那一刻他忍不住了，以偶遇的姿態輕拍了她的肩膀。

宋聆秋髮現，張秀英的手機沒有設置密碼。

自殺，情殺和_圖_書，仇殺，病死，在房間里幾個月才被發現的年輕人和老人，這幾年來，她幾乎看遍了任何人所有骯髒和齷齪的關係。

宋聆秋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怕張秀英已經睡了，還叫了酒店前台來給她開門。

那時候她耳朵里也塞著耳機。

「懷夕啊，外公就是感冒，沒什麼大事，你別操心啊。」

「嗯。」陳酌頌坐得筆直，兩手放在膝蓋上：「前兩年我開始自主創業，現在也有自己的團隊了。」

姜懷夕摘下耳機側頭看他：「沒什麼，習慣而已。」

姜懷夕垂下眼帘：「挺好的，陳酌頌，祝你成功。」

耳機里傳來蒼老而又慈祥的聲音。

前一個排隊的患者出來，護士叫了姜懷夕的名字，她站起來，順便對陳酌頌說：「錢多。」

姜懷夕處理好傷口出來，目光在剛才坐過的地方四處搜尋，在椅子腳下找到了耳機。

陳酌頌初遇姜懷夕，她就帶著耳機，她好像跟所有人都融不進去。

還有就是，雖然他大她兩屆，姜懷夕從來沒有叫過他一聲學長。

「聽起來很酷。」陳酌頌笑了起來：「和你一樣酷。」

姜懷夕有點詫異地看著她。

想到這些的時候，陳酌頌有點苦惱，看和-圖-書著手上的耳機，他又輕輕地把它放在了椅子腳旁邊。

「挺好的。」她說：「還有幾件，你都試試，順便把澡洗了，睡衣我給你拿過來，淋浴你會用吧？」

她快走兩步進了診室，陳酌頌剛要追上去，一低頭就看到她的一隻耳機掉在了地上。

「衣服和鞋子，你試試吧。」

「懷夕啊，你每天不要太累啦，好好學習。」

***

覺得她可能不喜歡吧，拿過那束花的時候她都沒笑。

為了錯開這個話題，她問陳酌頌：「你現在做什麼工作？還在人工智慧領域嗎？」

挎包上的標誌已經被磨沒了，甚至都不知道這個挎包當初是什麼顏色，唯一能確定的是她一定用了很多年，但張秀英又保護的很好，因為她看到挎包上細密的針腳。

宋聆秋走過去，拿起那個挎包。

她說：「不用了，我待會還有兼職。」

他遲疑了一瞬，俯身拾起耳機，看著手上這隻耳機，他忍不住將耳機放到了耳邊。

……

當時姜懷夕怎麼說的？

相較於別的同學要麼喜悅，要麼難過，她似乎對於畢業這件事平靜得不像話。

「我們家懷夕最近過得怎麼樣？」

是過去那些年裡，外公發給她的語音消息，她找人把https://m.hetubook.com.com那些消息整合在一起，沒日沒夜地聽。

陳酌頌又笑了：「你不會以為我是隨便給你介紹的那家酒店吧，我既然來了，肯定也要住啊。」

張秀英的聲音從洗手間傳出來：「聆秋啊，你來看看，還挺合身的。」

張秀英愣了愣，終於清醒過來：「我試我試，我去廁所試。」

每天獨來獨往，一個人去上課，一個人去吃飯，一個人去兼職，又一個人回學校。

他詫異地問她：「你都畢業了還兼職？」

陳酌頌不知道她到底喜不喜歡那束他挑了一早上的向日葵。

她覺得自己說的好像有點多了。

宋聆秋忽然認出了這個包。

他畢業兩年，她還是那個樣子，穿的還是他以前見過的黑色帽衫，不跟任何人說話，靜靜地坐在那裡，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

陳酌頌在後頭忍著笑，快步追了上去。

她鬆了口氣，撿起耳機說：「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她聽的不是歌。

聽說她原本有保研機會，是自己拒絕了。

兩個人繞著校園走了一圈，最後他鼓起勇氣說一起吃個飯。

「沒什麼。」姜懷夕推開他的胳膊：「我自己進去吧，你別來了。」

又聽說她是他們學院原定的優秀畢業生，她也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