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天子的局限性，老劉的近視眼
蘇璟看了一眼劉伯溫道：「不是我看的透徹，而是有時候你們太過敬畏天子，導致凡事都不敢往他身上去想而已。」
蘇璟這麼一點撥，劉伯溫的臉色頓時恍然大悟。
只不過蘇璟沒有專業的測量眼睛度數的儀器，只能讓劉伯溫一片片的嘗試了。
劉伯溫一臉驚訝的說道。
劉伯溫稍微想了想道：「應當是才能。」
「老劉，我問你，當今天子是何出身？」
蘇璟笑笑道：「布衣可是說高了，咱們的天子其實本身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在亂世之中建立了這大明王朝。」
「沒有，我也只是在老爺身邊呆的時間長，知道的多一點而已。蘇公子不也一樣看的很清楚么。」
劉伯溫回過神來，當即道：「蘇公子，實在抱歉，想到了一些事。」
劉伯溫展現的這才學，不一般。
他現在的處境，也就比那些被殺的官員好一點點而已。
什麼叫太過敬畏天子？
而近視眼鏡的鏡片是凹透鏡，所以蘇璟拿來的都是凹透鏡。
敬畏天子，那是應該之事，太過是什麼意思？
對於明朝朱元璋治下官員俸祿極低的事情，蘇璟一直都是吐槽的。
「老劉你問這科舉之事，不會也想去參加科舉吧？」
蘇璟笑著起身去找工具和材料了。
老朱這是完全把大明官員當成了他朱家的牛馬，還是不給馬兒草，還要馬兒跑的那種。
蘇璟並不覺得自己知道這個算什麼厲害，就是多看幾本書的事情。
父子同考場的事情，在歷史上也不算什麼稀罕事。
「當然，這一次他們可能會成功，但當今天子是拎得清的，等到大明朝的外患都解決的差不多了，這點阻力，根本就不算什麼。」
聽著蘇璟的話，劉伯溫沉默了。
「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也就是半炷香的功夫吧，蘇璟的手裡只拿著兩片鏡片了。
「蘇公子說的不錯，當今天子的確是雄才大略，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
科舉是選拔人才的，自然是才能為先。
「ｗwｗ.ｈetuｂooｋ•ｃｏm.ｃｏｍ不錯啊，老劉，你這眼界很大。」
舉薦到科舉再到舉薦再到科舉，大明朝這選拔人才的路線，還是頗為曲折的。
或者說，一個沒有。
但狡兔死走狗烹，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如今大明外患未除，需要時局的穩定，我猜想的話，明年的科舉，應當會有不少人出來反對吧。」
局限性？
「嗯？」
「你坐著等我一下。」
這就讓蘇璟稍稍有些尷尬了，自己隨口的調侃，竟然被劉伯溫當真了。
蘇璟朝著劉伯溫問道。
經過剛才的測試，他大概判斷出劉伯溫應該是近視眼。
「多謝蘇公子。」
農民心裏怎麼想的？
劉伯溫一愣，搖頭苦笑道：「蘇公子，我這年紀大了，眼神早就不好了。」
劉伯溫再度朝著蘇璟拱手致謝。
蘇璟立刻道：「參加科舉又能怎麼樣？在大明當官真是沒意思的很，沒錢又不準貪，你看看大明才建立兩年，都有多少官員被殺了。」
劉伯溫當即回答道：「一介布衣。」
劉伯溫眼中異彩連連，略一思索也起身來到了院子里，朝著朱標詢問起了眼鏡之事。
聽到蘇璟這般誇讚朱元璋，劉伯溫的心裏也是稍稍鬆了口氣。
心裏落差一大，自然會覺得科舉選出來的人才，都太普通了。
別看劉伯溫整日在家中養花品酒，但這大明的事情，他心中都是有數的。
這樣的地方，當真是一個世外桃源。
劉伯溫有些好奇，蘇璟這是要幹什麼？
「但最重要的緣由，與天子關係最為深刻。」
蘇璟說著便拿出了一片鏡片遞給了劉伯溫。
劉伯溫點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即便他已經被朱元璋猜忌，但這並不影響朱元璋在劉伯溫心中的印象。
劉伯溫立刻解釋道。
蘇璟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他倒也沒那麼怕。
劉伯溫眉頭微皺，有些搞不太懂蘇璟的意思。
那畢竟是根據史實推測之事，有理有據。
這是明朝，妄議天子這和*圖*書行為，還是相當嚴重的事的。
蘇璟點點頭，有些驚訝道：「我估摸著，朝廷大臣中有你這種眼界的也不多。」
劉伯溫朝著蘇璟拱手道。
「當然，這些老農思想並不代表就是不好的。」
劉伯溫朝著蘇璟說道。
劉伯溫認真聽著蘇璟的話語，不自覺的點了點頭：「蘇公子看的透徹。」
蘇璟笑道：「你是說那些地方盤踞的世家地主，貴族官紳勢力嗎？」
劉伯溫搖頭道：「看不清了，不到眼前，我基本都是看不清的。」
「這些既得利益者，肯定會為了自身的利益去阻礙科舉的推行。」
大明周邊局勢穩定，朝堂也是相當的安穩，再沒有什麼能阻擋朱元璋推行科舉制。
只見蘇璟打開盒子，裏面是大一堆的圓形鏡片，全是蘇璟之前嘗試製作的凹面鏡，各種度數的都有，當然具體度數並不精確。
劉伯溫有些驚訝道。
劉伯溫終究還是選擇了繼續聽下去。
能夠以乞丐的身份，逆襲成為九五之尊。
蘇璟突然朝著劉伯溫說道。
「可以說，當今天子雄才大略，古往今來也沒有幾個帝王能比得上的。」
封建王朝持續了多少年，這樣的思想鋼印便加固了多少年。
如今看來，自己當時若是少說幾句，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要是真怕了，那應該永遠都不來見自己才對。
不知道這裏的生活，還能維持多久。
劉伯溫開口問道：「蘇公子此言何意？」
實在是劉伯溫不能暴露身份，不然他就老實說自己參加過元朝的科舉了。
「多謝蘇公子指點。」
「換。」
劉伯溫微微蹙眉，似乎對於蘇璟的這個描述有些陌生。
「你家老爺可能有時候不是很好說話，但跟著他至少比那些被殺的官員下場好。」
凡事就怕對比。
別說，這大明朝堂之中，能比得上他劉伯溫的人，還真沒幾個。
蘇璟看著劉伯溫，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不談這個了，繼續說天子，這老農思想下的天子，對於科舉選和_圖_書拔|出|來的人才，最看重的是什麼？老劉你覺得呢？」
「好，蘇公子。」
劉伯溫臉色微變，朝著蘇璟告誡道。
蘇璟繼續道：「老劉啊你再看看當今天子手下的能人，武將就不說了，科舉選的不是武將，說說文臣。」
「那遠處的東西，還能看清嗎？」
說著他揉了揉自己的鼻樑，這年紀上來，眼睛容易乏。
蘇璟淡淡道：「要論這科舉為何會停，原因是多方面的。」
蘇璟這言論，比之預言大明將來會滅亡都要恐怖！
這可是朱元璋想知道的問題，他不想聽也得聽。
敬畏天子還有程度的要求嗎？
蘇璟又拿出一片鏡片。
聽到劉伯溫的回答，蘇璟心裏也是有數了。
只是，他這口氣還沒松完，蘇璟便繼續道：「但正是因為如此，天子也有著其局限性。」
看他這段時間又好像過的不是很好的樣子，蘇璟便有了這麼一個猜測。
蘇璟記得，科舉是沒有年齡限制的。
即便是改朝換代，這個思想也會被下一任的君王延續加固下去。
蘇璟還是記得的，洪武十五年，朱元璋再開科舉。
他可不敢說朱元璋是乞丐。
蘇璟又問道。
「此物名為眼鏡，至於具體的原理，你可以找牛懿問問，我先幫你做個鏡框，你等一下。」
殺官這件事上，朱元璋在歷代帝王中，也是無人能及。
很快，蘇璟便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木盒子，盒子上面是一本書。
蘇璟和劉伯溫說了一句，然後便直接起身離開了客廳。
蘇璟調侃道。
讀書的才能和處理實務的才能。
蘇璟果真不愧是有著如此大才之人，根本就沒什麼懼怕的東西。
蘇璟看了看劉伯溫的眼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樣，能看清嗎？」
但他還是信任蘇璟的，說道：「那需要我怎麼配合呢？」
還好，並不是什麼詆毀譏諷的話語。
與朱元璋的一些心思印證一下的話，竟然是十分的契合的。
不過還好蘇璟臉皮厚，很快便恢復正常神色和-圖-書。
劉伯溫點點頭，拿起鏡片放到了眼前，然後看了看東西：「不行，還是看不清。」
作為一個後來人看歷史，很容易把事情看得很簡單，因為什麼事情都是擺在了明面上，結論自然是顯而易見。
「來，老劉，你把這些鏡片一片片的拿到眼前試試看東西。」
客廳大門正對著院子，朱標和朱橚認真學習思考的景象一覽無餘。
「無意就對了。」
老農思想？
「習慣了這些手下的天子，驟然間通過科舉選拔出了一群人，他們在天子的眼中，怕是根本稱不上是人才。」
自己向朱元璋拍的馬屁，太少了！
但細細品味，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
蘇璟的思想，實在是有些太前衛了，讓劉伯溫都害怕的那種。
蘇璟朝著愣神的劉伯溫喊道。
蘇璟說道：「老劉，在我這裏隨意點，沒那麼多規矩的。」
幾句話，便又從另一個方面闡述了大明的現狀，科舉推行的阻力。
劉伯溫點頭道：「正是如此。此前戰亂，天子採用的都是舉薦制度，自然是選拔了一大批有用的人才。」
一想到這些，劉伯溫還生出了幾分對蘇璟的愧疚。
蘇璟看著劉伯溫笑道：「行了，別謙虛了，我看的清和你看的清可不一樣，不過你說的確實有道理。」
「怎麼了，老劉，你發什麼呆呢？」
但眼前的老劉，能將大明當前的情況分析出來，絕對不是一般人。
皇權至上的思想，那如同一個鋼印，深刻的刻在了封建王朝每一個人的腦海中。
「怎麼，聽到我說天子，不敢聽了？」
「蘇公子大才，老劉受教了。」
「還請蘇公子詳談。」
「韓國公誠意伯這些的，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才能兼備。」
「至少，他們不會讓舉薦制就這麼消失。」
這朱元璋手底下的全是能人，這大明才開國第一次科舉選拔|出|來的人才，怎麼能和這些嫩能人相比。
「蘇公子，為何此物如此神奇，帶上之後竟然能讓我看清了。」
蘇璟點點頭答應了下來和圖書，但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份能力和膽魄，他想做的事情，很難做不成。
只是這話卻是讓劉伯溫猛然一驚，自己和朱元璋的相處，問題是不是就出在這裏。
「但這舉薦的權力，大多在地方世家貴族地主的手中，朝堂之上，他們的勢力更是盤根錯節。」
簡單樸素的裝修，也沒有什麼奢華的物件。
「蘇公子，我仔細想了想，感覺這科舉之事，或許也不一定只是天子的原因吧。」
也許下一批被殺的官員里，就有他了。
「這就大才了？老劉你這拍馬屁的功夫不到家啊，怪不得在你家老爺那裡過的不太舒暢。」
因為他並沒有打算詆毀朱元璋，同時眼前這個老劉學識不錯，還聽過更勁爆的內容。
劉伯溫點點頭道。
測測眼睛？
和蘇璟的身家，那是極度的不匹配。
沒錯，朱元璋選才，看重的是實用性！
當然，不能是瞎拍，拍到馬腿上課不行。
不過他還是選擇了坐在原地，只是目光打量了一下蘇璟的家。
「蘇公子慎言！」
老農思想的朱元璋，其實對拍馬屁這一套還是很受用的。
蘇璟將東西放到了桌子上，笑著說道：「我來給老劉你測測眼睛是怎麼回事。」
他是真沒見過，沒想到自己的眼睛，竟然還能看清東西。
蘇璟說道：「很簡單，因為咱們天子原本農民，即便是當上了皇帝，也無法改變其一些刻在骨髓中的老農思想。」
蘇璟點點頭道：「說的倒也不錯，但需要詳細一些，這個才能不是讀書的才能，而是處理實務的才能。」
「蘇公子，你這是做什麼？」
劉伯溫看著蘇璟，心中微嘆。
他是真心關心蘇璟，儘管現在朱元璋好像並沒有要對蘇璟動手的意思。
劉伯溫當即搖頭道：「沒有，蘇公子，我無意參加科舉。」
劉伯溫是不是朱元璋不願意舉薦他，導致他只能在科舉路子上想想辦法。
簡直「毫無人性」！
當初第一次見到蘇璟的時候，他還大力的向朱元璋舉薦了蘇璟。